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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最大、大班名角最多,要是十四弟出来看戏听曲,尽可到南瓦、中瓦、大瓦、蒲桥瓦去,石板头街的旧瓦也不错,就是远了些;至于歌馆妓寮……嘿嘿嘿,狮子巷、后市街、上下抱剑营、太平坊、荐桥的歌馆是不错的,尤其荐桥的‘合欢歌寓’里面孟家蝉、赛观音、吴怜儿等头牌真真是不错,前日听說新街里的连三茶坊出了个冀州美人焦婵娟,风头也是极劲,都說是肤白如玉,腻滑如脂,說不出的千般风情万种娇质……”麒玉两眼冒光,咽了下口水,“可惜我还没见着,不过已经花了五百两金子排上号了,下个月初七初八的大概就到能见着了……”,看着麒玉那副色迷迷的模样,林笑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亏七哥你还是个皇子,见个平康女还要排号,居然还排到下个月去了!”
“嗳,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他们这些风尘卖笑的人最是不易,客人拿了钱来就定下了日子,都凭着势力夹塞,最后得罪人的倒是那些可怜的妓家子,那些势力不如人、心肠狭恣的倒把自己争不过人的气撒到妓家头上,怨她们势利、摆谱、给脸不要脸,多有借着机会羞辱折磨那些娘儿的,所以你七哥我是不会仗势抢鲜、让人为难的。”麒玉红着脸解释道,林笑笑呵呵地說:“七哥真是怜香惜玉之人,想必甚受平康人家的欢迎吧?”
“嘿嘿嘿,那是……哎呀,到了!”麒玉推开车门,当先跳下马车。林笑下车一看,却是一家三层高的酒楼,白底红幌上大书着三个大字“春风楼”。看着却是家酒楼。
“七哥难道还没吃饱么?”林笑笑问。
“哈哈哈哈,你不晓得,这是户部检点所设下的官库酒楼,在升旸宫南库、武林园南、银瓮子中库、金文西库、北外库还有十来家官库,往来的都是学舍士夫,等闲人等是不能进门的,想见谁也不用排号。咱们这些皇子到这来不用担心被人认出身份,在雅间一坐谁也不知道里面都是谁。这春风楼是南库最大的酒楼,而且我之所以带你来,是要带你见见咱们炎都第一名妓……嘿嘿嘿……”麒玉贼忒兮兮的低声跟林笑說。
“第一名妓?”林笑诧异地看着麒玉,“是呀,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第一让人心动之人……”麒玉悠然地道,眼睛却已经飘到楼上去,荡漾地似乎恨不得直接穿过墙壁而去。
酒楼内的小厮显见是熟悉麒玉的,刚一见麒玉的车驾停下,就忙不迭地奔出来迎接,连掌柜的都跑出来,躬着腰给二人请安,口中虽然叫着“七公子”,可那恭敬地看着麒玉的眼神却显然是知道麒玉身份的,极为恭谨地在前给二人引路,二人领着一众侍卫,浩浩荡荡地直接上了三楼一间最大的雅间,“飘兰轩?”林笑念出来,“因为咱们今儿要见的人儿名字里有个兰字,”麒玉笑說。
“兰若小姐听說七公子来欢喜的不得了,正往这边来呢,二位公子稍待些儿。”掌柜的满脸堆笑的說。
“这是十四公子,记住了,以后十四公子来了伺候得机灵些。”麒玉吩咐道。
掌柜的连忙给林笑下跪口称:“奴才见过十四公子。”
“免了免了,赶紧叫几个小丫头来伺候我们带来的这几个属下大哥!”麒玉不知道从哪掏出把扇子,洋洋得意地摇啊摇,掌柜的忙吩咐,一大队女侍排着长排进来,跪奉了茶果,又几个跑到二人身后打扇,接着又有几个捧了乐器弹奏起雅乐,麒玉端着茶吸溜一口,抻着脖子不断往门口望,好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这位兰若小姐可是七哥的老相识?”林笑看麒玉那副抓心挠肺盼得眼穿的模样,忍不住问。
