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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事儿,范无病显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那个服装厂如果想办起来,还是需要动点儿脑筋的。”宋主任对范无病说道。
“什么意思?”范无病感到有些不解,急忙请教道。
“不管你是用来料加工的名义,还是个人独资的名义,都改变不了那服装厂不是国营企业的实际情况,所以在现有的法律框架下,这就有点儿问题。”宋主任说道。
听了宋主任的解释之后,范无病才明白了一件事情,不由得苦笑不已,原来死了上百年的人物,也会对中国经济的发展造成巨大的影响呢!
国家现在依然属于计划经济,它的依据就是上个世纪马恩等人关于社会主义理论的著作,其中关于经济类型的划分,有一条铁律,“七下八上”。
事实上,国内的就业压力早在六十年代就暴露无疑,因此才有了所谓的上山下乡运动,充满热情和活力或者说是有劲儿没处使的青年们,必须找到一个**的宣泄口,这样才能保持社会的的稳定和谐。
而到了七十年代末,这种长期积蓄下来的就业压力,则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危险境地。因此,面对汹涌的就业压力,最明智的做法莫过于“开闸放水”。中国经济民营化的必然性,在一九七九年毕露无遗,顺之则存,逆之则亡。
在法律和政策意义上,中国民营公司的合法性,是在今年被确定下来了,而范无病清楚地知道,它要构成一个完整的法律保护还要断断续续地进行二十年。
宋主任说给范无病听的,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在安徽芜湖,一个目不识丁、自称是“傻子”的小商贩年广久给全中国的理论家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
年广久是个文盲,捡过烟头做过学徒,摆过水果摊。因“投机倒把罪”被判过刑,出狱后为了维持生活,炒起了瓜子。因为他的手艺好,瓜子一磕三瓣,清香满口,慢慢地出了名。这一年,他想给自己的瓜子起一个名字,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他的父亲被街坊称为“傻子”,他自小也被叫成“小傻子”,于是索性叫个“傻子瓜子”得了。
“傻子瓜子”的牌子一挂出,没想到因为特别竟引来一片叫好声,一天的瓜子可以卖出两三千斤,他便请来一些无业青年当帮手,这些人一个个多起来,到秋天,别人帮他一点数,居然有了十二个,这下子捅出一个大娄子了。
年广久生意好,本来就让四周的人眼红,现在他请的雇工居然有了十二个,有人马上联想到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做出的那个著名论断:“雇工到了八个就不是普通的个体经济,而是资本主义经济,是剥削。”
很显然,在当时正统的政治经济学话语体系中,年广久的剥削性质是毋庸置疑的。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三篇第九章《剩余价值率和剩余价值量》中,曾经明确地划分了“小业主”与“资本家”的界线,按他的计算,在当时(十九世纪中叶),雇工八人以下,自己也和工人一样直接参加生产过程的,是“介于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中间人物,成了小业主”,而超过八人,则开始“占有工人的剩余价值”,是为资本家。在几乎所有的社会主义理论中,“七下八上”是一条铁定的界线。如今,年广久的瓜子工厂居然雇工十二人,其性质几乎不言自明。
傻子是资本家,说了谁也不信,但用理论一套却还真是的。在鲜活的现实面前,“经典”终于显出它的苍白和尴尬来。如果年广久的傻子瓜子应该被清除的话,那么,“家庭副业”怎么能够发展得起来?难道所有的工厂人数都必须控制在7个人之下?“傻子”出的这道难题,让全中国的理论家们争辩得面红耳赤。
事实上,在当时的中国,年广久绝非孤例。对于刚刚开业的10万工商户来说,雇工数量是否应该限制,到底能不能超过八个,已经从一个抽象的理论问题直接衍变成了实际难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的服装加工厂工人人数超过八人,就不是个体经济,而是目前存在很大争议的资本主义经济了?”范无病听宋主任讲完故事之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宋主任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经典就是经典,虽然很多同志都认为这个七下八上已经过时了,可是大多数人都会拿这个说事儿,要知道,目前我们的改革遇到的阻力不是一般的大,很多老同志也想不通啊!”
“嗨!当年主席他老人家也未必就把马恩放在眼里,所谓的理论,不过是拿来用用而已,那玩意儿真的能当饭吃啊?中国有中国的实际情况,岂是可以讲那些过了时的理论拿来生搬硬套的?”范无病对此嗤之以鼻。
宋主任苦笑道,“你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离经叛道,可是想一想却是大实话。”
“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我的服装厂也得限制规模?”范无病最关心的是自己的服装厂是否可以顺利投产,毕竟自己都把设备搞定了,要是因为招不下人开不了工,先前的设想可就都落到了空处了。
“怕是这样了——”宋主任点了点头。
“你这样可不对!”范无病有些急了,“当初你不是说这是好事儿吗?我现在弄一个不上不下,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江东父老?”
宋主任看到范无病一副想要揪着自己兴师问罪的架势,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还没有把话说完,你着什么急啊?我的意思是说,你自己单干遇到的阻力可能会很大,但是我们愿意为你承担一些责任,将事情变得相对简单一些。”
范无病这么一听,便知道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想一想宋主任估计还是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于是便慨然说道,“嗯,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宋主任肯帮忙,想必是有什么要求需要我来完成吧?但请直言便是了!”
