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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不待他说完,拔身就走,同时拂尘上带起一竖金光,朝影独孤败射去。而影独孤败早就料到了这一招,不动声色,奇迹之速一展,登时鬼魅般出现在了尘的三清天罡护罩之内,只一剑,快捷无比,就利索地割掉了了尘的项上人头。接着,微微腾身,侧脚一踢,便将老大一颗人头给从云头里踢了下去。
那边陶然亭内的五极众强还在犹豫看剑圣脸色,等待时机抽身而走,忽见半空里了尘的人头落下,众人无不大惊,立时打消了逃走的念头,皆惊疑不定地望向陆云双。只有大力金刚最是胆厚,撩衣上前,问道:“剑圣,是你安排了人手,杀了了尘?”
陆云双微微点头。大力金刚怒道:“小小女娃娃,量你有什么真本事,故意诱我等上当。大伙儿已成了瓮中之鳖,何不跟女娃娃拼了?”
正说时,影独孤败使个倒钩式头下脚上地挂在了亭子外沿,露出脸来,朝大力金刚瞪去,说道:“贼和尚,怎么跟剑圣说话的?莫非你也想人头落地?”
这一来五极众强皆看见了影独孤败,个个都魂不附体。独孤败这个杀人魔头,声明鹊起于几年之内,早已成为了每个人的一块心病。
大力金刚使个快身法,朝影独孤败扑将过去,口里喝道:“他奶奶的!你们都怕了独孤败,和尚我却不怕,乳臭味干的小娃娃,能有何能耐!”
在场之人,都是听过独孤败的名头而未见他展示本领,故此也颇有大力金刚一样的想法。方才了尘的死众人没能见着,现在无妨就让这莽撞金刚去试独孤败一试。知晓大力金刚底细的,都明白他修为重在修身练体,年纪轻轻之时就能凭借肉身之力降龙,现下年深日久,却有了四亿八千龙象之力。
他这一下扑出,亭子和池塘按理说早就该在伟力影响之下而灰飞烟灭了,原是有剑圣暗中护着,方保没事。
影独孤败巧也不瞧大力金刚一眼,还有闲暇朝他挤了挤眉。
忽然,右手里的剑一闪。
一瞬间,没人能看到那一剑的真实。
众人只听大力金刚一声大吼,从半空里落下。
砰砰两声。
第一声是大力金刚的右臂砸穿了亭子,落入湖底。第二声是大力金刚左臂稳稳地捶在了自己的胸口。大力金刚登时口鼻冒血,摇摇晃晃地跌在了地上。
影独孤败却没了影迹。
众人心惊,亡魂界冒。
陆云双亲自走过去,一掌拍落大力金刚的肩头,度了一重真气,那大力金刚顷刻间便从颓丧状态恢复过来,虽然依旧狼狈但伤势已轻了不少。
陆云双这才一笑道:“诸位谁还有什么意见?还有谁不服?”
五极众强们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
陆云双纤足一点,飘回主席,坐下后,一一扫视众人,叱道:“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五极众强再不敢逞能违拗,只得各自唯唯道:“谨遵剑圣之命,我等即刻重回界内,定将六界所有的长生之术全部销毁!”
陆云双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给你们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后,六界还有谁人敢怀有长生之术,到时候小女子定是格杀不论!”
五极众强连声称是,而后各自散去。
影独孤败似一阵风吹来,落至离陆云双最近的各席之位上,举起酒樽,笑道:“剑圣好大的魄力,该当敬你一杯!”陆云双浅浅一笑,接过酒杯饮了,含笑看着影独孤败,忽又说道:“你觉得五极众强当真会照办?”
影独孤败自顾自喝了一杯酒,夹了几块肉吃了,才道:“这样一闹,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成了惊弓之鸟,不敢乱来。那些不从的,只有待一年后,你我将这些人一一杀之!”
