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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先弄清楚魔族为什么把传送魔法阵设在雷根堡。”白头少将说,“这需要长官指点。”
“知道了。”卡罗斯拿过长棍,尖端点在巨大沙盘的雷根堡位置,“简单看来,这是花雨峡的守望楼,花雨峡是待城的南方门户,位置正好处于战场中心,是真正的关键地点。在这里投入兵力的话,可以锁住花雨峡的战力,进而影响整个南方战场——我方一旦有相应的动作,就会暴露后续战术安排和防守意图。没有魔族加入的话,商团军也会抱着这个算盘打。”
“看深一点,雷根堡是一个好战场,倚靠花雨峡,它进可攻退可守,值得我们增兵,再打一场土城之战。那样的话,雷根堡会变成一个绞肉机,一个流干我们血液的地方。如果把魔法阵安排在其他地方,或者直接摧毁雷根堡,那么一场血战的机会就被浪费掉了。同时我们带给商团军的伤亡也会点燃整个魔属的复仇情绪,从而使战局变得更大更激烈——由此看来,魔族的想法是要让这场战争尽快的进入白热化,而且规模和死伤越大越好。”
“魔族要制造一种情绪和态势,让商团军壮大、疯狂,一鼓作气打到待城,打下待城。”卡罗斯最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这样的话,魔族和神族可以坐看待城变成废墟,坐看人类自己完成一场最后的战争……在他们看来,最好的结局莫过于我们全部死光。”
听到魔族意图的时候,作战参谋们的心跳是紊乱的,但看着一脸平静的长官,他们又很快恢复了正常状态。
“很显然,魔族的心态是扭曲的,常人无法理解,但我们是军人,不需要去理解这种东西。”卡罗斯说,“现在你们有什么对策?”
沉默片刻,还是白头少将站出来:“长官,我建议维持原有作战计划不变。”
“告诉我理由。”
“魔族放出传送魔法阵,是为了打乱我军部署,而我们无论怎么动作,都会遭遇魔族后手。所以在雷根堡和花雨峡,我们不能再做任何改变。这样的话,魔族反而会疑心我们在雷根堡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有一半的机率他们只会盯着雷根堡,在待城战役前不会直接出手。”
“这样的话,雷根堡从此就孤立无援了,就算只面对商团军也很危险。”
“这就是一场孤立无援的战争,待城也一样没有援军。我们都是斯比亚军人,我坚信他们能够创造出奇迹。”白头少将没有任何内疚的神色,他的话音也不高,却让作战室再次陷入一片沉寂——这或许是一个适当的战术,或许是唯一的选择,但要直白地说出来,需要的不仅是勇气。
因为,雷根堡里不但有多支守军,还有二线防御指挥部。
在压抑的平静中,卡罗斯再次打量了他的手下们,看到的还是一张张坚持的脸。他的嘴角悄悄的向上移动,最后变成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既然这样,我支持你们的意见。”
“谢谢长官支持!鉴于神魔直接插手战争,我申请提前进入第二阶段。”白头少将接着说,“长官,‘树人’又发来申请,请求行动。”
“他还不能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再怎么艰难也要坚持下去!”卡罗斯神态坚决,“他肩负的不只是一个使命,现在还不是出动的时候!”
“是的长官,我会告诉树人。”白头少将点头,“那战事方面?”
“起草命令,雷根堡即时起脱离南方战区体系,享有最高作战自由度,最基本的作战目标是拖住当前之敌。附近部队严密监视敌军动向,维持原有计划不变!”卡罗斯下令,“告知南方战区指挥官和所有机动部队,战争已经提前进入第二阶段!”
