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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知道那个叫崔英的近侍是李泰收买的内线。所以我故意通过崔英,把那封信送到李泰的手上。李泰必然会去禀告皇上,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样岂不借刀杀人、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承乾的事吗?”
尹德妃听了,还是满头雾水,不明白李元昌到底要干什么:“你说了半天,根本没有触及问题的症结所在啊!”
李元昌不慌不忙说:“至于症结所在嘛,就是激承乾下定决心,逼他谋反!”
尹德妃一下惊呆了:“谋反?”
“是的!”李元昌冷冷地说:“我跟承乾搅和半天,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让他谋反?现在承乾失去了最心爱的人,心里一定对父皇充满了怨恨。这时,只要有一个人用手一推他,他不谋反才怪呢!亲娘,你现在总该明白孩儿的用心良苦了吧?”
尹德妃叹了口气说:“元昌……你的手段好狠好毒啊!”
“哈!哈!”元昌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无毒不丈夫!为了实现娘和孩儿的心愿,这点狠毒又算得了什么?”
称心死后,承乾一直陷在痛苦与怀念之中而不能自拔。他在东宫的后院里,偷偷为称心立了一通墓碑,墓碑上赫然写着“称心之墓”。他每日里坐在碑前,不停地流泪,不停地诉说着:
“称心啊!你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好冤好怨。每每想到这些,总是叫我肝肠寸断、心中沥血。称心啊,你走了,留下了孤孤单单的我,叫我如何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我真想随你而去,一走了之。……但是我不能吞下这口气!称心啊称心!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站在远处的丽儿,望着承乾的举动,也不由得一阵阵心酸。她不敢上前劝阻,只能噙着眼泪,远远地看着。
东宫里称心住过的那间客房,也成了承乾哀悼怀念称心的一个去处。在这里,他与称心度过了无数个温柔缠绵的长夜。承乾把称心生前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放置在房间各处,并请人塑了一尊真人大小的称心的塑像。每当夜晚降临,承乾就来到这里,面对着这尊栩栩如生的塑像,不断焚烧着冥纸,并低声地喃喃自语,宛若还在和称心说着悄悄话。丽儿知道她已经无法挽回承乾的心了,只好由着他去。
这天,承乾拿着称心生前吹过的箫来到花园里。他在那张他经常与称心共坐的石椅上坐下,试图吹奏那首称心生前常吹的凄凉的乐曲。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也吹得不如意。承乾丧气地放下箫,懊恼地自语起来:“我吹得不像!无论我怎么吹,称心,就是不像你吹得那么好听……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是……为什么我对你的死,反而越来越刻骨铭心了呢?”说着,承乾不由地又伤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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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难过是不够的!”背后突然响起了李元昌的声音。承乾吓了一跳,他猛然回头,见叔叔李元昌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了。承乾无奈地说:“那我又能怎么样?你说呀!除了难过,我还能怎么样?”
李元昌凝视着承乾,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报仇!为称心报仇!”
承乾猛吃一惊。尽管在他的心底早已萌生过这个念头,但他一直不敢正视。他反问李元昌:“报仇?怎么个报仇法?”
李元昌冷静地说:“李泰是告密之人,应该杀了他,以慰称心在天之灵。皇上是下令杀称心之人,殿下应该取他而代之!”
承乾被这可怕的主意惊呆了,好半天没有说话。
李元昌毫不放松,又狠狠地激他:“怎么?殿下是不想呢,还是不敢?”
承乾仍不答,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李元昌冷笑一声:“既然殿下不想也不敢,那就永远难过下去吧!”说完,掉头便走。
承乾这才追上去喊:“叔父……等等!”
李元昌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望着急急追过来的承乾。
承乾已经下定了决必,说:“我想!我也敢!我要替称心报仇,我一定要!”
李元昌双眼冒出了寒光,他逼视着承乾:“真的?”
“当然是真的!”承乾斩钉截铁地回答。随后,他急切地问道:“叔父快告诉我,要替称心报仇,我们应该怎么做?”
李元昌笑了起来:“当务之急,就是集结一批志同道合的人,群策群力,才能达到目的!”
“我们又该从哪里去找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呢?”承乾急急地问。
李元昌早已是胸有成竹:“殿下大可放心,我早就物色好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
深夜,在东宫承乾的书房里,秘密地聚集了几个人。李元昌为承乾一一作了介绍:
“殿下,这位是扬州刺史,开化公爵赵节。他跟各州刺史之间关系很好,我们成事之后,他可以呼应地方。”
“属下赵节,愿为殿下效忠不二,共图大事。”赵节上前施礼。
李元昌介绍道:“这位是驸马杜荷,已故丞相杜如晦的公子。他深富谋略,擅长文案,颇具乃父之风,殿下可倚为左右。”
“属下杜荷,愿为殿下倾尽心力,完成大事!”杜荷上前施礼。
“这位是左屯卫军中郎将李安俨。他负责皇城安全,皇上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属下李安俨,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安俨也向承乾施礼。
望着这三位干将,承乾欣喜不已。他兴奋地说:“有了各位鼎力相助,我当如虎添翼,不愁大事不成!”
杜荷道:“称心事件之后,很多人认为殿下居于劣势。其实不然,殿下大可利用这种假象作为掩护,暗中积极准备。”
承乾听了,疑惑地说:“驸马说我们并没有居于劣势,可否请你再说明白些?”
