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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丑事张扬出去,影响他目前的地位,从今以后他不敢再欺负自己了。所以,胖胖妈这样一厢情愿地安慰自己,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胖胖的表舅。胖胖妈哪曾知道看似平静的日子实际上已是暗潮汹涌。
第十三章 挂破鞋游街(1)
这天铁蛋几个人又凑在一起玩,但是过了好久胖胖才姗姗来迟,他手里拿着一块面包,他要向别人炫耀他胖胖如今也有面包吃啦,他给每人都掰了一小块面包,算是与伙伴们有福同享。铁蛋嘴里嚼着香甜的面包心里却极不平衡地嫉妒胖胖。
“谁给你的面包?”铁蛋问。
“我舅舅从省城带回来的。”胖胖说。
“你舅舅现在在你家吗?”铁蛋心怀鬼胎地问。
“在呀!”胖胖想也不想地回答。
铁蛋不再问了,他提出到广场看热闹去,半路上铁蛋说他肚子痛要去厕所,就让我们先走。他撒了个弥天大谎,当看着伙伴们走远后,便扭头朝另外个方向跑去,他去给杨老师通风报信。
广场上的*散了,革命群众都到大街上去了,一个*队伍刚走远,又有一个队伍走过来,这个队伍与众不同,没有浩浩荡荡跟随的群众,只有密密麻麻围观的人群,人们对被游街的对象指指戳戳。
我拼命往里挤,前面的大人像一堵墙挡住去路和视线,我从大人间的缝隙中看见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呀”,我惊呼一声掉头去找胖胖,可没找见人,于是我又使出吃奶的劲挤进人群,这会我学聪明了,专门从大人们的跨下往前钻,终于钻到最前面。
胖胖跟着妈妈一块被押走了,天很晚的时候,胖胖才回到大院,他没房门钥匙就坐在门坎上睡着了,宝山的爸爸恰好路过发现了,于是他抱起了熟睡的胖胖。他把胖胖放在床上继续让他睡着,然后吩咐妻子给胖胖下碗面,交代完他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姜经理、冬冬爸、宝山爸来了,胖胖也正好醒来,他说她妈妈关在中学的一间教室里,听人家说他妈妈可能回不来了。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他们考虑以后的时间里该如何妥善地安顿好胖胖的生活。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胖胖妈没放回来之前由几家轮流照顾胖胖,今晚胖胖就先留在宝山家。
单位里的人虽然对胖胖妈同胖胖所谓的舅舅之间暧昧的关系不敢恭维,尤其是胖胖妈做出的不光彩的事,认为她是咎由自取,但是私下里对杨老师近似绝情和残忍的做法颇有微词,他们不敢得罪杨振雷,只有把罪责归咎于铁蛋,对他进行谴责,骂铁蛋是个吃里扒外、混蛋透顶的小祸害,这也是骂得最多的一句话,铁蛋在单位里一时成了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铁蛋爸听到这些话气得差点吐血,晚上吃过饭后就早早地把院门锁了,把所有的房门窗子也关上,然后劈了根树枝,把铁蛋叫到跟前开始问话。
“胖胖妈的事是不是你告诉那个杨振雷的?”
铁蛋知道自己大祸临头,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父亲手里晃动的枝条,竟忘记了应话。
“快说!”铁蛋爸声色俱厉。
铁蛋吓得浑身哆嗦一下,可他不敢说是,便摇头说:“没有。”
铁蛋爸举起树枝在铁蛋的腿上狠狠地抽,边抽边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你学会了害人,那个姓杨的是你爹还是你娘?你这么孝顺他!哭,你还敢哭!打死你!我打死你!”
