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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都在大明宫。”
赵箫微微一笑:“欧阳大人,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难道我现在还能让你带着我去取吗?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欧阳怜光想了想,终于点头。她从包裹皮上堆的那一堆儿东西上翻检一阵,找出十来把钥匙,一本名册。她从旁边丢着的化妆匣子里取了个画眉的黛笔,在名录上写了一会儿,便一起递给了赵箫。
赵箫翻了翻,揣进怀里。拱手道:“多谢,多谢。欧阳大人你一路顺风。咱们后会有期。”
……
就这样,凤仪元年元旦,欧阳怜光在通宵不息的庆贺新年的烟花的照耀下,逃离了上都长安。在这个火树银花合,金吾不禁夜的晚上上演了一出精彩纷呈的卷包会。
凤仪元年元月初五日,甘露之变。金吾将军韩约奏称金吾左仗院内石榴树夜降甘露,是为祥瑞之兆。帝甚悦之,乃令侍中张媛张氏先至左仗院,而已阴伏金吾卫甲士矣。张媛至左仗院,风动帷帐,乃急趋而出。少顷,张氏作乱于内,帝发金吾卫围争之,乃围张氏府邸。
凤仪元年元月十一日,河西叛军兵至灞桥,长安震动。后叶氏陈兵东都,犹未觉耳。
凤仪元年元月十五日,函谷关守将顾彦超献城于张襄。遂以以泥丸封函谷关,自此,长安之令不得出于关东。
凤仪元年元月二十三日,开远门守将韦涵勾结张氏,阴开城门以迎河西军。长安陷落,皇帝李芛失踪。
凤仪元年二月初二日,张媛设宴秋池,关陇士族俱会于此。乃盟誓言:国不可一日无君,楚王之女寿春郡主为上都宗室最贵者,当先立为监国。
凤仪元年二月初八日,寿春郡主登上含元殿,接受了监国的印玺。
凤仪元年二月十一日,诏书颁行天下,后叶氏于东都乃知长安之变,骇然语于诸将、大臣:“此张氏反乎?然陛下何在?”
凤仪元年二月十二日,太中大夫欧阳怜光持天子印信至东都。痛哭于乾阳殿,曰:“张氏谋反,兵袭长安。陛下付臣印信以上殿下。陛下语臣,殿下当持此印,统帅天下兵马以平叛乱。拣选宗室立以为嗣,重光我大郑万世之基。”后按剑而起,拜曰:“谨受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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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诚如元元所说的那样。皇帝李芛的尸首虽然并没有找到,目前仅能说成是失踪而已,但是,大郑的天子已经死了。无论叛乱的草莽还是叛乱的士族,无论她的臣下还是她的丈夫,在实质上都将她看作是一个死人了。
在凤仪元年的二月十八日,上都的张氏甚至在没有找到尸体的情况下就为凤仪皇帝举丧。而后,寿春郡主在含元殿继皇帝位。遥尊先皇皇后叶氏为皇太后,上徽号曰“静成”。时,郡主年十一。乃加韩国夫人张媛为太师、尚书令,封韩王。加武安侯张钰太尉,天策上将。张氏诸女、子、孙俱封侯。
