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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瑟气不过,终于心一横脚一跺去问傅铁云。
这也算是自投罗网吧!只是她想,自己公开追求十一这许多时日,搞得上都满城风雨,傅铁云仍能作壁上观不横加插手已是殊为不易。自己再不见机,知会他一声,恐怕他着恼起来,不知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自己和十一的事总要给傅氏兄弟一个交代。这是躲不过去的事。既然早晚要交代,那就交代吧,等着傅铁云那小鬼谋划定了问到头上,那可就相当被动了。
这样想着进了傅铁云的门,侍儿小金卷起水晶帘冲赵瑟抿嘴一笑,道:“小姐终于来了,这些日子公子想您想得紧呢!”
赵瑟闻言不免脸红,她自十一到上都就没怎么敢来见傅铁云,算来竟两个多月不曾与傅铁云过夜。这也就罢了,连女儿都抱得少了,想来当真让人惭愧。
傅铁云正哄着猗猗在地毯上拍球,见赵瑟进了也是一乐。以他的性子哪里有不开口风凉的道理,当即就将球往赵瑟头上一抛,似笑非笑地道:“好好地不去寻东君献殷勤,竟想起回家来,赵小姐莫不是糊涂了?”
赵瑟倒是正怕傅铁云不肯风凉她。反正她也被傅铁云折腾成二皮脸了,傅铁云越是风凉她,她越是反而好厚起脸皮开口了。于是赵瑟扑起来接住球,就势坐到傅铁云身边,搂住猗猗道:“你说得是,我正是不知该怎样献殷勤了,所以才要找你问计啊!”
傅铁云冷哼一声道:“没有……别抱我女儿,还我!”
猗猗却正好跌倒在赵瑟怀里,奶声奶气地唤道:“妈妈……”
赵瑟遂大笑道:“你看,我生的女儿呢,不然哪有你的……让我看看我们的女儿,啊,这几日不见,牙都长全了……快来让妈妈数数……”
“昨天才长出来的。”傅铁云说。这样一来,他便和赵瑟置不下去气了,只责备道:“你追蜂引蝶我可管不着,只是再要把女儿忘到脑后,小心我宰了你的小情人!”
赵瑟笑道:“是,明天我就带女儿出去玩一天。你去不去 ?”
傅铁云皱眉道:“走不开,兄长大军昨日已经合围济宁,料想中原不日便有非常之变,我没工夫。”
“中书省还没消息呢,你们又瞒扣军报。”赵瑟说,“中原大变在即,我也很发愁。你说怎生想个办法能在出兵前将叶十一追到手?”
傅铁云沉吟半响,望向赵瑟,神色有些奇怪地问:“你追求叶十一,究竟是为了将来中原十几万的兵权呢,还是真的爱慕他?”
赵瑟心中一跳,故意笑道:“家里的打算你也知道,中原一旦开战,就是十万二十万的兵权,万万不能不争。总要从这些将军里找到一个大力栽培。这样的大事,终究是要一纸婚约才能剖肝沥胆互不相疑。倘使事能成,便是对猗猗将来也是大有裨益,所以才要和你商量。”她停了一下,接着道:“他那样的男子,哪里有女人能不爱慕呢?既然不管是谁都得追求,自然要找美貌的,也算假公济私,不然你要我捡着长得最像夜叉的来追求?”
赵瑟说了这样一番极不要脸的话,要说心里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她看着低头默声摆弄猗猗的裙摆的傅铁云手心都有些潮热了,傅铁云才一笑道:“你要追什么什么人我才不管呢,我也不给你出主意。”
赵瑟要的本来也就是这句话,只是她看傅铁云脸上那纯良无害的笑容,心中总有几分不踏实,又添了一句道:“阿云你放心……”
傅铁云摆手打断了赵瑟,晒然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反正你也生不出第二个女儿来……傅铁云想。
这一句赵瑟自然是听不到的,于是晚上便留下来陪傅铁云。那小鬼病好之后越来越难伺候了,然而只为他一句不管,赵瑟拼了老命也只好奉陪。
次日趁着清晨凉爽,赵瑟带了女儿出门郊游。傅铁云躺在床上想心事,片刻侍儿小金禀告穆叔求见。傅铁云又发了会儿呆,才问:“兄长有信来吗?那个叶十一的事,他怎样吩咐?”
