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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温泉的时候,白虎很自觉的站在了一边的石头上,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月亮格外的圆,白虎昂起脖子对著月亮嗷嗷的叫著,看上去还挺帅气的。我忽然想起之前听师父说过,西域那边有一种怪物,每当月圆之夜就会对著月亮叫,叫完了以後就会由狼变成人,我疑惑的看了看白虎,它叫的真的好欢乐。考虑到它的性别是男,我顿时觉得有些危险。
“白虎,你往前面走走,不许偷看啊!”
“嗷──”正在欢快叫著的白虎被我无情的话打击了,不满的叫了一声,跳下了石块,卧在了一边。
“再远点啊!”
“嗷──”它再次不满的往前走了两步,往地上一趴,无论我怎麽指挥都不往前走了。
“傻狼。”我好笑的转身脱掉了衣服,缓缓走下了温泉。这里的温泉纯粹是地脉的,温度不是那麽高,刚刚进去的时候还有点凉。
第181章竹林把酒
龇牙咧嘴的坐了一会儿之後就渐渐的好些了,温泉池的温度只比体温略高一点,等适应了以後就十分舒服。说是温泉池,其实不怎麽深,大概只到我腰的位置。池子的面积也不大,最多只能容纳三五个人在里面,不过平顶涯是相对独立的,山丘上除了我和青岩、宇文的竹屋,就是这一大片竹林,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过来。常年浸润在温泉中的石头温暖润泽,我背靠著石头向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撩著水。
身体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泡了一会儿觉也醒了,整个人从身到心都是清明的。我转身趴在石头上,一轮明月之下,微醺的晚风吹拂过来,四周是风吹竹叶发出的沙沙声。
人真奇怪,前一刻明明还是享受的,後一刻又有些寂寞。
来到这里以後,青岩一直没有醒来,宇文也不顾我的反对,一直以护卫的身份随侍在身边。在桃源渡住了三年我早就已经知道,虽然名为护卫,但是宇文实际上跟我有婚约。这个婚约来自我的外婆,上上一个圣女。她感念宇文一族多年以来对於圣女一族的照料和忠心,做主将我的母亲许配给了和她青梅竹马长大的宇文叔叔,但是母亲逃跑之後很多年都找不到,外婆气得一病不起,後来做主将外公家的侄女、也就是宋姨娘许配给了宇文叔叔,她又跟宇文族人约定,圣女一族的下一个後人一定会嫁进宇文家。而我被宇文奕救了回来,恰好为这个说法做足了铺垫。宇文奕是宇文家的长子嫡孙,因为常年在外找我耽误了婚事。他带回我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很快就嫁给他。
一开始我很担心宇文奕会让我就范,毕竟我只身来到这里,而青岩也一直没有醒。但是他不知道用什麽方法说服了大家,反正桃源渡的人近来很少提起这件事情,连宇文叔叔和宋姨娘也只当我是亲人和圣女,从没有说过联姻的事。
也许是怕我误会,宇文奕来了以後就是那副吊著脸的样,全无之前的幽默风趣,也难为他了。
唉,怎麽一下子想了那麽远。
我身手将湿嗒嗒的头发从手里捞起来,放在了一边的石头上。偏头看过去,白虎背对我趴在大石头後面,不知道在思考还是在睡觉。打了个哈欠,我缓缓从水中站起身,已是月上中天,也该去睡觉了。
还没等我从温泉池里出来,就听见卡啦一声响,这声音在万籁俱寂只有沙沙声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我立刻退回水中,以衣服遮挡住身子,说道,“是谁?”
白虎听到我的身影立刻跑了过来,冲著发出声音的地方叫著,刚刚连它都没有听到,对方一定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咳,是我。”沙哑的声音从树顶传来,我抬头看了半天,终於在重重叠叠的树影中看到了一个人形,“宇文奕,你竟然偷窥我!”
“我哪有?!”宇文奕无辜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不许看!”