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闻弦歌而知雅意,赶得上东吴周郎了,只不过我们的小范同志似乎比周郎小多了!宋主任感慨了一下后说道,“我们同意你将服装厂挂靠在国防科工委的某个下属单位牌子上,这样自然就不存在上述问题了,不过这事儿你可不能到处拿来宣扬。”看到范无病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放心,不会占你的股份!只是我们几个老家伙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而已,将来赔光了,你也不用扯着我们的招牌去招摇撞骗就行!”
这事儿啊,还真不适合大肆张扬!范无病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自己都没想到一趟北京之行的收获会有这么多,居然给自己拉来一把保护伞,而且还是超级大的那种!
第五十二章 有些事情总会发生
其实范无病的心里面一直有些忐忑,当初父亲范亨的意志不坚定,将自己是暴风雪的真正设计者的秘密交代了出来,才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情来,虽然靠着范无病的“大智大勇”逐一化解,最后收获颇丰,但是有一点他始终想不明白。
为什么大家会选择相信范无病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所说的东西呢?
范无病怎么想都觉得讲不通,最后他的脑海里面忽然灵光一绽,莫非,他们当中也有人是同道中人,有过重生的经验不成?
好容易给自己找来一个不太靠谱儿的安慰,范无病索性不再管这些弄不明白的事情了,反正自己所做的事情都不悖于天地良心国法人情,倒也不怕什么。不就是想赚点儿钱嘛,多大的事情啊!
其实有一件事情是范无病没有注意到的,就是年初的时候,有个华裔少年以十三岁的年龄成为英国牛津大学最小的硕士研究生,这一事件直接导致了中国国内的家长们兴起一股培养天才儿童的热潮。
而上面的意思就是,既然人家在外国都能出天才,我们纯种的中国人,怎么可能比他们逊色?我们可是泱泱中华上国,五千年历史浩瀚无比,别人有的我们都有,别人没有的我们也有。故而最近整个国家对于发掘天才儿童比较热心,范无病的出现,便如同一个祥瑞,自然是令人相当惊喜的,可惜他这个项目的确不适合公开讨论,否则第一天才儿童的桂冠肯定会挂在他的脑袋上。
这也是众多领导们对于范无病寄予了殷切期望的一个原因,毕竟才三岁半就搞出这么大的名堂来,等他到了十三岁的时候,还不得把什么牛顿爱因斯坦什么的给甩到屁股后面去啊?
范无病受了无数的好处自然不错,就是范亨也在这次暴风雪风波中受益匪浅。
宋主任和国防科工委的其他领导们专门约见了范亨,对他最近的工作进行了考察,并对他的一些政策性倾向进行了了解,最重认为这个同志是个好同志,年富力强,头脑也比较清楚,技术能力不错,又在基层有多年的管理经验,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在父子二人回去的时候,范亨手里面就多了一份儿国防科工委的嘉奖,以及由宋主任亲自书写的干部推荐信,当然是以个人名义来写的,让范亨转交给省国防科工办,以示对其重视的程度很不一般。
因此在路过省城的时候,范亨父子二人就特意停了一下,前往国防科工办,结果碰巧领导们都不在,就将嘉奖令和宋主任的亲笔信交给了省国防科工办的办公室收留,接着返回磐石市。
磐石是个小小的县级市,地方不过数十里,人口不过十余万,按理说在全国数以千计的城市中,根本显露不出山水来,可是偏偏磐石市是七省通衢,北地咽喉,建有即使在华北七省也很少见的特大编组车站,无论是货运能力还是客运能力都列居全省之前,这也是使它成为华北的一个交通枢纽的主要原因。
磐石虽然是小市,发展速度却是很快的,来过的人都认为它有发展成为中型城市的潜力。
范亨与范无病父子到达磐石车站的时候,恰好是在中午的客流高峰时间,南来北往的旅客将规模不算小的车站挤的水泄不通,范亨将范无病顶在肩膀上,一手提了一个大旅行袋,艰难地从人海中挤了出来。
“老爸,往右走,那边儿人少。”范无病在父亲的脖子上伸手指挥道。
“往右边是进站,咱们家可是在铁路西边儿的,自然是往左了。”范亨气喘吁吁地回答道。
“哦——呵呵——”范无病有些汗然地挠了挠头。
三十年前的磐石市车站,范无病果然是没有什么印象的,这个年头出远门是件比较稀罕的事儿,像范无病这么大的孩子出远门更不多见,当年的景象自然也不能同日后相提并论,没有了高楼大厦和纵横交错的立交桥作为地理坐标参照物,范无病真的有点儿找不到北了。
父子两个好容易穿过火车轨道下面的地下通道,来到铁路西边儿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坐在站台边儿的凉亭下面闲扯。
“听说了吗,西边儿的厂子里边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说来听听?”
“听说是烧死人了,十几个呢,火苗映红了半边天,那黑烟连十来里地外的人都看见了——”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我表弟是消防武警,他们出动了七八辆消防车才把火势给控制住,不过还是有两个消防武警给烧伤了,队里面还特意表彰了的——”
范亨听得眉头一皱,急忙问道,“几位,是哪个厂子失火了?听起来很厉害啊!”
“就是西边儿的平原厂呗,听说连厂长都要受处分的,这事儿,算是搞大了——”
骑在范亨脖子上面的范无病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