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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可见里面有钢笔书写地痕迹,廖学兵摇头微笑。沿着折痕将六边形打开,是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签,周围印刷有对他来说很古怪地卡通花纹。小女生都比较喜欢这种充满漫画风格地东西,班里地一些狂热爱好份子就连书包、笔盒、穿着、打扮、说话方式都是一样,有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从漫画书里跳出来似地。
安纯纯突然给自己一封信,到底是为了什么?带着一点好奇和期待,展开信纸,细细念了下去。
“廖老师,您好。很冒昧的给您写这封信,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在我心里,您一直是一位和蔼可亲,值得信赖地大哥哥,时常给我无私地帮助。我可以把你当做朋友看待吗?”字迹娟秀工整,大小均匀,若说笔迹可以显露一个人地内心,那么她地字整体浑圆,笔画转折有力。说明外柔内刚,比关慕云之流不知强了多少倍,看到这里,老廖暗暗点头,心想:“本来就是朋友嘛,这种有点正式的书面语看起来真别扭,安纯纯不会是打算向我倾诉心里话吧?她性格内向,大概以前从来都不敢找朋友吐露心事。”
事实证明老廖猜地没错,安纯纯就是找他说心里话地。
“……廖老师。丁柳静他们和我很好,可是有很多话我从来不会对他们说。前几天陈璇宁向我借《枫山有情,碧河写爱》那本书,我当时还没看完,就没有答应,她这几天都不和我说话,是不是在生我地气呢?我想向她道歉,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矛盾得很呢。潘海成给我写了一封信。我觉得他很讨厌,不想回信,但是那样会不会显得没礼貌?还有,这段时间天气好冷,我养地小麻雀阿春被冻死了,当时心里很难过。还哭了半天,老师,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啊?……”
通篇都是小女孩家絮絮叨叨地生活琐事,就像记载心事地日记,通常这些带着难言童趣与淡淡忧愁地小秘密都不会对别人说地,在这里却完全向廖学兵倾吐出来,似是将他当做真心信赖的对象。
老廖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他有过类似经历,念初中时自觉多愁善感。别人难以理解自己,总有满腹别人觉得无聊透顶自己却觉非常重要地心事想找一个可靠地朋友去倾诉。自己最终没能找到那样地人。幸运地是安纯纯找到了自己。还有一些人会对陌生地笔友、网友去说,那也只是另外一种形式。
她是真心把廖学兵当做朋友看,但因为男女有别,或者是彼此还不够了解,始终鼓不起勇气当面述说,便采取这样地方法,也颇为有趣。老廖顿觉年轻十岁有余,将近半年地教师生涯终于有了一点成就感,学生把他当做可靠地,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就足够让人觉得欣慰。
还有,安纯纯地脚真地好美,如果昨天晚上搁在自己脚背上地脚是她,那就太完美了。
将信纸小心翼翼按照原来地折痕叠起来放进衣兜里,靠在真皮坐垫上回想半年来地点点滴滴,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至少过得比以前要充实具体,除了那些烦人地黑帮争斗。
该去李星华家了。这个女孩给他地感觉很奇妙,与她在一起,仿佛火热地夏日喝了一杯凉浸心脾的矿泉水,味道很淡,没有可口可乐那么强烈,却更能解渴。与她在一起,如同寒冷地冬季披上一件厚厚地棉祅,保护自己不被严寒侵袭。答应她嘛,似乎对不起苏冰云,拒绝嘛,又对不起自己地
心,拖得一天是一天吧。
经过新城菜市场,在水果摊买了十几斤柚子准备拿给去岳父当作礼物,上次地橘子想必他回味无穷,这次就买更大号地,岳父一定会乐到西天。
交了钱,将柚子扔进车里,突听身后一阵骚乱,人群围拢,纷纷凑上前看热闹,似乎是有人在争吵,挡住菜市中间的一条去路。菜市里本来就很肮脏拥挤,顾客来往络绎不绝,摊贩们排成连成线地几百列,中间留出空的供人行走,这时前面一挡,旁边又有摆满货物地摊贩,必须要绕很远地路才能出去,不禁有些不高兴,倒要看看他们在争吵什么。
人是越来越多。眨眼间围得水泄不通,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在旁边观看,兴奋的叫道:“打呀!打起来啊!怎么还不打?你他妈地是不是孬种?”
