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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便是对其他媳妇不公了,听说世子冷华堂的正妻是位郡主娘娘,不知道今天在座么?
锦娘正在想要不要还是把这礼行完了算了,省得惹人诽议,就听得身后有个悦耳的声音道:“姨娘,父王也是看弟妹刚才磕了六个响头了呢,当初媳妇进门时,可没像弟妹这般,傻呼呼地磕这么起劲,知道的呢,说她是在磕头,不知道的以为她在那跟地板叫劲呢。”
此言一出,满屋皆笑了起来,锦娘不由回头,便触到了双漂亮明媚的杏眼,正对她微眨着,看她笑得友好,锦娘也回了个甜甜的笑,心知她明面上是在调笑自己,其实是在解围,免了自己再磕头的苦,她这么一说,王妃那儿的头肯定也是免了的,看来,六个换九个,倒是值得。
果然就听边上又有人打着哈哈道:“郡主说得极对,这小庭媳妇还真是个实诚人呢,哪有人磕头真用力的啊,快快敬茶吧,看王爷又会赏你什么,哎呀呀,当初咱玉儿媳妇进门时,老夫人可没赏那么好的东西,今儿啊,可不止是王爷偏心,就是老夫人也跟着偏了心呢。”
锦娘寻声找去,也是一位长辈,与王妃差不多年纪,却不知道是谁,王妃见了便笑道:“锦娘,那是你二婶,边上那位是二叔。”又指了右边一对中年夫妇道:“这是你三叔三婶子。”
锦娘还跪着呢,只好一一叫了声,叔叔婶婶们好。
屋里又是哄堂大笑,那边的三婶子便道:“才说她实诚呢,这会子倒是会讨巧了,一句叔叔婶婶们把咱们几个全叫齐了。”
果然后面那里也有人接着说:“可不是,哪里只是嫡亲的叔婶,咱们这些堂叔婶们不也囊括进去了么?嗯,真真是个讨巧的呢,算了,咱们也不为难她让她敬茶见礼啥的了,各位叔婶们,见面礼儿,红包啥的,就都拿出来吧,看看咱们这侄媳妇有多少双手来接。”
又有一人道:“哎,她四婶子,别急,王爷都还没喝媳妇茶呢,咱们的礼啊,有的是时间送,不在这一会子啊。”
碧玉听了赶紧端了茶给锦娘,锦娘双手举高,王爷端了茶喝了,自怀里拿了块玉牌郑重地放在托盘里,热闹的厅堂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骤然静下来,让锦娘有些不适,她凝神看手里的那块玉牌,墨黑的玉,泛着幽冷的微光,虽说也是极品,但能进得这个厅里的,都是简亲王府的直系,何种宝贝没有见过,至于为这块玉抽气吗?
就听老夫人沉声说道:“王爷,你可是决定好了?”
王爷抬手对老夫人行了一礼,说道:“这原就是该庭儿的,儿子作这决定,没有请示母亲,请母亲责罚。”
老太太便轻哼了一声,转而又喟然长叹,“算了,你……定是有你的道理的,我老了,管不了这么多了,你看着办吧。”
锦娘便知道这块玉牌定是有何种特殊意义,忙好生收好,她可不会傻呼呼地去假推辞,说太好了不能收啥的,既然连简亲王府的老太太都这么重视,那绝对是稀世珍宝了。
边上的刘氏见锦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收了王爷给的玉牌,不由又嫉又恨,冷笑道:“王爷可真是舍得呢,当初咱郡主娘娘进府里,也没见着给过这么好的东西啊。”言下之意,锦娘身份比起郡主来差的不止一点两点。
简亲王府里大多都知道,因着二公子身有残疾,所以孙家嫌弃,只愿许给庶出的四姑娘给二公子,只是这位也不知道走了啥运,竟然让圣上下了旨了,长了她生母为平妻,所以,份位也成了嫡出,嫁过来时,也是二百四十抬嫁妆,比起嫁入宁王府的嫡长女并不逊色,但再怎么,也是比不过世子妃郡主的身份尊贵啊。
王爷此举确实偏心,府里其实也只有几个人知道那块玉代表着什么,要说,刘氏并不知情,她只是听老太太也这么稀罕着,就认定那定是很好的东西,不然,活了大辈子的老太太也不会用那么酸溜溜的语气跟王爷说话,但却误打误撞,真让她说中了。