毫无疑问,张氏在这个时候为李芛举丧并不算明智。因为从某种意义上看,这就意味这他们间接承认了弑君的罪名。然而,张媛也有张媛的苦衷。张氏谋逆是事实,无论怎么遮掩都没有用。不管他们是否宣布皇帝已死,那些有志于争夺天下的人都会说她弑君。并且,如果皇帝不死,那么,本来就手握重兵在外的叶十一就具有了更加名正言顺的大义名分。监国对皇后,皇帝对太后,这两对关系之间的优劣对比是不言而喻的。既然怎么样都不可能不战而令天下俯首,那么不如首先抢个大义名分在手上。这正如张钰所说,“大丈夫反则反矣,何必畏手畏脚,徒增人笑柄。”
那么,既然张氏“杀”掉了大郑天子,他就不能不让全国人民提反对意见了。随着大郑天子的“死亡”,和张氏扶持的新皇帝的登基。全天下的地方氏族与豪强就一起跳起来大骂张氏乱臣贼子,然后他们就都忙着在自己的地盘上自立为王。
这真是很奇怪的逻辑啊!张氏是乱臣贼子和他们能够自立为王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大约诸位大王们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所以,但凡有条件,在自立为王之前,都知道拥护个大郑的宗室作为幌子。
当然了,占据巴蜀荆州的元元除外。她是不需要尊奉任何大郑的天子的。所以,在凤仪元年二月二十四日,她率先自立为蜀王,给全天下开了一个好头。
接下来是镇守着幽燕之地的燕王妃卢文瑶。在这一点上,卢文瑶有着充分的理由和任何人都比不了的优势——她的丈夫楚王是宣华皇帝之子、凤仪皇帝之兄,她的女儿邯郸郡主是宣华皇帝嫡亲的孙女。从血缘上看,她的女儿比张氏在上都立的寿春郡主更有资格继承皇位。并且,在凤仪皇帝没有子女的情况下,她比任何宗室女子都更有资格。那么,既然寿春郡主可以被立为皇帝,那么她的女儿邯郸郡主就更有资格成为大郑天子了。于是,卢文瑶立即就立了自已的女儿做皇帝,与张氏对抗。
寿春郡主和邯郸郡主,一个在西,一个在东,中间隔着一个东都洛阳里手握重兵的先皇皇后,就这样对峙了起来。
卢文瑶立了邯郸郡主作天子,天下四方的反应姑且不论,对叶十一的影响也暂时还没看出来,首先受到波及的就是河北的傅铁衣。没办法,傅铁衣的藩镇与卢文瑶的藩邸正好接壤。别人都可以看看再说,只有他必须得决定了。是承认寿春郡主,还是承认邯郸郡主,亦或是干脆自立?
他倒是想拥护赵瑟,可赵瑟那边儿还没有决定下来。他总不可能说:等金陵立了天子,我拥护那个吧?
这不是想要拖延就可以的事情。在卢文瑶以邯郸郡主的名义发出来的旨意已经在路上,立即就要送进范阳节度使府邸的情况下,你总不可能说什么等我考虑考虑再看看接不接这旨吧?好吧,就算他可以这么说,卢文瑶的军队可不会等他这么久。是战是和,他总要拿出个策略来。
于是,这一天,傅铁衣集合了心腹部下在帅府中商议。他们在地图上比划了半天,傅铁衣终于扔了尺子道:“没办法,卢文瑶对我们的牵制实在是太大了。倘若不暂时与她联合,不管我往何处用兵,都不免有腹背受敌之忧。与其束手束脚,动弹不得。倒不如先与卢文瑶联手,平定黄河以北……来人,叫燕王妃的使者进来吧。”
燕王妃的使者是个瘦高身材的女子,全身都裹在斗篷里,看不出模样来。她并有装作做样的拿出圣旨什么的,而是微微低了低头,说道:“还请傅帅摒退左右。”
众将皆曰不可,傅铁衣晒然一笑道:“难道我还怕一个女子行刺么?且先退下。”众将此地退去,使者猛得一掀兜帽,露出一张英姿飒爽地脸来。
“文瑶……”傅铁衣惊道,“你竟然真的敢亲自来!”
“别人自是不敢的,你这里我当然是冒死也要来的。”卢文瑶道笑道,“再说你也不可能杀我啊!”
傅铁衣苦笑道,“那可不好说。”
“哎,你这家伙,就不要跟我装模作样了。”卢文瑶一拍傅铁衣肩膀,四顾道,“你这里我可是第一回来,你不带我走走?”
