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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昂点了点头。
“所以你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你上家,让他告诉赵平赵将军!最好能够把人给擒住。”
“这还用你说!”
苏巧儿眼眉间全都是笑意,身躯激动的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下可是立大功了!”
床上的赵西雁紧闭的双眸下眸子微动,下一刻整个人已经彻底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耳边鸟声清鸣,鼻间满是浓郁的药香,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赵西雁缓缓睁开双眸。
天光早已大亮,日光透过窗户上的薄纱洒在窗台,给那窗前端坐的人影身上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光芒。
“你醒了。”
注意到床上的动静,陈子昂起身缓步走了过来。
迷茫的双眸中似乎在刹那间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子俊雅的面容,也让赵西雁沉寂的眼神中透出丝柔情。
“陆大哥?”
“赵西使,是我。”
陈子昂的声音响起,床上的赵西雁眼神一个恍惚,继而苦笑。
“是啊,他现在应该正和赵将军在一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西使说的可是那位天下第七?陆七陆大侠?”
昨日那七皇子身边之人说赵西雁与陆七是好友,刚才她睁开双眸叫的名字也姓陆,陈子昂自然会这么猜。
“嗯。”
赵西雁似答非答,又转动双眸定眼看着陈子昂。
“子昂不是白衣圣手的徒弟吧?”
陈子昂双唇微抿,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对她隐瞒,也就点了点头。
“东厂的人?”
“吱呀……”
还未等陈子昂回答,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杏黄裙的苏巧儿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他呀,原来是。不过得罪了人,所以现在是个流民啦……”
苏巧儿笑容满面,一脸春风得意,身子轻盈的飘了过来。
“姑娘可把消息传出去了?”
赵西雁再次转动苍白的脸庞,看向苏巧儿。
“当然!这种消息我当然要第一时间汇报上去,这可是大功!”
“巧儿,别说了!”
陈子昂皱眉,苏巧儿用这轻佻的语气,面对一位重伤垂死之人,实在是不应该。
苏巧儿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却也没有再言。
“那就好!那就好……”
赵西雁却不以为意,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以前一直对东厂、西厂有所偏见,却不想子昂如此深明大义,竟是位难能可贵的重情重义之人!”
“赵西使过奖了!”
陈子昂摇了摇头,道:“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只是传了句话罢了!”
“子昂何必如此谦虚!”
赵西雁一笑,脸色苍白却仿佛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不畏强敌,坚守自己心中的道义,舍命传出对国事有利的消息,即使子昂身残有缺,仍是一位铁铮铮的大好男儿!”
昨天赵西雁真气灌注陈子昂体内,就已经知道了陈子昂是一个废了的男人,不过她也不以为意,这年头生活艰难,有不少人家会把自己的孩子自小就去了根,卖给那些豪门世家。
苏巧儿眉峰轻挑,有趣的看了看陈子昂,又看了看赵西雁,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都要当场朝陈子昂问个明白了。
“赵西使过奖了。”
陈子昂脸色仍旧是没有丝毫动容,语气也是分外平淡。
“子昂,你身有残缺,身世必定满是坎坷。但你本性良善,又深明大义,今时今日南楚正值山河破碎之际,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一身本领保家卫国,为百姓尽一份力!”
赵西雁双眸直直的盯着陈子昂,几次称赞他都推脱,显然陈子昂虽然重情重义,但却对国事并不怎么上心。
“赵西使,你身为自在门西使,为何要偏偏给自己找不自在?”
被人接连教育,陈子昂心中也有些不耐。
“自在门号称自在,你也是江湖中人,不入朝堂!何必关心这些家国大事,国事自有那位于朝堂之上的文物百官们来操心!”
他对南楚本就没什么归属感,朝堂上某些人物的做派更是让他心中生厌,昨日与高涯余等人并肩而战,是因为他欣赏的是他们的一腔豪情,却非是为了什么家国大义!
况且,就像赵西雁说的,自己现在这种情况,都是朝廷欠他的!他可不欠这个朝廷什么?
像赵西雁、高涯余这般的人他很佩服,力所能及也会帮上一帮,但他自己却没这份心。不说他人,就算是身旁这位身负朝廷要职的苏巧儿,估计对所谓的保家卫国也没什么认同感!
床上的赵西使一愣,继而陷入沉思。
倒是苏巧儿在那撇了撇嘴,摇头晃脑,不知想些什么。
“赵西使身体不适,还是多休息吧,我……”
陈子昂话一脱口,也觉得不对,对方毕竟是位垂死之人,这个时候确实不应该给她再添烦闷。
刚要告辞,却被赵西雁又开口拦了下来。
“子昂,你去过云台吗?”
赵西雁语气幽幽,眼神更是一片恍惚。
“那里是我的故乡。”
云台,十几年前被魏朝攻占去了的云台?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何得自在
云台,十几年前被魏朝攻占的云台?
南楚本来叫做大楚,后来魏朝起于北方,国力日强,接连攻打大楚。最后更是攻入位于北地的京城,迫的大楚南迁,才有了今日的南楚。
十几年前,就如今朝般,魏朝再次南侵楚国,攻占云台、南隆、三安等七州之境,更是攻破了山城关,直逼现今的京城。
幸得南楚武将之中在那时出现了几位军事、战略超凡之人,其中尤其由赵平赵将军最为耀眼,率领万余战士,与魏军连战四十九场,无一败例!