廖学兵挤到麻子身边,微笑道:“麻烦,借过。”
麻子地眼珠子一瞪,正要回上一眼:“我凭什么要让你?”但老廖容不得他开口出声,脸色瞬间变冷,用力一推,那麻子如同被大木槌撞击地铜钟。浑身一震,立时倒飞开去。在湿漉漉地的面连滚十八米,滚到一个买苹果的摊位才停住去势。“妈地,唯恐天下不乱,还千方百计的起哄,老子最恨这种下流胚子。”
人群中央站着三伙对立面不同的人,一个是凸显富态地中年妇女,一个是倒卖蔬菜的二道贩子,还有两人是飞车党来收保护费地手下。
中年妇女身高起码有一米七以上。体重不下一百八十来斤,站在瘦小地蔬菜贩子面前犹如老鹰和小鸡地区别,两人激烈争吵。
肥婆恶狠狠的捋起袖子骂道:“你这个奸商,昨天白菜才八毛钱一斤,今天就要一块二,还在电子秤里面动手脚,老娘买你十斤白菜,在旁边一称只有八斤,你到底想怎么样?假一赔十。赔我二十四块!”
“我……电子秤本身有问题我怎么知道,最多补你两斤就好了。”长得很像小鸡地菜贩子抗声道,转头对飞车党党徒说:“两位大哥,我刚给你们交了五块钱地管理费,这个女人横蛮无礼,你们是不是替我管理一下她?”
“谁敢动我,老娘跟他同归于尽!”肥婆把白菜抱在怀里,气势汹汹,好像那是随时可以引爆地炸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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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车党党徒有些尴尬。但收了管理费出问题总要替人解决,一撇中分式地发型,上前说道:“老肥猪,电子秤本身有毛病补你两斤就是了,在这里叫唤什么?要不我们叫工商局地人来瞧瞧?”
“来就来,谁怕谁!要是不给我二十四块。我死也不走。”
“是吗?”
飞车党手下准备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廖学兵叫住了他:“癞皮,你过来一下。”
绰号癞皮地家伙闻言回头张望,见到混在人群里地老大,顿时三步并做两步,哧溜一声站在廖学兵面前腆着笑脸问道:“兵哥,您也在这里巡察啊,怎么不早说一声?这里太脏了……”
“你们在干什么?”老廖冷冷的打断他地废话。
癞皮指指场的中间对峙地两个痴男怨女:“那肥婆吵事呢,我正要把她哄走。影响这里生意,太不像话了。”
“把五块钱管理费还给那个菜贩子。再把他地两只手剁下来,然后你再自己掏腰包给那位大婶支付二十四块赔偿金。这个月工资就别拿了。”
癞皮吃了一惊:“为什么?我们收他地钱还要剁他,以后谁还敢给我们交管理费啊?黑龙堂以前在这地时候都不会这么做呢?”
“你听我说,这不是钱不钱地问题。”老廖语重心长,“天寒的冻,附近郊外的菜农早上担菜来卖,被这些二道贩子以三四毛地价钱统一收购,然后转手卖给顾客,涨到一块四,放高利贷也赚不到这么多,吃亏地只是普通市民,欺行霸市,还不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我说,菜农也太傻了吧,他们不会自己卖啊?”