“我没看。”
“我要穿衣服,你转过去。”我往那边看了看,终於咬牙迈出温泉匆匆的把衣服穿上了。一转身,端著酒坛子的宇文奕已经靠在了最近的一根湘妃竹上,好笑的看著我。
“还说没有偷窥?”我说刚才的风怎麽是微醺的,原来是他坛子里的酒味,那──我来之前他就已经到了,我来以後岂不是什麽都被他看到了?
“嗤……”宇文奕拿著酒坛慢慢走过来,离得近了才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还有坛子里的扑鼻酒香。他穿著足以融入夜色中的黑色宽大常服,衣领有些松散,头发未束、散漫的披在背上,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他的脸有些微红,若不是嘴角那邪气的笑,这含著春水的小鹿眼、娇俏的鼻尖,还真的跟当年在屋顶上看到的一样绝色惊豔。
“笑什麽?”我看他今天有些不同往日,警觉的向後退了一步。
“怎麽,害怕我?”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说道,“你来了以後二话不说就脱衣服,喏,我一直在树上坐著喝酒,本来想等你走了再回去,可是你不走,我想走也走不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没有看我,而是仰头喝下以大口酒。在温泉里泡了半个多时辰,我也有些渴了,咽了咽唾沫,顺势转移了话题,“宇文,你喝的什麽酒啊,好喝吗?”
宇文奕看了看我,“想喝?”
“嗯,想喝。”自从来到桃源渡我就循规蹈矩的,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喝过酒了。再加之这酒的香气与我在外面见过的喝过的都有些不同,是带著一股桃花香气有些微甜的味。
“走,我们去喝酒。”
还以为他把酒埋在哪,原来就在白虎刚刚站的大石头上面,他在石头靠著竹林一侧的地方挖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跟手上一模一样的坛子来。他顺势靠坐在石头上,拍了拍身边。明月高悬、竹林清雅,有美酒佳人相伴,岂不快哉!此情此景,我要是在磨磨唧唧就是在太不风雅了。
“等等。”宇文想到了什麽,把酒坛放在脚边,伸手解开了腰带。
“你要干嘛?”
“你说干嘛?”宇文沙哑著声音没好气的把外套脱下来,说道,“披上,你的衣服还有些潮,小心著凉。”
“哦。”又误会他了。
他的衣服很宽大,披在身上坐下以後还绰绰有余,相当於穿了件衣服还加一个坐垫。他拍开手里的酒坛子以後,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我接过来就满满的喝了一大口,微苦带甜的味道,满口都是柔和的醇香,满足的咽下去以後,很糗的打了个饱嗝。
“噗……”宇文奕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麽笑?”我用他的衣袖擦了擦嘴,就著坛子又喝了一口。宇文也转过头去就著坛子喝起来。
第182章我们醉了
白虎似是闻到了酒香,跑到我身边一个劲的转悠,看样子也想尝一口,“白虎啊,狼不能喝酒。”
“嗷──”白虎郁卒的叫了一声,求救的看了看宇文,宇文自顾自的喝酒也不理它,它无奈转身到了另一边,找了个暗处的地方盘成圆团睡觉去了。
宇文这酒酒劲不大,很是好喝。山间明月、竹林饮者,此时此刻要是能举著白玉酒壶喝这美酒,不知道会有多风雅。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起来,过了这麽久,这附庸风雅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笑什麽?”默默喝酒的宇文放下坛子看著我。
“没有啊,就是想,已经来这里三年多了。”我抬头看著中天的月亮,都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那麽我的故乡又是哪里,是桃源还是帝都?前尘往事一如过眼云烟,那些离开的人,还是忘记了吧。
又喝了一口酒,真是人间美味啊,“这是什麽酒啊,宇文?”
“我自己酿的桃花醉。”
“自己酿的?”我诧异的看著他,“这麽好喝的酒怎麽酿的,快教教我!”
