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心魔韩渊面无表情道:“开头有一个倒霉蛋,随后又是你,算来传送到我这的人也第三个了,若果这个再不是,那要么是吴长天安插的人先被别人杀了,要么就是他们太磨蹭了——当然,都没关系,要是这个不是,那杀了他再等下一个呗,又不费事。”
程潜:“……总有一天我亲手杀了你。”
韩渊听了挺高兴,大笑道:“死在‘不得好死剑’上,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
突然,他笑声戛然而止,只听一侧传来了脚步声。
阵法果然将另一个人送来了!
程潜捏紧了霜刃,他万万不能允许韩渊在他面前杀人。可是那人又近了一点,他又忽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来人身上有股浓重的血气,让人一闻就知道是个魔修。
怎么会是魔修?
难道阵法认为,两个同一阵营的人互相之间也会动手?
程潜与韩渊对视一眼,程潜将头顶的灯火卷回袖子,在一阵漆黑中钻到了阴影里。
片刻,一个身着白衣的魔修飘然而至,看着像个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此人也是九圣之一,因为穿着打扮与行为举止都与其他魔修格格不入,程潜对他还有点印象。
这人入内站定,见了韩渊,也全然没有一点紧张,好像既不意外,也不畏惧,他开口笑道:“魔龙大人,咱们俩真是有缘分!”
这人模样十分斯文秀气,一开口嗓门却如同破锣,还挺响,哇啦哇啦地带着不知哪块粟米地的口音,这一嗓子感觉不像吆喝什么魔龙大人,像在吆喝他们家拉梨的水牛。
韩渊瞥了他一眼:“罗正义。”
程潜:“……”
叫正义的魔修爽朗地应了一声,迈开大步向韩渊走去,口中道:“这阵中还能碰见自己人,正好叫我歇一会——哟,魔龙大人,脸怎么还青了一块?难不成刚才遇见了什么硬茬子?”
韩渊眉头微微一皱,阖目不吭声。
如果这个罗正义真的是吴长天安排着要对付韩渊的人,那么顺理成章的安排难道不是最后阵中只死得剩两个魔修,十方阵破,韩渊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出手吗?这时当不当正不正地出现算怎么一回事,特意通知韩渊此阵有猫腻吗?
电光石火间,程潜想起韩渊说过的,阵外如果还有阵,那么对此阵一定有监控!
那么不下阵外阵的人,这是打定主意要坏吴长天的事?
眨眼工夫,罗正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看起来好像随时能从身上掏出两坛酒,跟韩渊畅饮一番。一道强光蓦地刮过程潜的眼,他眼皮一跳,再一看,韩渊身前一只手竟毫无预兆地变成了龙爪,巨大的鳞片闪着让人胆寒的光,见血封喉的魔气顷刻将那罗正义的半个身体拔了下来。
那白衣书生一半是人,一半成了骨头架子,头重脚轻地挂在一片血肉模糊中,然而他毫不在意地还了手。
只见他手上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只小铃铛,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十方阵中蓦地风云突变,韩渊身下突然生出一片血腥气扑面的沼泽。
那铃铛能操控十方阵!
罗正义一边摇晃着手中铃铛,一边伸手捧起自己被掀飞了一半的脸,说道:“啧,我这端庄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说完,他那布满白骨的脸上竟然长出了一张和另一边不对称的脸。
正是布阵人之一!
韩渊:“画皮。”
“唉,其实就是吴大人托我办件事,”不知是罗正义还是画皮魔修道,“就是可惜好像咱俩都被人坑了,我心里也挺委屈——不过跟你解释这些也没啥用,你信与不信都是要杀我的,还是先下去吧!”
话音刚落,韩渊整个被脚下的沼泽拖了下去,他冷哼一声,身化巨龙,长啸一声,整个十方阵仿佛都震了几震。
可什么是阵法?
外有天地之道,譬如水往低处、烈火融金、生老病死等等,天地之间的人,无论有多大本领,也逃脱不出这些个大规则。阵法其实就是在一定的范围内重设规则,人入阵中,除非破阵而出,否则都要受阵主摆布。
无论魔龙怎样强横,那沼泽就是与他如影随形。
罗正义仰起头,张大了嘴,重新退化成一半白骨的脸上,下颌骨几乎要自立门户,眉飞色舞地看着韩渊的狼狈。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金石之声。
罗正义快要一分为二的脑袋蓦地扭到了身后:“什么……”
“人”字没来得及脱口,罗正义连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却已经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霜雪。
这十方阵里闹了鬼吗?
下一刻,他就着扭头的,被那闹鬼的剑一剑削去了脑袋,一股黑气蓦地从罗正义漏风的脖子里冒出来,正是他的元神。
程潜见机极快,伸手将尸体手中的铃铛拽了下来,也没打听一下用法,率先自作主张地用力一甩。
十方阵立刻随着他的心意而动,生出一大片罡风,不由分说地将那魔修元神钉在了地上,同时韩渊也被殃及池鱼,饶是他躲得快,也险些被刮掉一层鳞。
地上留下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一行血迹缓缓渗出来,不过片刻,那魔修便形神俱灭了。
韩渊化成人形,舔去手臂上的剐蹭伤:“小师兄这种‘正人君子’,原来搞起背后偷袭来,也能杀伐决断。”
程潜没理他,拎起手中的铃铛比划了一下,不咸不淡地问道:“我要去找师兄,这个怎么用?”
韩渊:“你将神识没入铃铛中,便能看见整个十方阵……没被人动过手脚的地方,你拿着铃铛,就是阵主,可以随心而动。”
韩渊养大的这心魔嘴有点贱,冷眼旁观的看着程潜不熟练的摆弄那铃铛,他无事生非地开口道:“你倒是一时也放心不下他——小师兄,你想不想知道朱雀塔里大师兄的心魔是什么?”
