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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那无与伦比的耐性。
“开个玩笑而已,我哪能说打就打,这又不是扮家家。”科恩这时候笑得有点腼腆,活像是被抓住小辫子的邻家男孩,但在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相信他这句“人畜无害”的保证。
“那可不一定啊,凡人皇帝的诺言可是最廉价的。”长公主殿下的微笑一向很迷人,可现在却好似多加了佐料佳肴,让人提心吊胆:“而且,你比他们还要贪心。”
围绕这个不算是最核心的问题,两人的交锋不可谓不激烈,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日后比斯大陆的政治地缘格局。在圆桌边斟酒的两名女祭司本来也算心志坚定,但处于这个风暴之中却被吓得不轻,脸色红变白、白变青、青变灰,而那些隐藏在角落阴影中的女祭司,虽然只是处于风暴边缘,也得把自己的背靠在墙上才能站稳。
双方都不想谈判破裂,但有都不准备放弃自己的主张,问题的关键是条约商团日渐增强的实力。只要不是昏庸之辈都能看出来,条约商团虽然建制简单,但做事却有效率,而且超然于混乱的帝国与联盟之外,影响力和凝聚力越来越强,它以后必定能超越腐朽不堪的联盟。
所以,条约商团不但是联盟的最佳替代者,而且还带着一种变革的意味在里面——它通过物资来调控权力,有直属的武装力量,控制力无视各种现有体系直达民间,再过上几年,两殿和两联盟的职能加在一起都比过商团。这样一种势力,绝不可能让科恩·凯达控制住!
但话说回来,要科恩·凯达放手也不那么简单,他先前派往条约商团的人是以“万”为单位,商团的车船资金大部分是他提供,摆明是把条约商团当成了自家的东西……这根刺不好拔,现在大家是在用“大义”名份清洗伤口,到了正戏上场的时候,总有一方会被弄痛。
“殿下这样说,可就让我伤心了。”在毫不退让的长公主面前,科恩终于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准备进入下一阶段:“条约商团,毕竟是因为我才建立的。”
“没错,两个条约商团是因为你才建立的,当因为这个就要向你效忠吗?”长公主点点头,尔后话锋一转,割开名为“真相”的皮肤:“条约商团深入神属、魔属两个联盟,今后的作用会更大。而你即将建立的第三信仰处于比斯大陆的中心,拥有包括神魔分界线在内的大片肥沃土地……你还要条约商团干什么?想要为你的新斯比亚联盟再插上一对翅膀?”
“多心了,多心了,我哪有这个意思,殿下可不要乱说。”科恩抓着酒杯,笑得很豪迈:“其实我的目的,不过就是要保证商团输送物资而已!倒是殿下你……堂堂的上族,随便拿别人的东西,道理上数据说不过去吧?”
“这要看是在跟谁说,说的又是什么道理了。”爱米妮并没有把话说绝,因为在她的心目中,科恩这个人的习性不怎么好,是个宁愿多苦也不会低头的倔脾气,一旦感受到威胁,他通常会选择直接对抗,所以要留余地,要让科恩把底牌翻出来之后解决,这才不会有后患。
更重要的是,通过分析这条约商团的事情,长公主可以深入了解对方的战略意图和心境变化,确定一系列谈判的立场和底限。
“斯比亚牺牲了很多战士,战争赔偿不能说不给就不给,皇帝也好,信仰核心也好,不给手下人谋福,位置就不牢靠。”科恩坐直了身体,开始用大白话进行赤裸裸的利益争夺:“我不喜欢跟各国皇帝打交道,成立条约商团是偶然,能发展到现在这样我始料未及,上族看上了条约商团并插手,我更是想不到。”
“当商团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不会再退回去。”长公主说:“必须有人割舍。”
“为什么要割舍的人是我?斯比亚一直受两联盟的敌视,打仗无数,牺牲无数,好不容易打垮了两个联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轮到跟两个商团打仗?”科恩还是保持着豪迈的笑容:“我坚信上族是很睿智的,不会看不到后果吧?”
长公主面上带笑,没有说话。
“作为一个旁观者,也许我不应该说这种话,但魔殿烂了、魔属联盟烂了是事实,而这两者烂掉的直接后果,就是咬着斯比亚不放,打仗,死人,很惨痛的教训!”科恩把餐巾平铺在桌面上,轻声说:“殿下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需要想,”长公主说:“你马上就会告诉我。”
“恐怕殿下要自己想了,因为这种话我不能说。”
“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怎么样都好,但只有殿下自己想到原因,才能明白这种危害有多大。不出十年,两个烂掉的商团,就是架在我颈间的两柄巨剑。”科恩看着餐巾,并不抬头:“斯比亚和我,绝不会再将自己暴露在这种危险中。”
“你……何必这么认真?”沉默片刻,长公主轻叹一声:“王上不会亲自执掌条约商团。”
“殿下真是聪明,一眼就看到关键。”科恩点了点头:“两个办法给殿下选择,一,黑暗魔王和光明神王亲自执掌条约商团,这样就能避免商团烂掉。二,让斯比亚抽空条约商团的血肉,那么它即使烂掉也没危害。”
“这两个选择都是那么苛刻。”长公主笑说:“你觉得我答应下来,会不会被打军棍?”
“如果殿下不认可,我只有选择最后一种方式。”科恩抬头,一字一句的说:“毁了它!”
“谈了这么久,这还是你第一次说出气势雄浑的话来。”长公主两手抬起来,无比优雅的伸了个懒腰:“可是呢,半点新意都没有啊!”
“我不靠这个吃饭,没新意就没新意吧,”科恩比不介意对方的揶揄:“我对条约商团的想法就这么多了,接下来,我想听听殿下你具有新意的回覆。”
“可能我要让阁下失望了,你已经把事情套到王身上,我怎么敢逾越身份回答你?”长公主脸上露出些苦笑:“就算是据实跟王上回禀,也免不了被责怪啊!”
