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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早就告诉过你,这些事情全都给我滥在你的肚子里,谁也不能说,你还想不想做你的秋大夫人了?”
大夫人冷笑,眼神悲凉。
“秋大夫人?呵呵呵…这些年来,你觉得我除了有这个名分以外,还有什么?从明兰出生后,老爷就不再进我的房,我这个大夫人,早就名存实亡了。现在,连中馈之权也被分给了黄氏。你说,我还剩下什么?”
到底是亲姐妹,薛国侯夫人看见她这个样子也心有不忍。
“玉芳,我知道你过得苦。”她叹息一声,“不是我绝情,而是这件事实在是…”
大夫人打断她,“别给我说那些大道理,我不爱听,我就想知道,明玉和雨华的婚事,什么时候落实?”
见她冥顽不灵,薛国侯夫人眼中闪过恼怒。
“玉芳,我不是说了吗,这件事已经没有回缓的余地了。再说了,经过上次那幅画的事,雨华对明玉也颇有微词。今日又…”
大夫人冷冷看着她,“是吗?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雨华一定会娶明玉?怎么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又变了?”
薛国侯夫人再也没有了耐性,冷着声音道:“无论如何,明玉和雨华的婚事是不可能了。你若愿意,便把明兰许配给雨华。咱们还是亲家。至于之前你说的那些事,你爱说就说,反正说出来,我是无所谓的。如今父亲已经身为太师,再也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我,依旧是侯夫人。我儿子是世子,你觉得侯爷纵然生气,会不顾及多年夫妻之情吗?玉芳,别作茧自缚了。虽然那些事是我给你出的主意,但是你若心中没有私心,当年能给老太君下迷药?你能利用她?这些事就算公布于众,最不利的,也只会是你。”
大夫人被她戳中心事,脸上气得青白交加,颤抖着手指着她。
“你—林玉芝,你还是我亲姐姐吗?居然说出这么混账的话。”
薛国侯夫人波澜不惊,“不是我不顾及姐妹情谊,玉芳,不是我说你,你那个性子真的该改改了。明玉那性子就是被你给惯出来的。在这么下去,她这辈子就得毁在她自己手上。”
“你…”大夫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薛国侯夫人无动于衷,“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便将明兰嫁给雨华。反正都是你的女儿,你不亏。”
“你闭嘴。”大夫人气红了眼眶,“明兰才十二岁,如何嫁人?明玉身为姐姐,尚未出嫁,如何轮得到明兰?你这是存心要让她们姐妹反目。你—”她待还要说,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大夫人惊怒回头,却愕然看见门外站着秋明兰。她脸色苍白,一身淡薄的站在风中,摇摇欲坠。
“明兰?”大夫人眼中闪过慌乱,也不知明兰到底听到了多少。
秋明兰盯着她,眼神痛楚而荒凉,还带着一缕陌生。蠕动着唇瓣,嘶哑开口。
“娘,在你心里,我便这么不济?在你心里,只有三姐才是你的女儿?”
大夫人心中咯噔一声,慌忙走过去就要抓住她的肩膀。
“明兰,不是的,你听我说…”
秋明兰却退后一步,避开她的触碰。眼神失望而悲切的看着她。
“从小到大,三姐无论做了什么事你都可以包庇她。而我呢?你从来就无视我,在你心中,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只是一颗你用来抓住爹的心未遂的一颗废棋而已。就因为我不是男孩儿,所以你对我失望,你厌恶我。因为如果我是男孩儿,说不定爹就会回心转意,就不会接沈姨娘回府,对不对?”
大夫人心中有几分心虚,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明兰,这些事你听谁说的,简直胡言乱语。”
秋明兰摇摇头,苍凉一笑。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娘你心中就是这么想的。”她连连后退,眼神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成灰。
“好,我现在知道了,终于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她闭眼,一颗泪水划过脸庞。转身,飞快离去。
“明兰。”大夫人想要追上去,却被薛国侯夫人阻止了。
“你现在追上去只会让她越发恨你,还是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
或许是多年的苦恨积压在心头太久,在自己亲人面前,大夫人也不想在掩藏了,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埋头在薛国侯夫人怀里低低呜咽。
“明兰,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也是我的女儿啊,是我十月怀胎所生的女儿,我如何能不疼爱?她怎么可以误解我至此?”
薛国侯夫人拍拍她的肩,语气柔和,再不复之前的剑拔弩张。
“要我说啊,你确实太过偏心了些,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极端。”她扶着大夫人坐下,道:“你呀,处处护着明玉,却忽略了明兰。她才这么小,你对她那么严厉做甚?”
“我—”大夫人想要反驳,却终究止在呜咽声里。
“你以为我想么?之前姑婆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生下大房嫡子,才能让老爷对那沈氏彻底死心。可十个月后,我又生下一个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老爷看着明兰那个表情。我能如何?我这些年难道就不苦?”
“那你也不该迁怒在明兰身上。”
“我如何迁怒于她了?”大夫人拿着娟帕擦拭着眼泪,“生下明兰后,就连姑婆对我也不如往日眷顾。她为了我早就与老爷的关系僵持不下,生下明兰后,她便再也没有理由束缚老爷了。你以为她有多疼我?每次我抱着明兰去给她请安,她总是一脸的嫌弃,说话也刻薄尖锐。你以为我好过?”说到过往,大夫人心里的委屈就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薛国侯夫人不禁也有些同情她,“这些事,以前你怎么没有说过?”
大夫人不回答,她也是有骨气的,这么没脸的事,她如何会对娘家人声之于口?
