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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十分激动,南洋的感觉就是她所向往的期望,他们又一次地不谋而合,是他们多大的缘分啊。对南洋,她已经埋下了一股情义。转开话,南洋笑笑,叫卞银薿猜猜他的年龄,卞银薿也笑笑,反叫他先猜猜她年龄有多大?南洋笑说:女人年龄该保密,你们演员就更该如此了。卞银薿说:对你,早晚要知道。说罢,脸有些烧,觉得自己把话说得有些露骨了。南洋点点头说“是”。他猜卞银薿是二十八岁。卞银薿惊奇地说他猜得可真准。南洋看着卞银薿,一脸认真地说,他不是猜的,他是从一份七年前的《新舞台》杂志上对她的介绍中知道的。他说认识她后,他刻意去图书馆查了很多文艺舞台影视方面的报纸杂志,就是想看关于她的,但只有那么早的《新舞台》上记载了她的出生年份。卞银薿听了,有些心动,想他真是一开始就在乎了她的。
卞银薿笑笑说了声“怪不得”。然后,看着南洋,默想了一下,说:你比我大一两岁吧。
南洋抿嘴一笑,说:我有那么小吗?
卞银薿问:那你多大?她脸上平静,好像南洋说多大,有多大,她都会有准备,不惊奇。
南洋竖起展开的右手,说:我比你大五岁。
卞银薿真的没有惊奇,笑着说:其实你是看着有了,我没想那么猜测。平静之下,她心里咯噔一下,不是为南洋的年龄,而是想到了一个巧合,爷爷就是比奶奶大五岁的。
南洋问卞银薿为什么没有说出她真实的猜测呢?
卞银薿笑笑,摇摇头,说:不知道。她其实是知道自己的,她想,如果南洋是三十多了,那是一个敏感的阶段,是早该有女朋友甚至妻子了的,她不想知道,不希望他是这种情况;她也想过,要是那样的话,他可能不会那么上心地给她打电话了。
南洋好像随了她的心事,不再接着说了。
之后,他们都想尽力去说些别的话题,但是,都是没有兴趣。他们互相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社会位置,之内的琐碎点滴,是不足以去絮叨的;谈天说地,在他们这里,不由得就会显得不合时宜,有些勉强了。他们相互感触的状态,使他们只能进入他们两个封闭的独立空间,彼此面对,姿态唯一,思路唯一,却又不能放开,把想的说出来,他们便在沉寂中互相感受,感受尽在不言中。
吃饭的过程中,有人给南洋打来传呼,南洋就去用餐馆的电话回了电话,坐回座位,卞银薿问南洋有事?南洋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了句“不急”,脸上却带了点心思的样子。片刻,卞银薿懂事地主动说要走,南洋点点头。喊来服务员埋单。卞银薿争着要付,被南洋拦了回去,并郑重地说:下次,再不准这样,这样,是骂我一样了。卞银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从餐馆出来,南洋打了辆出租车,要先送卞银薿回去。坐在车里,南洋是沉默的,卞银薿总想说点什么,见南洋沉默,她就跟着沉默了。她日常就是一个性格内敛的人,与人交往上,她总是站在被动的位置上。
到了地方,卞银薿下车,南洋也跟着下来。他轻声对卞银薿说:我看着你回去。卞银薿像个听话的孩子点点头,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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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银薿说:我心里永远有他(5)
走出几步,南洋叫住卞银薿,然后走上前,看着她,有话要说的样子。卞银薿等着他说,看着他。南洋望着她,嘴唇翕动了一下,有话却收回去的样子。突然,他张开双臂抱住了卞银薿。卞银薿闭上眼睛,以为他要向她表达什么了。但是,到南洋放开她的时候,他只对她说了句“再见”。卞银薿隐隐感到,南洋对她是有种“举棋不定”的心思,不能把握,不能决定的;为什么,她不知道,却能感到那绝不是他个人的意志,仿佛有什么力量操纵着他的。同时她也感到,在南洋的内心,他在试图超越。
卞银薿回了声“再见”,转身默默地走了。南洋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的身影。
走着,卞银薿真想回头去迎接南洋深情不舍的目光。这个时刻,她凭着感觉,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深沉、稳重、不动声色却情义深重的男人。
接下来的日子,卞银薿都在想念南洋这个男人。她每天清晨睁开眼睛,第一个要想的能想的,是南洋;想到南洋,就想南洋一定要给她电话了。他曾经每天打来电话找她,现在就更会了。但是,一天天过去,一天天没有南洋的电话。一晃,就半个多月过去了。卞银薿盼望的心有些憔悴了。她以为他们可能就此结束了,原因她根本不愿想,不去想,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开始。她一边以为着,一边盼望着,盼望的支点,是在餐馆南洋不叫她付款时说的“下次”,他说了“下次”,就是他想有下次。她想他那么说了,就是他想做到的;总是没有他打来的电话,她又以为不会有电话了。整天,卞银薿就在矛盾中纠合、分裂;却怎么都难以扯断。她实在等不下去了,便决定改变她被动的位置,去主动联系南洋,这样,有一天,她就呼了南洋,心里忐忑不安的。忐忑的是,南洋不会是有了其他的意外吧。
南洋很快就来了电话。电话中,南洋的话说得有些磕绊,他说,他很想给她打电话,就是有些忙。这话是谈不上有说服力的理由,但是,卞银薿点着头说她知道。南洋犹豫着说回头他有时间再约她见面,到时他再给她打电话。卞银薿几乎有些失望的,她从南洋的语气中已经感到了一丝不对的味道,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很伤心。挂了电话,她就想,原来的希望是梦一场了。当她迈着沉甸甸的步子走出传达室时,电话铃响,传达师傅举着电话叫回来了她。她以为是别人打来的,还不想接。电话却是南洋的,南洋一改前面电话中低沉、徘徊的语气,他坚定地说:我们今天就见面!卞银薿顺着他的状态,本能地说了句“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后面也是不问什么,听南洋的,答应南洋的。挂了电话之后,卞银薿心里忽然涌上一种感动,南洋如此地感应到她心情,因她而决断,这是他的感应,也是他的迷恋,他们的缘分又回来了。禁不住,她的眼眶湿润了。
他们见面又是共进晚餐。他们像上次一样,不说其他的话题,只是互相看,互相笑,互相让着吃;眼神互相流连。这样持续了一阵,南洋打破沉醉,问了一个卞银薿不想听到的问题。南洋说:我三十三岁了,你想没想过我会是有婚姻的?
