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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勃然大怒,一巴掌扫得两人飞跌:“滚!再不扶妈回去,我打断你们的狗腿!小刀,你是女儿之家,这样为这个禽兽不如的小兔崽子说话,成何体统!?小骨,我在京师千辛万苦替你铺了前程,你偏借故不去,却跟这等江湖败类结交,真的辱没了你的身份!”
宋红男忽然坚定起来,月华照着她美丽的脸上,照见她年轻时定必不可方物的绝代风华:“落石,你不能杀他。你收手吧。你看这儿的大树,风雨不倒,雷劈不死,却只死于小小的蚁蝗上。腐蚀其中,难以久持。我一直没敢劝你,劝你你也不会听的,可是,今晚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昨天晚上,我梦见婆婆她要我叫你马上收手。落石你不要再作孽了……”
大将军挣红了脸,双目暴射怒火,像要择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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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曾何时,他那一向对他千依百顺的夫人,竟敢跟他说这种话,而且还在众目暌暌下!
他怒叱道:“住口!你再说,我连你一并杀了!”
看见父亲震怒,小刀、小骨忙去护着娘亲。
冷血也觉得他们不值得为自己如此,他见宋红男那张玉雕观音般的脸,不知怎的,已心存亲切,有了好感,决不想见她受自己生死所累,便道:“死就死,没啥大不了的!我冷血死了,还有千百个冷血出来要你偿命,你们就别阻拦了,凌家的人还有一点良知,并未丧尽天良,我冷某人死也死得瞑目。”
大将军狞笑运力:“好,我让你求仁得仁,你去死吧!”
宋红男哀呼道:“我求求你,落石,你不要杀他。”
大将军从未见过夫人如此哀怜,稍一犹疑,但又杀性大起:“我不杀他,将来他便要杀我!”
宋红男一面哭一面扯着大将军的肘袖,“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杀你的,他不会害你的……”
大将军已失去了往常的镇定,一脚踹开了她:“不会!?真是妇人之见!”
这是大将军的家事,大家都知大将军的火性暴烈,谁都不便(也不敢)过去相劝:而大家站在那儿,见此尴尬事,也惶惑不安,又不便走开。
宋红男哀呼一声,人给踢开,但知大将军就要下毒手了,失叫一声:“你不可以杀他的!”
大将军的手硬硬顿住,但劲力已侵入冷血脑门里去了。
“为什么!?”
他吼道。
“因为他──我是他的娘亲!”宋红男用尽一切力气喊了出来:
“他是你的儿子!”
她喊道:“亲生的儿子!”
稿于一九九零年六月中旬:六人赴吉隆坡至新加坡行。
校于一九九零年十一月底至十二月初:绝处逢生,遇险见喜,又可大举。
少年追命 … 后记 水急不流月
有位读者来长信,大意是听说我不写了,劝我写下去。
我是不写了,但不是马上辍笔。我不是在台前的人,所以不必“表演退休”。更不必受年龄限制,就算“金盆洗手”,也要先有两个“先决条件”:一,我要完成一直在撰写中的几个系列(神州奇侠、白衣方振眉、神相李布衣、四大名捕、七大寇、说英雄
谁是英雄、女神捕、游侠纳兰、五人帮……等故事),才有交待,才能名正言顺的“收笔”。这还要一段时期。二,我“退隐”只在“武林”,也仅是不写武侠,但对其他如文学类小说、现代诗和杂文、评论,我应该还是会致力的。其实,不再写下去的原因,也是因为花在“武侠小说”的心力太多了,以致“有负初衷”,其他方面较为荒功废弃。而且,我写稿主要为了兴趣,要是写多了,就没那么享受了,万一厌倦起来,恐怕就给不了自己和读者什么乐趣了。这样的话,不如不写。
回然独脱,不与物拘;能破能立,啐啄同时。有时候,在处世上的进退,和写作上的落笔一样,就像鸟蛋孵化时,蛋中的雏鸟和蛋外的亲鸟都要同时啐啄在蛋壳的同一点上,新的生命才会诞生,新的境界才会体现。
想来有点好笑,三十以后,却都在为三十以前所拟好的题材和人物“收拾残局”。人生变化无常,此生际遇无定,但万变不离其宗,水急月不流。
稿于一九九零年六月十三至十七日:三人金宝行会天龙、地龙、杂牌等。
少年追命 … 第二十四集 没有说过人坏话的可以不看
请在杀人和害人的时候想一想:你杀的和害的是自己或自己的亲人……
第一章 两岸的灯火都点起各自的灯笼
第二章 一声断喝
第三章 一声喝断
第四章 悲愤也好
第五章 老拳少掌
第六章 忧伤是好
第七章 大势已去
后记 杀子报
少年追命 … 第一章 两岸的灯火都点起各自的灯笼
绝对不可能!
当惊怖大将军和冷血听到宋红男说“他是你的儿子!”的时候,他们在心里都同时响起了一声狂喊:
绝对没有可能!
──一点可能也没有
大将军觉得他的夫人也要背弃他了。她居然想得出这种鬼主意来使他打消杀死冷血的念头。这世上的事是怎么搞的?怎么最近人人都背叛他!?李阁下、唐大宗、蔷薇将军、大笑姑婆、李国花……难道我真的已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了?
──冷血会是我的儿子!?
──决不可能!
我不相信!