不仅击退了魏军,更是收复了山城关、武州,最后与魏军在南隆两军对峙。
在南隆的平原之上,两国几十万大军厮杀三月有余,伤亡不可计数。最后两国商定,以南隆战场为界,双方休战、和谈,这才有了南楚十几年的平稳日子。
“我听说过,听说十几年前云台那里死的人很多!”
就连一直笑嘻嘻的苏巧儿在在说起云台之时也是脸色凝重,收起了笑意。
“烟水茫茫、百倾凤塘、十里荷香,云台城外的烟水河曾经名扬天下。尾尾相接画舫,尽欢声无日不笙簧,云台更是天下人向往的神仙之地。”
赵西雁双眸朦胧,眼前似乎再次浮现那繁华盛景。
“可惜,今日提起云台,人们想起的都是那魏朝七日不封刀,所酿成的惨况。说起烟水河,想起的也是满河的浮尸,舟船无处下篙的场景。”
她眼神一变,向往不在,凄凉与悲怒交加。
“那是十几年的初秋之时,魏军发起两万精兵攻入云台,魏军将领下令屠城,放任部下大肆杀戮。当时的屠杀持续了一日,半城之人遇害,彻夜的惨叫声响彻天地,即使是时隔十余年,我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些魏军根本没有人性!残暴、野蛮、所作所为都令人发指!”
赵西雁语声开始变得尖利,胸膛也开始急促的起伏不定。
“那时我还不是门中的西使,只是一个小小的舵主。我奉命联系周遭乡镇的义军,在当年的西使和几位将军的带领下再次攻入云台!我们要报仇!”
报仇二字被她咬的很重!可见,时隔了十几年,赵西雁也无法放下当日的仇恨。
“我们攻入城内,见到魏军就杀。可惜义军虽多,却毫无组织,更谈不上什么战斗力,被魏军一冲,就散了!”
“那一战我们不但未能拯救乡亲,反而惹得魏军更加残暴。其后的六日,不止云台城内,附近的城镇,数十里内,草木尽毁。不少地方更是积尸成丘,百里之内炊烟断绝。从云台一直到三安境内的烟水河上满布浮尸!”
“数万的百姓,就这样丧命在魏朝的那些畜生的刀下!”
赵西雁脸色恨恨,咬牙切齿。
“昔日繁华的云台早已不在,我于七年前曾经暗中去过那里,荒草满地、遍地废墟。荒草之中,还有那枯骨残留,至今无人祭奠!”
陈子昂脸色沉重,经历过战场的他更加明白一个军队如果失去了控制会造成多大的后果,而如果领军的将领刻意纵容的话,这种后果又会是多么严重。
苏巧儿也紧紧的抿起双唇,眼眉低垂,面容肃然。
“你们觉得云台已经够惨了吧?”
赵西雁嘴角挂起冷笑,不等两人回答,继续摇了摇头。
“不,这还不算!至少我逃了出来,还有不少的人逃了出来!”
“而南隆,那才叫真正的人间地狱!”
赵西雁的声音越发响亮,眼神中的悲愤也越来越重,几乎现出疯狂。
“南隆大战,魏军为扫平后顾之忧,三屠州郡!”
“第一次,他们让富贵人家交出金银,不上交之人,杀!上交不足之人,杀!私藏金银之人,满门灭绝!这一次,绝了州郡之内的七成以上的富户,也断了乡民聚义的道路。”
“第二次,魏军以收缴军资为由,逼的每家每户砸锅卖铁凑集军资。仍如上次一般,凑不齐的都被斩杀的一干二净!”
“而第三次!呵呵……”
赵西雁突然闭目冷笑。
“第三次,魏军以犒赏为名,把剩余的百姓全部聚集起来,街头巷里的残余百姓都被驱逐到了城外!附近的乡镇里的人也被成群结队的赶到了城下,最后等城内烧起熊熊大火,一众百姓觉察到不对之时已经晚了!”
“大屠杀已经开始,近十万的百姓残尸铺满了数十里的地面,鲜血沁满大地,城外的地面上尸体横陈如鱼鳞般密密麻麻,沿着城墙走,一个时辰也走不出那堆积的尸群,横尸百里在那时不再是句笑话!一州之地的妇孺老幼、青壮男女,他们无一放过!”
赵西雁凤眸圆瞪,怒火熊熊,似要燃烧眼前的一切。
“子昂说我身为自在门门人,为何偏偏要自找不自在?”
“见到过那般情景,这般国仇家恨!如不能驱除魏兵,还我大楚河山,我赵西雁这一辈子也不会自在!”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字都能震慑心神。
门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不少环彩阁的人,冰蝶、谷兰等几人更是双眸通红,她们远离京城来到陈州,都是因为这里有她们放不下的牵挂。
此时听到赵西雁的话,不由得激起她们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记忆。
而每个人对这里的记忆中,除了幼年时的美好,也都少不了魏朝人的残暴与血腥。
“赵西使,你先休息一下吧。”
良久,陈子昂略显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寂静,对着苏巧儿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出门外,给赵西雁留下平复心情的空间。
门外的众人仍旧是一声不吭,在苏巧儿的安慰下各自回返,往日聚在一起的欢声笑语也消失不见。
来到阁内最高的楼内,陈子昂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远处宁静的西湖。
“巧儿,你知道赵平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吗?”
陈子昂回首,对着身后一脸郁郁的苏巧儿问道。
“赵平,赵将军?”
苏巧儿抬起螓首,陈子昂点了点头。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