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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裹足陋习滥觞于南唐,形成风气于北宋,遗祸了近千年,李煜尤为遗憾,怎知这个时候,却让他见着了这样一双三寸的金莲。
李煜一边喟然摇头,一边啧啧出声,望着眼前这双小脚的主人,感慨世事之奇莫过于此了。
李煜忽然柔情的对着苏灵窅,没头没脑柔声的道:“窅娘,真是你吗?”
这么多天过来,李煜一直对苏灵窅的姓名没有在意,但此时联系起这双独一无二的小脚,再加上苏灵窅和窅娘的“窅”读音相同的这个“窅”字,若再不能猜想到眼前女子的身份,那他李煜也不用来南唐混了。
岂料苏灵窅娇躯猛然为之一颤,玉手更不自主的搭在李煜肩上,轻轻摇晃,激动的道:“殿。。。殿下怎会知我的乳名?”
李煜不禁愕然以对,他又哪料得到刚刚还温顺如羊羔的苏灵窅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
同时,这也让他更加的肯定,眼前的美人就是他将来宠幸的爱妃窅娘,不过从她的反应看来,似乎身世有些坎坷不平。
呼!
乱世中的红颜啊,就好好的投进我李煜的怀抱,享受着我的怜惜吧,舍此再不用忧心其它。
苏灵窅眼睛迷湿的望着李煜良久,两手倏的收回,有些语无伦次,表情痛苦的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是唐朝的六殿下,你不可能是我哥哥,不是的,不可能的,我哥哥也许早已在不知名的地方死去了。”
这种光景,李煜多少可以想象得到,应该是苏灵窅小时候很受哥哥的疼爱,她哥哥也习惯唤她“窅娘”,只是后来出于什么原因分散了多年,所以当她听到李煜说出她的乳名的时候,才会误以为自己就是她的哥哥。
这种战乱中时有发生的事情,也不知苦了多少苍生黎民。现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可人也曾遭受如此苦难,那种平定天下的赤诚却又更加强烈了几分。
此时的李煜倒还真猜错了苏灵窅真正痛苦的原因,皆因在苏灵窅看来,若李煜果真是她哥哥,那么他们之间的恋情却无疑成了离经叛道、乱碍人伦,世所不容。
李煜正想好言安慰美人几句,伸手要为美人拭去泪水,岂料苏灵窅忽又紧张起来,道:“莫不是殿下见到过我哥哥不成?”
李煜不想一下子让她希望破灭,故作迟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也许见到过,也许没有。”接着又关心又无奈的道:“窅娘,我失忆了,这你是知道的。对不起,我头好痛,有些事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我只是心里面忽然有个很强烈的呼声,不停的在说,你是窅娘,你就是窅娘。所以这才脱口而出,叫唤了你的乳名。”
苏灵窅此时仍是默不作声,李煜却怕她思兄太切,又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窅娘也无须过分思虑,须知先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有望寻得兄长。”
再沉寂了半晌,李煜才岔开话题,道:“对了,窅娘总知道这天香阁是何人名下的产业吧?你既然不愿随我回府,我且买下这天香阁来送你,也好让你真正的获得自由,更好的照顾你的这些姐妹。”
苏灵窅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当她正微启双唇,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闺房外面却忽然闹腾起来,细细一听,像是有人大打出手了。
孙府。
孙菁和何敬洙一回来,即被一脸怒容的孙晟拉到书房。
孙晟痛责道:“瞧瞧你们在楚州闹的动静,也太不象话了。六殿下贪功心切,初历政事,不知朝廷章法,草率斩了车廷规,倒也情有可原。然而你们却应清楚事情之轻重,殿下当堂取心,如此儿戏之事,你们在场怎也不加劝阻?”
孙菁嬉笑道:“父亲,这心明明是我在胾(音:自)房取的,却怎地以讹传讹成了殿下取的,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当堂取了?”