杜荷解释道:“最大的关键在于魏征的立场。魏征每每进谏,总是极力反对皇上对魏王的过度宠爱。退一万步讲,即使皇上已经萌生了废除太子的念头,但只要魏征在,这个想法就不可能实现。”
这番话说得承乾连连点头,很佩服杜荷的见地。密商进行得很晚,约四更时分,书房里的人才散去。
作者: 在火一方 2006…2…23 12:26 回复此发言
309 回复:【转贴】唐剧原版小说(长)
第五十一章
贞观十五年,薛延陀汗国真珠汗薛夷勇,征调同罗、仆骨、回鹘、漠河等部落二十万人,渡过瀚海沙漠,驻扎白道川,占领善阳岭。十一月十六日,李世民任命李世绩为朔州道行军总管,率军进驻朔州的边防。十二月十七日,李世绩在诺真水击败薛延陀军。薛延陀之残兵败将逃到沙漠以北。不巧正逢天降大雪,士卒牲畜冻死十之八九。薛延陀汗国元气大伤,终告衰亡。自此唐朝边境趋于安定。
这一日,李世民与魏征、房玄龄在政事堂议论天下形势。在谈到目前的情况时,李世民说:“朕现有二喜一怕,你们可知是什么吗?”
房玄龄摇摇头说:“请陛下明示!”
李世民微笑着说:“连年丰收,如今长安一斗米才三、四钱,这是一喜;北方蛮夷长久以来臣服大唐,边疆平安,用不着担忧,这是二喜。”
“那么陛下所说的一怕又指什么呢?”魏征询问。
李世民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严肃地说:“国家富足、边疆安定固然是好事,但却容易滋生骄奢淫逸的风气。而一旦如此,危险和灭亡就会很快降临。这岂不叫朕恐惧害怕吗?”
魏征一听此话,感到非常欣然:“陛下如果能将这份深谋远虑持之以恒,永远保持下去,那就太好了!”
一会儿,李世民又想到了什么。他问魏征:“近来朝中大臣为什么不再批评国事了?”
魏征趁机进谏道:“陛下如果能虚心采纳批评,就一定会有人批评。朝中大臣,愿意为国牺牲的少,爱护自己生命的多。他们畏惧陛下惩罚,所以就不再批评了。”
李世民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大臣们说话有所冒犯,动不动就被诛杀。这样,向君王进言规劝,跟战士在疆场上赴汤蹈火,用肉身和利刃相搏,有什么差异啊?”
魏征还要说什么,李青来报:“启禀陛下,兵部尚书李世绩求见!”
“快宣!”
李世绩来到堂上,见过皇上。他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他缓缓说道:“臣因疾病缠身,征伐薛延陀汗国班师回朝后,拖延至今才来晋见陛下,务请陛下见谅!”
李世民关切地问道:“你患了什么疾病?要不了要紧?朕立即派御医为你诊治。”
李世勋深受感动,连忙拜谢:“多谢陛下恩典。臣的病纯系水土不服所致,已经好了大半,只是不能断除病根。”
“如何才能断除病根呢?”李世民非常关心。
李世勋苦笑道:“大夫说,要在药中掺入胡须,并加以煎熬,始能奏效。”
“这个容易!”李世民放心地笑了。他取下佩刀,立即将自己的胡须割下,交给了李世绩:“你就用朕的胡须煎药好了。”
李世勋大吃一惊,急忙跪下道:“陛下的隆恩大德,臣实在担当不起!”
李世民走上前,扶起李世勋:“将军何出此言?你为朕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朕的这点心意,又算得了什么?”
一旁的房玄龄与魏征都为君臣的这种深情厚谊而感动不已。
夜晚,李世民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章。大理寺又一次上奏要诛杀党仁弘。看罢这份奏章,李世民心烦意乱。他扔下奏章,在房间里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正在这时,党仁弘求见。他面带愧色、惶恐不安地走了进来,跪伏在地上,向皇上请罪。
李世民痛心疾首地说:“你怎么这样糊涂?”
党仁弘伏地拼命地叩头道:“臣罪该万死!恳请陛下念及旧情,饶臣不死……”
李世民打断了他的话,既激动又痛切地说:“你有才干,有谋略,所到之处都有很好地声望和政绩,朕对你也非常器重。不想你性情如此贪婪,贪污银两竟高达一百余万!如今被人控告,依律法应治死罪,你知道不知道?”
白发苍苍的党仁弘愈加磕头如捣蒜,乞求道:“臣的确罪该万死!但……先帝当年起义,臣率两千余人前往投效,随同先帝攻克京师……陛下大军攻击郑帝王世充时,臣负责粮秣薪俸,从未出过差池。后来历任南宁、戎州、广州都督,也能克尽职守,以报望恩……恳请陛下看在这些份上,赦免臣的死罪……”
李世民犹豫着没有说话。
第二天,李世民与群臣商议此事,说道:“大理寺已经是第五次上奏要诛杀党仁弘了。朕可怜他白发苍苍竟被斩首,想救他一命,只好破一回例了。诸位说如何?”
堂上一片静寂。
“国法是君王接受天命制定的,不可因为私情失去信誉!而今……朕偏袒党仁弘,打算赦免他,这是破坏国法,辜负了上苍。所以朕准备到城南郊野,睡在草席上,每天只吃一餐蔬菜,一连三天,请求上苍宽恕!”
房玄龄一听,急忙劝阻道:“生杀大权,是君王独自拥有的,君王可以随意使用之。陛下有仁爱之心,是以感动上苍,又何苦要自责到这种程度?”
长孙无忌也劝道:“党仁弘过去对大唐建有大功,陛下网开一面,饶他不死,也不是什么大错啊!”
二臣虽然如此说,李世民却并没因此而感到宽慰,他更加自责道:“朕有三罪:一是对人的认识不深刻。二是因私情而破坏国法。三是欣赏善行,却没有赏赐;憎恨恶行,却不能诛杀……”他痛苦得说不下去了。群臣为他的这种深刻反省和自责所感动,纷纷劝阻他,希望他能放弃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