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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人说的话:比大地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辽阔的是人的胸怀。是啊,我的天一,小小的年纪就有了这样的情怀,我真的很感谢,感谢所有给予天一影响的人,感谢天一照到的阳光,感谢天一呼吸到的空气,感谢所有进入天一眼帘的植物、花朵……是这些所有养育了天一,让她成为如此美好的女孩。
面对天一,我就好像在面对一面镜子,我不断地对自己说:玉香,你要坚强,你要勇敢!生活依然美好,绝望的时刻还很遥远。
我从病房回到我的小屋,很冰凉,依然是很冰凉,但是,我心里装了一团火,是天一,还要所有爱天一的人。难道他们在等待一种回报吗?不,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如此。他们只有一个信念:让一个美好的生命活下去,让一个美好的人生继续下去。
我也是这样,我也是怀抱这样的信念。
这一天,在我的画布上出现了橘红色,我很奇怪这样的颜色是怎样被我调出来的,如果刻意去调,我调不出来。我恍惚感觉到这样的颜色和顺成街上那座教堂屋顶上的壁画的颜色很接近,我去那里的次数不多,可是每一次我站在教堂的穹顶之下,我都会被那个奇特而鲜艳的颜色吸引,我仰望着深邃而辽阔的穹顶,我屏住呼吸,我双手合十,我感到我消失了,不,是我收缩了,我的心在收缩,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收缩,我很奇怪,难道我能收缩成颜料的一个元素吗?
橘红色,奇特而唯一的橘红色,忽然,给了我温暖的感觉。
第十一章
寒流总算过去了。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树上有了新芽。时间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止过,日子又匆匆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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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说,你许下三个愿望吧,我会满足你的。
我多么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我的生活里,我不要三个愿望,我只要一个,一个就足够了。让时间停止它的脚步吧。
时间会给人带来希望,但是,时间也能把人带到绝望的境地。
天一的病情在时间的车轮下飞快地跑着,天一的生命时刻受到死神的威胁。尽管李南一再说,就是没有合适的肾源,也能依靠血透维持生命。我相信李南,但是,我不能接受“维持”这样的词汇,天一的生命是灿烂的,是要像花朵一样怒放的。我们能维持一花朵的开发吗?不能!
合新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我一定要救天一,我一定能救天一。
我信。
一想到合新,我的心总是会咯噔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尽管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依然无法把他合我心目中的“佐罗”重合起来,“佐罗”生长在我的生命里,几乎和我融合在一起了,我无法剔出他,就像我身上的一块骨头,支撑我站立。而合新更是一个大活人,我们可以面对,可以交流,可是没有办法融合。但是,我对合新是有牵挂的。
我时常会牵挂他。
有一天傍晚,合新又来到了万科,他在楼下给我打来了电话:“玉香,我们一起坐一坐。”
我们又进到了常去的那个酒吧,人依然很少,静悄悄的,背景音乐也响得小心翼翼,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是符合我内心的需要的。
我们要了啤酒,百威的,百威的味道淡一些,我们都已经难以接受浓烈了。
这一天,合新上身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外套,运动装式样,下身穿的是一条做旧的牛仔裤,看起来很帅气,他的确很帅,衬了他现在的年龄,他正处在生命的黄金时期。他无疑是一个迷人的男人。
合新把啤酒倒进了玻璃杯里,那是一种矮胖的口杯,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很憨态,却很大气。合新在我和他的杯子里各倒了三分之一的量,接着,他独自端起杯子,一仰脖,啤酒就从杯子里进到了他的肚子里,他抿了一下嘴,把杯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他的眼帘挡住了他的目光。
“玉香,我必须死!”合新说,他的声音很轻,就仿佛在对一个心爱的女人说“我爱你”一样。
在我听来,无疑有一种雷鸣一样的感觉,“你……你说什么?不要说这种傻话!你……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真的,真的没有出我的意料,我最害怕的就是合新的这种选择。
合新的眼帘打开了,他的目光潮湿而温暖,他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
“玉香,这样做很值啊!”他说,他的目光很恳切。
“不……。”我惊奇我的声音很喊出来的。
半晌,谁都没有说话,背景音乐小心地响着,仿佛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一颗追着一颗。
合新伸出了他的手,他的手滑过桌面,落到了我的手上,他抓住了我的手,他用他的手把我的手包住,紧紧的。
“玉香,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女儿。”
“不,不好。她不好。不,是我不好。”我终于无法控制自己,我的泪水滂沱在脸上,我低垂着目光,我不能看合新,我不能。
尘埃追逐着落到地上,“沙沙沙”响成一片。
“一路走过来,花开得很好,路上有很多花,就在路边,很美,一路伴着我。有些城市种了很多树,有些地方又种了很多草,种花是很美好的。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路上,花就是伴,很美好的伴啊。”合新喃喃说道。
我抬起了目光,合新扯出纸巾递给我,我揩着脸上的泪水。
“我已经很知足了。那一年,在玉花江边,我就像传说中的那棵树一样,已经化在江水里了。”
“你是怨我吗?”
