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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惊叫失声,他说一直打到君山总舵,不过是气话而已,其实连自己能否活着回到华山都毫无把握,不想峨媚派居然插手,真将丐帮总舵毁了。如此一来,乱子可就大了,丐帮实力不容轻视,十数万弟子绝非一般门派可比,双拳难敌四手,华山派不过五六百人,结下这等生死过节,殊难收场,一时喜惧参半,对峨媚派之举动更是大惑不解,实感匪所思。
江湖上思恩怨怨自是日日不断,但如丐帮、华山、蛾媚这等大帮派行事大多极有分寸,一般过节自当依武林规矩摆道儿了结,或是请出武林中大有位望的前辈出面调解,至多不过输个脸面,谁也不敢把一帮一派之生死绝续当赌注一掷。华山派赴凉州寻丐帮理论,纵然打过十几场,其后双方亦可按道上规矩一定输赢,于双方帮派根基并无大损。
峨媚派此举无异于断绝弓帮一切退路,已表明势不两立之态。蛾媚派行事素来谨慎,只因身负大派之名,派中人数不多,其中多是女流,是以向来抱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宗旨。但江湖中人轻易不敢开罪峨媚派,只因峨嵋派报复手段极尽毒辣,峨媚绝技更是人人推崇,不逊于少林、武当,位望之高较华山、丐帮犹有过之而无不及,武当派亦敬而远之,门下弟子不许得罪峨媚派人,乃武当开派宗师张三丰所定,百余年来无人敢违。
慕容雪不解道:“丐帮与峨媚派又有什么梁子了?峨媚派居然下这等辣手?”
白极煞星道:“武林中人无人知晓,谁也不知净思师太何以趟这混水,即便与华山派交好,亦不至于如此,倒似风公子是蛾媚派中人,峨媚派倒比华山派更上心,江湖中沸沸扬扬,却无人能说明白,想必是风公子与净思师太交谊不浅吧。”
风清扬苦笑道,“我还是幼时见过师太几面,自她荣任峨媚掌门后.我一直无缘得见,我两派索来音信不通,大概是庄梦蝶或解帮主惹到师太头上了吧。”
慕容雪没来由打破了醋坛,心中酸酸的不是滋味,凭自己的直觉惟有对自己刻骨铭心挚爱着的人才能如此疯狂,不计一切得失。可若想象风清扬与那位佛门高僧有什么,却又荒诞不稽,心下却茫乱一片,摹然起身走进里屋。
白极煞星暗悔失言,笑道:“公子,你这位夫人心眼忒煞窄厌,竞尔吃起醋来。都是我多言之失,万望恕过。”
伸手轻轻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
风清扬惮然,待明白他的语意后,佛然不悦道:“白兄,这等无聊的玩笑焉能出诸口?!净思师太寻丐帮的晦气,自是丐帮有得罪之处,与我有甚相干?”
白极煞星笑道:“怪就怪在这里,丐帮与蛾媚从无嫌隙,蛾媚派此番大动干戈便是要为你讨还公道,也难怪众人有此想法。”
风清扬剑眉一竖道:“怎么外面有人造这料薄不根的谣言吗?”
白极煞星摇头道:“这么想的人当然免不了,但谁长了十个二十个脑袋,敢说这种话。”
风清扬心下释然,犹森然道:“算他们识相,否则我个个挑密他们的舌头喂狗。”
白极煞星一吐舌头,苦笑道:“若真有此事,哪劳公子动手,峨媚派交好遍天下,早有人代劳了。”想了想又道:“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也联抉赶至此处了,大约是替双方斡旋调停吧。我想贵派令师兄们未必会买帐,解铃终须系铃人,还是公子出去,此事方有化解的可能,否则武林中真要来场大火并了。”
风清扬心下骇异,不想连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也惊动了,事情当真要不可收拾了,他于个人生死极为了然,倘若因自己而使千百人流血丧生,就百死莫赎了。缓缓问道:“不知我师兄们现在何处?”
