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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应瞥了他一眼,放下酒碗,从袖筒里摸出一封信,道:“宋大哥让我递交这一封书信。与贵教合作事宜,想必亦有所交侍。”走到方腊座前,双手呈上书信,“请教主过目。”
方腊接过信,约略看了一遍。这封信是萧让撰写,自是表达了齐小远的意思。萧让学蔡京书法,不仅摹仿其技艺,也学得几分大奸似忠的文风。其文对方腊大捧大赞,直把其推到九霄之上,令方腊有些晕乎乎的感觉;然而最关键的却是这一段:“我兄举义,朝廷必委弟为南面招讨,行驱虎吞狼之计;弟决将计就计,引兵南下,却与我兄合军一处,兄据苏、杭,弟取金陵,扼朝廷之吭;与淮西王庆、河北田虎三面呼应,天下唾手可得。此计己得田、王二兄赞同。”
这意思就是否决了方腊的共同举事之议,且己得田虎、王庆首肯。但“取金陵,据苏、杭,扼朝廷之喉”的提议,却与方腊心腹谋士吕将的计划不谋而合。吕将曾屡次建议“直据金陵,先立根本”,当时金陵没有重兵,较易攻取,之后扼守长江,再趁势夺取东南州、县。大事可定。这确是一条良计。但吕将是世家子弟,前太学生,虽为方腊信任,却与明教诸长老格格不入。他的意见也被忽视。
方腊沉吟半晌,委决不下。片刻之后,他一扬书信,对方天定道:“天定,你可知此信内容?”
方天定颇有谋略,梁山的提议,应该征得他同意,则所有细节,他也该参与制订,故方腊有此一问。
方天定恭谨地道:“孩儿与宋、卢、吴大头领共议多日,己有成议。”
方腊点点头道:“夜深了。李大官人、戴头领旅途劳顿,且请安歇。百花,领二位贵宾去客房。”
李应、戴宗知他们要商量秘密,一同起身,向方腊行礼后,便跟着方百花走了出去。
等两人离开,方腊把梁山的书信诵读了一遍,看着众人道:“宋公明此议如何?”
吕将道:“万万不可。”
这一来別说方腊惊诧,众长老也觉得意外。
方腊道:“子明,这不与你的提议相符吗?”
吕将字子明,与三国名将吕蒙同字,也一样足智多谋。他为人处处学吕蒙,不仅熟读兵书,还拜了总掌文案师爷陈箍桶为师,苦学道门剑术。陈箍桶是方百花师兄,此刻正协助方腊第二子方亳主持明教最重要的坛口……杭州分坛。
吕将沉着地道:“我是为明公画策,非为宋江定计。宋江此计,虽与某暗合,但由梁山军占据金陵,用心险恶。子明敢问明公,与宋江合作,真耶假耶?事成后果真中分天下乎?”
方腊稍一沉吟,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吕将道:“我懂明公之意了。卧榻之旁,又岂容他人酣睡?宋江之意,是趁南征之机,招降我教。然后用我等为其前驱,图据金陵以为根本,再取东南,进而窥伺中原。进可与田、王呼应,直取东京,退亦可与朝廷划江而治。我教倒不妨抢先一步,先夺金陵,让宋江取两浙。他如果为朝廷出力,其时我军扼守扬子江口,谅他无力渡江。如他果有诚意,也正好与我军联成一片。”
包道乙不以为然道:“是何言欤?弃两浙而守金陵,轻根本而重枝末,子明究竟是何居心?”
