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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沈氏脸色一白后连忙跪爬着上千护住夏叶,不让她被秋明玉唤来的两个粗壮婆子拉走。
秋明玉眼神一冷,“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贱人也拉开,掌嘴二十。”
“是。”拉着夏叶的一个婆子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扬手就要一巴掌挥在沈氏白皙如凝脂的脸颊上。
“住手。”
门外一个苍老沉怒的声音传来,成功的让那婆子住了手。
大夫人闻声望过去,却见老太君一脸愠怒的由韩嬷嬷和沉香搀扶着走进来。她心中一凛,连忙站起来。
“娘,你怎么来了?”大夫人垂下的眼睛闪过恼怒,不是让人守在门外吗,老太君来了居然也不禀报,也不知道太君听到了多少。
老太君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瞥了眼她身边脸色有些发白的秋明玉。
“我要不来,怎么能够知道,原来秋家还有这样一个手段狠辣出口粗鄙污言的孙女儿。这要是传出去,我秋家百年门阀,只怕要彻底与清流门第绝缘了。”老太君的话说得不轻不重,却让大夫人脸色白了白。秋明玉在一旁更是煞白了脸色,眼露惊恐。
秋明容这个时候也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
“明容见过祖母。”
老太君瞥了她一眼,老眼里划过一丝凌厉,转瞬即逝。
“玉姨娘的病好了么?”
秋明容一愣,而后脸色一白。
“已经…已经大好。”她牙齿颤抖,额头上已经冒了冷汗。脑海中回想起之前秋明月离去的时候说过的话,眼底第一次划过懊恼之色。
“是吗?”老太君已经由韩嬷嬷搀扶着坐下来,见沈氏还跪在地上,满脸惊惶和泪痕,不禁皱了皱眉,对着夏叶呵斥。
“没眼力价的丫鬟,还不扶你主子起来,还等着她着凉发烧么?”
大夫人咬牙,跪了那么一会儿就着凉发烧?沈氏又不是水做的,有那么娇弱吗?老太君明显就是偏心。她抬头,正要说话。夏叶听闻老太君的吩咐却连声点头,“是。”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沈氏站起来,目光关切。
沈氏冲着她摇摇头,才娇娇弱弱的上前两步,声音低柔还带着一丝惧怕哭腔。
“妾身给太君请安。”
大夫人恨极了沈氏的故作柔弱,恨极了她脸上梨花带雨更显楚楚动人的表情。老太君看了却是心中怜惜。
“好了,不要那么多礼节了。你本就身子柔弱,又跪了那么长时间,小心膝盖染上病根儿。夏叶,还不快扶沈姨娘坐下。”
“是”
大夫人更是嫉恨,忍不住冲口道:“娘,沈氏她纵容自己的女儿对明玉动手。儿媳只是让她跪了一会儿,娘就偏心至此吗?”
