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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功夫,就见那有些淤青的部分颜色变得正常了。
“好好休息一晚上,到明天就没问题了。”老大夫交代了一声,径自离开了。
“那就安心住一晚上算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范无病这么说道。
“不行!”王石元却不放心,挣扎着做起来说道,“夜长梦多!现在对君子兰的交易可是征收重税,我还是连夜就走为好!这么一点儿伤,不碍事儿的!”
范无病见王石元去意已定,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任由他们开着车队绝尘而去。
第三十四章 军转民
“这下子,几千只花盆算是白买了。”王老大看着摆在一旁,还没有来得及用上的花盆儿,有些心疼地说道。
“多大的生意都做了,你还在乎那几只花盆啊?”范无病撇了撇嘴道,“大不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咱们出去摆上个摊子,把这些花盆人都贱卖了。反正这段儿时间里种花儿的人多,几千只花盆儿也不是什么问题。”
王老大嘿嘿笑着回答道,“摆摊儿这事儿,咱们兄弟还真有些日子没干过了。”
倒腾了一整夜,大家都有些疲乏了。
等王石元的车队离开之后,天色也快亮了,王氏三兄弟安排好猪场的工作,倒头睡觉去了,而范无病的精神尚好,就留在园子里面转悠,看着那空出来的一大片地方,心说这里该怎么利用一下才好?
都种成玫瑰吗?种玫瑰当然也有经济效益,只是玫瑰油的提取设备价值太高,而且这东西的花蕾的保存期也不长,没有干燥设备的话,很容易发霉,那可就不值钱了。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早已经天光大亮,父母哥姐都上学去了,范无病因为情况特殊,这个学校是去也可,不去也可,不过今天他刚刚做成了一笔大买卖,精神正亢奋着,在家里面好歹都睡不着,于是便溜溜达达地去了学校。
如今的范无病,满打满算是七周岁,可是身材却跟初中生一般无二,再加上他的情况实在有些特别,母亲张梅只好通过自己的关系将他安插在一个同事的班上,直接上五年级,也是希望等明年他上了初中,跟大孩子们玩到一处,这样估计会好一些,否则放任他这么不学无术也不是个办法,现在的范无病,整个就是一社会闲散人员啊!
老师见到范无病,也只是看了一眼,任由他去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在那里看书。
小学五年级的孩子们,就要忙着准备小考了,正常的功课都已经进行完毕,此时正在搞复习,就是把小学学过的所有知识重新温习一遍,对于学有余力的学生,老师也不在乎多传授他们一些应该在初一才接触到的知识,算是提前进入状态了,据说,这样对于学生的升学考试,有不小的帮助。
范无病坐在那里翻了翻书,发觉这个时期的小考练习题,比起自己上学的时候要简单得多(毕竟他上五年级的时间提前了五年),看了一会儿就没有了兴趣,倒是班上有几位女生的模样不错,才十一二岁,就出落得有些状态了,这样一来,他倒不发愁时间难捱了。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范无病一边盯着人家的微鼓的胸脯看,一边口不对心地念着课文,心中却想着,“怪不得以前把诗人都叫作骚客,写首诗都动歪心思,偏偏这诗还能被选进小学课文里面!想来这教材选委员会的编委员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嘛!”
范无病坐在教室里打发了一段儿时间后,忽然听到有人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小声议论,其中好像有一个人提到了自己父亲范亨的名字,他的耳朵立刻支楞了起来。
“听说军方的订单越来越少了,咱们厂可能要向民品方向转变。”
“转民品?那不是说又得重头再来?唉,这日子怕是又要难过了——”
“据说是很多军工厂子都要转民品呢,也不差我们一家——”
军转民?范无病听了之后,不由得勾起了他心中的往事。
军转民,是军工企业向地方企业转化的一个过程,这些企业本来是从军方接受订单,现在国际形势渐渐安定,邓公做出了二十年内无大战的推论,决心全力以赴搞国内的经济建设,这样一来,众多的军工企业得到的订单就可怜了,但是企业的职工和家属都要过活,于是便出现了这么一个名词,军转民。
事实上,当时军工企业遍及各地,进行军转民的企业也不是一家两家,在长大十几二十年的自然淘汰之中,有很多厂子脱颖而出,成功地转化为优质的民用品生产企业,也有很大一部分企业不能够适应市场的规律,最终被市场淘汰,成为大企业兼并的对象,或者直接宣告破产。
军工企业向民用企业转化,其中最大的问题不是技术,而是思想观念。长期以来适应了被动地接受政府采购订单的厂子,要他们一下子就学会适应市场需求并按照市场规律来进行原料采购、项目决策、新品投产,并在最后进行产品包装和市场销售,的确是有点儿勉为其难,可是大环境已然如此,也没有哪个厂子能够多获得什么政府支持,一切事情,全得靠自己来解决。
当年平原厂开始军转民的时候,范无病的年纪还小,没有多少见识,只是依稀记得平原厂的整体生活质量下降了那么几年,之后大家渐渐地习惯了,也就是那个样子。
毕竟在接受一个新鲜的事物时,大家的看法未必是一致的,有的人欢迎,有的人质疑,有的人观望,有的人甚至敌视或排斥。对于习惯了军工企业生活方式的平原厂的职工们,忽然一下子要取消了大部分的军方订单,转而需要自己出去,到市场上去接受订单,进行民用品生产,或者是自行生产出民品,到市场上去推销,这对他们来说,都是新鲜的事物,不适应是很自然的。
“这事儿?跟老爸又有什么直接关系?”范无病感到非常奇怪。
按理说,范亨此时只是负责生产的副厂长,上面至少还有四五个头头比他大,就算是厂子进行军转民,首先要头疼的也轮不到他范亨啊!
