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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座彩虹桥的弧顶位置,搭建着几十臂长的遮阳棚,清澈的水就是从棚顶的绞饰中渗出,先是顺着滴水檐向下滑落,串连成漫漫水帘,等在桥面上汇合时,已经变得声势浩大。尔后再分成两股,从桥面左右奔流下来。
流势欢畅,一阶一撞,溅起晶莹的水花,洒出迷蒙的白雾,阳光照耀过来,整个桥面都被笼罩在缤纷的弧形光晕中,彩虹两字,真是实至名归!
在与会者的惊叹声里,各个乐团加入演奏,然后不但是桥面,各处座席的分割墙上也开始有水流泻下。这墙体有重叠有中断,水顺着预先修筑的路线经过时,就被营造成各种姿态,或飞流直下或环环相扣,像悬挂在半空中的天河与瀑布,回转时演绎柔情,激荡处必成雄奇!
这是一幕非常壮丽的景象,其中有宏大的气魄,也不缺精巧细节,目光所及都是一片晶莹。简简单单的水,简简单单的流,竟然把这毫无生命力的广场装点得美轮美奂,瑞丽万千!
但是伴随这种场面的,始终只是音乐,广场内外没有丝毫的魔力波动!也就是说,无论形态和流向,水都没有被施加任何魔法——这就给这场典礼添加了神奇成分,因为流水在奔腾、在飞越,极尽奔放,却与桥面的鲜红地毯秋毫无犯,也没有让一滴水珠溅到座席区里。
斯比亚人是怎么做到的,没人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人知道;人们看在眼里的是一幕奇景,能表现出来的只有惊叹……在做足花样之后,水流将座席前的几个月牙形水池注满,也将广场和座席区远远隔开。
激昂的音乐嘎然而止!微风拂过,一池碧蓝泛起半场粼波。
第四块平台缓缓升起,上面的乐器是同一类型,鼓,这是个将近百人的鼓阵。
“崩!”领鼓开始敲击,他的动作很轻柔,但这鼓声却引发了整个广场的轰鸣,甚至在强度上还有超越!仅仅只是一击,就把观礼者的私心杂念震得无影无踪。
“崩——崩——崩!!”
领鼓敲出的节奏缓慢,大概跟漫步的频率相仿,三声之后节奏加快,逐渐稳定在正常步幅上。因为鼓的最大作用就是确定进军步伐,所以鼓声中的节奏变化以及含义,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明白。但这种进军鼓点显然不是敲给观礼者的,他们都还坐着呢!
终于有人在彩虹桥上出现了,而且是同时出现在三处桥面上。
这些人外罩宽大风衣,手持等身木杖,以前后五步的间隔走下桥来。风衣是浅灰色的,配着黑色宽幅腰带,火红的粗大纹饰从下摆向上延伸,一直到风帽才收拢。粗略看来,这种穿戴风格不是武士,也不像是法师,更不可能是侍者。
鼓声隆隆,在各处隔离墙边,也有相同装束的人走出暗门鱼贯入场。
各个队列前端的人走到广场边沿,坐在附近的观礼者们已经能看清他们的面孔和穿着细节,于是目光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浓烈,这些人难道是祭司?但这装束也太简陋了吧!
“护卫典礼通道,原来他们真是祭司。”坐在观礼席上的莱顿?罗伦佐,他听到前排的人在咬耳朵:”居然只在左臂上有一个标识等级的星状图案,谁家的祭司这么穷啊?”
“当然是新信仰的祭司,有上族信仰在前,他们穿的太好会不好意思吧?”被问及的人随口回答,想了想又说:”可能过几年就不一样了。”
“过几年?”莱顿心里泛起一阵没来由的酸楚:”搞不好大概就是过几天的事了……”
他独个儿哀怨,完全忘记了防备。而就是在这个时候,领鼓高举双手猛的下挥,鼓阵立即跟进,只听”崩!!!”的一声,浑厚的鼓声动人心魄,也吓了莱顿一跳!