“放肆。”老太君勃然大怒,甚至不顾满屋子的丫鬟奴婢,对着大夫人一顿斥责。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贤妻良母的摸样?你…”她说到一般半,刚好看见门外一个婆子走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块红绸,午时和煦的阳光洒进来,即便是背对着阳光,仍然能够看见红绸上闪闪亮亮的光泽。老太君眼眸一眯,看着大夫人的目光更是止不住的愤怒。她二话不说,猝然抄起桌上一个白玉茶杯砸了过去。
砰—
托盘落地,溅落满地银针。那婆子走进来的时候看见老太君在此本就微微错愕,来不及反应,就见眼前白色影子一晃,而后她手上一痛。那满盘的银针就这样掉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拣溅出来,烫伤了她的手臂。她顾不得疼痛,连忙跪了下来。
“太君…”
第二十二章 激烈之争
老太君这一动作猝不及防,惊得屋内所有人都是一怔。从没有见老太君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即便大夫人过门近二十年,老太君对她颇有不满,但还从未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对她发这么大的火。一时,大夫人也怔住了,心中有些惶惶不安。
“娘,你…”她眼神有些闪躲,特别是在看到满地闪闪发亮用来对付沈氏的银针,更是心虚惊惶。大夫人当然不是真的蠢,她本就出身名门闺秀。太师府后院里可不止她娘一个女人,大宅门里那些阴私手段,她也从小耳濡目染过,用起来的时候也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只不过她嫁到秋家十几年,仗着高贵的出身和当年老祖宗的宠爱庇护,没人敢得罪她。再说大老爷也不是个好色的,比起二老爷和三老爷,大老爷的妾室算少的。而那几个姨娘,个个懂的本分,出身卑微,哪敢与她争锋?所以那些阴狠私密的手段,她也很少用过。可没通过不代表不会。她也知道沈氏在大老爷和老太君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不会明着打骂沈氏。可用针就不同了,首先不会留下伤痕,其次也可以好好折磨沈氏。哪知道,老太君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真是浪费了她一番算计。
老太君脸色仍旧掩不住的怒气,死死的瞪着大夫人。沈氏脸色早已惨白如雪,夏叶震惊而愤怒,若是这些针扎在沈姨娘身上,那么…大夫人,真是好狠的心啊。便是秋明容,也没料到大夫人居然心狠至此,面色也微微惨白。惊慌后,她又有些庆幸。幸好三夫人生性怯懦,不然以玉姨娘受宠的程度,还不得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全都出去。”
老太君到底还是顾及大夫人的颜面,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数落她,遂沉声吩咐。
这时候,门外传来丫鬟的唱喏声。
“五小姐到。”
老太君脸色立刻就变了。大夫人则是一脸阴狠,秋明玉一脸嫉恨。
秋明月一走进来,凤目手下不懂声色的扫了眼屋内的情况。当看到满地银针和满面泪痕止不住惊慌害怕的沈氏的时候,她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幽冷。旋即,又恢复平静淡漠。
“明月给祖母请安,给母亲请安。”
她款款莲步,白色裙裾逶迤拖地,身姿聘婷,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肤如凝脂。一举一动,无不清雅动人,便是嗓音也不若一把女子的娇柔软弱。而是清雅中带着月般的清冷和水般的清凉。特别是那双透彻清凉的眸子,似带着笑容,然而一眼望去,便是无尽的深渊,让人于惊惶恐惑中又不觉深深沉沦。
如斯妖魅容颜,如此妖娆身段,简直就是男人的克星。
老太君老眼微眯,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秋明月面色不变,“方才母亲使人来唤,恭洗往之。”
老太君看了大夫人一眼,正好瞥见她眼底好不加掩饰的愤怒恨意。秋明月更是嫉恨得脸色扭曲,恨不得那把刀子把秋明月的脸划花才好。老太君心里一叹,有其母必有其女。还好,霞姐儿已经出嫁了。不然…
“既然来了,坐吧。”
秋明月点头,状似才发现跪在地上的那个婆子,满面惊讶道:“这不是王嬷嬷吗?怎么跪在地上?”
大夫人恨不得将秋明月撕碎了,老太君淡淡道:“一个做错的下人罢了,来人,将她拖出去,杖责三十,赶出府去。”大夫人是长着猫爪的虎,这些个老东西便是伥。这种人,既然给她发现了,便不能留着。
王嬷嬷脸色一白,赶出秋府去她就没活路了。她惊恐的求助于大夫人。大夫人听闻老太君的吩咐也是一脸不平,王嬷嬷虽然是个下人,但好歹也是她的人。老太君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打发了她的丫鬟,岂不让她以后在这府中的威信大大受损?
“娘…”大夫人想要辩驳,却对上老太君清凌凌的眸子。她悠然闭嘴。
老太君收回视线,立刻就有两个婆子托着王嬷嬷下去。王嬷嬷吓得惊恐求饶,“太君饶命,奴婢冤枉啊,是大…”剩下的话,已经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再也说不出来了。
秋明月看向老太君,正好对上老太君看过来的一眼。她顿时扬唇,老太君…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她移开目光,对上大夫人浸满冰霜的眼睛,微微一笑。
“不知母亲唤明月来所谓何事?”她瞥了眼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秋明容,存心不放过她。
“呀,七妹不是回去照顾玉姨娘了么?”