包道乙因与陈箍桶争夺教中的道权,与吕子明也不对劲。
如果没有齐小远这封信,方腊也觉得吕将之计颇为可采。但齐小远之计与吕将暗合,反而让他警惕。心道宋江取金陵,就让他取吧。等我据有两浙全境,不怕他不推戴。他始终不认为宋江是真心归宋,因此倒不疑宋江会攻击明教。
“我明教举义,是解两浙黎民之倒悬,夺金陵确是好计,却是缓不济急。”方腊沉吟道,“我意让金陵于宋江,想那宋江也有此意,此举正可示惠于他。”
吕将微微一笑:“我们都忽略了一点,宋江是真反,还是假反?是真反,让金陵也无妨。日后设法取回就是。若是假反,一旦让他占据金陵,我辈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邓元觉道:“大公子在梁山多日,与宋江这伙人多有接触。我们先听听大公子的看法。”
所有人的眼光一起落在方天定身上。
第二十五章 誓师(1)
漆园是占地一公顷的大庄园,依山而建,分前后左右中五个院落,前院即方腊议事之所,中院占地最广,耸立着一座似是大雄宝殿的建筑,高于所有房屋。山门前则是一个大广场,广场前后左右各有四座配殿,以回廊相连。方百花介绍道这即是“圣坛,”供信众参拜之地。右院则是演武厅。从左配殿回廊中门穿门而出,就到了左院,内有两幢小楼,隔着石子甬道相对,这就是客房了。
方百花送两人到了院门,此时雨己停了,地上积水反映着天光。暗影里突地掠出三条人影,分品字形遥遥围住三人。一个声音喝道:“光明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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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百花道:“常乐寂灭。”
三条人影“哦”的一声,又隐入黑暗中。
方百花把李应、戴宗送到楼下,便即告辞。随即有两个小厮提着灯笼过来,提过包袱,引着两人上楼。上到二楼,李应见楼廊一边是雕栏,一边是房间,很长,约有十余间房屋。他们的客房却是最后一间,显然是客人不少。
进了房间,小厮点上灯烛,又忙着打汤给客人洗脸洗脚。李应见这客房正中是中堂,左右是厢房,面积不小。四壁皆挂着字画,桌上香炉袅袅冒着青烟,橱柜椅案箱凳床等家什一应俱全,皆是硬木,红漆描金,看上去相当豪华,心道:“这满堂家什,就值万贯。如果两幢楼每个房间都如此布置,明教的财产太是惊人。我梁山也无此财力。”
小厮伺候两人洗过脚,道一声“贵客安歇,”便躬身退出。两人互相看看,有满肚子观感要说;又恐隔墙有耳。只是相对微笑。
“睡吧,”李应哈欠连天道,“跑了一天路,我可真撑不住了。”手在怀里摸索,掏出一个头套,却是夜行人常用的。
戴宗与他搭档许多次,了解他的习惯,每到一地,必要探查四周地形。吓了一跳,心道“明教圣坛是何等所在?岂容你进出自如?”忙摇摇手,低声道:“不可。就算要探,也要等到三更。”
李应一笑:“那就睡觉。”
两人进了厢房,各自安歇。到了约莫三更时分,李应翻身下床,穿好衣裳,戴上头套,从包袱里取出五把飞刀,绑在后腰上,正要出门,突然听见窗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急忙扑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张眼一看,见楼下黑影幢幢,四处奔跑。心中诧异:“搞什么名堂?”这时又听见前院圣坛钟声当当响起,接着响起几声巨响,燃起火焰,圣坛竟然陷入熊熊烈焰之中。刹那间,吶喊声、厮杀声响成一片,显然是圣坛被人攻入。
