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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采取直接注射方式的话——加贺又想起了那部推理小说。比如把图钉一类的东西事先固定在某处的话,这样就可以等尾田自己扎破背脊了,这种方法有吗?
虽然关键点是那个图钉固定在什么位置,但也有必要考虑一下这个伎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干的。如果他是第三幕倒下去的话,那应该就是前一幕的幕间休息时,抑或是第二幕演到一半的时候。
舞台上的绀野和亚希子还在不停地舞蹈着,要是这个手法是在第二幕演到一半的时候实施的,这两人的嫌疑应该就能排除了吧,加贺想。
只是有一点,他思忖着,虽然用图钉扎的确是有可能,那么剧毒又是怎么回事呢?箭毒或者是乌头根的话,针尖稍微沾上一点很可能立即致对方死地,但总觉得尼古丁再怎么浓缩都达不到这个效果。即使是刚才想到的那个推理小说,加贺对这一点也一直心存怀疑。
首先,从衬衫上的那个污迹来看,并非如此微量。应该还是用某种方法注入体内的思路比较合理。
用了什么手法吗——
加贺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扮演绀野的王子此时正进入森林去拯救昏睡的公主。
第二幕结束后,加贺回到幕后休息室。演员们正忙碌地在走廊上来回走动着,而搜查员们聚集在休息室里妨碍着他们。太田面前放着装有咖啡的纸杯,悠哉游哉地抽着烟。
“查出什么了吗?”加贺往他身边一坐。
“怎么可能,我们什么都还没做呢。”
太田朝天花板缓缓吐出烟晕,说道:“只不过我注意到了一点。”
“是什么?”
“上衣。”
“上衣?”
“死去的时候尾田穿着上装,叫夹克还是皮衣来着,反正就是这一类的。芭蕾舞团成员在抬他到这里的时候帮他脱了下来。那件夹克或者皮衣就随便往那间大的休息室里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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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放的呢?”
“嗯,现在详细情况还不知道,只不过那件上衣上也有茶褐色的污迹沾着,在反面靠背脊的一面上。”
“要是这件上衣他倒下去的时候穿在身上的话,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加贺说。
“那是,只是引起我注意的是,里面沾上了污迹,但是外面却几乎完全没有沾上。”
“那件上衣是什么材料的?”
“好像不是丝织就是麻布,反正是很高级的材料。”
“鉴定人员说什么了吗?”
“虽然很值得注意,但却不能下什么定论。”
“这样啊,这说明还真是言简意赅啊。”
加贺作了个鬼脸嘲讽道,“不过,要是真动了什么手脚的话,这肯定是关键。”
因为第三幕马上要开始了,加贺起身准备回座位,却被班长富井叫住了,叫他和太田一块儿过来一趟。太田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脸,加贺对他做了厌恶的表情,跟在了富井后面。
先前进行验尸的休息室里空空如也,尸体已经被抬离。加贺和太田隔着小桌子与富井面对面坐下。
富井先是问两人对这次事件的看法是什么,他可能考虑到这两个人因为之前正当防卫的案子到石神井署增援过,对高柳芭蕾舞团应该有某种程度的了解。当然富井也认为这两个案件之间一定存在关联性。
“说实话,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太田先陈述道,“那件案件也只是刚查明死者的身份而已,而且和芭蕾舞团的关系尚不明朗。只是我觉得在这么小小的一个芭蕾舞团短时期里发生了两桩杀人案,应该认为存在某种联系。虽然我和舞团的成员有所接触,但是他们给我的感觉像有所隐瞒,没有把真话全说出来。”
富井“嗯”点了点头,看着加贺问道:“你的看法呢?”
“和之前案件的关联我目前还不能断言什么。”他说,“要是说到这次的案件,我觉得被杀的人是尾田这一点令我非常吃惊,因为他可是高柳芭蕾舞团至关重要的人物啊。”
“对,之前高柳静子也对我说过,那家伙既是导演,也是动作指导,嗯,还有……”
“芭蕾舞老师,也就是芭蕾之父。舞团的演员里的支柱是高柳亚希子,而指导方的支柱就是尾田了。所以一旦要是他不在的话,对所有和舞团有关联的人而言都是一个重创。”
“你的意思是,只有一个人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而杀害了他吗?”
富井用手掌抚摸着下巴,眉宇间的皱纹更深了。“据说尾田还是单身呢。”
“是的,他住在离舞团只有步行距离的租借公寓里。”
太田看着笔录说明道。
“他没有交往的女性吗?”
“呃,我们还没调查到这一步。”太田偏着头。
“他和之前那个案子的逮捕的女孩之间没查出什么关系吗?”
“你是说齐藤叶琉子吗?没,他和尾田之间没有查出任何关系。”
“她的恋人是一个叫柳生讲介的年轻舞者。”加贺在一旁补充。“现在,应该在舞台上跳着呢。”
“是吗,果然这个圈子就是小啊。”
富井苦笑着,“石神井署那边准备怎么处理齐藤呢,肯定还得不出什么结论吧?”
