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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是那纷乱的马蹄。
狄离武艺虽不比逍遥二子,却也弓马骑□熟。年少时更是耍赖缠着秦澈学了几招闻名天下的秦家枪。此时恨由心生,有如神助,长枪舞动,枪枪见血。
月见狄离勇武,将手中宝剑还鞘,握了缰绳,奋马向前,一心将这小王爷带出重围。
此时石震已带着冲出重围的士兵,回头迎敌。
四百来禁卫,已只剩了一二百骑。十名最悍勇的兵士,紧随着狄离护驾。
石震心知此一役,麾下儿郎包括他自己,绝难幸免。狄离能否逃脱,便看他能支持多久。
环视左右,他握紧手中长刀,扬声吼道,“圣人护佑!紫微炫煌!杀!”
随着这一声军号,百多禁卫如煞星降世般,冲向了追击的秦家骑兵。
圣人护佑。紫微炫煌。
秦澈曾言,男儿投身行伍之时,便已抛却了个人的得失,淡泊了自身的性命。为了皇上能够清明政治、护佑百姓,为了浩瀚星宇紫微当空的璀璨动人,为了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浴血沙场,不枉此生!
圣人护佑。紫微炫煌。
那是秦澈在时,秦家骑兵的军号。
举国上下,莫有军人不曾听闻,莫有男儿不曾为之热血沸腾。
秦家骑兵,虽已怠惰三年,可仍有许多曾在秦澈手下效力,尤记他英雄无双的绝世风采。
此时众人乍然听闻那许久没人提起的军号,想起当年一腔热血、忠君爱国的豪情,不由痴然……
第二十章 望寰县狄离遇险,雅遥计险中求生(四)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献给猫猫!长评预支的更新~=^_^=
飞速奔行中,月因之前中毒,又经一番奋战,气息混乱耳鸣目眩。只觉背后狄离越来越沉重,不堪重负。正咬牙硬挺,却敢肩背上穆的一轻。他顿时暗叫糟糕,怕是狄离力竭昏倒,即将掉落马下。伸了手要去捞,却捞了个空,冷汗顿时透了衣衫。
猛的勒马回头,却见到一人,清雅容颜上煞气充盈,身前揽着那昏晕过去的小王爷,抬手在月马臀上便是一掌。正是那前来与他们会合的乌雅遥。
马儿吃痛,顿时又急速奔行起来。
“调息。”乌雅遥冷声对月道。
最恨这人一幅高高在上的嘴脸,月心中气急,内息更乱,却丝毫不肯示弱。
乌雅遥何等的功夫,这样的重伤哪里是月瞒的过的。长眉轻簇,无奈撇唇,伸了掌到月背后灵台穴上,助他调息。
所厌之人一再施恩,月心中自是百般不愿。可飞奔的马背上,重伤在身,一时竟是摆脱不了。待得有力气将乌雅遥的手掌震开,早已再次受了对方恩惠。
乌雅遥却懒得理会月在记恨些什么,见他已无碍,便伸了手去狄离方寸,用真气护住他心脉。可没过片刻,丹田中剧烈的空痛再起,五脏六腑随之又是一阵撕扯,再无了一丝真气可用。
抬袖掩了一口急喷而出的鲜血,他心中一片凉意。
之前心中忧虑,未及细想,此时却已明了。这伤并非是因助月逼毒用力过甚,而是中了那毒。何毒发作起来症状竟如此诡异?且中毒之时,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然,虽身中奇毒,大敌当前,他实在无暇顾忌自身安危。狄离伤势虽重,却一时性命无忧,便是没有他真气护着心脉,也可撑上许久。
正抬头向北观望,却听身侧石磊问月,“大人可知石震副将在何处?”
