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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儿没错儿,是我说的。”侯先生假装不耐烦地笑着。“只要是我们家的东西,你看上什么就拿什么,不用跟我商量,反正我老婆又老又丑,你也不要。别心怀愧疚过意不去的,吃你一顿,咱们就都平衡了。”
“那就走吧,反正我占便宜了。”苏天一内心复杂表情稳健地说。他转过头来,灿烂地看着金兆枫和左思南说:“一块儿去啊,不能把你们给落下。你们说说,我们老哥儿俩刚才这场演出好玩儿吧?”
“好玩儿。您二位的演技真是超一流儿,把挺平凡的事儿都给演出真情来了。”左思南说。他早已经被二位老朋友的仗义疏财所感动了。
“我们今天可不花钱,就等着蹭您啦!”金兆枫来劲了。
“甭花。你们哥儿俩都是大款,吃大餐对你们来说比拔一根儿汗毛还容易,等着我将来宰你们吧。哈哈。”苏天一的脸上又变成了一朵盛开的大鲜花。
众人来到楼下。
“坐我的车吧。兆枫中午喝酒了,没开车来。”左思南让着。
“好,你给我们大家当车夫吧。”苏天一对左思南说完,把头转向侯先生。“这俩孩子,又精明又仁义,好着呢!”
大家都上了车,嘻嘻哈哈地走了。
“别吃海鲜了,我向来不喜欢鱼鳖虾蟹的,刚才逗你呢。咱们吃家常菜去,点一盘儿油焖大虾就算你请我吃海鲜了,行吗?”侯先生问苏天一。
“谁不想省钱哪?”苏天一清爽地笑着。
在苏天一的指引下,众人来到三里河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馆。
雅间落座——点菜点酒——上菜上酒——开吃开喝开聊。桌子上的菜很多,最漂亮最显眼的就是那盘儿油焖大虾。
金兆枫、左思南和侯先生互相聊了各自的背景和底细,彼此熟知了以后,便没有了初次见面那样的陌生和扭捏。
“侯先生的书法棒着呢,走的是张旭的路子。你们有时间真应该欣赏欣赏啊。”苏天一向金兆枫和左思南介绍着说。
第二章 满目春光 (33)古今鸿儒们
张旭是唐代大书法家,擅长草书,因观看公孙大娘舞剑而悟得草书神韵。唐文宗曾下诏曰,李白的诗歌、张旭的草书、斐旻的剑舞为天下三绝。张旭嗜酒,常于大醉狂走之后落笔成书,甚至有时竟然以发濡墨而书,故被世人奉以“张癫”之称。其后,“饮酒以养性,草书以畅志”的佛弟子怀素更可以一日九醉不醒,并于酒后时有佳作,他继承和发展了张旭的笔法,也成为草书大家。怀素家贫,曾经手植万株芭蕉,以叶习字。后人将此二家合称为“癫张狂素”。
“这东西只能给懂行的朋友看,现在认识草书的人还能有几个呀!中国的方块儿汉字都是从古代的象形文字演化而来的,可咱们现在每天接触的字都是简化字,能通读解放前那些文章书籍的人都快成凤毛麟角了。简化来简化去,连省带并的,让中国人连自己祖宗发明的文字都不认识了,还谈什么文化传承啊!说到汉字,咱们不但要感谢造字的仓颉老人,还要感谢刘半农。刘半农1920年创作了小诗《教我如何不想她》,这首诗后来被谱成歌曲,到现在还传唱呢。刘半农在这首诗里首创了女字边儿的‘她’字,这以前的汉字里只有单立人的他字。单立人儿的他字没法儿区分男女,使用上很不方便,所以呀,过去人们写文章的时候儿,男人被称为单立人儿的他,而女性只能写成‘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伊,鲁迅就这样儿。自从有了刘半农的首创,男女在字面儿上的区别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另外,刘半农还首创了代表事物的‘它’字,宝盖儿它。刘半农要是能看见汉字简化成现在这德性,非急哭了不可!”侯先生说说道道起来。
“就因为如此,像您这样儿的人才更值得尊敬啊。”金兆枫抚慰有加地对侯先生说。“‘物以稀为贵’这句话在任何领域都通用,文化之所以珍贵,就在于它的稀缺性。”