“嗯……她还没没籍成官妓时我就认识她了,那时候还小,她又才高,极得老祖宗欢心,本来都指给了王太傅家的乐檀,谁知道她爹犯了糊涂心思,居然上旨弹劾太后娘家的高辛老国丈,结果父皇大怒,就把她爹给斩了,连带着兰若也没入了妓籍。我求了老祖宗好久也没给她脱了籍,只能保她清白身子,唉……”麒玉神色一黯,叹了口气,“她们这些官妓每半月就轮换着到别的官库去,这个月兰若又轮到了‘春风楼’来,下个月就到‘和乐楼’去了,我也不能日日去看她,三五日的来一回,也不知她恼我没有。”
林笑看着麒玉,心中不由感慨,想不到麒玉竟是如此深情之人,“七哥如此喜爱兰若姑娘,怎么不给她脱了籍,就是娶回府上做个侧妃也是好的,总强过让她在这龌龊之所耽误青春,想见一面也不易。”
“她爹的事当时闹的不可收拾,所以父皇当时下的旨意就是终身为妓,不得脱籍。我那么哀求皇祖母,头都要磕烂了,最后也只是允她不卖身而已……”說到这,麒玉的眼眶有些泛红,“我也想将她接出去,看着她在这里日渐憔悴,我……我肠子都快断了,可是哪那么容易就能把她弄出去?更别提嫁娶了。也怪我自己没出息,要是像太子哥和六哥他们那样有本事,立些大功,让父皇祖母都另眼相待,就不必这么日日耽在这里无计可施了。”麒玉的眼中浮上一层伤心无奈之色,声音也低下去,“本来这次我闹着参加平萧国的大战,也不过是为着能立些功劳,谁知那么快就什么都结束了,我也没机会好好表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办差的机会。太子哥說他会帮我,可那又不知道要到什么年月才能实现。唉。若是……我现在就担心有人会趁着兰若在这风月场所的时候发难,欺负了她。那我就算死一百次,也没法挽回了。”
“不如派人常驻兰若小姐身边保护她,这样……其实过了这段,想来就没什么大危机了。”林笑低语道。
“我已经派了人了,可是又不敢派太多,怕招人议论。”麒玉握住拳,恨恨道:“对付我的我倒不怕,可就怕他们对付兰若,真是可恨……”忽然眼睛一亮,欢声叫道:“兰若!”人也一下子跳起来,疾步跑过去。
只见卷起的绣帘间,一个白衣美人笑盈盈地站在那。新月般的弯眉,亮若晨星的一双杏核眼,直挺秀气的鼻梁,编贝皓齿,柔润的唇就像顶着晨露的玫瑰花瓣一般娇嫩,可喜的是还盈满了发自内心的笑意,楚腰纤细,酥 胸柔软。“好一个美人!”林笑也忍不住站起来,满心赞叹。
其实要說美貌,兰若的五官不是多么美,但偏偏组合起来就是绝顶的和谐,看上去說不出的舒服可人,再这么一笑起来,就如同和暖的阳光般让人心都亮堂起来。她的身材也不是多么火辣,甚至可以說是过于纤细了,可就是显得亭亭玉立、清华婉扬,淡淡的素着一张脸也能散发出让人目不能移的光彩,直如一颗深藏海底的珍珠,光华内蕴,宝光出尘。
“兰若,你可来了!”麒玉欣喜地拉着她的手,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连额头似乎都亮了,“我带了十四弟过来看你,他这还是头一次出宫呢,第一个见的就是你!”
“奴家秋兰若,见过十四殿下!”美人盈盈地施礼,林笑红着脸赶忙还礼,口中道:“嫂嫂不必多礼,该是小弟给嫂子行礼才对!”
“嫂嫂?”兰若和麒玉都愣了一下,兰若的脸一下子红了,麒玉却咧开大嘴乐了,“对对对,是该叫嫂嫂!就是嫂嫂!”