这完全是个意外,身为典礼指挥,广场的回声扩音构造莱顿很清楚。
外典礼广场,与其说是一处建筑,不如说是一组精密的器械。单就声音方面来说,广场下不但埋设这庞大的铜制传声阵列,各处分割墙的弧度及方位也经过仔细琢磨,就连每个坐席、每块壁板下面都放置着金属反射器,力求将声响效果提升到最高——以水池为界,内里发出的任何声音,都会扩大几十、甚至上百倍。
这是科恩陛下的设计和要求,就像他的其他作为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崩崩!”鼓声开始用两连击发令,各处队列站定、转身、靠边,拱卫起全部进场通道。
鼓声还在回音轰鸣,几百名祭司同时举杖,看着他们不带表情的面孔,观礼者已经预测到将有大场面出现,所以大家屏息凝神,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轰!”再一次,雄壮的鼓声响起!
直立向天的木杖一起挥下,顺弧线击打在祭司身侧的水流中,溅起几百簇飞散的水花。
“啊——”的一声,观众大失所望,这种打了空拳的感觉很难受,脾气暴躁的已经开始在心里咒骂了。但这声整齐的叹息刚刚响起,数百簇剧烈的火焰就自水面爆出,向空中喷洒了大量的七彩火星,它们一起闪动着耀眼光亮,瑰丽璀璨,甚至在阳光明媚的广场中拖出了阴影!
观众的叹息立即拖长,并用一个加重的”啊!”为结束。
短暂而剧烈的喷发过后,火焰凝聚成柱,上红下绿,让人在瞬间产生了”无数”和”巨大”的感觉!整个广场,生长出一片火焰的密林!
平静水面倒映着灿烂火焰,熊熊火势中伴随潺潺水声,两种本不能相容的物质共存于此,如此和平,如此华丽,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一如既往,全场没有任何魔力波动。但此时此刻,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点端倪来。
“科恩。凯达跟魔法有仇!”这大概就是观礼者们在惊叹之余最直接的判断。
而例如像莱顿这样身份的人,他们此刻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但那几分骄傲却在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因为典礼中的水火两项安排,可以说是集中展示了斯比亚人一部分最高技术,虽然这些东西在细节上看来诗情画意,充满了浪漫情怀,但只要在方式上变换一下,就都能用在战场和民生上。
它可以是最锋利的剑,也可以是最好用的犁!不过在现场,会顺着这种思路去想的人并不多,新信仰隐讳表达的意思,其实也不是向着他们去的。
领鼓的槌头在鼓面上轻轻滑动着,再把双手一展,带着鼓陈响了热烈的鼓声。观礼者的情绪,也被一层层的激发出来————大批的宾客,正顺着彩虹桥走下。
他们就是刚才在内广场参与了封疆仪式的各国皇室贵族,不过在这时他们已经换下了豪华礼服,身上穿的是新信仰提供的简袍。
这个安排引发很多来宾的不满,礼服穿惯了的贵族,换上其他类型的服装动作会走形,但他们还是架不住新信仰祭司们的目光——用书面语形容,那种目光诚恳而淡泊,但说直接点,祭司们都长着一双视贵族如粪土的眼睛。不过,也许除了科恩之外他们看什么都是粪土。
“新信仰的理念是全新的,也是大家所生疏的,请诸位配合,给予足够尊重。”这种冠冕堂皇的说辞下面,祭司们很可能隐藏着种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例如要打压诸国的险恶用心!
宾客进场后,鼓声停止,琴声再次传出。因为鼓声再怎么热烈,那也带着一种强制和规范的意味,不适合用在压轴的贵宾身上,来上一段优美而舒缓的旋律,正好可以衬托她们的卓越风姿……再怎么说,两位长公主大人也是女性啊,用这种方式不会出错。
与之前的联盟成立典礼不一样,两位特别贵宾这一次出场极为奢华,仅是担任先导的侍女就足足有三十对之多。霎时,淡淡的香气随风传来,左桥面一片纯白,右桥面布满晶紫。那一张张精致得像玉石的面孔,还有轻柔而高洁的仪态,都会让人疑惑自己身在何处。
走下桥面踏足广场的时候,上族侍女们顺次展开了双翼,几乎是立即,那种属于上族的威势和气质布满了全场!
