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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身周人们情绪的变化有纤细的感觉。他把这些感觉融化进心里,理解着、反复品味,可有时又粗心地把一些重要细节置于不顾。
男人再怎样,也还是粗心,也还是自私。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心爱的人流出泪水,他们才会品尝到悔恨的心痛?
现在华才猛然发现, 自己已将欣伤得很深。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但往往是无意识的一个眼神、嘴角的一下细小的牵动、表情中一闪而过的萧索,都会暴露他无法排解的郁闷,从而带动欣的情绪。
他该缄默不语的,他该远远离去的,但他怎能抗拒将这些年来爱欣的点点滴滴的心碎和美丽追诉给欣听的诱惑,又怎能听任欣孤零零一个人,独处在寂寞空旷的黑夜?
每一回下决心离开她,心里总有欣小小的一个人被包围在无尽的黑暗与重重压力里的幻像。这幻像绊住华的双眼,难道爱一个人就该背弃她吗?在她最孤独、最需要理解和关爱的时侯?
华的心不够狠,他做不到。
他宁肯陪着欣,任由她一会儿欢笑一会儿哭,任由她抛下自己径自在电话中与远方的爱人谈笑风生。。。。。。
这种折磨的滋味撕咬着他的梦,他却好象浑然不觉,咬牙坚持着。
今天看来,这也许又是上天注定,总是想尽办法去保护,因此也总是逃不脱伤害与被伤害的纠缠。
当欣终于止住泪水,当华故做坚强地向她微笑时,欣却将手按在他的胸口,眼睛悲伤地望着他:
“我要走的,要嫁了人走掉的。”
“我知道。”
“我要走的。。。。。。”
“我知道。”
“可是你这个样子,教我心里牵挂!”
欣是用叹气的口吻说出来的,她悲伤而又心痛的神情,华只有睁大眼睛呆望,心里堵着,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华是以自己的心碎而令欣心碎了。
华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窗外已是暮色浓重,欣轻轻拉华的手:
“我们走吧,好吗?”说着顿一顿,望着外面屋顶上半沉半落的斜阳,悠悠地讲:
“太阳公公要下山喽。”
欣总是知道怎么把人逗笑,华忍不住伸手去刮她的鼻子,欣笑着偏头躲开,那笑声冲淡了压抑的心情。
夕阳斜照,天际厚厚的云层反射出淡淡的光芒。欣温柔地依偎在华的身边,一路上出奇地安静,偶尔说几句,声音也是低低柔柔的,象是累了,又象是若有所思。
他们绕过长城饭店,沿二环路漫无目的的走,走在城市繁华的一隅,周围是来去匆匆的行人。
华想起曾经写过一句话:
“夜幕象小猫的爪子,小心翼翼,一点儿一点儿地落下。”
这会儿的夜色就是这样,不知不觉间浸润着大地。。。。。。
“你说,要是被妈妈知道了,会怎么样?”欣的脾气变得真快,刚才还是个成熟温婉的少妇,一转眼,嘴角又挂起天真无暇的笑,亮亮的眼睛象小鹿,好奇地忽闪着。
“不知道。”华老老实实地回答。
“准会一掌先把你打到一边儿,然后大叫一声:“欣,跟我回家去!”
小丫头满脸坏笑,鼻粱上皱起好看的细纹。
华被她的样子逗乐了,欣更是得意,自顾自讲下去:
“上中学的时候,有个男生跟我很要好。一回放学,我们俩边走边聊,刚好被我妈撞上,她大喝一声: “欣,跟我回去!”吓得那男生‘嗖’地一下跑没了影。所以,”欣顿一顿,眉飞色舞地望着华:“小心,我告诉妈妈!”
“无所谓,”华做了个鬼脸: “我会说:‘娜姨,生米已成熟饭,您就让我娶了欣吧!’”
“呸,想得倒美!”欣推开华,抿抿嘴,又想不出该骂些什么,就红着小脸瞪他。
华喜欢听她讲话看她笑,象是一下子掉进个充满新奇的世界——
欣在发“哥哥”这个音的时候,习惯用轻声,而且重音放在后边字母“e”上,听起来很嗲。她与华通电话,常用的耍赖手段,就是甜甜的一声: “好哥哥”,教华不得不放缓口气,乖乖地言听计从。
“连同事都说我在叫‘哥哥’的时候特别甜。”欣有一回得意地说
“是甜吗?那叫酸!”华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可心里也只有点头称是。他觉得欣在语言上确有天赋,这种天赋不仅表现在对字词的形意掌握上,也表现在她对语音的个性化运用上:时而莺啼燕语、时而拖拖垮垮、时而珠落玉盘、时而娇婉妩媚。在撒娇、愤怒、疲倦、快乐等各个情绪层面,天才地运用着反差极大的语素和语音,从而增强了语言的表现力。欣满脑稀奇古怪的想法,加上生动的语言和表情,这一切都是无人能够替代或模仿的。华知道这个世界的门是朝着自己完全敞开的,他更有一种受宠若惊的幸福感,同时又不安着,害怕自己的鲁莽会对欣造成伤害,害怕这世界的终将远去、淡为记忆。
华笑呵呵地使劲搂搂她的肩: “好吧,不娶你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
“想娶也娶不到!”欣撅起嘴,残忍又得意地说。
华眨眨眼睛,望着别处,假装没有听见。
见华突然沉默,欣也不自在起来:
“去吃点东西吧。”她捅捅华,抬起脑袋,小声建议。
燕莎北望,路边有一家饺子店,看起来还不错,挺干净的,两个人都饿了,快快地吃,吃饱才开始喝啤酒,一边隔着窗子看外面的夜色、和露天餐厅灯火下快乐的陌生人。
喝一点酒,欣的脸上渐渐泛起一抹淡淡的好看的嫣红。华知道她的酒量不止于此,也不劝阻,只是静静地欣赏,看她鬓旁的一缕长发轻轻地飘扬起来,又轻轻地归于寂静。
这一会儿真是惬意。背景中的人群和噪音都缓缓褪成古旧的灰白,唯有面前的人,那一抹动人的嫣红和目光中流溢的光彩,是如此清晰美丽。心头萦绕的烦恼被暂时忘却了,华沉浸在梦一样的陶醉中。
欣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却又倔强地扬起涨得通红的脸,挑衅般地迎着华的目光,娇羞妩媚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家族固有的高傲神态:
“有的女孩子,喝了酒,眼睛会变成水一样的,就好象酒水全存进了眼睛里——你见过吗?”
