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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你事儿,跟菜没关系。〃小宝怒目圆睁地瞪视着前方。
服务员重又拿来一只塑料酒杯,将啤酒倒上,冯彪也连忙将话题岔开了,但在此整整一个下午的长喝中,最终还是由马小宝自己将话题重又引回到宋旺旺身上,冯彪也便了解了他恨从何来……
失去《年代》后无事可做的宋旺旺忽发奇想开始搞传销,最先将马小宝发展为他的〃下线〃,一年下来,他自己倒是发了一笔横财,而马小宝却赔进去了万余块,将这一年所挣全都赔进去了……不仅如此,被马小宝发展为他的〃下线〃而赔了钱的亲戚朋友全都骂他是个〃骗子〃……
109.地震风波与第一次飞行
当晚的电视新闻证实了此次地震的发生:里氏4。9级,震中在距本城一百多公里以外的某县,最大的伤亡也不过是某村的几户土坯房和一堵土墙被震塌了,有个把人被砸伤。但恐怖的气氛随着大震即将发生的传言而起( 小震之后必有大震是人们业已掌握的常识 ),已经笼罩了这座古老的城市,原本这座城市就是处在地震带上的,历史上两次7级以上的大震将小雁塔先震裂开又震合上了的趣事,几乎所有市民都知道,加上1976年的防震记忆至今还保留在很多人的心里。
冯彪正是拥有这份对他来说属于少年记忆的人,当年最富刺激性的一个场面是:四川松潘大地震发生的那个酷热难耐的夏夜,天边有蓝光闪烁,波及本地的明显晃动突然发生时,他正和父母、姐姐在单位家属院的空地上乘凉,和很多大人小孩一道,亲眼目击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从屋子里蹿出来,两只丰硕下垂的奶子在胸前晃荡着,一身白肉的中段有一团浓重的黑影,她尖声大叫着来到所有人面前,她是在家中用木盆洗澡时看到头上的灯忽然晃动起来,知道是地震发生了……对现场的目击者之一冯彪来说,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比地震本身来得更加猛烈!这是他平生头一次亲眼目击一个女人真实的裸体,发生在十岁这年…… 一个尚未作好心理准备的年龄中,那个女人是他平时呼之为〃阿姨〃的且是他小学同学的母亲,在人前作此裸奔之后,这个往常开朗活泼热心肠的女人连性格似乎都发生了改变,从此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敢抬头看人了似的……后来,她和她的丈夫很快调离这个单位去了很远的南方,听父母及其同事私下议论,正是和此事的发生有关。也就在这天晚上,这一大团朦朦胧胧的白影不断地在眼前晃着,10岁的少年冯彪睡前感到小腹鼓胀得有些难受,夜半醒来发现内裤里面已经湿漉漉凉乎乎的一片……他平生头一次的遗精就此发生了,与一场地震产生了联系……
带着这样一份多少有点沉重的少年记忆,冯彪不可能对眼前的地震风波无动于衷,头一天晚上,红杉小区楼与楼间的空地上到处都是人,他和陈卫国坐在石头棋盘边的两只石凳上聊了大半晚上的工作:关于《文化生活》今后怎么搞的问题。也就是在这个话题之下他才有了立即去北京出差一趟的想法,既是为了开展工作也是为了防震,可谓一箭双雕。而在外人看来他在此时提出出差也还算合理,两个新的编辑部刚一成立的时候,金老板就曾动员大家积极出差,立即行动起来,当时他按兵不动是因为小说尚未完稿,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出差回来了,他也应该补上才是。第二天,他用一个白天的时间在单位里作好了出差前所有手续上的准备,关键是拿到了钱,陈卫国也趁此机会给他配齐了一个策划所应享有的工作待遇:主要是手机……他领到一只黑色拙朴的手机时,站在一旁的刘明明还十分羡慕地拿过去玩了好一阵儿,然后跟他打趣道:〃冯彪,你是越过了BP阶层,直接进入到手机阶层。〃……在当年,在这家杂志社,一般编辑记者人人都是配有BP机的,冯彪之所以没有玩过那种〃小蛐蛐儿〃,是因为身在郝强独立承包的《文化生活》编辑部,他的头儿把能省的都省给自己了,不鼓励他们出差( 出差成了极少数人的特权 ),也是为了省。
杂志社〃中层领导〃出差的交通待遇是允许〃单飞〃,火车可坐软卧。大震在即,冯彪准备先飞,回来再坐火车。又是一天过去,地震的气氛似乎更浓了。很多人已经开始向外跑,陈卫国准备带着老婆回到内蒙老家去躲躲,冯彪用新领到的手机打出的第一个电话是给父母的,之后又接连打了好几个……都是动员他们离开此地,最终,二老被他说服,准备加入去四川九寨沟的旅行团,然后到成都亲戚家住上一阵儿。离开的前夜他是将铺盖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睡了几小时……听人说,这里的房屋结构是最结实的,就算大震真的发生了,也不会被一下砸死……
第二天天刚亮时他就起来了,将该带的东西带好便下了楼,他没有按照陈卫国的叮嘱给杂志社的司机打电话( 本来这也是〃中层领导〃的一项〃待遇〃 ),而是走出小区来到街上直接叫了一辆出租,直奔机场,直奔早上头班飞机而去……
几年前他只在原先位于市内的老机场接过一次人,而从未到过已经落成几年位于市郊的这座现代化的新机场,从向北的一段高速公路开始,他便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亢奋之中!一进入机场他就知道自己生性喜欢这种漂亮豪华的地方,到得太早,在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之后他还有时间从容地吃一餐早点悠闲地品一杯咖啡……尽管是头一回坐在这里享受这里的一切,他却似乎是来到了一个久违的地方,他在喝咖啡时想起了前妻头一次坐飞机出差回来曾兴奋地跟他谈过飞行的感受,当时他还颇不以为然……
当冯彪的第一次飞行正式开始时,他想到的依然是他的前妻……或许,正是在这一飞冲天之中,她的心中发生了一场地震,决定要从自己这个太矮的头顶上飞过去!