简亲王的二弟,冷府的二老爷,长得与王爷倒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相貌更为儒雅一些,颌下留着一缕胡须,显出中年人的精明与稳重,双目闪着睿智的光芒:“王爷,此举怕是不妥吧,毕竟,堂儿才是世子……”
王爷清亮的眼睛犀利地看向他:“没错,堂儿是世子,但堂儿也是庶出。”
二老爷听得一滞,半晌才道:“可是庭儿……”
王爷把手一挥,制止他道:“二弟,小辈们都在呢,此事不用再议,本王已经决定了。”
他一般不会在兄弟面前自己称本王,既然连这个自称都改了,那就是告诉屋里的每一位,他是王爷,是这个家里的正主,他对这个府里的任何事,有权置喙,不容反对。
二老爷便看向厅里一直优雅坐着世子冷华堂,见他脸上仍挂着淡淡地微笑,只是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戾让他微微动容,此事,果然不适合在这里说啊。
一直坐厅堂里没说话的冷华庭此时脸上便露出了不耐,自己推了轮椅上前,冷冷对王爷道:“还要让我娘子跪多久!”
王爷一怔,随即转了笑脸,对冷华庭温柔的哄道:“不会多久的。”又低头对锦娘道:“快快起来吧。”
锦娘也确实跪了好一阵子了,听这一屋子的人为了块玉牌争,就她一个人傻傻的跪着,长辈不叫,她也不敢起来,不过,还好,妖孽相公还是想着她的,心里滑过一丝甜意,不过,那厮为毛非得在长辈亲族面前故意装啊,刚才那一句话听着就无礼。
王爷似乎很迁就他,但老夫人还有一屋子的亲戚怕就不会了吧。
锦娘又送了双羊皮手套给王爷,那是她在府里时,特地找父亲讨的皮子做的,这个时代的皮子硝得不太好,但锦娘要来好颇费了番心思,想了很多办法才让皮子变得绵软光滑,裁了两双,一双送给父亲了,这一双就送给王爷,骑马时戴上,即温暖又不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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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自然很是喜欢,更觉得自己将黑玉交到锦娘手里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了,虽然,还有待继续教导,但,难得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锦娘起了身,眼角睨了睨老夫人,果然看到老夫人的脸色比刚才还沉了。
碧玉见锦娘起了身,而二少爷那边已经不耐了,赶紧地将垫子铺在王妃面前,锦娘便过去跪下了,作势要磕头,王妃已经扶住,笑道:“说了不让你磕了,看,再磕庭儿可会怪母妃不心疼儿媳呢。”
锦娘听了便笑,接过碧玉手里的茶给王妃呈上,王妃赏的个紫金项圈,中间缀着一个祖母绿的宝石,一看也是价值连城的。
锦娘微笑着谢过,并收好,正主儿都见过了,自然是要认叔辈的,由于刚才的打趣,锦娘也省下不少事,被王妃亲自带着,一个一个地见了,托着个盘子,见面礼收了一大堆。
简亲王共有三兄弟,只得简亲王一个是嫡长子,所以,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而先前王妃介绍的二叔和三叔两个都是庶出,但因着老夫人的关系,三家人并没有分府,全在一个府里头住着,只是分了三个大院子。
简亲王住的是主院,而二老爷住在东院,三老爷住西院,三院之间虽有院墙隔着,但共着一个大湖,又有小门连着,所以,平日里倒是来往方便得很。
而简亲王的父亲也有两兄弟,分了府,但也就在一条街上,二老太爷虽没有袭位,但也是封了长伯侯的,如今二老太爷已经殁了,长子继了爵,也就是现在的四叔,四婶子也是侯夫人,刚才正是她笑话着说,要把红包一起拿出来的。
锦娘正托着盘子走到四婶面前,四婶一看就是个精明利害的人,亲亲热热地拉了锦娘的手,小声道:“侄媳妇,你刚才送给老夫人的那是啥?”