孙晟一时气恼,口吃的毛病又有些上来,道:“你。。。你。。。你这孩子,竟还学会顶撞了不是。敬洙,你来与我说。”
何敬洙据实道:“孙大人,这丫头说的可都是实话呀。”
孙晟却兀自不信,道:“敬洙,我知道你们师徒情深,但你也不能总这么惯着她。这孩子,说是六殿下要去楚州,就亲自跑到武昌把你叨唠了来。单是如此麻烦你倒也算了,如今楚州却是出了这么件大事,拖累你这个节度使也要受到牵连,她也太任性胡为了。为今之计,敬洙需想好说辞,尽快与此事乞清干系,菁儿,六殿下那里,你却也不用去了。”
第二十五章 三寸金莲(下)
何敬洙道:“孙大人严重了,以敬洙观之,六殿下的楚州之行却可以说是政绩斐然的,当然其中菁儿也是功不可没,估计到了明天,楚州的情况就会传到江宁,孙大人不妨再耐心着,拭目以待。”
孙菁亦得意道:“就是,就是。区区一个车廷规,还不是手到擒来。有必要如此大惊小怪嘛。”
孙晟摇头道:“问题不在于车廷规,而是六殿下如此做法,实在太过轻率,这等事情,视朝廷命官如无物,哪怕便是当今圣上,也是万万不敢为之,以免招致昏君骂名。更何况如今还有宋党对此不依不挠,死咬着不放,即令圣上一心护短,六殿下也是难辞其咎,终免不了一番处罚。数十名官员联名弹劾,朝野震动,六殿下这一发,却是不可收拾,不可收拾矣。”
孙菁不禁向何敬洙扮了个鬼脸,何敬洙则是还以苦笑,皆因他们知道,接下来,却是需要一番唇舌来一五一十的向孙晟汇报楚州之行了。
“吱呀”一声,穿好了衣裳的李煜跨门而出,等带上了苏灵窅的闺门之后,李煜才不紧不慢的问道:“令坚,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煜今时今日的名声虽然早已传遍天下,然而他毕竟不是天香阁的熟客,加之在身份上做了些刻意的掩饰,故而天香阁中,当即便认出他来的人却也不多,而有的人即令是认出了李煜,却也并不敢说破。
申屠令坚指着被他轻松打趴在地的三四名身着胡服的大汉,道:“这家伙目中无人、酗酒闹事,之前殴打了几位客人,强行罢了姑娘不说,现在还偏要硬闯苏小姐的香闺,我遂自作主张,教训他们一通。却不料属下一时痛快,忘了动静,以致于打扰了公子雅兴,此确是属下之失,还请公子责罚。”
李煜虎目扫往踉跄爬起的大汉,睥睨道:“尔等为何无故挑起事端?需知此乃我大唐圣地,容不得尔等胡来。”
其中一个年级四十左右的人操一口纯熟的汉语,不服气道:“明明是你无理在先,却怎反而说成是我们的过错。”
李煜好笑道:“我却是如何无理了?”李煜见其他几人都唯唯诺诺的出声附和着,自然便知道此人是这群人的头领。
因为李煜等人是在阁楼之上,所以刚才的打闹虽然很是轰动,却也并没有引起围观,好事者最多只是远远看着,但李煜等人的对话,却是全阁都能听见的。
在这几个胡人后面,倒是愣愣的站着几名天香阁打手似的人物,神情有些不知所措。皆因在他们还未赶到之时,申屠令坚已经搞定了局面。
那人理直气壮的道:“我听说苏灵窅明明就是卖艺不卖身的,不会随便邀请客人到闺房去,更不会和客人上床,如今你却是从里面出来了,你说,这难道不是你坏了规矩吗?既然你不能进都已经进了,规矩不能坏已经坏了,那么我们几位弟兄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了不是。”说完之时,却很是得意自己的应对之词,和其余胡人猥琐放肆的笑了起来。
李煜亦想不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微一错愕之后,厉声喝道:“你们胆敢这般无理取闹,究竟是什么人?”
