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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凯文送上火车的时候,林赛觉得他的世界已经全部坍塌了。
他把脸紧紧贴在车窗玻璃上,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凯文站在月台上的身影。
因为还要回公司,凯文穿的是正装,但西装外套和领带被他留在了车里,只是白色的衬衣和黑色西装长裤。
林赛的世界里从此也只有这两种颜色了。
凯文就这么站着,双手插在裤袋里,看着他,只是在列车开动的时候,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算做最后的告别。然后,一直目送着列车,直到它转了弯,消失了。
林赛捌进卫生间,锁上门,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哭了个昏天黑地。
他宁愿凯文只是狠狠地推开他,嘲笑他,甚至羞辱、责骂他;或者把他像用过的垃圾般丢在一边,吐口唾沫,再不理睬他;又或者,哪怕是只点个头,然后转身就走……这样,他也许还可以找个理由,说服自己后悔,说服自己放弃,说服自己忘记。可凯文偏偏都没有。
有心痛,有懊恼,有不甘,但更多的还是对凯文的思念和爱恋。
他爱得执着,爱得辛苦,也爱得无望。
是的,凯文告诉他自己喜欢女人,一直都是。他也亲眼看到了。但他没有放弃,也没法放弃。他曾经幻想他的付出或许可以换来感动,可以换来回馈,甚至可以换来感情。可偏偏是他这执拗的坚持和一厢情愿把事情变成了这样。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了。
他已经不再奢望那份可望却不可及的爱,也许只要能在他的身边,可以望住他,可以听他说笑,可以让他用不一样的眼光看看自己,就够了。
可现在,就连这么卑微的愿望也不能够了。
他恨自己刚才怎么就光顾着看他,怎么就忘了拍张照片……不过,没有照片也无所谓了,那个影子已经印在他的脑子里,丢不了,也磨不坏了。
小城里的日子平静也平淡。
丁凡想说服林赛留在自己公司做事时,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因为在哪里都是一样,他无所谓了。也是到了后来,他才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因为丁凡是凯文的朋友,他能从丁凡那里继续听到凯文的消息,而且丁凡骂人的时候,那副吊吊的样子,有些像凯文,尽管只是一点。
他没想到凯文会再打电话关心他的情况,也没想到凯文会回复他的问候短讯。于是,他开始盼着每个可以给凯文名正言顺发短讯的日子,盼着他的每个回复。因为这样他就可以觉得凯文并没有从他的生活里消失,而他也没有被凯文彻底忘掉。他们之间还有那么一丝牵连。尽管他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这样想,至少可以让他自己觉得好受一点。
听到凯文辞职的消息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哆嗦着躲在卫生间里,拨通凯文的电话,暗暗祈祷不要已经变成空号。但凯文一直没有回复他。他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一直坚持拨了下去。因为他想让凯文知道,辞职不要紧,离开也不要紧,不理睬也不要紧,至少还有一个人还在想着你;只要你需要,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帮着你。
再次见到凯文的时候,林赛自己都难以相信,他竟然忍住了没有扑上去,抱住他。他告诫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忍耐,不要再被凯文察觉,不要凯文再有理由推开他。只要还能有机会见到他,哪怕是远远的,也就够了。
那个烧烤之夜,被凯文扛到楼上的时候,林赛其实是清醒的。
除了丁凡,没人知道他是很难喝醉的。因为他会漏酒。喝多少,只要一出汗,就没事了。他装醉,是怕凯文会让他离开。
躺在凯文的床上,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被单,林赛一直醒着。所以他知道凯文睡在了沙发上,知道凯文后来去了卫生间。
凯文迷迷糊糊上床的时候,林赛躲得远远的,大气也不敢出。因为他怕硌着凯文,怕惊醒了凯文。直到确认凯文睡踏实了,他才悄悄爬了过来。
他自己也觉得这么做有点龌龊,但他就是控制不了。
凯文睡得很安稳。没有了平日的锋芒,浑然不知这近在身边的窥视。
那一晚,其实是林赛把凯文给“轻/薄”了。
这几年来,林赛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能这么近地挨着凯文,贴着他,看着他。
这个机会他是万万不肯错过的。
借着微明的天光,林赛贪婪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凯文,用心地看,用力地看,用眼睛描摹着他的额头、眉骨、眼睑、睫毛、鼻子、脸颊、嘴唇和下巴……
这张脸被他吃进了眼睛里,捂成了水儿,流进了心里。
凯文的肩膀很宽,胸肌也很结实,把裹在身上的T恤衫绷出了漂亮又诱人的弧度,随着他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像是无声的招唤,有着令人眩迷的诱惑。林赛不错眼珠地看着,终于忍不住把手轻轻地覆了上去。那硬实中富有弹性的温润手感立时磁铁般吸住了他,让他浑身发热,却又动弹不得。
凯文被打扰了,他皱着眉,咕哝了句什么,打开林赛的手,翻了个身。
林赛连忙趴在床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没了动静,才又慢慢抬起头。
“慷慨”展示在他眼前的是凯文有着流畅倒三角型曲线的后背,支着两片有丰厚质感的肩胛。窄腰上几条有力的肌肉交汇在臀上的凹陷处,轮廓清晰可辨。圆翘结实的臀线连接着那两条笔直修长的腿,线条在力道中透着性/感。
外面已经天色大亮了。
因为怕惊动凯文,林赛不敢再动手了,只能用眼睛,一寸寸地游走在凯文身上,恨不得穿透了衣服,把他生吞活剥了去。