“我这最近也不是怎么了,老是找不着灵感,一点儿创作冲动都没有,连张是样儿的作品也没画出来。”苏天一抱怨着自己。
“你要是老有灵感早就神经病了。没灵感了就休息休息,换换脑筋。其实啊,你的造诣和名声已经够高的了,别没事儿找事儿地拿高标准折腾自己啦,省省吧你。”侯先生善意地劝导着老朋友说。
“苏先生,您的功力确实是挺深厚的。就您上回送我的那张斗方儿,画得多棒啊,连笔带墨都到家,真是又简洁又明快又传神,所有见过的人都说好呢。”金兆枫笑着附庸道。
“不值一提!”苏天一不屑地摇头摆手着。“我今年开春儿到上海交流的时候儿受了一回刺激。有一年轻画家跟我说,他每次用墨都是自己动手研,使的还全都是民国以前的老墨。人家说了,这样儿才能挑起灵感和创作的欲望,才能有意境,才能出好东西。我还真看了几张他的东西,差点儿没把我给气死,画得要多烂有多烂,媚俗之极,还没我的脚画得深沉呢!不过,我后来想了想,人家虽然画得一般,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吃饭还讲究美食美器呢。我倒是也自己研墨,也有几块好墨,可就是一直没舍得使——使完了就没了,没地儿找去呀。要是有的话,多少钱我都买。”苏天一边说边言语唏嘘地慨叹着。
第二章 满目春光 (34)慨然送贡墨
“好墨就那么重要吗?”金兆枫问苏天一。
“当然了,墨好心情就会好,好心情是好作品的基础嘛。我要是天天儿都使上好的老墨,灵感涌动得肯定能赛上天下第一泉了。哈哈哈哈,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啊。”苏天一爽朗地说着笑着。使老墨的心境毕竟比使新墨敞亮好多了,画画儿的人全都这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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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就有!”金兆枫淡淡地说,但却象炸雷一样惊住了苏天一。
“啊!真的啊?”苏天一的声音变得出奇地大,眼里透出紧张的渴望和贪婪。
“对喽,正经的乾隆贡墨,光被四表。”金兆枫摆开了主子的架势。
“那……不止一锭吧?”苏天一情急地问。
“敢情,全须全尾儿的原包装,一共是八锭。”金兆枫看上去满不在乎。
“咱们商量商量。”苏天一讨好地笑着对金兆枫说:“我拉下这张老脸求你了,匀给我成不成啊?”他看着金兆枫无动于衷的样子,追问道:“一锭怎么样?一锭也成啊。”
金兆枫满脸奸诈地问苏天一说:“要是匀给您了,您怎么谢我呀?”
“都行都行,全听你的。”苏天一殷勤地连哈腰带点头,脑袋一如鸡啄米。
“嗯……”金兆枫假意思考着,样子一本正经的。“这么着吧,您先去找中央电视台新闻栏目组,让他们向全国转播我把贡墨匀给您的实况,号召全国人民认真学习我的先进事迹;再上国家工商总局去,勒令他们评双月堂当选今年全国唯一的一个先进私营企业。他们要是都答应您了,您再来找我。这不难办到吧?”
“哎哟,金先生,老兄弟,”苏天一急得不知如何谄媚好了。“您也太狠了,这不是成心吗?干脆,您就心疼心疼我得了,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随您吩咐。”求人太难了,满嘴都是您啊您的尊称。
“哈哈哈哈。”金兆枫终于甜蜜地笑了,怡然自得地欣赏着苏天一被捉弄的窘态。
“到底怎么才行啊,祖宗!”苏天一急红眼了,拿出了要上吊的作派。
“苏先生,您不了解这小子,上他当了。”左思南不忍心再当观众了,会意地笑着对苏天一说。“他每回干好事儿之前都得先干坏事儿,只要他能耍您,老墨肯定就是您的了,放心吧您。”
一句要命的话让苏天一收住了脸上的所有表情,他呆呆地看着金兆枫问:“真的啊?要真是那样儿,你就再耍我一回,多匀给我一锭,如何?”