卞银薿感到有事降临,心有些怦怦地跳。她头侧向了旁边,不看南洋,说:你想说什么,说吧。
南洋伸手握住卞银薿搭在桌子上的一只手,目光坚定地说:我订了婚,但我爱上了你!
卞银薿不惊奇不惊喜,一切都在意料中。她是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的。
南洋紧握着她的手说:给我时间,一切最终会走向明朗!我在内心已经抉择了无数次,我已经决定了,一切就不是问题了。我们开始吧。
卞银薿流出了眼泪,激动、感动、伤怀、无奈、失望、遗憾都有。她无法表态。
她没有表态,南洋没有追问。直到起身走,卞银薿都没有给南洋一个回答。他们彼此沉默着。谁都不知道话应该怎么去说。气氛凝固、矜持。
像上次一样,南洋打了辆出租车先送卞银薿回去,到了地方,又是卞银薿下车,南洋跟着下来。不同的是南洋付了车钱,叫出租车走了。
两人面对,卞银薿先说了再见。南洋恳求地看着卞银薿,说:你还没有回答我。
卞银薿低下头,轻声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抬头看着南洋,说:给我时间,我想想。南洋点了下头,说:好,我等着。卞银薿又说了再见,转身走了。
走出几步,南洋又叫住了卞银薿,像上次一样,上前,拥住了她。接着,去吻她,深深地,并深情地说了一句“我爱你”。平静下来,卞银薿轻轻地从南洋怀中挣脱出,再次说了“再见”。南洋无奈地点了下头。卞银薿转身走了。南洋又是以目光相送。他的目光依然深情不舍。
卞银薿的步伐缓慢、迟疑,突然,她停了下来,回过身,迎接着南洋的目光,片刻,走到南洋身前,扑进了他的怀中。南洋紧紧地抱住了她。卞银薿闭上眼,用劲地咬出四个字:去我那儿!南洋用力地抱了她一下,说:好!
这个夜晚,卞银薿和南洋跨越了一切,用心用情地联系在了一起。他们入情入意,感动、激情,忘乎所以;他们是不能分开了。黑夜沉入了宁静,他们的心融入了永恒。
也是在这个夜晚,卞银薿知道了南洋的故事。
卞银薿说:我心里永远有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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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的未婚妻叫丹娜,是某歌舞团的歌唱演员。丹娜的父母是高干。南洋是山东人,1979年从工厂考进了本地的大学,他学的是经济专业,毕业分配到了市政府经改办。他工作努力,聪明好学,表现优秀,在单位是被重视的青年骨干。1985年,他在北京参加的一个全国经济改革的会议上,认识了丹娜的父亲,丹娜的父亲当时是作为领导来出席会议的。会后的餐桌上,丹娜的父亲特意来到南洋那桌儿,与他们那桌人聊了片刻,尤其问了南洋一些个人的情况,南洋当时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会后,有人找到南洋,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对象,就是丹娜。原来是丹娜的父亲看上了他,觉得他既有外貌,又聪敏,大有培养发展前景的。来人说如果他们合适,他不久就能被调进北京。南洋说合适他就谈。于是见了丹娜。丹娜比他小六岁,音乐学院毕业,刚刚分进歌舞团。她人长得小巧清秀,爱说爱笑,南洋谈不上对她一见钟情,却也不反感,就说同意接触。南洋回到山东之后,他们的接触就以书信和电话往来了。南洋虽然学的是经济专业,但他有文采,书信言谈中用词出语不凡的,叫丹娜一开始就迷上了他那浪漫的气息,中间,丹娜特意去了两次山东,与南洋进一步有了接触。南洋举止大气,悟事懂事,待人温存,加上他有学识长相俊朗,丹娜很快就爱上了他。南洋对丹娜,谈不上有爱,却也没有对立成分,加上他年龄也不小了,是父母、家人规劝他最有力的理由了,本身,丹娜的条件摆在那儿,人家是不差他什么的。他就接受了和丹娜的恋爱。很快,他就被调进了北京,调到了经济贸易部。不久,就和丹娜订了婚,领了结婚证,但婚礼拖后举行。当年没有举行婚礼,是丹娜父母另有考虑,是想先叫南洋专心打下坚实的事业基础。为了南洋有更大的发展资本,进了经贸部半年后,南洋就被公派去了英国留学。去年才学成归来。他和丹娜的婚礼,是定在今年的五一节举行。离现在还有两个月。
遇到卞银薿,对南洋来说是个意外收获。他说他的身份虽然是公务员,可他骨子里是向往浪漫和完美的,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如果不是这样,他是不会拖到二十八岁还在打独身,给了丹娜机会。他说第一次与卞银薿相见之后,心情就无法平静了,他每天都是坐卧不宁的。卞银薿的形象总是在他脑中萦绕、缠绵,他对她的欣赏是本能是感性,是无法解释的。他想,他是对卞银薿一见钟情了。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和体验,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