“没有,没有啊!”铁蛋呜哇呜哇地哭,死活不承认。
铁蛋的胳膊、腿都是一道道血红的抽痕,铁蛋哭喊着钻进床底下不出来,铁蛋爸更生气了,他弯下腰爬进去,抓住铁蛋的一条腿,像拖一条赖狗似的,把铁蛋硬生生地拖出来,铁蛋自然又免不了更强一轮的打击。铁蛋妈本来在洗碗筷,开始她也很生儿子的气,也默认丈夫教训铁蛋,可当看见儿子遍体鳞伤、体无完肤时,心如刀绞,她像以前一样冲上前夺下树枝,一下又一下地推搡铁蛋爸,大声呵斥:“你下手真狠呀!铁蛋能有多大的错,是她自己不要脸,乱搞男女关系叫人逮住,也是报应,这叫自作自受,活该!”铁蛋妈忿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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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挂破鞋游街(2)
“你胡说啥!她是和自己的未婚夫在一起,咋会是乱搞?她丈夫死去很多年,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难道她就不能找个男人,她犯了哪家王法?”铁蛋爸说。
“胖胖管那男人叫舅!她和儿子的舅舅搞就是*,咋不犯法?”铁蛋妈振振有词地说。
“那是胖胖妈认的哥,其实是她同村长大的老乡,所以她让胖胖叫他舅的,就算是真正的表兄妹关系,又能咋样?社会上表兄妹、堂兄妹成夫妻的多得是,凭啥说她是乱搞男女关系!我看一定是他姓杨的想占便宜不成,才借机泄私愤,杨振雷的那点儿猫儿腻谁不知道?”
铁蛋妈知道真相后就没再吱声,不过她提醒铁蛋爸在外说话要谨慎点为好。姜经理想试着凭自己的面子说动杨老师放过胖胖妈,他清楚这种可能性极小,因为他杨振雷的地位今非昔比,可姜经理还是想搏他一搏。他估算杨老师已吃过饭,便去了。杨老师刚吃完正坐在椅子上拿着牙签剔牙,姜经理敲门进去后,杨老师斜看了一眼也没让坐,还是他老婆让姜经理坐下的。
“杨主任吃过啦!”姜经理满脸堆着笑容,讨好地问。
“唔。”杨老师声音很冷淡。场面很尴尬,姜经理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就想打退堂鼓,但是也不敢站起来就走,总要先有个托词吧,他脑袋正转悠的时候,杨老师说话了:“你有啥事快说!我晚上事很多。”姜经理一听便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事挑明,行不行就一锤子买卖!
“杨主任,胖胖妈的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胖胖可怜呐,很早就失去了爸,都是邻里人嘛……”姜经理说话时一直观察着杨老师的反应,见他脸上显现愠色,就立刻把后面要说的话收回了。
“她的事化不小也化不了,性质很严重、很恶劣,尤其是她的态度,完全是阶级敌人在负隅顽抗。你竟敢替她说情?若不是看在是邻里人的份上,早就让你尝尝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了。”杨老师骄横地说。姜经理顿时瞠目结舌,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等于说了废话。
“我要出去了。”杨老师下了逐客令。
杨老师晚上的确有事,他要单独和胖胖妈谈心,他不相信这个女人是铁板一块,不为权势所动。他到了学校后以找她谈话为由,让看守她的人把胖胖妈带到办公室,看守的人一走,他就把窗户关上,狞笑着说:“怎么样啊?你现在可是阶级敌人喽,这帽子可是我给你戴上的,当然我也同样可以给你摘了,但你要顺从我,咱们做个交换,还有啥想不通的?”
“想不通!我想不通怎么偏偏和你这只披着人皮的畜生做了邻里,你只配让养猪场的老母猪顺从!”胖胖妈大骂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我就专政专政你这头正发情的母猪吧。”杨老师说着便把电灯熄了,黑暗中俩人搏斗起来,突然窗户上的玻璃哗啦一声,在夜晚这声音特别地响,随后又是一阵噼哩啪啦地响,有人闻声跑来,并大声嚷嚷,“有人搞破坏!”又有脚步声,后来是很多的人的脚步声。
电灯“啪”地亮了,杨老师打开门,人们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一副大号算盘散了架,满地都是算盘珠子,胖胖妈手里始终举着一个暖水瓶,有经验的男人女人一看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但都不吭气,眼睛只是看着他们的杨主任。
“这个反革命死不肯低头认罪,还想害人,把她关起来,明天在全县范围批斗游街,然后送到劳改队改造!”