“总之打算先用这段拘留期彻底调查一下风间利之,然后再决定是不是起诉……根据情况可能会处分保留吧。”
听到太田的话,富井带着忧郁的口吻说道:“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呢。”
加贺几人从房间走到休息室后听到了观众席上发出了热烈的鼓掌声。瞥了一眼后台,变得更为不安起来,舞剧好像已经结束了。
加贺刚来到走道上,观众那边的门打开了。虽然舞剧结束了但是站起来的人很少,因为接下去还要谢幕。他目光转向舞台上,所有演员站到一起向观众表示致意。三个女人手捧鲜花向亚希子、绀野还有管弦乐的指挥走过来,分别献给了他们。
虽然帘子拉上了一次,但由于掌声一直没有停下所以再次打开了。亚希子和绀野,包括柳生和未绪也在。未绪和刚刚看到的时候衣服换了,这件衣服浅蓝色的底上缀着金色的刺绣,令人感受到其气度典雅,楚楚动人。
应该叫做是弗洛丽娜公主吧——打扮成这个样子的她,在加贺的眼中更增添了一份光辉。
演出虽说已经结束了,但是演员们还要换衣服,舞台上相关的设备也需要做清理,真正开始做笔录已经将近11点了。
搜查员们用了几个房间分头进行录口供。太田和加贺因为之前的案件和演员们比较熟悉了,所以主要负责审讯他们。
第一个是绀野健彦。他可能因为演出刚刚结束脸上有点泛红,但讲述到尾田死亡时候的情形他还是透出了点紧张神色。
“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在舞台侧门看未绪他们在跳着,准备在他们之后上场。未绪突然叫了起来,那时我才刚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你的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尾田活着的样子是在什么时候?”
“应该是未绪他们上场之前,就是穿长靴的猫跳舞的前一场,那个时候老师还纠正了我的动作。”
太田的这个问题本来应该需要思考一会儿,但绀野的回答却不加思索。
“那个时候尾田的有什么行为给你留下特别印象的吗?比如和谁说了话什么的。”
加贺问他,而他闭上眼睛摇摇头。
“我只记得他一直盯着舞台的方向看。”
之后加贺他们又对今天尾田的行动以及最近的动向进行了询问,绀野说好像并没有给他留下特别深刻印象的事情,
“一定要说的话,也就是叶琉子的事了。”他补充道,“他貌似还是很担心这事,当然不光是他,我们大家也同样如此。”
“关于那个案件尾田有没有说过让你印象深刻的话?”
不管什么都行,加贺说,但绀野回答想不起来。
最后当太田问到他自己今天一天的行踪,绀野似乎有点不愉快,歪着嘴,不情愿地开始叙述起来。其内容简单概括如下:今天在第二幕上演之前他一直在后台休息室里,第二幕上演后,除了幕间休息和第三幕一小部分的时间之外,他都在舞台上。
排在他后面问话的是亚希子,同样也没问出什么绀野没提到的内容。可能是因为刚演完舞剧的关系,她看上去带了点情绪。
“真是无法置信,尾田老师会被杀,难道不可能是事故吗?”
“虽然不能排除那种可能性,但据我们调查下来,并不是事故或者病故。”
听了太田的话她深深叹了口气,不作声地点了两三下头。
也询问了她今天一天的去向,她的作息表比绀野还要紧,除了幕间休息一直在台上,加贺感叹道:“真厉害。”她的回答却是:“都说演‘沉睡森林的美女’中的奥罗拉公主对身体是种特别的考验。”
接在亚希子后面的是柳生讲介。柳生坐下之后瞪着两个刑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又是你们啊?”
“这话应该我们说才对。”
加贺回敬道,太田在一旁偷笑。
“叶琉子身体还好吧?要是回来的时候瘦了点的话,我可不放过你们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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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案件可能也和叶琉子有关哦,为了救她你也得协助我们啊。”
太田说完,柳生头一转,“我也没说不协助你们啊。”
可能有抵触情绪吧,柳生对于刑警们的回答都是非常尖锐刻薄的,尤其引起加贺他们注意的,是问到尾田的上衣时他的回答。
“上衣湿了?”加贺重复道。
“嗯,可能是刚上完课吧,老师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夹克发现有点湿了。”
“上课?”太田问。
“就是基础课程。”加贺说。
“你还知道得挺多啊。”柳生睁开眼露出佩服的神情。
“我稍微学过一点的,不说这个,为什么会湿了呢?”
“我不知道,可能谁把什么东西不小心洒在上面了吧。反正只是水一样的东西,所以就准备放到休息室外面的走廊上晾晾干。”
“把衣服吊起来了?”
“是啊,第二幕结束的时候,貌似已经干透了的样子,老师就又穿上了。”
加贺和太田对望了一眼,要是凶手对外套作了什么手脚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
问完这个之后又提了几个具体的问题,就允许柳生出去了。
“是谁往尾田的外套上泼了水,这点有必要查清楚。”加贺说。
“话是这么说,不过如果这是凶手干的话,肯定不会轻易被别人看到吧,我们应该确认一下每一个人的行动才对。”
太田说完,响起了敲门声。加贺应了一声打开门,缝隙里露出了浅冈未绪不安的表情。
未绪是第一个发现尾田表现有点异常的人,所以加贺们的问题就从这里切入。她安抚了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不断眨着眼睛开始讲述起那个时候的情况来。
“尾田的训斥声没有了,所以你觉得情况不太对了……是这样没错吧?”
加贺停下记录,再次确认道。
“是的,以前老师不管觉得我们跳得多好都会有所提醒的。”
“这样啊,那么你在此之前都没有往尾田那边看吧?”
“嗯,我们一般都会把目光的焦点放在更远的方向。”
加贺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个女孩儿的目光一直像在朝着远方眺望,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对于尾田的死你有没有什么能想到的线索?”
“想到的线索……”
“不管什么都可以。”
然后未绪朝下看着,嘴唇略微颤动,摇了摇头。
“想不出来,我们大家都很尊敬老师,虽然他对我们都很严厉,但是在训练场之外他是一个很体贴很会关怀别人的人。”
“在训练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