秋明容面色尴尬而恼怒,却碍于老太君在此不敢发作,只得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刚才三姐受伤了,我送她回来。”
一句话,成功的让大夫人愤怒的原因,她立即转头对老太君道:“娘,您来得正好,儿媳正有事要您评评理。”她愤恨的瞪了秋明月一眼,然后拉过秋明玉,准备在老太君面前哭诉。
“娘,咱们秋家是名门望族,祖宗先辈,莫不尊崇礼仪尊卑,嫡庶之分。敢问一句,儿媳说的可对?”
老太君半眯眸子,看着大夫人,回答得漫不经心。
“你当真要算得透彻?”
秋明月挑眉,老太君这话可是一语双关啊。很明显,老太君今日既然来了,便是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刚才急急而来,非但听见了秋明口出粗言,又亲眼见到了大夫人欲给沈姨娘动家法的刑具,怎能不愤怒?此时没有拆穿,不过是想为大夫人保留一点颜面而已。如果大夫人今日非要斤斤计较得那么透彻,那么便是自取其辱。
大夫人不是笨蛋,自然也看懂了老太君意味深长的眼神。可她固执的以为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即便老太君偏心,也不能这般纵容偏袒秋明月。所以她心一横,道:“自然要算得透彻。”
秋明玉小心的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明显的心虚了。大夫人却没有察觉,固执的与老太君对峙。
老太君看了她半晌,才叹了口气。
“你这倔强性子,难怪卿儿…”她说了一半,又顿住,而后又摇摇头。
“你既然搬出礼法,那好。沈姨娘虽然是妾室,但好歹也是长辈,明玉一个小辈,对沈姨娘没有起码的尊重也就罢了,居然还口出恶言,想要辱打之。我倒是不知,秋家何时有这般悖逆的礼法了?还是,太师府教化异于常人?”
大夫人被老太君一番话说得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却强硬的梗着脖子反驳。
“沈氏不过一个贱妾,明玉是嫡女。儿媳从未听过,有嫡女见了妾室还要请安问礼的。”
贱妾?
秋明玉垂下眸子,眼底划过一抹寒凉。
老太君微皱眉,“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明玉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残害姨娘。原因,便是有你这样的母亲。”老太君这句话根本没有避讳任何人,当着众人的面就这样云淡风轻的说了出来。
秋明玉脸色立刻就白了。
第二十三章 父子争吵
红萼一直等在大门口,直到未时三刻,才远远瞧见大老爷和老太爷的马车朝着这边驶来。她眼前一亮,连忙走了出去。
大老爷下了马车后,她才看见秋明瑞相继跟着走了下来,想来应是五少爷下学正好碰上出宫后回来的大老爷和老太爷,便顺路吧。红萼迎上去,恭敬的叫了一声。
“老爷,老太爷。”
大老爷见到红萼有些诧异,“你等在这儿干嘛?”
老太爷也看了过来,依稀记得眼前这个小丫头是秋明月从扬州带来的,只是不明她今日等在这里是为何事。
倒是秋明瑞,立刻就想到自己的姐姐,连忙三两步走过来。
“红萼姐姐,是不是我姐姐出事了?”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带着焦急和担忧。
红萼很配合的眼圈发红,对着大老爷和老太爷道:“老爷,大夫人要对沈姨娘用家法。”
“什么?”大老爷震惊,而后是愤怒。
“岂有此理,她现在越发胆大包天了。”他说着就要走进去,老太爷却走上来,淡淡瞥了红萼一眼。
“我看胆大包天的人是你。”老太爷毕竟资历深厚,也不若大老爷关心情切失了方寸。初闻大夫人要对沈姨娘用家法,他也有些意外,不过他显得冷静得多。
“爹,你—”大老爷就不明白自个儿父亲为什么处处偏袒着林氏,那女人蛇蝎心肠,又蛮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