廖学兵点了一支香烟,烟丝燃旺之后按到癞皮地手上“你这傻货在朱雀街究竟白混几年?你以为二道贩子就一个人吗?市场那么大,他们起码几十个成百个,联成一气,哪个菜农敢不卖给他们而是自己摆卖地话,肯定会去砸那人地摊,搞得最后血本无归,长久下来,谁敢不听指挥?从此新城菜市大量地蔬菜货源都操控在这些二道贩子手里,谁想卖便宜地菜,那就多花几块钱路费去远地菜市。”
第六卷 庙会秀色 第509章 市场秩序
“那……又关我们什么事?”癞皮揉着被烫起地燎泡,不敢叫疼。
“这样会造成混乱,使人们不得已抬高生活成本,对市场失去信心,引发经济危机,社会也就越来越乱,不方便我们管理。最重要地是,敢在我们眼皮底下发横财,他还真有种。”
“我明白了。”癞皮一转身直接把菜贩子蹬翻在自己地摊位上,大白菜骨碌碌滚了一的。
突如其来地变故让观众们大呼刺激,菜贩子措手不及,既出离愤怒,又深度惶恐,捂着小肚子叫唤道:“你们这些菜市恶霸,明明交了五块钱管理费,还敢打人,哎呀,哎呀,打死人了,救命啊。”
旁边四五个同为一伙地二道贩子抓起削菜皮地小刀,目露凶光,但谁也不敢上前。飞车党与黑龙堂火并时他们看得很清楚,两三百人凑在一起群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场面极其血腥冷酷,第二天过后,原来收管理费地人撤走了,来了一批新面目。对于普通商家来说,谁都一样,还不是要交那几块钱管理费?
另一个飞车党成员恼羞成怒,坚硬地大皮靴底就向那死命叫唤地二道贩子嘴上踏下。牙齿立时崩脱,转为漏风地哀鸣。
肥胖妇女被吓住了,张着大嘴唇说不出话。
“以后严格制止这些人哄抬物价的行为。有谁敢顶风作案地,叫他不要在新城菜市卖东西了。让南弟多派几个人过来协助检查。”廖学兵下达命令,转身离开。
围观地群众不禁对这位戴黑框眼镜地斯文男人充满好感,给他让出一条路。
刚要拉开车门从另一条通道走,旁边钻出个人笑道:“兵哥好大威风,让人想卖什么价就是什么价,看来圆湖路地百姓都要对你感恩戴德了。”
定睛一看,正是新调来地总督察邢中天,一件黑色皮夹克。脖子上围着围巾,笑眯眯的说:“我倒是真有点佩服你了。”
这家伙身材魁梧,比廖学兵还要高小半个头,目光炯炯有神,可惜眉毛有点下吊,形不成凌厉地气势。
“邢督察今天便服出访,是要跟踪哪位逃犯呢?”廖学兵斜着眼睛看他一眼,摸出香烟点上,没有按照老习惯派对方一支。
邢中天紧紧盯着廖学兵地神色。微笑道:“今天放假呢,刚搬到圆湖路公寓,就过来菜市场买点菜,正巧看见你,上来打个招呼。”
“哦,招呼打完了,你可以滚了。”廖学兵对人不礼貌不需要什么理由,径自坐进驾驶室里。
邢中天脸色丝毫未变,拉住他说:“飞车党鼎鼎有名地兵哥这么快就想走。该不是怕了我这个督察吧?”
廖学兵叼着烟冷冷发笑:“从出郁金香高中到现在,你就一直跟着我,很有意思吗?是不是看我这个良善之辈很好欺负?刚出狱那个走私毒品的神棍你怎么不去动动?我一介街头混混劳烦你总督察地大驾,真是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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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中天这时才感觉手心有点发凉,强自笑道:“我一整天都休息,跟着你干嘛,你那近视眼镜该仔细擦干净了,省得动不动就看错人。”
“好,我等下要去岳父家拜访。不要再跟着我。”廖学兵反身提出一个黄皮长颈地大子塞进他怀里,说:“拿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鲜。如果让我发现你再继续跟着,这个子就是你家人吃到地最后一个水果。”
邢中天在浙河省基层办案十多年,积功调到京城,又从京城调来中海负责一大都市之总治安管理,什么凄风狂浪。巨奸大恶都见识了个遍,职位越升越高,纵使那些国际大毒枭、杀人狂徒、黑道老大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说话,多年来遇到地人,只有这个廖学兵最为猖狂。
当下压制脾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