陆云双点了点头,笑看着影独孤败,道:“我忽然饿了。”
影独孤败一杯酒下肚,才道:“好酒好菜,脓包们不吃,你我正好享受。”
陆云双道:“我不想吃这些。”
影独孤败道:“你想吃什么?”
陆云双笑吟吟地道:“我想吃你!”
影独孤败也笑了,坏笑。
第二十七章 再见之时
春风吹绿,秋风吹落。
七年过去。
果不出影独孤败所料,六界之中竟有不少的长生之徒不愿自废长生。对于这等人,影独孤败自然也是毫不留情,一一铲除了。
前头这三年,他和陆云双一起,扫平五极长生之辈。后头三年,则并肩大战于第六届修罗界中。
第六界的修罗们,全部都是长生之众。这三年,雁飞双影,苦战修罗,心心相印,战门告捷。
额外的七年,恩赐的七年。如今,不得不面对无量劫。
当他们来到封天疆域之时,竟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茫茫的混沌,竟然有着一片锦绣之地,如同大漠中的一叶绿洲,春暖花开。彩蝶翩翩,惊鸿阵阵。时有玄猿献桃,或有仙鹤奉果。奇花样样新,瑶草细细香。
他们携手走进了绿洲之中,很快就发现了深处的一角屋檐。走进一看,院子不大,但蔬果茂盛,柴扉半掩,关不住满屋闲乐。果是一片好出去。
影独孤败能想到用来形容此地的,就只有“不俗”两字。那些所谓的仙啊神啊,与这小院主人相比,意趣可要差得多了。
“是谁会住在这里呢?”
影独孤败与陆云双对望一眼,在心里都有了答案。
影独孤败叩开柴扉,迎面揭开了主人的谜底。院子里一张藤椅,一身布衣的独孤败微闭着眼享受着,旁边坐着欧阳青青,正在洗菜。
独孤败忽然睁眼,道:“七年了,贵客如不闲简陋,还行进屋一叙!”将影独孤败与陆云双迎进了屋里,接着欧阳青青安排酒菜,陆云双也进了厨房去帮忙。
现在,这间房里只剩下独孤败和影独孤败。他们相对坐着,看着对方,一言不发。他们的动作都一成不变,像是对方的一个镜像。良久,他们的脸上同时展露出了笑容。
影独孤败站起身,朝窗外望去,缓缓道:“真没想到,这样的混沌之地也被你弄成了这样一个好去处。”独孤败唆了一口茶,悠然道:“只要心中有景,何处不是春暖花开;只要心中有爱,何时不是安乐自在。”
影独孤败笑看着他,问道:“你何时改了喝茶?”独孤败道:“因为喝酒伤身,而且既无闷心事,又无挚友在,我何必喝酒。”影独孤败问道:“现在呢?”独孤败道:“现在当然要喝酒。”影独孤败拍掌称道:“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希望不要令我失望。”
独孤败变魔术般从床架下面取出了一坛酒,拍开了封泥,登时就有一股香醇的气味扑鼻而来,竟像是春泥一般的味道。影独孤败酒瘾大起,赞道:“好酒!”独孤败慢慢给两人各斟了一杯酒,说道:“七年的陈酒,庆祝七年后的重逢!”
“尽饮此杯!”
两人碰了一下酒杯,各自咕嘟嘟地喝了。两人都是酒中豪杰,你一杯我一杯,很快解决了一坛子酒。这时,欧阳青青和陆云双也整顿好了菜肴,又盛上米饭,入席吃了。
饭后,独孤败跟影独孤败对望一眼,心领神会,一齐进了书房。
影独孤败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独孤败的腰间剑鞘之上,也不避讳,问道:“你还带着剑?你还能用剑?”
独孤败右手是被影独孤败亲自废掉的,右手又是被天弃之人疯狂诅咒的,他怎么还可能用剑?独孤败一笑道:“配着剑,我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男人!”