金兆枫美透了。“把老墨匀给您,我就多了一份痛苦,所以,必须拿您现在的痛苦换我将来的痛苦。只要我的心理平衡了,您的目的就能达到了。嘻嘻,我就这么坏!”他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着。其实,把家传的贡墨送给别人,他也作过一番复杂的心理斗争。
“那……我什么时候儿能得着呀?”苏天一垂涎欲滴地问。
金兆枫站起身来,神采飞扬地说:“等着,我这就回家。”说完,离位而去。
今天,通过一张黄胄的画儿,让金兆枫知道了人间永远需要真情。人都是有物欲的,为了满足他人的物欲而舍去自己的物欲,这不也是一件既崇高又伟大的事情吗?
他回到家,与老妈打过招呼后,拿起装墨的盒子便迅即回到了餐厅。
餐桌旁的三个人正在眼巴巴地等着他。
第二章 满目春光 (35)神品撼人心
金兆枫坐回到原位上,把手里的盒子捧给苏天一。“您上眼看看货色如何。这是我老祖1944年买的,当时花了二百四十块大洋呢。”金兆枫介绍说。
苏天一闪着明亮光芒的的眼睛紧紧地盯在盒子上,“真是好东西!黄绫套,黑漆盒,典型的皇家风范。”他打开盒子后,迅即惊呼起来。“神品呀!八锭,一锭都不少。”他细细地打量着。“啧啧啧,到底是贡墨,就是不同凡响!”他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金兆枫。“说说你的心气儿,我不还价儿。”
老古玩行谈论价钱时,双方均忌讳说钱字,认为一提钱就会玷污了兴致和涵养,所以,在询问价钱时,标准的问语就是:什么心气儿。现在的人已经很少讲究这些了。
“什么心气儿呀?没心气儿,白送的。”金兆枫豪迈冲天地说。“我的书画水平也就配使一得阁的墨汁,这盒儿贡墨您用最合适。宝剑赠英雄嘛,这也算是给老物件儿找到了归宿。先说好了,省着用,我可就这么一盒儿。”
“老兄弟呀,真心疼我!”苏天一的声音哽咽起来,眼里跳跃着泪花。“我有福哇,可着这么大的北京,能有几个使得上贡墨的画家呀!有你这样儿的朋友,我知足啦!”他拿起餐巾纸,大面积地擦着脸上的泪水。“你原来不是说喜欢何海霞吗?我有一张他的精品,尺头儿也挺大的,给你了,吃完饭就上家里拿去。记着啊,咱们这可不是互换,是互赠,是真正的朋友之间的互赠。”
何海霞是北京满族人,曾经拜张大千为师,与赵望云、石鲁等大家共创长安画派。为当代著名山水画大师。
“您别一还一报的了,我讨厌这样儿的礼尚往来。我要是拿了您的东西就没意思了,您自己的玩意儿自己留着玩儿吧,别惦记我。”金兆枫义正言辞地说。他是正经的,
“什么也不说了。”苏天一真诚的声音里满是感激。“我打心里边儿谢谢你了。”他缓缓站起来,放下盒子,深深地给金兆枫鞠了一躬。
金兆枫赶紧拉着苏天一坐下来。“干吗呀您这是!让我心里平静会儿,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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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先生……啊不,兄弟,以后只要有书画界的事儿需要帮忙,你就找我来。”苏天一握着金兆枫的手,动情地说。
“好啦好啦,别弄得这么悲壮惨烈的。我以后肯定少不了要麻烦您。”金兆枫故意不以为然地说。
“净看你们闹了,饭都没顾上吃多少呢。”侯先生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