为首那人一拍胸脯,狂妄道:“说出来你可不要吓坏了。听着,大爷我就是堂堂的辽国使臣达罗千,我来这里,就是你给你们天香阁的面子,给她苏灵窅面子,识相的,你就给本使乖乖的让出路来,兴许我一高兴,便不会难为你了。”
李煜心中恍然,原来这些胡人却是辽使,难怪他们如此嚣张跋扈,闹事竟敢闹到苏灵窅的闺门前头来了,此时自然要仔细压压他们的气焰。
李煜肃容道:“你既然自称是‘聊’使,那我且拉你到公堂上去好好聊聊。令坚,带走。”
达罗千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经再一次被申屠令坚制住,象拎小鸡一般的被他拎了起来。达罗千脸色终于大变,他这才知道此时他那百试百灵的通行证如今却是不灵了。
“慢着。”
申屠令坚刚刚将达罗千押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忽有一名俊美的俏公子奔上楼来,拦住了申屠令坚的去路。
达罗千显然认出了那公子,不过却没有因俏公子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而得意,脸上反而又惊又惧,变得更加惶恐起来。
韩府。
韩熙载正准备出门拜访李煜,不意却忽然有人登门造访,而且此人还是出乎意料的不速之客。
韩熙载神色紧张的将来人秘密邀到书房,尚未说话,那人已是微笑着道:“叔言可还记得昔年‘汝阴对答’乎?”
韩熙载却是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李毂,你在柴荣帐前,风光便也就风光了,却如何还跑我这里来炫耀。须知如今你我各为其主,你此是叫我难为人,忠义难全也。你且速速离去,我当从未遇见过你便是了。”
李毂哈哈笑道:“韩熙载几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你这又岂是待客之道,还不叫人递来香茗。”
韩熙载摇头道:“我前些日子尚听说你正为周主修治长河决口,徙役六万,工程繁浩,如今你这贵人弃彼大事,忽然造访江南,必定别有居心,谋图不小。我若就此将你拿住,是为不义,若是任你坏我朝事,是为不忠,你却叫我左右为难。”
李毂道:“这却好办,叔言只须与我共赴汴梁,同事一主,如此岂非忠义两全乎?”
韩熙载不悦道:“我又岂是朝三暮四之辈,且不说今叔言已得访明主,便是终身不用,也不过偷安江南,这番话,你却莫再说了。”
李毂讶道:“叔言所言之明主,可就是李煜?不过我听闻其在楚州恣意妄为,纵有贤明之德,恐无成就大事之能也。”
韩熙载催道:“此事却不用你来料理。你且说此来为何,若仅为叙旧,则可别矣,迟恐事情有变,你应知悉自己性命在我唐朝很是值当。”
李毂终于正色,步入正题道:“实不相瞒,我此来,乃是密奉我主之命,来江南筹借粮草。”
韩熙载一惊道:“周主果欲借粮?”说完之后,才知自己失言,皆因这是卢梓舟的臆测,李毂非常人,怕仅此一句,便要看出端倪来了。
李毂心中却是叫糟不已,他岂料南朝竟然已有人先一步猜到此事,如今此来借粮,却怕是要成了多此一举、欲盖弥彰了。
李毂奇道:“叔言却是如何得知,我主欲借江南粮草,然后北伐契丹?”
韩熙载好笑道:“这你也莫再问了,我须不想骗你。不过若你真有借粮之心,我或可为你引荐六殿下,你再通过殿下说与圣上,至于届时能否成事,却不是叔言所能在意的了。”
第二十六章 燕王弘冀(上)
李煜心中好奇,眼前这俏公子,才外貌上看来,丰神玉朗,秀美不凡,举手投足之间,分明十足便是汉人,却不知竟为何替达罗千等人说话。
若说是辽朝倚重的燕云汉臣吧,那达罗千对他也未必就会如此惧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