影独孤败点了点头,十分赞同独孤败这话。影独孤败又笑着道:“这口剑的滋味想必已变了很多。”独孤败也点了点头,道:“剑早已不苦。”
叙旧了一番之后,影独孤败终于开始了正题,说道:“你当然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所以请你带着尊夫人离远一些,可以暂且先到人界去安顿。”
独孤败道:“你是想要一个人去面对无量劫?”影独孤败笑了笑,道:“你的手已无法用剑,这一次,必须由我来面对,我也想成为英雄,自己心中的英雄。”
独孤败朝椅子上懒懒地躺下,缓缓地问道:“你是认为我已废掉?”
影独孤败朝着窗外看去,院里的小鸡正在扑腾着翅膀,他漫不经心一般地道:“人有时候毕竟不能逞强,你自己也说过,这次劫数应该由我来解决。”
独孤败忽然起身,走到了影独孤败面前,直盯他的眼,道:“可惜你并不是真的无量劫子!”
影独孤败浑身一震,脸色立时变白,道:“你什么意思?”独孤败道:“我的意思是你只不过是无量劫子的影子,我才是货真价实的无量劫子。所以你去了也是白去!”
影独孤败忽然展颜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事。你当真是想糊弄我?别忘了,我可是跟你一样聪明的。无量劫子只是十圣派定的有望度过无量劫的人选,并不是机械的寓言中的救世主。这个位置,应该是能者居之。每个人都可以是无量劫子!”
独孤败忽然也笑了,说道:“我们多说无益,因为你我都能了解到对方的心理是不可动摇的。幸好我还有一个解决的法子。”
影独孤败问道:“什么法子?不会是想要跟我并肩作战?那样可不好,在那种级别的战斗里若是两个人面对只会相互影响而已。”
独孤败从腰带里取出了一枚铜钱,神秘地说道:“是这个!”
影独孤败眉头一紧,似在苦思,而后忽然明悟,道:“你是说要靠抛铜板来决定?”
独孤败点头道:“无量劫是天劫,我们谁去最好还是听听天意。”
影独孤败自嘲地一笑:“有趣!没想到,关乎六界的存亼?到了你我这里,变得是如此的儿戏。”
“不过我更愿意称这样的儿戏是洒脱,”独孤败朝影独孤败看去,并以目光相询,“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影独孤败点头道:“不过要由我来抛。”独孤败道:“随便。”
随即两人并肩走入了院子里,影独孤败接过铜板,猛力一抛,铜板就冲向了高空,从下往上望去只见越变越小,成为黑点,最后消失不见了。
独孤败这才道:“我们还没定哪一面代表什么意思呢?”
影独孤败道:“不急,时间还很充足。”他说的确不是假话,虽然是随意一抛,但估计没有一炷香的时间,铜板是不会落地的。
独孤败想了想,道:“你是客我是主,客随主便,便有我来定夺。有字一面朝上便是我去,无字一面朝上就是你去。”
影独孤败点头示意赞同,而后道:“有你才有我,所以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你可以跟欧阳青青在人界过快活的日子,顺便就算把剑圣陆庄主接手了我也不会在意。”
独孤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说什么话呢?好像必定是你去一样。”
影独孤败得意的笑了,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掌,看着它,说道:“你不知道我这只手已变得多么神奇,简直可以随心所欲。方才我抛铜板的时候,就暗自注定了它必定是无字一面朝上的。本来你要定夺我还有些担心,不料你自己选了有字的一面。”
独孤败毫不动容,说道:“事定尤须待阖棺,谁能笑到最后可不一定。”
影独孤败还是自信地微笑着举着手道:“你不可能怀疑这只手的灵巧,你原本也有一双这样举世无双的手。所以,你没戏!”
独孤败还是面不改色,缓缓地抬头望天,大声说道:“可是比起相信你的手,我更相信有奇迹。”
“人定胜天,这世上的奇迹本就是人为。所有的奇迹都比不上我这一双手。”影独孤败很是有自俼?自信得狂妄。
狂妄而刚愎自用,是每一个有本事的人不可避免的缺点。那些看似谦恭的强者,所谓的君子之风,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