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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增援和补给。在越南,迄今为止所发生的情况再次证明了这个教训:轰炸之后,在短短几
天之内,敌人的铁路和桥梁就可修复并重新投入使用,渗透路线也未被切断。可是,我们至
今仍然还可以听到要求进行饱和轰炸的论调。这种论调的支持者们坚持认为,饱和轰炸可以
切断越南北方与南方的联系。
我还怀疑,我们是否从朝鲜战争中汲取了更深一层的教训,即除非协议中带有能够在今
后付诸实施的制裁条文,否则,与共产党签订的各种协议都毫无价值。在朝鲜进行的两年的
艰苦谈判告诉我们:只有在履行协议明显对共产党有利时,或者他们遭受报复的威胁十分明
显、不可忽视时,他们才会履行协议。在东南亚,不论最终能与共产党人达成何种协议,要
将各种具有约束力的制裁条文加进去肯定是极其困难的。然而,我们仍须做好必要时推迟最
终协定的签订、直到将这类条文写进协定的准备。
我们在朝鲜得以避免的一个错误,是坚持在进行谈判之前实现“全面胜利”、“敌人的
无条件投降”乃至“制止侵略行动”。可是,从当前四处可以听到的并且充斥各类公开刊物
的许多口号来看,我不禁怀疑我们的公民是否都已经懂得了有限战争的概念。一场有限战争
并非只是一场尚未全面开展的小规模战争。它是一种根据我国的利益和现时的实力对各种目
标作出具体规定的战争。“无限”的战争,亦即除“胜利”之外没有明确规定地理、政治和
军事目标的战争,可能会无限制地升级,就象那些取得一个胜利之后还需要赢得另一个胜利
来保障前一个胜利的战争一样。坚决要求全力以赴地打赢战争听起来可能很有大丈夫气概,
“捍卫自由”的号召也可能象救世主的福音一样会使我们的热血沸腾。可是,在今天这种时
代,一场全面战争的结局是不可想象的。它很可能意昧着数千年文明的毁灭,连一个能庆祝
胜利的人都不能幸存下来。
我们在确定军事目标时,首先需要认识到,世界上大多数最基本的令人苦恼的问题是并
不适宜用纯军事的办法来解决的。我们与那些嘲弄人的尊严、否认个人自由的意识形态之间
的冲突,必须通过政治、经济、军事诸方面的共同努力来寻求解决办法。这个世界不可能平
静、安定下来,因为占世界总人口不到三分之一的人过着相当豪华舒适的生活,而另外三分
之二的人仅仅只知道贫困、肮脏和幻想。
因此,我们确定对外政策的目标必须考虑到这些基本的现实,而且必须明确地阐述这些
目标,以免使这些目标成为隐藏我们自私和唯利是图的目的的十足战争叫嚣。譬如,我很怀
疑某些政府官员所说的这样的话:我们进行越南战争的目标还是表里如一的,即使存在着外
交上很少有诚实可言或者难得赤诚相见这样明显的现象。约翰逊总统所阐述的目标,亦即本
书(一九六七年一月)所列举的他的目标,在我看来似乎不存在模棱两可、闪烁其词之处,而
且,这些目标也是我国政府在不与对方妥协的情况下能够体面地达成的目标。但是,对于一
些掌权的和有影响的其他人士的辩解,即我们在越南的战争目的毫无利己之心,只是一心要
保证那里的人民获得“选择他们自己政府的自由”,我是很怀疑的。不久前,艾森豪威尔总
统将越南的丧失引述为“失去了宝贵的锡矿以及大量的橡胶、稻米供应”。
也许人们可以认为,正是这些东西,而不是“自由”,才是某些人的眼睛死死盯着的真
正目标。那些说我们的目的是“要使河内停止侵略行径”的人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没有
北京的支持与补给,河内是不能长久坚持下去的。
如果我们相信关于我们目标的后一种说法,实际上就等于认为,我们的目的是迫使河内
和北京不仅要停止支持武装入侵和颠覆越南的行动,而且要停止支持武装入侵和颠覆老挝、
柬埔寨、泰国、缅甸的行动。根据东南亚条约,美国对所有这些国家都承担有义务。这样,
美国自然就得要么公开地,要么通过秘密的外交途径向共产党中国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他们
停止支持活动。对于向红色中国提出最后通牒的任何办法是否明智,我是深表怀疑的。我相
信,目前的中国领导人会拒绝以任何方式向他们提出的任何最后通牒。如果我们被迫扩大军
事行动,以挫败旨在推翻东南亚条约保护之下的其他东南亚国家的侵略阴谋,那么我相信,
我们就会认为有必要大大增加派往那里的军队。以我之见,如不使用战术核武器,那无论我
们向那里派出多么大的我们自认为能满足需要的兵力都仍将证明是不敷使用的。而如果使用
战术核武器,后果如何就只能凭主观推断了。最后,我认为,除非某个敌人首先使用核武器
打击我们的国土或军队,否则,使用这种武器打击敌工业中心和人口中心将会引起自由世界
舆论的极大反感,很可能使我们处于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敌对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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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们应该自己决定我们世界政策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应该仔细地规定这些目标