“今天以前没有注意过,”华暖昧地笑: “不过女孩子最好含蓄点,别老主动夸自己。” “呸!”欣啐一口,转眼望着窗外,显得有一点心不在焉。
华探过身子,轻轻握住欣的手: “那天,我第一次吻你时,你是怎么想的?”
欣的脸更红了,小心地审视华的眼睛:“为什么要问?”声音低得象蚊子。
华没回答,却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让她明白这个问题对自己非常重要。
沉默一会儿,知道躲不过去了,欣只好歪着头斟酌字句:
“怎么说呢?很震惊,也很——觉得好象很自然。”
“觉得自然?”这回轮到华震惊了。
“我不知道,”欣有点闪烁其辞:“就是觉得嘛。”
华松开手,不再追问,手指轻弹着透明的玻璃酒杯。
饺子味道一般,却价格不菲。结完账,已经八点过了,欣怕妈妈担心,急着要回家。
“我送你。”华扶住车门,小声要求。
“别,你回家要晚了。”
“我不上楼,直接回珠市口。”
“说好的喔,别回去太晚!”
华笑着点点头:“上车吧,那么多话!”
忽然就想起几年前的那个雪夜。我要送你回学校,你却摇着头,口气坚决:“为什么呢?我自已有腿,不要你送。”说着,大大的眼睛望定我,弄得我好尴尬,仿佛有无数的坏主意被一眼看透了似的,只有沉默着陪你向车站走去。
“快看啊!”你突然兴奋地向上指,吓我一跳,赶忙顺着你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夜是黑漆漆的,深得象情人的眼睛,昏黄的路灯在夜色的凝视下,照不出多远,飘渺着,象颗梦游的心,可就在这窄窄的一小片光明中,卷落着大团大团的雪花,仿佛一千个一万个无家可归的灵魂,严肃又认真地聚集到这一束神奇的光柱里来。
这些精灵悄然降临,轻轻地覆盖起人世间的一切。它们到来的地方绝不会比树梢更远,却是如此寒冷,以至于我仿佛在永恒的寂静中,听到自己身体里面发出清脆的碎裂的声音。 在那一个瞬间,真想对你说——
你却只是转过脸来天真地笑,眼睛象晴朗夜空中的星星,一下子溶化了我的世界,溶化了我痛苦的心。
信
告诉你吧——写这封信是因为今晚你打来的电话,是因为你唱的那首“橄榄树”。
娜姨在身后催促你去休息,你却执拗着,一定要为我,为我,唱那首“橄榄树”。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知道你想着我,心里有我,真好。
你的嗓音低缓柔和,嫩嫩地又有些童音。电话筒里轻微的磁粉爆裂声,和着伴奏吉他,在我这里听来,有深深的怀旧和向往。
向往流浪么?
或是惧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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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两者兼有,你呢?
从哪儿来?去何方?流浪啊流浪,流浪是我们的宿命。
我认真地想过和你一起流浪去。我想我会尽量保护你的,不管多么艰难的旅程,我想只有流浪才是我们生存在一起的最佳。
相依为命的灵魂。
你认真地想过相依为命吗?
你的歌声包围了我。就这么简单地把我带回你的身边,坐在你的地毯上,点亮一根雪白的蜡烛,听你弹琴唱歌,想自己有多么爱你。
心一下子软到了极点,闷着,有一点钝痛。在你的歌声和琴声里,弥漫着我淡淡的哀愁和绝望。
然而你是为我在歌唱呀。
这无尽的夜晚,茫茫人海中,你的歌声只为我一个人回荡起来。
欣说她趁放假的几天,回一趟老家。
“嗯。”华故作轻松地点头,埋头“苦吃”。
“大约二十八号左右走。”欣眼睛看着电视,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华想说——别走,别——话到嘴边,又成了微笑,该死的微笑。
后来,睡觉前华想去跟欣说几句话,然而欣却冷冰冰的,裹在自己的小被子里,说困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欣也还是冷冰冰的,开始华还拚命想逗她开心,可忽然就觉得很累,对离别的恐惧一下子紧紧地攥住他。两个人在楼外的路边沉默着,满脸莫名其妙的怒气。
一辆出租停下来,华为欣打开车门,不等她坐稳,就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自己则钻进了驾驶台副座。
第一次打车和欣分开坐。华怒冲冲地告诉司机地址,然后点上香烟,狠狠地吸。
一个骑车人猛然从车头晃过。
“找死呢!”华骂得比司机还凶狠,一下子就博得了司机的好感和尊敬。华偷偷回头,看见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