“另外,命令待城守卫部队进入掩护阵地,待城从今晚开始实行宵禁。”卡罗斯的话停顿了一下,“今夜之后,战争会变得更加复杂。”
“这么快就波及到待城了吗?”作战参谋们有些吃惊。
“这种时候,大概会有好戏上演吧,幸好不用我们去伤脑筋。”卡罗斯的态度讳莫如深,“再向你们重申一次,我们的战争目标是南北条约商团联军,超过我们能力的东西不要去碰——但在我们能力范围以内的,绝不放过!”
战争零时之后第十三天,夜,待城。
宵禁的命令一出,待城立即变得静默。包括忧双宫在内全城熄灯,黝黯的街道空空如也,深沉的门洞像魔兽张开的大嘴。酒馆、旅店、民居、城墙,各处都见不到一个闲人,鬼魅一样的巡夜卫士潜伏在阴影中,目光偶尔会掠过那唯一的光亮处。那就是位于忧双宫后面,由小山改建的巨大平台。
在黑沉阴冷的夜里,平台顶端那堆跳跃的火焰是如此的显眼,温暖的光线把整个平台染上一片橘红,也把平台上的百多尊石像染成橘红色。
一根残破的铁枪架在篝火上方,串着的烤肉滴下油珠,“嗤嗤”地打在木材上。科恩·凯达就坐在火边,一只手转动着铁枪,另一只手往烤肉上刷佐料,还能抽空抓起身边的皮袋来上一口。
在他那张被火焰映红的面庞上,不再是手下熟悉的冷淡神情,而是一种悠闲和惬意,盯着烤肉的目光也充满了对美味的期待,就好像正在郊游野炊一样。但因为周围那些石像都盯着这堆篝火,所以场景和气氛就显得不那么自然,更像是一种带有象征意义的仪式。
香气弥漫开来,科恩迫不及待撕下一片塞进嘴里,马上就被烫得“咝咝”地吸气。他皱着眉头,忍痛嚼了几口,嘴里呼出一口气,脸上流露出无比满足的神情。
“你很悠闲嘛!”一个优雅从容的声音从石像群中传出来,隐隐寒意让火焰为之一暗。
“生命可贵,把自己忙死了多划不来。”科恩没有抬头,而是抓起一把小刀,仔细寻找着烤肉最可口的部位,“你要来一块不?本人精心秘制的烤肉,绝无仅有。”
“既然阁下一片盛情,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身着紫衣、一脸肃然的爱米妮·伊萨伯安特从雕像群中漫步而出,一提裙裾,款款坐到科恩对面,抬眼看了看他,“来块后腿肉。”
科恩淡淡一笑,用几乎是卖弄的手法切下整根烤后腿,然后用一个银盘托住递给对方:“我很愿意接待客人,但客人老绷着一张脸,可对不起我的烤肉。”
“作为兵戎相见的对手,彼此间还需要什么脸色?”爱米妮接过银盘,小心翼翼地放到膝盖上,“你是个善变的人类,但不应该忘记上次动手时的情景。”
“长公主殿下,你真是误会了,我依然把你当对手看,更不敢奢望你改变对我的看法。”科恩摇摇头,显得极有耐心,“但你不觉得,正因为我们是敌人,所以才更应该和蔼一些吗?”
“恕本宫愚昧,请阁下指教。”爱米妮伸出左手,指尖微颤,体积可观的后腿肉被细小的风刃切开,变成一块块正好入嘴的肉块。
“很简单,对敌人微笑,我完全不用担心会引发负面效果,反正都是要分个高下胜负的。”科恩苦口婆心,诲人不倦,“其他人就不同了,关系好的,会以为我要害他;关系不那么好的,会以为我要取悦于他——与其对这些人微笑,还不如板着脸省事。”
“果然如此,受教了。”长公主大人用两指捏起一块被烤成金黄的肉块,放入红润诱人的唇中,轻轻嚼了几下,然后抬头对科恩露出一个清浅笑容。周围的气息顿时流畅,被压制的火苗也向上跳了一跳。
“虽然脸部的线条还是僵硬,但比刚才要好看些。”科恩抓起酒袋喝了一口,“好吧,说点败兴的话……在两军交战的时候,魔族长公主殿下还专程来待城,是有什么使命吧?”