穆叔道:“大帅的意思是,请小少爷静观其变,不要插手。一切都等叶将军上了战场再说。”
“明白了。”傅铁云闭上眼睛,“一切都为了孩子……这一次我不会任性,叫大哥放心……”
155爸爸/
士族贵女的恋爱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开场,最终都必将回归盛大与浮华。浮华奢侈的宴会、花团锦簇的歌舞、嘶闹热烈的赛事以及盛大恢弘的婚礼,这些都是她们最终走向婚姻不得不经历的磨难。
上都的风气就是这样——风气这东西,任谁也没法和它作对。只要生活在这座城池里,就不得不按它的方式追求男人并与之恋爱。尽管她们都不相信他们恋爱了,赵瑟也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投身于各种宴会和活动的筹备,忙碌着将请帖四处散发,为了证明她和他的恋爱。
在夏季最后一个月份的第一天,赵瑟筹备了宣华二十六年上都士族门第间最盛大的宴会。遍请上都高门贵族,当然,还有十一。一般说来,贵族们默认这样的宴会总是为了讨好爱人并炫耀他属于她,在赵瑟,当然不仅仅如此。
因为盛夏,宴会安排在城外凉爽的别院。那一天,由于前一日傅铁云的抱怨,赵瑟便在清早踏着晨露出城,带着她的女儿猗猗郊游,之后则顺便留在了别院等待宾客。大多数宾客都接受了请帖。他们迎着落日的余晖出城,在夜幕降临、星光闪耀时分进入宴会。十一则来得稍晚一些。从北庭节度使麾下调集的兵马今日到了,因为拿不准皇帝是否会一起召见,十一只好等在馆驿。得到确切的消息不会召见之后,他才堪堪赶在宵禁之前出城赴宴。
宴会一如既往地空洞而浮华。十一并不喜欢这样的宴会,也不喜欢那些在庭院中央摇曳生姿的歌舞伎。当然,他更加没有理由喜欢那些半酣半醒倚在美人怀里放浪形骸的仕女贵妇——即便是赵瑟做主人,十一也没有办法因此就变得能忍受贵族宴会上的这一切。
他勉强坐在那里。赵瑟很过意不去,却又只能更加殷勤地照顾他,结果令他更加难耐。女人们吃吃笑着,小声地嘲笑赵瑟自作多情。
“赵小姐真是笨哪!明明是不习惯宴会的人,怎么能用歌舞去讨好呢?该买了黝黑强健的昆仑奴,开一场热闹的角斗赛才是。”清河翁主斜斜靠在家伎身上,嘴角撇着轻快地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
于是,女人的兴趣便又转到了角斗赛上面,纷纷说只是昆仑奴的角斗未免太过无聊。他们七嘴八舌地撺掇清河翁主去跟皇帝陛下说,趁名将着云集上都的机会搞一场真正的角斗赛,把这些武将们都忽悠上场,让大家好生过一个热闹的夏天。大约只要说好了不流血,皇帝陛下也没有理由不答应……
十一的眼中泛起深切的厌恶。赵瑟悄悄捉住他的手,她知道在这双手白皙的皮肤之下压抑着电闪雷鸣般的愤怒。尽管已经到了这样的时代,沐浴着落日余晖的贵族们仍然 迟钝地习惯于将武士等同于奴隶,习惯于用轻描淡写的方式拿他们取乐。
“再坚持一会儿,到半夜就可以不待在这讨厌的地方了。”赵瑟轻声劝慰着十一,并在私底下为十一迟迟不能习惯上都的宴会而发愁。至少现在,不懂得习惯宴会是绝得不成的。她也不喜欢宴会,可还不是一样要在这样的场合随波逐流。所幸十一至少已经学会了克制自己的厌恶。
半夜的时候,席面散乱起来,半公开的寻欢作乐脱去了最后一层轻纱。空气里弥散着靡败放纵的味道,合着夏花郁郁的芳香与浓烈的香料的气味,有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十一离席,躲进背后的一小片树林,大大地出了口气。赵瑟也跟着追了过去。她拖住十一的手臂,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十一舒缓了神色,一笑,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不远处的草地上传来可疑的簌簌之声。酒宴到半夜,不仅十一可以躲开,其他人同样可以离开自己的座位。那些出身高贵的公子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如卑贱的家伎一样在席上和自己的爱人寻欢作乐,在这个时候另选僻静的所在幽会也就是相当然的事情了。
