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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鼓楼出来,绕道隆福,去买了前天我们看中的那顶帽子:白底儿,深蓝色碎花,一条厚厚的绒边,配上你那可爱的大手套。你看,我是把你打扮成我心目中的牧羊女了——美丽又可爱,透明似水晶。
多么渴望见你快乐幸福,多么怕见你伤心哭泣。
我比生命更珍惜的是你的泪水,你明白吗?
1 9 9 6年1 2月1 0日
信
又是一天过去,约好今天住天月小区的,迟归的我,一踏进家门,你就从阁楼上探半个身子向我招手,有些不好意思,就故意和妈妈、妹妹聊一会儿天,可心里吊着,没谈几句还是匆匆地上了阁楼。
你坐在灯下假装认真地看书,长长的头发象瀑布泻下来,我弯腰去合上那厚厚的书页,你就笑,抬起头来。
忘了说些什么,心不在焉地应答,我看见你离我好近,想吻你,就吻了。
我吻你,抚摸你,想要你,就是这样。
只要有你,生命就有光彩,自行其事,无所羁绊。
你说他来电话了,疲倦又无奈,你想回馨园再听他一回电话,想跟他讲:“我就是这样于,你到底要不要?”
“如果他繁衍你,怎么办?”
“不知道。”
“如果他说不接受,怎么办?”
“不知道——谁知道呢?做不到的事情他是不会答应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害怕一个人回去、害怕一个人去接那前途未卜的电话。
我犹豫好久,还是陪你回来了。
在出租车昏暗的后座里,你的手指象精灵的舞蹈,我们抗拒着对未知的恐惧,直到彼此都陷入绝望又快乐的晕眩。
我感到自己被推上了快感的颠峰、感到你的身体紧紧依偎着我、感到你在我颈旁润湿的亲吻和底声的问询:
“好——吗——”
好的!好的!好——的——
我在眩目的光彩中忘记四周,只有那一簇高潮的火苗,在你手中被积成灼烫的喷发。
好的!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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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被你的电话惊醒,听那口气,我知道你的脆弱又发作了。
我不相信人到中年会有性格上大的改变,可你相信。
等你睡着,我坐起来想——
我爱你;我不能爱你;我想保护你;你却甘愿受伤;我为你的痛苦而痛苦;我为你的幸福而痛苦;我知道你我的结局,也知道你和他的结局;我很累;我很疼;我爱你,却不能爱你;我唯一能够表达爱你的方式,就是放弃对你的爱。。。。。。
就收拾了,给你留几行潦草的宇,离开馨园。
是凌晨两、三点钟,天很冷,不知道该去哪里,就独自蹬车,象四年前一样,冷得心灵的每一根纤维都被冻结了,随便什么人,碰一下,就会粉碎,我是这样来爱你的。
1 9 9 5年1 2月1 2日
华骑着车,心乱如麻,他为欣的软弱可欺而感不值;又为自己的逃避而犹疑,无名怒火中不禁有一个相对清醒一些的声音自问:当欣最需要关爱和温暖的时候离开她,算不算一种背叛?
出门时,欣独自蜷卧在幽暗小床上的情景,深深地困扰着华,他没有地方可去,也不打算去任何地方,身上感觉很冷,可心里似乎憋着一股奔走不息的热流,只有不停地接受寒风的涤荡,才可以稍事平息。
这情景似曾相识,莫非又是四年一次的轮回?好在月亮倒是又大又圆,光芒柔柔地倾泄下来,不需寻找。
五点半,天还漆黑一团,街上却已有叫卖早点的小摊了,坐下来喝几口豆花,辣辣的、软软的,温暖舒适,立即有倦意袭来,早晨开始了。
信:
整个上午处在这样的矛盾中:一方面,我真的感到心力交悴,应付不了同时扮演几种角色的生活,这些角色,互相交错,又互相诋毁——做为一个男人,本能地要求爱与被爱、要求付出与回报;做为兄长,我又不得不将感情严格地限定在亲情之中,付出一切,甘当幕后的影子,尽量做你心理上的靠山;做为朋友,我要聆听你的快乐和烦恼,忍着心痛听你追溯你们之间点点滴滴的幸福;而在亲友面前,我还必需坚持着,捍卫你的自尊与选择。这些角色综合起来,象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对你的爱,只能在现实的夹缝中生存和滋长——另一方面,也许正是因为对你的关爱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无法容忍自己在这样的时刻弃你而去,丢你一个人,独对冷淡世界。
可能你会说:
“过去怎么生活,将来就怎么生活,何况,我有未婚夫,不需要你!”
也许你心里早就无数次这样讲过了,可我还是固执地认定:在把你的手,放人他的手之前,我对你负有责任。
甚至与爱情无关,这份责任来自冥冥的深处,是一种本能。
就这样矛盾着,甚至中午回馨园取衣服的时候,明明加快了脚步,却一边还固执地在想:取了衣服就走,永远、永远也不要见她了。
可是一开门,熟悉的一切涌上采,包围着我,象一群热情的旧友,牵着我的手,不放开。
桌上,昨晚留下的便条已被收去,那么,你是读过了,有何感想?一笑置之?或是生气?