凝目细看,又有一队人马向着自已所在的侧院杀来。这些人手持火把,一到就向小楼投掷火把。幸好刚下过雨,房屋不易点燃。院中暗桩挺身迎上,一时间刀声铮铮。有几个人从马上跳下,持刀奔上二楼。李应顿时出了一头冷汗,他看出这支人马居然是官军。那杀上楼的几个人,身手矫健,显是武功好手。
戴宗亦被厮杀声惊醒,急忙穿衣。李应推门而入,把一只头套扔给他,道:“是官军。”
他和戴宗,已有了承节郎的官职,为防万一,自是不能让官军看出相貌。戴宗将甲马绑在腿上,两人从包袱里抽出朴刀,自厢房窗口跳下,刚一落地,便有一个武官领着五六个朴刀手围了上来。李应手起一飞刀,将那马上武官剁个正着,倒栽下马。又一纵身接连闪过几个刀手,抢了那匹马。戴宗亦与一个刀手交上了手。
戴宗武功平平,但仗着甲马之助,神行术施展开来,身形如鬼似魅,几刀便砍翻了两个刀手。他们一出手,便吸引了官军中好手的注意。远处有几个人向着他们奔来。
“闪开!”一个虬髯大汉向众刀手喝道,“我来会会魔教高人。”
这大汉身高约九尺,膀阔腰圆,双手握着一根镔铁棍,手腕一抖,棍头颤动,发出呜呜的声响。向着李应当胸点去。李应己上了马,见他棍势紧急,左手一提马索,那棍头正好点在马额上,顿时捅出一个血洞。
李应右手刀尖在他棍头一撑,顺势从他头顶倒翻出去,左手打出飞刀,从他天灵盖直贯而入。此时那马才哀鸣着倒地。大汉向前扑倒在马身上。
“贼子,还我哥哥命来!”又一条大汉挺枪直刺过来,看他身形貌相,与那虬髯大汉倒有六七分相似,显系兄弟。
戴宗鬼魅般从他身后窜上,喝道:“看刀。”朴刀斜削他右肩。
那人更不回头,右肘一伸一缩,枪柄倏地向后一捣。戴宗本以为他要回身的,削出一刀,身体便向前抢去,恰被枪柄捣中胸口。这一招势道强劲,戴宗大叫一声,撇了朴刀,双手捂胸,蹲了下去,几乎痛晕过去。李应急忙来救,却被三个刀手缠住。
那人霍地转身,长枪又向戴宗面门扎去。戴宗恐惧地张开嘴,想叫却叫不出,眼睁睁看着那枪尖瞬间变大。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劲风擦过戴宗脸颊,火辣辣地痛,接着听见那大汉痛叫一声。仔细一看,他握枪的右手上钉着一只白羽短箭。机不可失,戴宗抽出后腰别的匕首,飞身扑上,闪电般在对手胸口一扎,随即飘开。
大汉嚎叫着扑倒,尚在地上挣扎。一个白影掠至,道:“戴院长不曾受伤吗?”
戴宗道:“不曾。多谢方姑娘援手。”
这时李应也料理了那三个刀手,取下头套,走了过来,笑道:“方姑娘的甩手箭令人大开眼界。”
甩手箭又称袖箭,弩筒是绑在手臂上,也是暗器的一种。这方姑娘自然就是魔教圣女方百花了。
“大官人过奖了。”方百花道,俯身从大汉手上拨下短箭,“大官人的飞刀,才是神乎其技。”
此时喊杀声已渐渐微弱,院里院外,到处是在地上挣扎的官军,到处是穿着白袍的明教弟子,正在四处追杀官军残余。
“这些人武功不弱,不是寻常官军。”李应指着那两个大汉道,“这兄弟两个,棍法高明,枪法独特,似乎是南海派的家风。”
方百花笑道:“大官人神目如电,这两人就是号称‘南海二柱’的仲氏兄弟,本是我明教圣坛护法神军的小头目。”
“哦?”
戴宗插话道:“明白了。原来这两个是卧底。”
方百花坦然道:“对了,卧底尚不止这两个。圣坛起火,就是这伙奸贼预先埋下火药,在四壁浇上桐油。原来他们前一天己和官军约好,里应外合,举火为号,要一举灭了我明教圣坛。这次官军来了六百,其中约一百人都是南方武林各门派好手。这些人的师门,本教决不会放过。”
李应暗暗心惊。不是惊讶官军的袭击。官军一直寻找明教巢穴,找到这里也不奇怪。而是明教的快速应变能力令他吃惊。刚刚在楼上,还看出明教处于劣势,但转眼间就几乎全歼官军,这种战斗力令人胆寒。至于南方武林各门派皆派弟子助剿,李应也能理解,明教行事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