第三十五章 重任在肩
中午的时候,范无病在饭桌上向父亲范亨提到了这个问题。
范亨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对范无病说道,“不要乱讲,你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外面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儿,人心惶惶。”范无病自然不好说是老师们在学校里谈论这事儿,就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其实,厂属子弟学校的老师们,都是受厂子节制的,跟地方上的关系要说一点儿都没有也不切实际,但是关系总之是不大罢了,归根究底,子弟学校的教室职工的工资都是厂子给支付的,厂子对于学校掌握有决定权,文教局在这方面没有什么话语权。
因此,学校里面的老师们基本上都是跟厂子里的大小头头们有些关系的,她们的消息自然也比普通人要灵通许多。
范亨一听到范无病提起军转民的事情,又联想到他今天刚刚去了一趟学校,心里又怎么能不清楚这话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不过,嘴长在别人的脑袋上,堵也堵不住的。况且,厂子里的几个领导们,也都想听一听群众里的对于军转民的看法,多少可以作为参考。
张梅却问道,“无风不起浪,看来军转民的事情是不可避免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范亨叹了口气道,“压力很大啊!”
关于军转民的事情,实在是牵涉太大了。以平原厂现在的生产能力,如果军方压缩订单,产品需求量减少到往年的三分之一或者更少,那就意味着全厂有三分之二的机器是空闲的,相应的人员没有了经济来源,这可是一件大事,几千职工和他们的家属总共有上万人的吃饭问题,就需要厂子自己来解决。
上面就一句话,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到市场上去,优胜劣汰。
可是习惯了计划经济数十年的平原厂人,以及其他的众多有着相同或类似经历的其他军工企业的职工们,他们能够一下子就转过这个弯儿来吗?
至少在目前,目前国内的这种大环境下,范亨还无法看到一个相对比较明朗的前景。
作为主管生产的副厂长,范亨肩膀上的胆子就更重了,厂子要转民品,该走哪一条路?选择什么样的突破方向?这是一个大问题!虽然书记和厂长在这件事情上更有决策权,但是作为范亨来说,他首先得根据平原厂现有的生产能力和技术优势,给大家找出一个上手快发展前景好的项目来,否则依靠一批政工干部来决定厂子的前途,那简直就是问道于盲。
张梅拍了拍丈夫的肩膀,没有说什么,但是安慰之情流露无疑,当了几年文教局副局长的她,自然可以深切地体会到范亨的艰难无助。
范无病有样儿学样儿,也拍了拍范亨的肩膀,做出一种语重心长的姿态,对范亨说道,“老同志,不要担心。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儿,风物长宜放眼量。道路虽然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总的来说,我们的国家是要向前发展的,不要被眼前的一点点困难所吓到,冲破了这道坎儿,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大好的明天嘛!”
张梅一瞪眼,拍掉范无病的手,“没大没小,哪有跟你爸这么说话的?”
范亨却有些无语地看着范无病,指着他对张梅说道,“我们部长就是这么跟我们说话的——”
当时的军工企业都同规部里管,比如第×工业部之类的,各有各的分工,所以厂里的头头们经常要去部里面开会,范亨此时听到儿子给他拽文,却是如同老部长在给自己开会安抚一般,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了。
“明年对我们家来说,可是很关键的一年!”张梅对大家说道,“范婷要参加高考,范康要参加中考,无病嘛,也要参加小考,这是我们家的考试之年。”
范婷和范康埋头吃饭,时间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那可真是金钱,各种复习资料就把他们给淹没了,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跟大人们说笑。
范亨心想,明年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次考试?只不过我的考试,可是比范婷和范康的考试重要多了,他们如果考不好,影响的只是一个人一家人,而我如果考不好的话,那可是要影响到几千上万人的吃饭问题的。
范亨忽然发现,从来没有感觉到像今天这么疲惫的。
职位越高,责任越大,以前的范亨,只需要搞好自己班组里面的工作就行,在他当上了车间主任之后,就需要对整个总装配车间的工作进行统筹安排,现在当上了负责生产的副厂长,他所要考虑的事情,就不限于某个车间了,全厂上下大小几十个车间处室的生产任务,没有一处不挂记在他心上的。
如今,又要搞军转民,虽然从时间上来讲,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市场这东西,说没有就没有了,可是不等人的啊!如何将平原厂的大部分生产能力转移到民品生产上,如何保证平原厂能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生存并发展,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天气已经渐渐地冷了下来,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才十一月的月底,外面就已经滴水成冰,屋檐下面的滴水聚成了冰柱,尖尖地垂了下来,好像一把锥子,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窗户的玻璃上面也布满了水汽凝结而成的窗花,阻隔了向外的视线,看着天空中密布的彤云,范亨知道,一场大雪就要来临了。
明年,又会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