“殿下的烦恼,恕我无法分担。”科恩站了起来:“这一餐不怎么好吃,我还是早点回去。”
“也好,关于你身份的变化,我会尽快通知各方,但阁下路上可要收敛些,这些城市可经不住阁下折腾。”
“早说谈判伤感情,你还不信,”科恩很无辜的摇摇头:“看看现在,我们已经疏远了。”
“这可怪不到我,”长公主也站了起来:“有进展的时候,我会通知阁下。”
“但愿吧,”科恩走到门边,转身过来说:“下次,我会派出其他人跟殿下交涉。”
“我猜到了,不会故意为难的。”长公主点头:“恕不远送,阁下顺风。”
既然现在拔除这根刺会很痛,那就留到下一次吧,也许在那个时候,双方在心理上都有准备了。
斯比亚帝国的强大举世公认,在经济方面它有钱,在政治方面它上下一心,在外扩张方面它的军队尤其厉害……这种种优越之处综合起来,各国以及各族对斯比亚的总体印象就是“可怕”。政客将领们还能用学识分析,带着理智去感受这份恐惧,但老百姓不行,他们对印象中的“可怕生物”认识很模糊,应对方法也很简单至极,那就是不要去接触,远远的避开。
所以在靠近斯比亚帝国控制区的地域,通常不会有人停留。当然,守备军队以及别有用心的家伙们除外,而这两者也很好分辨——在这里警戒的军队都属于一次性消耗品,从官到兵,他们吃饭睡觉带小便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而那些精力充沛的人,不是间谍就是走私贩子,斯比亚的法官们已经充分印证了其中的比例。
没有乡镇村寨,没有人类涉足,但并不是说明边境线魔属一侧就是荒凉的,这些区域只是寂静到了纯自然的地步,藤蔓掩盖道路,森林遮蔽山峦,河流静静的流淌。而另一侧的景象也惊人的相似,但斯比亚人并不怕任何相邻帝国,只是他们的数量还不够铺满自己的国土。
“扑通!”一声,平滑如镜的水面上爆出一片水花,惊得岸边树林中的飞鸟们腾飞不止。
不久之后,涟漪外的水波隆起一处,健壮的身躯穿出水面,黑色长发回旋着,向外洒出一片水珠,甩的最远的几滴并没有落回水面,而是溅到了精美的木制雕像上——那是一艘两头上翘、船身遍布着镂空纹饰的小舟,雅致而不华贵,很典型的精灵族风格。靠船尾一边坐着位身穿白色宫装的年轻女性,并无任何首饰衬托,面庞上也没有妆痕,却显得娴静而高贵。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丈夫样样不落人后,但是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么蹩脚的地方呢,”小舟上,持桨的丽人淡淡的笑着打趣科恩:“这个巨石直坠入水式,动静都快赶上战鼓了。”
“这是因为我的跳水导师一直是你啊,我的第一皇妃。”科恩用双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毫不在意对方的揶揄:“居然到国境之外迎接我,真是太辛苦你了。”
“与夫君一贯的辛劳相比,这种事情真是不值一提,而且你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也会让我内心忐忑。”第一皇妃摇摇头,白皙的手掌向科恩伸出:“欢迎回家,我为你准备了衣服。”
科恩哈哈一笑,轻轻握住了菲琳的柔荑,另一只手把住船舷,不见怎么用力就跃出了水面,甚至在他上了船之后,船身都没有明显晃动。穿上干爽的衣服,科恩坐到菲琳对面,拿起了另一支船桨,小舟灵敏的掉了一个头,向河流中心滑行过去。
“虽然没什么军队,但按常理来说,这里还属于魔属联盟,你的卫兵绝不会放任皇妃在魔属的土地上泛舟,你是怎么说服那些家伙的?”小舟并不长,加之两头上翘的幅度有些夸张,所以两人的距离其实很近,科恩伸出手在菲琳支起的膝盖部位捏了捏:“皮肤弹性很好啊,身体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如果你需要一位战士,那我还不够格;但如果你只是需要一名舞伴,我就会很荣幸的向你挥手。”清淡的笑容中染上一丝红晕,皇妃伸手按住了科恩那只还在活动的手:“陛下,我们不是在待城,周围有几十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呢!”
“原来跟随你的是联络处的人,还算尽职。”向四周看了看,科恩在隐秘处发现了一些熟悉的布置,点了点头:“其他人怎么样?”
“还好,虽然被几经改变的计划弄的手忙脚乱,但一切并未出轨。”小舟到了河中,正顺着缓动的水面滑行,已经不需要再划桨,菲琳就任由科恩握着自己的手:“只是我们一直不清楚你这边的状况,所以大家有些焦急了……魔族换了长公主,你与她的谈判还顺利吗?”
“怎么形容呢,比起以前那位,新的魔族长公主在态度上要好很多,但也更难对付,”科恩轻声说:“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因为某人的原因偶然离家,最后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上族这次丢出来的计划堪称是大手笔,我的感觉只有两个字——震撼。”
“已经接到你的消息了,虽然够条件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大家都一致认同你的思路,上族的意志,斯比亚无法用任何方式拒绝。”如果说科恩的性格里有一部分受情绪影响而随时处于起伏状态,那么菲琳就刚好与他相反,她很少受情绪影响,特别是在分析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夫君就不必太过担心,至少我们还有谈判的机会。”
“我哪有时间去担心,我脑袋里都被塞满了。”
科恩放好船桨,换到菲琳身边躺下,后者有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将一柄小伞在船舷边张开,给他挡住稍嫌刺目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