在每一片造型优美的羽毛上,都有内敛的光华在流转,但巨大而饱满的翼形却遮蔽了阳光,在广场地面上投下大块的阴影。
观礼者心中泛起了不是与生俱来、却又深入骨髓的强烈恐惧,大部分人很难再保持姿势,但身为现在的斯比亚人,又不能向她们匍匐下跪,所以人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正主儿还没出现,现场就开始纷乱了。”莱顿也一样感受到了恐惧,那就像一只巨大的蜈蚣正在他心口爬行,用冰冷锋利的触角擦挂着他的灵魂。但在同时,另一股不屈的意志又在支撑着他,让他将恐惧转化成一种忿忿不平……上族施加的压力越强,他的战意就越盛!
光明神族长公主殿下现身了,她那件白色长裙外罩着半透明的纱衣,给人以既单纯又深邃的奇异感受。头上戴着晶莹嫩枝编成的桂冠,威仪端正,但头发绕过肩头搭在右胸上的方式,却又给人一种并不死板的印象。
一步一步,丽瑞塔?克纳赫走下来。
她的出场诠释了一种充满矛盾的美,那张精美得无法形容的脸上毫无表情。这种本应该很美好的魅力,并不妨碍她把视野中的观礼者吓个半死。
丽瑞塔长公主的目光掠过时,莱顿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拳,连指甲刺破手心都没发觉。直到她在属于自己的豪华座椅上安坐之后,赖顿还沉溺在极端的愤怒中……是的,他差不多不惧怕了,但这种情感流于表面,至少说明优秀人类在面对上族的时候,心态绝对失衡。
相比之下,黑暗魔族长公主的出现,表现的要柔和一些……仅仅是一些。
她是带着轻浅的笑意出场的,眼神也显得平和很多,但从亮相伊始,那种上位者的意味就让满场人心惊肉跳。她这一身礼服,华丽得恰倒好处,那些不知名的宝石和装饰,也能完全彰显长公主形体上的致命诱惑,却有不会让人感觉多余。
更重要的是,这件礼服是露肩的,尺度很大胆,在一片晶紫色的衬托下,爱米妮公主裸露在外的肌肤仿佛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可以说是勾魂夺魄,谁都想看清楚、看仔细……然而,谁敢多看一眼?
在她”平和”的目光面前,任何对”视若无睹”做出的解释都是空泛的。她不是看不起观礼者,而是根本就看不见!
几乎所有人都垂下了头,因为大家心里涌起强烈的自卑,好象自己是沾满污秽的沙尘,根本无权去窥看高洁的云彩。
莱顿还在苦撑,此时,他眯成细缝的双眼和苦到极点的表情,在周围一片头顶发梢中显得很另类。莱顿深知,两位长公主已经发觉了典礼的异常,并以自己的方式应战。
她们,也用魔法之外的方式震慑了全场!
比先前典礼上的表现更直接,也更具威力,要知道,外广场的观礼者数量是内广场的十倍以上!在这种场合发威,能造成很深远的影响。
“太不……太不正经了!使用色相这完全是犯规!”
在某种角度上看还很纯洁的莱顿,他对上族公主的表现颇有微词。当然有些人也像莱顿一样,觉得上族风格应该是光明堂皇的,但既成事实无法改变,他们也只能期待科恩的登场能盖过她们。要不然的话,这个新信仰树立典礼,刚开头就要失败了!
提琴声第二次降下,现场一片寂静。观礼者们能听到的只有潺潺的流水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柔和微小,像是正在进入一种蛰伏状态。
“人呐——”隐约的脚步里,一声叹息悠然响起。
这久违的、令人无比熟悉的语调,带着疲倦和玩世不恭,让观礼者们猛然激动起来——至上!这是心中至上!
也只有他,才能用这样的语调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