薛国侯夫人又叹了一声,“不过总归还好,她把中馈之权交给了你,也算对你仁至义尽了。”
大夫人连连冷笑,“你以为她是为我好?她不过是私心而已。她不想中馈之权落在二房三房手里,交到我手上,她才可以谋取更多利益。”
“玉芳,人死如灯灭,你便是再不满,也不可对长辈不敬。”薛国侯夫人微微斥责。
大夫人不语,擦干了眼泪,静静的坐着,眼神有些空洞。
过了好一会儿,薛国侯夫人才道:“无论如何,明兰这心结怕是不好解开。”
大夫人心中一痛,眼泪又要落了下来。
“若非当年姑婆如此强势,不待见明兰,而我那个时候在秋家又如履薄冰,不得不看她脸色行事,又如何会走到如今这般地步?”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你要想的,便是要怎么样好好补偿明兰。”
“如何补偿?如今她怕是都恨死我了。”大夫人说到这里,又嘤嘤哭泣了起来。
薛国侯夫人道:“你哭顶什么用?”她眼神一闪,道:“你若真想补偿她,便接受我刚才的提议。先听我说完你再生气也不迟。”见她又要发怒,薛国侯夫人赶紧制止她。
“这些日子明兰做的一切我也算看明白了,她是一心想嫁给雨华。既然如此,你何不成全她?这样既挽救了明玉的名声,又缓和了你们母女的关系,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大夫人皱眉,仍旧有些犹豫。
“可明玉怎么办?”
薛国侯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就知道明玉,明兰就是因为这个才伤心的。”
大夫人低下头,“她是我女儿。”
“明兰也是你女儿。”薛国侯夫人现在终于有些理解秋明兰为何会对大夫人如此不满了,自家这个妹妹如此偏心,也难怪了。
“就如同你所说,我住进秋府,便是众所周知意味着侯府要与秋府联姻。而至于是谁,之前也没固定不是?出了这种事,你以为明兰不会受影响?你本来就偏颇明玉多些,如果这件事日后被人翻了出来,明兰这辈子也不用嫁人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她恨死你吧。”
大夫人心里一慌,“那该怎么办?”
见她已经跟着自己的思绪走了,薛国侯夫人才不慌不忙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尽早给明兰定一门婚事,而明玉,我自会安排。放心,好歹是我的侄女儿,我不会亏待她的。”
大夫人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了,便点头:“好吧。不过—”她又抬头,目光带着几分怀疑和犀利。
“这一次,你不会又反悔吧?”
薛国侯夫人心知她是因为自己突然的悔婚而有些不信任自己了,便笑道:“放心,明兰是个稳重的,自然不会让自己有把柄给人抓。而且,你就这么两个女儿,若我反悔,那我这次不是白来一趟了么?”
大夫人这才放心下来,又哀声一叹。
“只是明玉,怕是要伤心死了。”
薛国侯夫人也是一叹,“那能怎么办?怪只怪那孩子太过单纯了。你呀,日后真得好好管教管教。在家里由你护着,日后嫁人了总不能还天天往娘家跑吧?”
大夫人心知薛国侯夫人说得对,便也顺从的点头。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她抬头,目光又划过狠历。
“秋明月那个贱人,她几次给我难堪,我绝对不能放过她。”
薛国侯夫人目光深邃,带着几分冷意和算计。
“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一次,一定让她万劫不复。”
第六十九章 一箭双雕,反间之计
秋明兰跑到后山,身周翠林漫野,山花弥漫,幽香四溢。她伏在一颗大树上,丝毫不闻身后丁香急急的追寻声。满心满眼的泪,亦满心满眼的痛。
“小姐。”丁香终于找到了她,小脸因为奔跑红扑扑的,她喘息着,额头上亦布满了汗水。
秋明兰没有理会她,只无力的靠在树旁,眼神伤而冷漠
丁香触及她的眼神,心中有些发颤。
“小姐,这儿风大,你伤寒未愈,还是回去吧。”
秋明兰仍旧流着眼泪,眼神却是越来越冷漠。
丁香有些害怕,“小姐?”
秋明兰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又似无意,朝她身后望了一眼。入眼处除了大片的绿,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自嘲一笑,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闭了闭眼,神情冷冽,淡淡说道:“三姐在干什么?”
丁香低了头,“三小姐去找世子了。”
秋明兰神色越发冷了,“她现在倒是什么都不顾了。”想到刚刚到夫人和与薛国侯夫人说的话,她嘴角又泛起森冷的笑意。
昨日那一场好戏过后,她就知道薛国侯夫人便是再唯利是图,也得好好考虑到薛国侯府门风的问题。
果然今天她一来,就听见薛国侯夫人对大夫人说要自己代替秋明玉嫁入侯府。只是之前薛国侯夫人好像和大夫人发生了什么不高兴,她并没有听见。当然了,她也不会关心,本来薛国和夫人对大夫人说要自己代嫁的时候,自己还很高兴,没想到她的母亲居然会那样大力的反对。
她默然地擦了擦眼泪,道:“走,回去。”
丁香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回去后就见到大夫人坐在屋子里等她,见她回来,大夫人立刻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无措,想要靠近她,但是又好像又有些顾虑一样。
“明兰,你一个人去哪儿了?这佛门之地不比家里,不要乱走,小心遇见不良歹徒。”夫人本来是出于关心,但是没想到话一出口,却带了几分指责和质问。
秋明兰冷笑一声,淡淡道:“无聊便四处走走罢了,娘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三姐。这佛门圣地也没有男人,在说了,我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丁香。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审问她。”
大夫人一噎,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她动了动唇,吩咐了一声。
“你们都出去。”
“是。”玳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