的具体内容,保证这些目标符合我国的根本利益,保证这些目标的实现没有超出我们的能
力。我们的资源并不是取之不劲用之不竭的。
为了追求一些模糊不清、无法实现的目标而将我们的资源消耗殆尽,可能会使我们无力
对付最终的考验。我感到,这种考验确实在向我们迫近。
至于我们在越南的直接目的,阿瑟·戈德堡大使一九六六年九月向联合国大会所作的扼
要阐述是很有权威性的,可能说的完全是真话。这些目的是:我们并不谋求在越南建立永久
性军事基地,也不谋求在亚洲建立一个“势力范围”;我们并不谋求北越政府的无条件投降
或将其推翻;我们不排斥“任何一部分南越人民”和平地参与关系到他们国家未来的事务;
我们随时准备在一九五四年和一九六二年日内瓦协议的基础上通过谈判解决问题。美国愿
意,他说,将越南统一问题留待双方人民“自由选择”,并愿意接受选择的结果,最后,还
准备在得到对方私下的或通过其他方式所作出的如下保证之后停止对北越的一切轰炸。
这一保证应当是迅速采取使战争逐步降级的相应行动。如果北越能同意一个从南越分阶
段撤出一切外来军队(美国和北越的军队)的计划,那么美国将同意在联合国或其他机构监督
之下进行这种撤军。这些目标看来虽不能立即实现,但与确保我们对该地区锡、橡胶和稻米
的控制的目标却是不一样的。因此,这些目标与我国人民在世界面前长期保持的道德形象,
与我们长远的根本利益要一致得多。
我们总的世界目标,即那些明显属于我国根本利益范围之内的目标,则更有待于研究讨
论。不过,我认为有一些目标是明确的。它们包括以下各点,但并不仅限于以下几点:
1.防止铁幕之外的西欧落入克里姆林宫手中。
2.防止西半球出现一个受克里姆林宫操纵的政府(由于古巴已为克里姆林宫操纵,这一
目标已暂时被我们忘记,但毕竟还是我们的一个目标)。
3.坚持我们在远东的前沿防线,即日本列岛、南朝鲜、琉球群岛、福摩萨、菲律宾群
岛一线(其中应包括东南亚全部还是一部,依我看,还是一个有待探讨的问题)。
4.继续支持在联合国宪章原则指导下的联合国,尤其是因为联合国宪章序言中有这样
的诺言:“拯救子孙后代于战争的苦难……”(许多美国人可能不同意将此点作为属于我国
根本利益范围之内的目标。但是,这一目标是应当在我国根本利益范围之内的。)按我的想
法,从战争的苦难中拯救我们的孩子和他们的下一代这个目标,不仅符合美国人民的根本利
益,而且符合全世界人民的根本利益。发动战争,例如故意挑起一场核战争,决不是拯救他
们的办法。在我看来,联合国宪章前言中的这句话确实提出了联合国最根本的目的。
从罗马帝国称雄的时代到现在这两千年的历史时期中,欧洲人民由于战祸而不时地被浸
泡在血泊之中。在过去的两个世纪中,战争变得日趋残酷,使得更加广大的地区沦为一片片
荒原。现在,人们已掌握了毁灭性的破坏手段,如果进行一场新的世界战争,人们所付出的
血的代价,人类价值丧失的程度,都将超出我们的想象。
这种有可能发生的灾难虽令人恐怖,但还是应当相信,政治家们将会以他们的聪明才智
找到防止这种灾难的办法。我们不能允许眼前的障碍和可以预见到的困难(当然还包括人类
对极力的贪求)破坏或削弱为避免不堪设想的后果而共同采取的行动。如果不考虑固有的道
义方面的因素,那么,与这一目标的利害关系没有哪个国家集团能够超过西欧人民和美国人
民,也没有哪个国家集团能比他们更需要实现这一目标。这是因为:欧洲长期因战争而饱受
死亡和破坏之苦;美国与这些欧洲国家有相同的文化和经济利益;二者高度发展的社会、经
济和文化结构都极易遭受破坏。
越南问题是对政治家们的智慧和勇气进行考验的核心问题。正如解决德国问题和朝鲜问
题时一样,我们将面临一些重大抉择。这些抉择对我国人民的精神和意志将是一个考验。我
认为,众多的美国人民充满了可以给任何国家以精神力量的活力和正义感。我相信他们能够
经受住这种考验。
我坚信,我们的西方文明是根据某些崇高的虽则令人费解的目的在这个星球上逐步发展
起来的。我认为,这个目的并不要求美国人民在地球上比较不幸的人民中间充当救世主,而
是要求他们在充分认识我们的局限性,对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以及无意将我们的制度和生
活方式强加于他人的前提下,作为不幸的人民坚强勇敢、胸怀宽广的伙伴。我们的物质力量
加上我们的精神力量,足以使我们实现这一祟高的目的,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我们必须发
择聪明才智,担负起我们的责任。
至于在当前,我认为没有比维护我们的自由更崇高的责任了。这要求我们必须节约使用
自己的力量而不能让其自白浪费,以便我们在面临最大的考验时能使用这些力量。但是,空
谈目的是毫无价值的。目的必须转换成具体、实际的政治目标。这些目标应当象我在前面指
出的那样与国家的根本利益保持一致,应当从属于国家的根本利益。
坦率地说,我们在东南亚确定的目标是否与此相符,我是表示怀疑的。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