配合着凯文的睡姿,林赛溜溜儿折腾了半宿。看到凯文要醒了,这才凑在他的胳膊边上装睡。
他不舍得睡,因为以后可能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凯文随后的反应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但仍是让他感到了深深的失落;向凯文的坦白,也是他计划好的。因为只有这样,凯文才不会再怀疑,再担心他会变成“麻烦”,也不好再拒绝他的出现和接近了。就算凯文再精明,也不会想到这个“柔弱”的“小可怜”会这样利用他的信任、包容和歉意。又或许,这与精明无关,人们只是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事情罢了。
林赛和丁凡在一起其实已经将近一年了。但对于丁凡,林赛还是有着深深的矛盾。
他早就察觉到丁凡喜欢他,而在某种程度上他也并不反感他的喜欢。不同于凯文给他的无奈和无望,丁凡给以他的是细水长流式的付出与关爱,像兄长,也像爱人。丁凡不是个细腻的人,坏脾气上来了,他也会臭着脸暴跳如雷。但只要他有需要,丁凡却总是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身边。那次他的父亲忽然急病入院,丁凡二话没说,开了一夜的车把他及时送回家;丁凡也不是个浪漫的人,不会制造惊喜或是营造气氛。但为了煮出他说的那种粥,丁凡自己偷偷吃掉了好几锅米糊糊;丁凡更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从没说过什么深情表白。但丁凡喜欢拉着他喝酒。两个人肩并着肩,眼看着眼,可以喝上半宿,聊上半宿,眼泪鼻涕吐沫外加烟味酒味,抹对方一身,喷对方一脸,可本有些洁癖的他不仅不觉得讨厌反而是从未有过的舒坦和放松……
所以,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他之所以接受丁凡,是因为他的感动,他的歉疚,他的失落,还是他的感情。
他会回应丁凡的爱,会依赖他的关心和照顾,会贪恋他火辣辣的霸道和独有的细致。但他还是固执地坚信,即使有感情,那也和对凯文的是完全不同的。尽管有时他也会迷惑,他对凯文的感情到底是一如当初的爱,还是对自己这几年坚守付出的交代,抑或只是一种习惯和信念了。
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像对待凯文那样对待其他人了。
他知道这对丁凡不公平,对丁凡也不是没有歉意,但他没有办法改变;丁凡隐隐地也有所察觉,但却选择了视而不见,仍是一如既往,因为他也同样无力改变了。
谁欠谁,也许本来就说不清楚。
付出了就都收不回了。
林赛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越磨越糙,越磨越硬了。
追随的背影
丁凡还在应酬着客户,林赛的眼睛又习惯性地搜寻着凯文。
凯文靠在吧台后面,手里掐了副纸牌,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花式洗牌,像是有点心不在焉。
“有心事啊?” 林赛看似随意地凑了过去。
他在担心安迪有没有和凯文说过她的怀疑。
凯文瞥了他一眼,“你也不过去替替老丁?我看他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这种时候他总要自己上,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他也不听。” 林赛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也看向丁凡。
“对了,刚才老丁见到安迪了,俩人换了名片,还约了下次吃饭。”凯文觉得有必要提醒下林赛。他不确定丁凡是否知道林赛离开安迪的原因。
“无所谓了。反正是躲不开这个人了。” 林赛看到凯文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就放松了下来,“怎么,又和安迪闹别扭了?”
“你见过她什么时候不让我别扭么?”凯文鼻子里哼了一声。
“要说过去,你俩是水火不相容,可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还别扭什么?” 林赛心里一动,可再想想,也没什么不对。
“总会碰上的。”凯文不易察觉地苦笑了一下,“那是个能让人消停的人吗?”
“不过,以前看你俩掐架的确挺有意思的,真往死里掐啊!大伙儿都说看得过瘾,几天不看就像缺了点什么。”大概是遇到了安迪的缘故,林赛居然破天荒地提到了以前。
“你们这帮猢狲!”凯文又翻起了眼睛,“花钱雇你们是光看老大们耍的么?一帮‘盯不住’!给我滚远点儿!”
“你让他滚?今儿钱可在他身上呢。”看俩人聊得热闹,丁凡也过来了。
“哪回钱不在他身上?要不然,我搭理这个‘盯不住’干嘛?”凯文白了俩人一眼。
“你别冤枉人啊!” 林赛委屈地看着凯文,“你们俩掐架,谁敢上前?那准保比匪兵甲死得还快,还是灰飞烟灭的死法。我们拿公司的是卖力钱,不是卖命的。没人急着找死。”
“这是说安迪吧?”丁凡总算听出点门道了,“她有这么厉害?可惜我跟她碰不上,要不然还能跟她过过招儿。”
“你算了吧!邵哥跟她过招儿,还有输有赢呢,就你?!” 林赛是一点没给丁凡留面子。
“你别说,老丁这野路子备不住还真行!”凯文见林赛说得过分,忙打圆场,“我们俩是一个路数,都知道对方要用什么招儿,就看谁出手快,谁更能扛了。老丁要是再先来个‘扑倒’,直接就省事了。”
“什么扑倒?”林赛不明就里,但眼里闪过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戒备。
凯文扭着头,笑得幸灾乐祸。
“你丫还没完了?打刚才就跟我犯劲!”丁凡偷偷瞄了眼林赛,反击凯文,“我看你是自己有想法,一直没得手吧?”
“没错!那你点化点化弟弟,怎么扑倒呗!”凯文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走,咱俩换个地方说说!”丁凡混不吝的劲儿也上来了,瞪着眼上来揪凯文。
“你们俩有没有正经的?撒欢儿也不看地界!” 林赛皱着眉,脸上写满了不耐。
丁凡立马伏贴,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