白极煞星道:“令师兄四处找寻丐帮的麻烦,近来连魔教也一并收拾起来了,行踪倒是说不准,不过,只要公子一露面,他们想必会找到你。”
风清扬道:“好,事不宜迟,我马上动身。”进屋见慕容雪坐在床头垂泪,又气又笑,哄了几旬,慕容雪也知道这醋吃的实在没道理,只是情感之事,微妙秘奥有过于武功,不可以常理计。
二人收拾行囊,结算房帐,与白极煞星走出客栈,风清扬待要与白极煞星道别,白极煞星笑道:“我便陪二位走一遭,待公子与贵派中人会集,咱们再别过,这一带我地势熟,打架帮不了你,做个向导还够格。”
风清扬笑道:“白兄太谦光了。只要白兄字号一亮,这一带还不是望风辟易。”
白极煞星叹道:“若在往时,白某倒有这份能耐,而今各路英雄毕集凉州,白菜的微名是提不起来了。”
正说笑间,一条人影哩的一声从身旁闪过,疾逾奔马,势若游龙,风清扬眼尖,一瞥之间看出是日月神教飞天神魔赵鹤,心中纳罕,不知他忙忙的又去害什么人了。
忽然赵鹤折身返回,原来他从风清扬身旁掠过,只觉此人好生面熟,疾驰之间想出正是风清扬,不禁心生骇异,是以折回来瞧个清楚。
白极煞星是被他打怕之人,见他猛地里纵身而来,不由得栗栗危惧,手按刀柄,心下惕惧。
赵鹤瞧也不瞧他,左一眼,右一眼打量风清扬不止。
风清扬被他瞧得心中发毛,自己也局身上下看过一遍,除了衣服是新换的,并无变异之处,大感匪夷所思。
赵鹤问道:“风公子,你原来没死啊?”
风清扬更感突几,他知道赵鹤虽然诡计多端,手段毒辣,却非口齿轻薄之辈,如此怪问必有情由,倒不知如何作答。
慕容雪吨道:“臭乌鸦嘴,打不过人家便咒人死,这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你们这些魔头没死,风郎自是要活上一百年,二百年,把你们这些魔头杀个一干二净。”
赵鹤道:“该死,该死。是我土时失言,姑娘责骂的是,风公子若是活上一二百年,我们这些魔头也不消公子动手,干耗也把我们耗死了。”
风清扬忍俊不住,慕容雪也笑出声来,听他自责自骂,情辞恳挚,心中轰怒也释然无余,反觉赵鹤首次瞧着这么顺眼。
赵鹤摹然“啊哈,啊哈”二声长笑,纵身跃上一所房屋,穿房越街而去。笑声中留下一串话语:“风公子,你既没死,到城外五通庙瞧瞧热闹吧。”话语未尽,人踪已杏。
风清扬听他笑声中有几分快慰,更多的是狂喜,倒似自己活着对他有莫大好处似的,大惑不解,他这番来去匆匆,益发诡密难测,但瞧他神态,殊无敌意,不知他又搞什么玄虚。
沉吟片刻,问道:“白兄,我蛰居多日,是否江湖上有我已死的流言萤语?”
白极煞星老脸一红,访油道:“若非如此,贵派和峨媚派何以不计后果,寻写帮死战?只是在公子的好日子里,我没敢把这谣传告诉你。”
慕容雪“呸呸”连声,直叫“晦气”,道,“风郎,咱们喜日子里,可别说不吉利的话,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烂舌根的,造这谣言。”
风清扬对此倒无忌讳,问道:“白兄,五通庙在何处?
瞧赵鹤神秘中中的样儿,我伯与我师兄们有关。”
白极煞星道:“五通庙倒不远,只是这群魔崽子狡诈多端,别是设了圈套骗咱们钻。”
风清扬不屑道:“能困住我的圈套,凭赵鹤还没不出来,咱们速去那里,我总觉有些不大妥贴。”
三人加快脚步,向五通庙走去。
明太祖朱元潭平定天下后,大封功臣,夜里梦见许多士卒罗拜乞恩,朱元障道:“你们人数众多,无从稽考,便五人为伍,处处血食可尔。”天下各州府便兴建尺五小庙,祭把阵亡士卒,便是五通神庙,俗谓之“五圣庙”。
三人顿饭工夫已来至郊外“五通神商”处,但见一个矮矮光秃秃的山坡上果然有座尺五小庙,遥遥望去有如蚁埂,若非白极煞星引路,还颇不易寻到。
山坡周围却聚集了干余人,端的是汪洋如海,人声鼎沸中夹杂着刀剑兵刃的交击声。
三人俱不知出了何事,风清扬却隐隐约约猜到了七八分,拦住一人问道:“老兄,这里出了何事?”