赵瑟和十一均是脸上一红,赵瑟牵着十一道:“我们去湖边坐坐。”
他们穿过树林,并立在空旷的湖边,有凉爽的夜风在他们之间涤荡。
“对不起,十一。”赵瑟说,“虽然现在还不行,将来,一定不教你再忍受你厌恶的这一切。”
十一抽剑做了个雷霆万钧的斩杀动作,之后横剑一扫,似乎把所有的厌烦和忍耐都扫到湖里去似地,神气非常地回首道:“把它们斩得落花流水。”
赵瑟“咯咯”笑起来。“都靠你了!”她说。
“那当然!”十一收剑,眼眸里又都是神采飞扬。
赵瑟打了个哈欠,头歪着十一肩上,含糊地说道:“靠一会儿,好不容易安静,让我睡一下……”
于是十一也昏昏欲睡。
宴会的喧闹与灯火仿佛辽远如退潮的浪花,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和她抵着彼此的头,享受这宁谧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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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清晨总来得特别早,鸟儿开始鸣叫,花瓣上的露珠迎着辰光晶莹剔透。这个时候,在夜生活中放浪形骸,耗尽了精力的人们都东倒西歪地躺下,沉沉睡去。月光下绚烂的宴会在日光之下凋敝了,显现出狼狈的疲劳之态。
赵瑟和十一从他们美好的睡梦中醒来,相视而笑。赵瑟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如脾气暴躁的波斯猫性急咬上十一的嘴唇。十一捧着赵瑟的头,专心享受一大早的爱情。
这是个爱意绵长的亲吻,可以持续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妈妈!”脆生生的一声呼喊结束了这一切。尽管声音可爱得让人融化,还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十一震得一愣一愣的。
声音是从身体下方的位置传过来的。十一低头去看,那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她小手捉着赵瑟的裙摆,个头只那么一点儿,刚到她的膝盖。女孩儿颤颤巍巍地站在赵瑟的腿边,仰起头,乌滴滴的眼珠里尽是“你们这是在玩什么”的好奇。仿佛是跟十一过不去似的,女孩儿扁了扁嘴,摇晃着赵瑟的裙子,又叫了一声:“妈妈!”
赵瑟低头看见自己的女儿猗猗,一时竟是不知如何是好,有些慌张地望向十一。而十一,对于所谓孩子这种神奇的物件,则完全属于他认知范围以外的品种。这种品种带来的陌生感几乎让他忽略了“妈妈”两个字代表的意义。只见他满脸“这小不点儿是做什用的?”的疑惑与不耐,完全是一派认认真真和人家头顶才和他膝盖一般高低的小女孩儿一般见识的打算。赵瑟虽然心里不免正打鼓,也忍不住笑出声。
她抱起那小不点儿说:“这是我的女儿,叫做猗猗……”
“妈妈,玩儿,我也要……”像是注解似的,那小不点儿大声说。
这样的说法加上这样的笑再加上这样的注释,着实有点儿欺负十一,令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毕竟知道赵瑟偷空生了个孩子和孩子冷不丁钻出来站到你面前给你添堵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啊!一时之间,十一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表情来迎接这孩子和孩子她娘——自己的爱人。之后,一阵愤慨不知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