锦娘一听,红了脸,微微有些不自在,看四婶的样子似乎对手套很好奇,可她备着送给各位叔婶的回礼全是一样的,当然比不得老夫人那双手套用心,这个时代羊毛羊皮都不好找,若不是老爷打边关回来带着些,锦娘还真不能做得成呢,若是四婶子真找她讨,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复呢。
“回四婶子的话,是双手套,用线织的,其实,也就是和咱们常戴的手筒差不多,只是分成了五个手指了。”锦娘笑着回道。
“你手还真巧,怪不得没过门时,你婆婆就常夸赞着呢。”四婶子仍是亲热地拉着锦娘的手笑着,眼里却露出丝冷意,她话都问出口了,若是会来事的,立即便会顺着自己的话头儿说送自己一双,可这新侄媳却是个厉害的,也不是个啥子值钱物,这么小气巴啦的,庶出的就是小家子气些。
脸上的笑容不减,只是红包拿出来后,却是丢进盘子里的,很有点赏了叫花子的气势。
一旁的王妃见了眼神微凝。
锦娘也不以为意,恭敬地道了谢,又走了三叔三婶面前,三叔身材有点胖,歪坐着椅子上,脸色看着有点浮肿,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三婶瘦瘦的,神情显得老实怯懦,见锦娘过来,忙笑着把红包拿出来,三老爷眼睛一横,她的手便有些哆嗦,三老爷就当着锦娘的面将红包抢了过去,拆开看了一眼后,才又放进锦娘的托盘里,懒洋洋地对锦娘道:“侄媳,你可是拿了黑玉的人,以后三叔就要你多照应着了,今儿这红包是给你贺喜的,明儿记得要给三叔回份厚礼哦。”
锦娘听得一脸黑线,三婶倒是很不好意思地对锦娘讪笑了笑道:“侄媳别介意啊,你三叔逗你玩呢。”
三叔听了也笑了笑,等锦娘行了礼,说了谢后,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故意说给锦娘和王妃听的:“我听说亲家公驻边多年,得了不少好虎骨,三叔我就好那虎骨酒,喝着强身。”
锦娘听得身子微怔,无奈地转头笑道:“那媳妇哪天找爹爹讨些来孝敬三叔吧。”
三叔眼睛似闭未闭,整个身子歪到椅背里去了,听了这话眼睛才睁大了一些,说道:“嗯,记得,要那肱骨泡的上好竹叶青啊。”
王妃听不下去了,扯着锦娘走下家,锦娘眼角余光还看见三婶子羞愧地看着自己的样子。
二叔二婶早就准备好了红包,二叔生的儒雅,二婶子神情有些冷,举止优雅有度,眼神清冽,听说嫁过来前,是京里有名的才女,怪不得眼里有些挟不进人去。
第五十八章
最后见的是世子冷华堂和大嫂,世子倒是早就熟识了,只是郡主她还是第一次见,宁华郡主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明丽动人,一漂亮的杏眼仿佛会说话一般,灵活又俏皮,观之既可爱又可亲,锦娘脑子里就想起太子妃口里的枚儿来,这位郡主还是太子妃的妹妹,身份可真是贵不可言了,怪不得,那天在宁王府,冷华堂对着孙玉娘会那样气急败坏,男人在外偷偷腥玩一玩便可,但被人抓到,怎么对得起家里这位身贵貌美的娇妻?
“弟妹,以后你也要教我织那手套,赶明儿,我学会了,也送一双给我娘亲去。”郡主一副娇俏活泼的样子,热情地拉着锦娘的手道。
锦娘笑着点了头,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刘姨娘冷声说道:“学那些个东西做什么,你可是堂堂的郡主娘娘,要什么到针线坊说一声就是,啥都能给你做出来,何必费那个神。”
郡主听了眉头微皱,却没理睬刘姨娘,仍是拉着锦娘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