110.出差在北京
对冯彪来说,北京不是一座普通的城市,既是他大学四年的就读之地,是他最后成长并长成的地方,也就在某种程度上极大地影响并决定了他这个人……这是一座存在于他心中的城市,九年前大学毕业离开之后他只回来过一次,是六年前结婚旅行时带着前妻来的,现在是又一次的到来,走下飞机,他的心情既激动又复杂……
走出机场打上车,他交给司机一个预先写好的小纸片……那上面是刘明明为他写下的一个地址,便来到东直门的一家旅馆住下,一个标准间只需要120元,这在北京十分难找,是刘明明多年来此出差才找到的,很符合他作为普通编辑150元以下的住宿标准,却比冯彪这个〃中层干部〃可以享受到的240元标准低了一半,因为食宿采取的是〃包干制〃,省下的钱可以归自己,最终他也并未全部省给自己,绝大部分都掏出来请作者吃饭了,因为没有专门用来请人吃饭的费用,只说可以请两次大客,开上发票回去实报实销。
刚一住下,他便开始打电话,他的工作就是从请几位和他素有联系的老作者开始的,他们吃了请便开始为他四处张罗,为他联络到更多有实力的作者,然后再吃饭,然后他们再一一回请于他,更有甚者,反复回请,还有请到家里去吃的。于是乎,他的组稿工作便在北京城中大大小小的饭馆中吃吃喝喝轻轻松松地完成了。把北京城里能够为我所用的好作者几乎全都挖了出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项能够体现他记者身份的采访工作也同时展开,他按照同事( 包括《豆蔻》那边的 )提供的线索满城扑找着文化界的所谓〃大腕名流〃,两周之内,央视就进过四回,北大就去五次,把他能够采到的这类人物也几乎全采遍了。
在一般作者面前他是〃爷〃,在大腕名流面前他是〃孙子〃,不管以何种姿态出现在何种人面前,他都收获了同样的一份好感觉,几乎所有人,或在推杯换盏之际,或在采访结束之时,都要向他提出一个令他无法回答但却听来极其舒服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来北京工作?〃……此话从一个北京人嘴里吐出就是一句实实在在的赞美之词,在这些自以为优秀的北京人看来:只有优秀的人才应该进入北京。
外表谦和低调的冯彪还有心中暗自得意的一大发现:他发现《文化生活》杂志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出名,愣是有对其一无所知的主儿,而〃冯彪〃这个名字则在他全无思想准备的前提下已在京城的诸多文化圈子中变得颇有亮度了,他给央视一位著名的节目主持人打电话,说想要作个专访,对方一听是来自外省的一个杂志( 显然没听说过 )就开始推脱,冯彪费尽口舌对方才勉强答应下来,采访地点是在梅地亚宾馆的大堂,对方说只有半小时时间,可最终却侃侃而谈了三个小时,到最后还奋不顾身地争着付咖啡钱,一切都是在冯彪递上自己名片时发生了变化的,主持人拿着他的名片一愣,继而问道:〃你是不是那个写过很多骂人文章的冯彪?〃冯彪回答说:〃是。〃主持人马上变得笑容可掬起来:〃失敬!失敬!我没看过你的文章,可我们节目组的那些小伙子几乎人人都爱看您的文章,老跟我说起您,您来采访我不合适吧?您看我一下就紧张了……咱们就随便聊聊,交个朋友。〃说完,马上喊服务员要咖啡了。
在工作之余,这些新交的朋友还将他更深地带入到北京的文化生活中去,各种圈子的聚会,各种形式的沙龙,那二年在电影学院附近有一个叫〃黄亭子〃的酒吧,是诗人、作家、画家们常去之所,每逢周末还有诗歌朗诵和主题研讨之类的活动举行,他在北京度过的惟一的那个周末,是被两位青年小说家带到那里去的,听完朗诵之后,他已经认识了一圈人,正在一个小桌上跟一位刚刚认识的某纯文学杂志的副主编聊着,一个相貌生得有些古怪的陌生人来到近前,怯生生地问他:
〃您,您是冯彪吧?〃
〃对……〃
〃文章写得挺棒挺过瘾的,我爱读!〃
〃你是……〃
〃我叫李三。写点小说,就是没怎么发过。〃
〃你寄给我看看吧,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地址。〃
〃嘿!谢谢,谢谢啦!您先忙着,我那边还有个一块来的朋友。〃
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丑人儿真像民国时代北平南城的下层劳动人民……像个拉板车的!冯彪当时不会想到:正是从灯火昏黄中忽然冒出来的这个人物,成为他编辑生涯中得意之笔的一大发现!
111.归途中的女人
要不是江林那熟悉的声音忽然而意外地从他的手机里冒出来,告诉他已从日本直接飞回本城来度寒假来过年,冯彪不知道还会在北京呆到什么时候,他有点乐不思归了。
按照给定的〃单飞〃待遇,回去就只能坐火车了,他立即买了一张尽可能早的软卧票。离开的那个下午,关系最铁的一位作者专门开车来送他,站在北京西站的入口处,回头再看一眼北京的街景,真还有点恋恋不舍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实在是很喜欢这座城市,并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还会再来的!经常会来的!
上车后他笑着发现:和自己同一个软卧包厢的竟是清一色的三名女士,而且中外都有,他占据了其中的一个下铺,一位胖胖的女学生模样的,在他头顶的上铺,一上车便上床,盖上被子大睡起来;与他相对的下铺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妞所占,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