“你这人!”兰若忍不住红着脸嗔了麒玉一下,“十四殿下开玩笑的,奴家泥淖中人,怎配与贵人攀亲。”
“七哥对姑娘的情意我们兄弟中皆知,就算造化弄人,也未必没有转寰良策,只要姑娘不嫌弃我家七哥,这嫂子,小弟是叫定了!”林笑打趣道,却若有深意地看了麒玉一眼,这一番话說出,自然就是告诉麒玉他会给这对苦命鸳鸯帮忙了。
麒玉大为感激,拉住林笑道:“好光儿,这些兄弟里就你和我对心思,我就知道没看错你!”兰若也深深向林笑施了一礼。
三人坐定,兰若给二人斟了酒,嫣然道:“七殿下刚回来时就跟奴家讲起了十四殿下何等风流人物,奴家还道是他夸大了,今日一见才知道,七殿下說的还不及十四殿下本人的十分之一,原来世上真有这般人物,若非亲见,任凭怎样也想不到的。今儿奴家有这份机缘,定要敬十四殿下一杯水酒,还请殿下赏面满饮此杯。”纤手端起酒盏,盈盈地向林笑举杯饮尽,又一笑,两靥染上了玫色酒晕,益发动人了。
林笑喝了酒,麒玉给林笑满上,却没给兰若倒,“兰若从不饮酒的,没成想今儿倒豪爽,想是见到十四弟这般美男子,心里也畅快,居然还劝起酒来了!呵呵呵,不过可不敢再让她喝,上次六哥逼着若儿喝了三杯酒,她整整病了二个月。还是咱们哥俩喝吧!”
林笑注意地观察兰若面色,只见她两颊潮红,饮酒后胸膛起伏,似乎有些气促,心中暗想这兰若似乎有哮喘之症。
“嫂子上次发病时是否胸闷气促,甚至有窒息之感?”林笑肃然道,“而且呼吸伴有哮音,每每夜半发作,且咳出泡沫状唾液?”
“是呀!十四弟你怎么知道?”兰若和麒玉一起讶然。“兰儿上次病的凶险之极,每晚都是挣扎在生死之际,各个御医都束手无策,后来还是父皇派了三位朝奉,才勉强把兰儿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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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亏了你七哥,一点不避肮脏,奴家被痰唾憋住倒在榻上昏死过去,他居然用口给奴家吸痰……这才救过来……”兰若忍不住握住麒玉的手,“七殿下对奴家这千万般的好,奴家就是几辈子也还不完。”两人对望,深情款款,十指交握,說不出的缠绵心酸。
“若是嫂子信得过我,可否让我给嫂子听听诊?”林笑忍不住說。
“哦?”麒玉和兰若对望一眼,皆十分惊讶,“好啊!”
林笑让人拿了一本薄书,卷成筒贴在兰若背后仔细听,又让兰若转过来,道了声失礼,放在心肺处细听,面色渐渐严肃,麒玉紧张地看着林笑,“十四弟,到底怎么样?能治么?”
“嫂嫂咳嗽发作时,是否咳出了粉色泡沫唾液?”林笑肃然问。
“没错!是粉的!”麒玉失声道。
“而且,半夜睡着时常惊起,咳嗽、气喘,坐直身体可令症状减轻?”
“没错……”兰若也紧张起来,“我每夜噩梦,是不是和那有关系?”
林笑心下暗叹,这兰若的哮喘竟是心源性的,就是左心衰竭,造成肺部瘀血、气体交换障碍,这大部分是风湿性心脏病、心肌炎、冠心病或者高血压引起的,看这兰若的瘦弱模样,不可能是冠心病和高血压,不是心肌炎就是风湿性心脏病。本来哮喘就无法根治,若有心肌炎之类的病,在这种医学不发达的朝代就几乎没什么指望了。
沉吟了半晌。林笑又仔细听了听兰若的心脏音,努力辨别着。过了半晌,他直起身,长叹一口气,他可以肯定兰若的心脏病不是风湿性心脏病,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嫂嫂,你可有疲乏、发热、胸闷、心悸、气短、头晕等症状?甚至曾经昏倒?”
“嗯……是有的……”兰若看着麒玉紧张的表情,咬了咬唇,点头道。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父亲被皇上下了狱……我和母亲分开入了籍,那晚有位宫里的嬷嬷让我喝了一碗黑色的药汁,大家說是规矩,为了让女子闭宫不再能生产,每个入籍的姐妹都要喝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