胖胖妈被押回到囚室,这晚她特别特别地想念胖胖,又特别特别地疲惫,她睡着了,梦里她看见胖胖向她跑来,突然天打起响雷,地面裂开一条大缝,地缝越裂越宽,变成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江,将母子俩彻底隔开,她哭喊着、呼唤儿子。她被唤醒,睡在旁边的右派大姐问她是不是做恶梦?她点点头哭起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像章样的挂佩,里面镶着胖胖满月时的头像照片,她看着又哭着,一会儿她不哭了,反而镇定下来,她用手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又整了整衣服,做完这些后,她走到门前,用力拍打着门板,看守的人问她:“干嘛?”“尿急要去厕所!”看守的人厌烦地嘟囔着打开门,“出来吧!真难伺候。”
胖胖妈不等他锁门,拔腿就跑,看守的人追着她屁股说:“你去哪?这不是厕所吗!”“喂,你往哪跑?站住,人跑啦!”看守的人这才省悟过来。
胖胖妈艰难地翻过学校大门,回头一瞥,有七八个人追出来。她拼尽全力地跑在大街上,跑在沙地上,跑在田间地头上,后面的那些人像狼群追逐猎物一样,丝毫不打算放弃追赶,胖胖妈爬上一个坡就站住了,她脚下是一条浊浪滚滚的大河,巨大的漩涡在岸边旋转着,仿佛一头饥饿的怪兽。她脸上的泪是红色的,她仰望着天空,天空是灰蒙蒙的,她把挂佩紧紧握在手心里,朝着家的方向大声呼唤儿子,然后纵身一跳……
第十四章 哭泣的棺材(1)
胖胖妈跳河自尽的消息在大院里很快地传开了,人们都不约而同地看望胖胖,凡是家里做好吃的都会把胖胖叫过去,胖胖吃的时候都总忘不了妈妈有没有吃的,这使人们更难过了。大伙都觉得隐瞒死讯总归不是办法,迟早胖胖都会知道,可又拿捏不准,是现在让他知道好?还是迟一点知道好?人们把这道难题交给了姜经理,姜经理也挺难受,他回答还是顺其自然吧。
没有妈妈陪伴的日子,胖胖时而快乐、时而焦虑,妈妈可是一连几天没消息回来。他想妈妈想得发慌,这天他让我和宝山陪他一块儿去找妈妈,我和宝山都清楚他永远找不到自己妈妈了,可我们还是不露声色地陪着胖胖到处找,我们找到第一天关押她母亲的中学,看门的大爷说这里没有关人,让我们到师专去看看,我们知道师专是杨老师工作的地方,胖胖的妈肯定在这儿关过,我们说不出不去的理由,何况出来前姜经理、宝山爸和我妈都曾嘱咐过,让我们每天陪着胖胖,他去哪我们就去哪,说实话,我们也很想去看看关胖胖妈的地方。
校园里没有一点儿生气,几个又像工作人员、又像学生的人无精打采地围在一起说着话,他们只扫了我们一眼没吭声,我们就在每间房子的窗户上朝里边张望,这时围在一起说话的人当中有个女的问我们,“你们望啥望!快到一边玩去。”
胖胖走到说话的那个女的跟前说:“阿姨,你见我妈关在哪间房里了吗?”
那女的说:“这里已经不关人啦。”
一个男人的眼睛一直盯着胖胖看,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他见我们转身离开,便对那女的小声说了几句,女的掉过头看我们,其实她在看胖胖。
“那阿姨一直看我们哩。”宝山说。我们回过头看,果然那女的正看着我们。
“那个就是那晚送我回来的叔叔。”胖胖手指着刚才一直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