程潜面不改色道:“我知道。”
韩渊眉尖一抖,脸上细微的恶意变成了明明白白的惊诧,他默无声息地打量了程潜片刻,道:“那你知道自己的八字命格吗?”
程潜没应声,看起来毫无兴趣。
韩渊道:“你和童如一样,是薄情又冷淡的飞升命,你们这种人最适合修炼,天性坚忍,情关又比别人少开一窍,最易摒除杂念,若是顺从机缘,能成大事……”
程潜不以为然道:“童如成了什么大事?在忘忧谷里烂成一堆骨头么?”
“情关少一窍,只是修行中不易被外物打扰,又不是真没有爱憎喜怒,谁让他纵情忘身,自己堪不破的?”韩渊冷笑道,“对于你们所谓的大道,门派算什么,师徒算什么,人情算什么?想成大道者还被这些牵绊,他走火入魔不冤——若是他能堪破三生秘境,没准现在早就飞升上界了。”
铃铛里的十方阵很复杂,程潜一时有些看不懂,旁边还有一个韩渊喋喋不休,他顿时手痒,想跟那货再打一架。
韩渊道:“你不好好修你的大道,难不成也要重蹈他的覆辙?”
程潜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乐意。”
韩渊尖锐地笑道:“那你还装模作样地修什么仙,练什么道?我看你是自甘堕落。”
程潜:“好歹我没有什么事都让心魔说了算。”
韩渊:“那你别着急,若你把持不住,失了元阳,看你心里生不生杂念。”
程潜:“……”
这些魔修简直已经龌龊成了日常。
韩渊难得将他说得哑口无言一次,变本加厉道:“人家男女修士结侣双修,至少合了阴阳调和,不算纵欲,你和大师兄又算什么呢?”
他忽然眯细了眼:“哦,还是你已经心生杂念,想尝尝大师兄的滋味了?”
这心魔版本的韩渊此言一出,如愿以偿地又挨了揍,他也不还手,被揍一顿,好像还很欢喜,让人怀疑此人方才之所以出言不逊,就是为了找揍。
程潜动手的时候很是恼羞成怒,不但是韩渊嘴里不干不净,还因为他真的比韩渊三言两语挑起了心魔谷里的回忆,随即强行压下绮念,神识在铃铛中翻了个底朝天,一把拎起鼻青脸肿的韩渊,同时粗暴地用手中铃铛撕开了周遭藩篱屏障,两人转瞬到了严争鸣那边。
刚一落地,正看见严争鸣面无表情地将一个魔修钉在了地上,剑气直入内府,直接让他元神无处可逃,飞溅的血花四溢,落在他前襟与脸颊上,感觉到阵法中有异动,他蓦地转过头,逼人的杀意未退。
程潜一愣,感觉自己的心剧烈地鼓噪了起来。
一见程潜,严争鸣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那双眼睛里弥漫的剑气蓦地散了。
他诧异地看了看姹紫嫣红的韩渊,问道:“怎么回事?”
程潜在口干舌燥中微微定了定神,将见了大师兄就开始装死的韩渊丢在一边,简单说了说经过。
严争鸣默不作声地听完,便摘下了扳指,掰开内面的镜子,从进入十方阵到此时,可能还不到一个时辰,两排蜡烛几乎已经灭了一半。
程潜偷偷看了他一眼,一方面心里有些痒,一方面又觉得痒得十分不尊重,正在尴尬,不知道怎么将“邪念”压下去,只好变本加厉地记恨起韩渊。
突然,严争鸣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背过了身去。
程潜回过神来,以为有什么问题,忙清了清嗓子,问道:“怎么?”
便见严争鸣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雪白的手帕,对着扳指上的镜子将脸上的血迹细细擦去了。
程潜:“……”
十方阵外,一天一宿过去,终于只剩下了一黑一白两根蜡烛。
就在倒数第二根蜡烛灭了的时候,水坑突然一把抓住了李筠的胳膊,尖尖的指甲掐进了李筠的肉里。
李筠心里也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可是在师妹面前,他愣是没敢表现出来,只故作笃定地说道:“没什么,水坑,你想想,他们刚进去的时候肯定是一对一,用不了多久,下手最快的修士与魔修最有可能互相遇到一起,我猜小潜和师兄他们很快就能碰上四师弟,说不定他们已经有操纵阵法的东西了呢。”
他话音没落,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群修士站了起来,一同往一个方向望去。
一队飞马当空而降,一圈天衍处打扮的修士簇拥着一辆飞马车,只见那拉车的飞马个个戴着纯金头面,车身上锦缎绣得九龙好像行将冲破布面飞升而出,而此物绝不仅仅是装饰,隔着老远,李筠竟已经感觉到了那上面与真龙旗如出一辙的气息。
水坑闻声望去:“那是什么人?好像很有钱。”
李筠一抬手将她的头按了下去,低声道:“老实在石芥子里坐着。”
片刻后,他又说道:“大概是天衍处里收网的来了,可是九龙……难道是皇帝老儿家的人?”
说话间,那车队如同乘了云梯,转眼便到了面前。
游梁皱起眉,在众人窃窃私语中走上前去,对为首一人说道:“玄黄师叔,我和吴师兄奉掌门之命前来太阴山布阵阻截魔龙韩渊,师叔您……”
游梁顿了顿,看了一眼那九龙马车,接道:“与三王爷前来,是掌门有什么指示吗?”
那名叫玄黄的中年修士从飞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了游梁一眼,说道:“你师兄同我说过,剑修要一心一意清静修行,门派里琐事太多,恐耽误你前程——我看他说得对,游梁,你今日便卸印吧,我知道有几个海外游历的大能剑修,改日不妨带你去见识见识,指不定还有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