“没有。没有怨你。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是认死理的迂人。
“但是,我们会有办法救天一的。”
“是啊,会有办法的。”
合新说着,用双手包住了我的手,他像是在祈祷,我们一起祈祷。
我看着合新,又一次这么近地面对合新,我努力在寻找一种重叠,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寻找重叠?或许我并不是在寻找重叠,其实重叠真的不重要了。眼前的合新是看得到,甚至摸得到的。他的轮廓、他的五官都映在了我的眼帘里,我的手触摸过它们,那一切都种在心里了,藏在生命的深处。
“你在看我?”
“是啊。”
合新笑了,他咧开了嘴,露出两排齐排排的白牙。
我的心像被掐了一下似的,我忽然从合新的脸上看到了一股孩子气,那种纯真的、新鲜的,却又是娇弱的元素,这些元素长在他的脸上。我的心被掐疼了,我把我的手从合新的双手中挣脱出来,我张开五指,把合新的手握在了握的手心里。
“玉香,我的手在你的手心里。”
“是啊。”
“玉香,你在拉我吗?”
“我在抱你。”
“真的很值啊,玉香,真的很值。”
“你说的是傻话。”
合新听了我说的话,又笑了,他咧开嘴,露出了齐排排的白牙,“玉香,我必须死。你知道的,我必须死啊。”
“不……。”我喊着,我把合新的手捏住,使劲捏住,仿佛我一松手,合新就会离我而去。
“我是为了天一去死的,我值啊……。”
合新说完,把被我握住的手使劲抽了出去,他用双手罩住了自己的整张脸。
仙女说,许三个愿吧,我将满足你。
不,不要三个。我不要三个,一个足够了,一个……
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像一个巨大的塑料袋一样,把我罩住,我感到我喘不过气来,就要窒息了……。
“玉香,我真的想死。我……我很怕啊,不,不是怕死,我怕面对天一。我面对我的女儿,我却无力去救她,她很危险,我却无力去帮助她啊……我……我实在是难以承受了,玉香……。”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们会有办法的,老天会长眼睛的,我们会把天一救回来的,会的。”我喊到。这些话天天都在我的脑袋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我们不可以绝望啊。”
合新不再说话,他端起了杯子,把啤酒喝了下去。我看到他喉咙隆起的骨节,像蛇头一样窜上窜下,快速地上下移动着。
我不敢看合新,我把目光投到了窗外,对面的灯光温暖地亮着,一切都显得祥和宁静。突然,一个钢琴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回头一看,合新坐在钢琴面前,他在弹奏,是一首熟悉的旋律《少女的祈祷》。
旋律优美而舒展,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她在祈祷什么呢?据说这个曲子的作者是一个只有18岁的少女,她28岁就离开的人世。我被旋律包裹着,我的眼前晃动着天一的身影,她欢笑的脸,她一直在笑,大笑、微笑,笑得那么美啊。
一位印度智者说:如果你在14岁时不能爱,那么你在42岁时就无法祈祷。
祈祷是一种素质,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具备这样的素质的。我在祈祷,合新也在祈祷,我们一起祈祷。
我走到合新的身边,我离音乐的声音更近了,我是离祈祷更近了。合新把目光投向我,这一次他的目光是坚定而温暖的。
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李南每天都到网上去查询,他的很多同行都在纷纷和他探讨治疗方案,把点滴经验告诉他。
天一的病情暂时处于平稳的状态,她的精神状态也有所好转,她让淑百给同学打电话,让同学到病房来帮她补功课。天一的人员关系很好,许多同学都争着来。淑百嘱咐她不能太累。天一急得说,我都落后一大截了。淑百说天一就是这样一个争强好胜的孩子,她这样的素质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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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开始的时候,詹姆斯教授又来信询问天一的情况,他在信的结尾写到:我们期待着天一的到来。我们共同祈祷吧!
我把合新那天对我说的话告诉了淑百,淑百说:“不能,坚决不能让他有这样的想法。李南一定会找到救天一的办法的。”
星期六的晚上,淑百又来电话让我和合新去家里吃饭,淑百说:“天一也回来。我们可以大团圆了。”
自从大年三十的那一天去过淑百家,后来我们再没有去过,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在病房见面,但是病房不能容纳太多的人,尤其是肾病病房,最最怕交叉感染。淑百的电话让我兴奋不已,又可以见到天一了,在病房那样的环境里,总是提醒我天一是一个病人。而在家里就不一样了。接完了淑百的电话,我就给合新打了电话,合新说淑百已经通知他了。我说我太高兴了。合新说我也是。我们共同想到了那一天的情景,那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并且每一次想起来都那么温馨和激动的。
那一天我去的很早,淑百交给我做饭的任务,这无疑是我最想做的,也是最适合我做的。我对淑百说,买菜也是我了。
一大早我就到菜市场去采购了,早上的蔬菜不仅新鲜,而且品种也多。我把买回的菜放在我的冰箱里保鲜。下午我就开始收拾自己,我总是把和天一,还有和淑百、李南、合新在一起的日子当成节日来过,春天是可以穿漂亮衣服的时候。我穿了一件最新款的“宝资”直身裙,藏青色,领口处缀了金色的装饰小方块金属片,中袖,看上去大方、有韵味,而又显示出一定的档次。我把长发挽成了一个发髻,压上了一个乳白色的发卡。在最外面我套上了一件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