那人几自翘足向里望去,不耐烦道:“华山派人为华山一风复仇,却被丐帮困佐,看来要全军尽没了,你别拉我,正精采着呢。”
风清扬心下一沉,回身对白极煞星道:“白兄,劳驾照顾一下内子,我先进去了。”纵身一拔,上了一人肩头,此人尚未省觉,风清扬已踏着人头、人肩,凌虚御风般飞过去,总算他轻功高绝,不过借力立足而已,这些人纷纷仰脸看天,却不明所以,还以为身旁人捣乱,骂声不绝。
风清扬转瞬间越过密集人丛,冲入圈里,果然是五师兄许青阳、七师兄邓清微率座下几十名弟子浴血苦战,丐帮二百余人摆成打狗阵,逐步缩小圈子,虽不时有人受伤,旋即便补上,华山派人个个浴血,不知是受伤,还是别人鲜血溅上,许青阳、邓清微两把剑舞动如山,丐帮倒一时突不破两座剑幢。
风清扬大喝道:“住手停斗,风清扬来也。”这一声舌绽春雷,宛若炸开一记霹雷,各人耳中俱感嗡嗡作响,须奥方消。
交战双方亦被此粹然之变惊得怔任,待看清是风清扬落入场中,无不惊骇莫名,霎时间千余人鸦雀无声,个个口中如塞了麻桃般。
风清扬见两位师兄挂彩多处,不由得热泪上涌,躬身到地,哽咽道:“见过五哥,七哥,是小弟累得两位师哥及众师侄如此,罪该万死。”
许青阳、邓清微这才醒过神来,几自怀疑身在梦中,摹然弃剑,双双抢上,抱住风清扬,热泪潜然,却说不出话来,浑忘了大敌当前,身处危境。
其余华山中人纷纷跪倒,口称“见过师叔。”不少人已然哭出声来。此番华山派人下山,原是听闻了风清扬的“噩耗”,人情激愤,得悉丐帮主力远征凉州,遂蜂拥而至,寻丐帮决战,人人头缠白布,“不”宇辈人臂带黑纱,必欲与丐帮拼个玉石俱焚。
不想天公戏人,在此竞尔见到生龙活虎的风清扬,人人骏诧之余,狂喜逾恒,不知所以。华山派人数渐多,门规益发峻严,是以“不”字辈弟子虽在重围之中,依然执礼谨严,不敢稍堕。
君山一役及凉州大小十余战,丐帮中人死伤已逾干名,总舵被挑,尤为奇耻大辱,丐帮弟子人人如丧考姚,悲愤痛但之情殊不减于华山派人。两路“哀师”相遇,杀得惨酷非凡,江湖各路好汉闻风而至,推波助澜,交煽其焰,益发使情势上涨,连少林方丈、武当掌教均无法排解。
丐帮中人见风清扬摹然现身,险些气得晕贩过去。这些酷烈事件均由他之“死”而起,谁承想他居然完好无损从空而降,主持打狗阵的乃是掌钵龙头陈舟,他怒火如焚,右手锤一击左手钵,当的一声丐帮打狗阵法迅即发动,游走进招。
华山派人以少敌多,之所以支撑不败,除了许、邓二人剑招凌厉,剑气纵横,多赖于当年段子羽创设的四人剑阵。
此四人剑阵乃是融昆仑派“正两仪剑法”和华山派“反两仪刀法”于一炉,正反相辅,相反相生,其妙用威力足可与少林派的“罗汉阵”,武当派的“真武七截阵”一较短长,端的是天衣无缝,威猛无情。
华山派“清”宇辈弟子九人,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