冷血心头的震动,如此之甚,是因为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虽然完全不信那美妇所说的话,但对那美妇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这种感觉使他几乎要怀疑起自己的不信来。
──大将军会是我的父亲!?
──那太荒谬了!
大将军额上突出了综横交错的六条青筋,像六道青龙贲起。
“你为什么要维护他?”
宋红男:“我不是维护他。他的确是你的儿子。”
“他是我的儿子!?”大将军怒笑,“那么小骨是什么?”
“他是冷老盟主的儿子。”
“什么!?”
“他是冷悔善的儿子,”宋红男哭着说。她已经走投无路了。今天,她要再不说出来,冷血就得死,自从冷血入城以来,她就一再力劝丈夫不要跟冷血为敌,可是凌落石压根儿听不进去,刚愎自用,独断独行,到今晚,她再不说出来,她唯一的儿子,就要保不住命了。这使她失去了选择。“他就是你杀死了的冷总盟主的儿子!”
大将军的样子,像给人砍得个身首异处!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娘?”
第一次是大将军像一个濒死的人吐问的。
第二次则是小骨怆问的。
他的声音己失神丧魂。
在场的人,全都怔住了。
巨岩微动。
风吹来。
冷月无边。
苍穹漠漠。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将军吼道,“你快给我说出来!”
“那都是因为你杀了冷总盟主全家……”
宋红男饮泣不已。
“什么!?”
“……那时候,你跟冷总盟主那么亲昵,那么要好,那么唯命是从……我又怎知道你转过脸去就猝然下了辣手!那时候,你只管争权夺位,我们母子三人的事,你也从不加理会。小刀那时候周岁大,小骨乃在襁褓中,才三个月大。我顺从你的意思,尽量多跟冷夫人接触,有次,冷夫人就跟我说:“男妹,我看落石他眼露凶光,杀气太大;行止暴烈,杀性太强──不如把孩子交一个给我看顾,万一有个什么,也好些。”我见你杀戮太盛、杀伐太重,也很不安,心中也觉得冷夫人所言甚是,于是就把小骨交了给冷夫人抚养……”
“你……可是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怎么跟你说:我只把小骨交过去才半月不到,那半个月来,你忙着布署什么事似的,我跟本见不着你的面!你那时不是吩咐我:万事要听冷家的么?冷夫人的好意我怎敢拂逆?你那时还说:我们对他们言听计从,他们才不会起疑心……我那时还不知道你说的疑心是什么……”
“你你你……你真的把小骨交过去了!?那么……这这……我们这孩子……小骨……他……他是……?”
“他是总盟主的儿子:小欺,冷小欺。在中秋前三天晚上,我在冷家作客,很喜爱小欺,便逗弄他玩。冷夫人便说:“不如我们易子而养吧,你抱他回去几天也好,这几天我有点不舒服,你替我照料照料。小骨在我这儿刚刚适应,如果你抱回去,就得从头来过,不如到中秋再说吧。”其实,她是见我没了小孩抱好像失魂落魄的,又这样喜欢小欺,便把小欺给我看顾几天,在中秋那晚我去冷家赏月,便还给他们……不料,中秋那天,你就动了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将军全身剧烈的抽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怎么告诉你?我怎能告诉你!冷总盟主一家惨死,你扬言为他报仇,趁此东征西伐,趁机铲除异己。我却知道是你干的,一定是你干的,如果我告诉你,你在盛怒之下,杀了我也就认命了,而且你还会杀了小欺……就是现在的小骨。我不敢告诉你,为了保存冷老盟主一点香灯,我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直到今天,我已不能不告诉你,不然的话,你就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大将军一时觉得天旋地转,山崩树移。
他暮然记起了:当年他杀了冷悔善之后的那段日子,夫人天天哭肿了眼,泪人儿似的,过份伤心,他不明其因,还有点起疑:以为夫人和冷悔善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关系;另一方面,他又十分信任冷悔善的为人和宋红男的节烈,因此,他只认为是愚妇软心,于是便不屑多理,没料到,宋红男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哭。
──看来,这件事恐怕是真的了!
“你是说……那天晚上,我杀……杀的是……自己的孩子?”
宋红男在月华下满眼满脸都是泪光,“你当年若不是对我们不闻不问,又怎会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落石,你在杀害人的时候如果想想:杀的害的是自己或自己亲人的时候,你或者就不会下此毒手了。”
大将军只觉一阵晕眩,不错,二十年前,他至狂至热的是权威名位(今天仍是),那时候,他体力正盛(而他自觉体力已开始消退了);奇怪的是,直至狙杀冷总盟主之后,他依然性欲旺盛,但在行房的时候,却怎么都射精不出,这到底是什么问题,他也弄不清楚。他曾为自己开解,而上太师也附和的为他开导:射不出精,表示精升入脑,正好显示大将军有过人的精力和智力,所以他更奋发勤练当世无人冲得破的“屏风四扇门”内力大法;这是不是真的,对大将军而言,只好姑且信之,但精液一直憋存在体内,使他更加焦燥不安、杀性更烈。
而这情形也使得大将军更加珍惜,自己早已生下来的一子一女。
──小刀。
──小骨。
却没料“小骨”不是小骨!
而冷血才是小骨!
──幸好那晚没真的杀了冷悔善的“孩子”!
因为这才是他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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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髓血!
他忽然想起,他是要杀冷悔善那孩子的,他也记得他把“那孩子”摔在地上时,冷悔善极为奇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