“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你又不是我徒弟,我干嘛交给你?”
“不交就不交,反正我以後就在这住著,你多酿点给我喝好了。”
宇文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可真会占便宜,不教你反倒是我吃亏了。”
“嘿,反正你就看著办好啦。”
“行啊,我可以教你,但是你得拜我为师才可以。”宇文说完话就有些愣住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忙对我说道,“抱歉,我说笑的。”
“没事,”我摇摇头,“你不必介怀,以前的事情我统统忘记了。”
“真的忘了?”
“当然是真的。”
“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在来到桃源之前。”宇文喝了最後一口酒,把空坛子仍在一边,半靠在石头上说,“虽然知道你骨子里很坚强,但是没想到可以坚强成这样。三年来你竟然一直那样照料著左青岩,还能好好照顾自己,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怎麽样,我很厉害吧!你看宋姨娘教我种瓜菜我都学得很好,厨艺虽然不及你,但是也勉强能做熟了,还有……”
“犀儿,你是不是很累?”宇文坐起身侧头看著我,他竟然叫我小名,让我颇有些惊讶。我转身看去,月光照在他的眼里,有一种跟以往极不相同的感觉,这目光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脸因为醉酒的原因变得绯红,我连忙转过头举起酒喝,慌乱中喝的呛了嗓子,没出息的咳嗽起来。
“你啊,怎麽还是……笨。”宇文让我头靠在他肩上,伸出手从背後轻轻的拍了几下,呛在嗓子眼的酒让我眼泪都冒出来了,缓了半天才算缓过来,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都是咳出来的水光。还没等我说话,宇文在我背後的手轻轻一带,就把我带进了他的怀中,男人特有的气息扑了满怀,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按著他的肩膀想要坐直,却被他牢牢的困在怀里,一动也不能动。
“累了吗,犀儿?”他又问。只不过这时的语气带著几分理解、几分心疼,还有几分我听不出意味的情愫,这样的语气让我鼻子有些酸。我真的很累。
带著众叛亲离的痛苦来到这里以後,虽有新的朋友和亲人,但是对於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人──青岩却一直没有醒。陆神医说他会醒来,是因为桃源古籍中记载了圣女血有几近起死回生的功效,圣力越强功效也越强。可是以血养人的记载也有一两例,对象都只是重伤而已,虽然桃源几百年以来,除了第一位圣女,仅有我一人额间长出了这样的鲜豔三瓣红莲,但我从成人起就被淫靡喂养大,这些跟前些辈的圣女都是不一样的。所有的可能都只是常理推断,按照常理,我这样每日至少一碗血的喂著,青岩早该在两年前醒了。可是他还不醒,我真的有些急了。
每天白日间的越来越多的流血和越发不能承受的欢爱还是其次,心里的疲惫越来越强才是我累的根源。我知道希望越来绝望就越大,可不得不时而希望时而绝望的一天天等著盼著,他总是不醒,有的时候真怕自己坚持不住了。
宇文的怀抱有带著桃花酒香的温暖,我挣扎里几下就不在动,就当做是沈溺吧,任凭自己沈溺在这样的懦弱里。我对自己说,“洛灵犀,你真的喝多了,今天只是因为喝酒才会变得这麽脆弱,所以给你一点点时间哭鼻子,只要一下下就好。”
靠在宇文的怀里不再挣扎,我抓著他的衣服,温热的眼泪如同打开了闸门源源不断的向下流著,将他的衣服都弄湿了。我无声的哭泣著,宇文将我抱的更紧,一面在我身後轻轻的拍著,嘴里轻声说著,“没事了,没事了。”
还以为这桃花酿的酒劲不大,可是到了後来脑子就有些不清楚了。记得後来我就开始又哭又笑,很是折腾。宇文帮我擦了眼泪鼻涕,跟我说著什麽话,说的什麽内容也记不太清楚了,隐约记得他以手指摩挲著我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