“其实谈不上使命。”爱米妮殿下回答说,“就是放下武器自缚请罪的例行通告,你大概也不感兴趣。”
“何以见得?我对上族倒是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科恩摇摇头,“说说看嘛,说不定你今天晚上走运,一说我就答应了。”
“虽然本宫现在打不过你,但还没失去基本的判断力。”爱米妮殿下笑着反问,“你会投降?那你为什么还带着这群不知所谓的人,做这些不知所谓的事?”
“你也说了我善变嘛,善变是乐趣之源。”科恩说,“看看你们魔族,每逢大事,一定会先派个公主来游说,尔后就是刺客、政变,非要到万不得已才肯正视对手。但你们什么时候肯真正地了解一下对手?连我的参谋官都知道你今夜会来,但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我承认,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你接下来会遭遇什么。”爱米妮殿下并不气恼,依然认真而优雅地吃着烤肉,“阁下真要这样对抗下去吗?”
“别啊!”科恩不由哈哈大笑,“都已经弄成这副模样了,我还能回头吗?”
“如果你,如果待城放弃对抗,”爱米妮殿下盯着科恩,“我们依然愿意作出让步。”
“好诱人的条件,请说完。”
“你能活下来,人类也能保存一部分。”
“你难住我了,我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意……好吧,长公主殿下,请你这样回禀魔王。”科恩放下酒袋,端正神色说,“事到如今,我们都应该勇敢地面对现实。输或赢都不过是一锤子买卖,赢面渺茫的我都不怕,上族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真要这么决绝?”爱米妮殿下目不转睛地看着科恩,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到答案,“为什么一定要挑战规则?你这是变相绑架了整个人类。”
“有区别的,我的大小姐。”面对突如其来的指责,科恩也不气恼,“我不干这事,人类就能过上好日子?他们不是一样要打仗,要糊里糊涂的死?伟大的神族、伟大的魔族,不是一样要干掉他们吗?至少现在有一部分人是清醒的,而且他们知道在为什么而战——投降的话,我会活下来?人类会存在下去?殿下,你们在说什么笑话?”
“你不会赢。”沉默了好半天,爱米妮殿下才说,“这是真话。”
“我不会输。”科恩与之对视,“事实上,我每天都有收获。”
“我不明白。”长公主很谦虚。
“茶道——跟你所知道的茶不一样,是另一种特殊饮品,我曾经的最爱。茶道是由这种饮品发展而来的文化,它的终极奥义认为,最后那杯茶汤的味道如何并不重要,关键是在冲泡过程中得到的体会和感悟。就目前而言,人类是执壶的冲泡者,神魔是举杯的品饮者,彼此都不在乎这东西的味道。区别在于,人类从决定冲泡开始就有收获,而神魔,难。”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爱米妮轻叹一声,“不该是这样啊!”
“以我的智慧和口才,可能说不清楚。”沉默半天之后,科恩才悠悠开口,“我不是木偶,我不能受人摆布。我知道上族和人类不同,我承认,人类几乎在所有方面都比不上你们。我们奋斗终生想要得到的东西、想要实现的价值,在上族眼中是那么渺小和可笑。但即使如此,我们依然无比强烈地渴望这种奋斗的权利!这些东西,你们是无法理解的吧?所以你们也不允许。我曾经想过,只要你们肯正视人类就好,但历史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不合时宜的规则,即使发现自己腐烂了,也无法完成自己修复。”
爱米妮殿下说:“这里面有内情,神魔对人类的态度,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我本人而言,贵族、皇帝、至上,这些都不是我的目的,我不过是想过轻松惬意的日子。你知道我曾经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吗?”科恩的目光闪烁,像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去,“我要找到一个顺眼的女人,把她培养得特别能赚钱、特别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