一种直觉引导着我,打开冰箱。打开碗橱,一切可当做早点的食物都没有被碰过——一向生活规律的你,早上什么也没有吃,你看过便条,知道我走了。
我拿起电话,没人接,犹豫一会儿,再拨,说你不在。
面对空空的房屋,仿佛目睹你离去时的寂寞和无奈。
终于传来你的声音。
我说对不起。
你沉重地笑,说没事儿,这样也许倒更好——省得你看着我难过。
我说我想过了——
不管什么原因,我不该放你独自负担整个夜晚。
我说:
“我爱你,就应该保护你,无论今后怎样,我陪你、永远陪着你,直道你离开。”
不等你回答,我挂了电话。
我哭了。
第二天下雪,
早上一起出门,望着雪白一片,我们不由得象孩子一样笑起来。
最爱的雪,和最爱的你,都在我的身边。
这个轮回一遍遍地重复着。
我爱你,甚至不想再逃避了。
1 9 9 5年l 2月1 3日
欣从成都完婚归来,也曾同南一起到过天月小区,华却有意回避了。
没风度,是吧?他偏偏是这么个拙于伪装又好伪装的人,这会儿装不下去了,就干脆逃跑,象个标准的懦夫。
然而有很多事情不一样了,他诚心诚意地希望欣会幸福。记得那回,两人在东四一家快餐厅里,围绕欣关于孩子的蠢话展开的讨论,华曾经激动地说:“我不愿成为你今后生活中的阴影!”现在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华想也许自己该从欣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信:
忘记了,你的眼睛,同漫天斑澜星光,谁是夜空中最亮丽的宝石?
直到歌声朝雾般漫起,短暂回忆嘹亮成河面上隽婉坦荡的小号旋律。
再一次游曳于深渊,游曳于殷红的花瓣之间——我梦到了你。
没想到,还是脆弱地梦见了你。独醒斗室,仰望天窗外斑斓夜色,心痛一时不可抑制。
我还能指望自己些什么呢?如此悲伤。
梦里,有你有雪,天地是白的,芦苇吹着口哨。
我惊醒于这样的梦境,醒来后只握着冰冷。
黑暗归于黑暗,光彩的归于寂静,到底有没有能同黑暗一起永恒的东西?
是不是死亡?
就想起当年的那阙词:
“与皓腕,共攀莲子,抚篙唱。”
那是几年前的一梦,无奈吧,却还有幻想。
而今什么也没有了,剩回忆,和这空空的壳。
1996年1月8日
欣打来电话,喊华去“鬼子村”取当做福利发下来的啤酒,华犹豫再三,想去又不想去,最后还是去了。见到欣,往日的亲热和默契全没有了,谁也不知道诙说什么好,结果是慌慌张张地各自都讲了一大堆废话。
欣显得憔悴而疲惫,华想问一问欣你怎么啦,想想,又没问。
一切全都不一样了,这是他的感受,这变化虽在预料之中,却仍显得突兀。
无数次,他意识到自己必须离开,还给欣一个纯净的空间,然而做为兄长,他比以往更希望守护这个即将远行的妹妹,到她真正离开的那个瞬间、到自己的关爱再也无力以现实的手段触及她的那个时刻。
华不禁扪心自问,在与欣的交往中,亲情与爱情,哪一个占据了主导的位置?甚至对欣的无以言喻的宠爱,在灵魂深处也始终是迷惘而不知所归的。
华去给欣挑生日礼物的时候,一边在赛特里漫无目的走,一边也是这样自嘲。
在五层礼品柜台,他一眼就看中了玻璃架上的木制八音盒,素雅而高贵,盒面是两只鸟儿栖息在一个心形花架子上的图案,这心形,恰与他在金伦买的那根鸡心项链相应成趣,那项链是唯一一件欣主动向华提出的礼物要求,她体恤他单薄的钱袋。
走出赛特的大门,夜幕早巳落下,繁华的街市曾是两人旧游之地,一丝惆怅涌上心头,物是人非的心境如夜色般带着彻骨的寒意。
视线越过马路,看见比萨饼店明亮的窗子后面,两人常坐的位子已经被人占据,虽有宽宽的百页挡着,却也能隐隐看出一对恋人亲密的身影。一时间苍凉满目,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什么也不想,形如雕塑。
华木立良久,直到身上冷得不行,才深吸一口气,颓然离开。
信:
嗨,老妹,生日快乐!
你看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是坐在珠市口这四面透风的冷冰冰的小屋里,在想象着我的可爱的傻乎乎的妹妹呢。
我该说些什么好呢?
你要去日本了,做一个小妻子,象你自己讲的,真快。
你一句“真快”,让我好一阵难过。我发现在这个世界里面,预见结果总比接受结果来得容易些。
早知道你要走的,日期都算得出来,可接受时还是很难。
太难了。
每天起床,都觉得太阳好晃眼,昏沉沉的,不知道隔宿的酒是否还会在身体里烧灼。有几次路过旧游的地方,恍惚间你就在身旁,轻轻巧巧地笑着,是我的妹妹。
好妹妹,这就要离开了吗?真舍不得你走,却又实在没权力这么自私,好在世间的悲欢离合也不过如此,习惯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毕竟是健忘的动物啊。
去那边,一定要保重身体,胖胖的才好,有些小病,切莫忽视,你这小笨蛋,总忘记吃药,若教我知道,罚呵痒二十记!
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互相多体谅些。他有些专断,你又常耍小脾气,免不了会有磨擦,但多为他想想吧:工作很忙很累,需要的,也许是你更多的温柔和容忍。非原则性的问题,不必太坚持,别动不动就起急。遇到麻烦,也用快乐和积极的口吻去交谈,即便是一种伪装,也会消除许多矛盾的。
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快乐、幸福地生活一辈子,我最心疼的傻妹妹,你的快乐已被包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