傅铁衣与卢文瑶并肩走在范阳节度使府邸的后花
倾国 。。。
园,积雪在他们的脚下咯吱作响。卢文瑶悠然道:“铁衣,你我没有并肩在沙场上驰骋已经有十五年了吧?记得当初,你我虽然每每闹翻,然而论及天下英雄,总是豪情万丈,只道你我二人联手,自可无敌于天下。如今,你不再是大泥鳅,我也不再是小蚯蚓……哪,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今天亲自来到你面前。我仍然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我只是问一问,问一问你我联手征服天下这样的事情你还有没有兴趣去试一次。如果你已经没兴趣了,不妨在这里杀了我……”
凤仪元年三月初七日,傅铁衣正式接受了幽州方面的圣旨,向全天下表明了河北、山东两地承认邯郸郡主是大郑的正朔。
与此同时,他写了一封信给赵瑟。信的内容很简单,没有任何解释,只一句话——吾当为君扫荡北方,望君早定江南。
曹秋何把头凑过去瞄了一眼,道:“老傅对你不赖嘛!”然后他搔了搔头,郁闷道:“我怎么觉得所有男人对你都不赖啊!”
“除了你!”赵瑟没好气的道。
无论如何,赵瑟也到了必须确定她的皇帝的时候了。人选是现成的,山阴郡主有一位女儿,也有着翁主的宗室封号,年龄也才六岁。她的父亲是周氏,祖父是赵氏。然而,江东士族众多,都与宗室有联姻,拥立皇帝这样的大事,不免要山头林立。一时之间赵瑟也难以独断专行。为了这件事,赵瑟专门去拜访了秦氏的族长,秦歌。
席间,秦歌唤出自己的长公子把盏。她说起自己这个孩子叫做少城,今年刚满十八岁。样貌人品什么的都还过得去,不过因为是自己成婚之前生的,所以性格略显柔和温顺了。
赵瑟喝了酒,便笑道:“这样好的令郎,不若秦姐姐把他傢给我吧。姐姐您知道,我家夫君和我成婚时并没有兄弟陪傢,小妹一直都想再取一位侧夫。”
秦歌露出矜持地笑:“我这孩子交给你倒还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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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瑟的父亲出自秦氏,按辈分而言,秦歌和赵瑟本来是姐妹,她的儿子是不好傢赵瑟的。然而辈分这种事,大抵在这个时候是完全可以被忽略的,所以,亲事就这么订了下来。
接下来,在凤仪元年的三月十八日,赵瑟迎娶了秦氏公子少城为侧夫。三月二十五日,江东士族共立山阴郡主之女为大郑天子。赵瑟以大行台尚书令授司空。
于是乎,在凤仪元年的秋夏之交,以大郑版图上的势力划分为蓝本,同时出现了三位皇帝和一位蜀王。除了元元之外,所有的皇帝都承认叶十一是皇太后,以便于宣称她是他的女儿,进而也就成为了凤仪皇帝李芛的合法继承人
对于这些凭空冒出来的便宜女儿,叶十一保持着彻底的沉默。
在这一天,东都洛阳迎来了初夏的第一场雨。暴雨倾天倾地地浇下来,将殿外的值勤的卫士浇成落汤鸡。卫士目不斜视,笔直地站立在殿下,执戈的手都不曾晃动。殿内,只有叶十一和江中流。
叶十一出神地望着模糊了人视线的雨幕,问他的谋士:“你说,如果我现在和赵瑟站在一起,会怎么样?”
“请恕臣直言。”江中流第一次用无比郑重的姿态跪了下来,叩首道,“主上您已经没有退路了。”
“没有退路了吗……”叶十一低低地吟着。轰隆隆地雷鸣伴着闪电在天际响起。
凤仪元年四月,张氏据关中,卢氏据燕赵冀,赵瑟据江南,元元据巴蜀,叶十一据中原,天下以最彻底的形势四分五裂。至此,大郑王朝的历史,在实质上已经终结了。
卷五终
卷六 大江东去浪淘尽
九州 。。。
凤仪元年春夏之交,天下被巨大的离心力撕裂成五块。张氏立关中而有汉中,元元立巴蜀而有荆襄,赵氏立江南而有山东,卢文瑶、傅铁衣立河北而有山东,叶十一盘踞中原而有河东。
天下一分为五,而一统天下的人最终只能有一个。席卷四方的战乱在所难免,然而,在一开始的时候,却偏偏谁都不敢先动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