月咬唇,低声道,“石副将领兵断后。”
石磊闻言,“啊”的一声哀鸣,颤声对乌雅遥道,“副相!末将请命前去拦截追兵。”
乌雅遥知那石震乃是石磊的兄长,他此时请命回兵,是想要去救助石震。手足情深,他太明了。可作为主将,他不能让部下因个人情感去送死,便冷淡的拒绝他的请求,“不必。前面有伏兵,后面追兵不急在一时,正列队重整。我们需趁此时将他们摆脱。”
后面追兵既在从容重整,那恐怕石震已是全军覆没。石磊闻言,顿时泪洒战袍。虽心中怨乌雅遥冷酷直言,沙场之上却也默默的遵从军令。
与后方追兵的距离果然越来越远,前方隘口已隐约可见。隘口处列阵整齐的秦家骑兵在关卡城楼火光映衬下,森森然令人胆寒。
见这阵势,月不禁放缓了速度。
石磊转而看乌雅遥神色,竟见他唇边含笑,不禁讶然。
此前乌雅遥命众人一直向北逃。月问他缘由,他淡笑不答。众人虽不解,却也只得听从,想是他有什么妙计。可此时看来,这年轻的副相竟只是一劲儿狂奔向那千军万马,皆疑这副相莫不是神智昏聩了?!
正惊疑间,忽听城楼上擂鼓。暗夜中鼓声震天,好似要将人的心也从胸腔里震出来一般。
关卡下列队的骑兵,顿时如洪水冲了过来,马蹄与鼓齐声,惊得众人□马儿连声嘶鸣,几欲失控。
石磊终是忍不住大喊,“副相!前方有敌人攻过来了!”
却听那马上官服飘飘的年轻人仰天朗笑,声传百里,“好!攻得好!这才是秦家骑兵!”
随着乌雅遥的一声喝彩,城楼上鼓声顿止,只闻马蹄扬尘声和禁卫紧张粗重的呼吸声。
众禁卫见主将仍是马不停蹄的往前冲,便都握紧了手里兵刃,紧随其后。在他们心中,这本就是无生机的死局,这年轻的副相能够带领他们走到这一步,便是与他一同赴死,也心中无憾。
就在两军即将相接之时,城楼上鼓声忽地又起,随着鼓声,响起少年清朗的军号,“圣人护佑!紫微炫煌!”
成千上万冲锋的秦家骑兵随之齐声呐喊,震动天地,竟似秦澈尚在时一般。
石磊只觉浑身热血沸腾,纵马到乌雅遥之前,向那些骑兵冲了过去。单枪匹马面对着那万千铁骑,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凛然无惧,只想能为这清雅又豪迈的年轻人挡上片刻也好。
能与乌雅遥并肩,能与这样的秦家骑作战,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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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方即将接触的一霎那,秦家骑兵忽然兵分两路,便如流水遇礁石,从乌雅遥一行人两侧绕过,竟是未伤他们分毫。
乌雅遥勒马城楼不远处,清雅双目满是笑意,“子落,我便知这北方必然是你在把守。也只有你麾下的秦家骑,还能有这等精严的军容!还躲着做什么?赶紧出来迎小王爷!”
却不想,半晌过后,竟不闻秦落的回话。反听得喊杀之声,不仅仅出自背后,更是来自那关外。
正疑惑间,忽见一骑从城楼处向他们奔驰而来。马上一名老将,花白胡须,手上提着一个包袱。此人名叫吴泯,秦破麾下常任先锋。乌雅遥与他只曾闻名不曾见面,故此并不相识。
“在下吴泯,秦少军麾下七品锋军。”吴泯策马上前,报了身份,将手中包裹交予石磊,“这是秦家军军服铠甲,我家少军命我将这包裹交给副相。道是,让小王爷换了秦家军服,趁乱混出去。外面玉寰在攻城,此处是险地,不可久留,速速回京。”
乌雅遥双眸冰冷如电,射向那城楼,“外面战况如何?”
吴泯长叹,老泪纵横,“玉寰突然十万大军压境,志在必得。落少军本在死守,听闻副相和小王爷向这方而来,便率了两千兵士出城迎敌,其余八千兵士全数派了来给小王爷护驾。这是他让我给您的,命我与您一起向南而行。”
乌雅遥接过吴泯手中事物,定睛一看,竟是秦落的兵符。顿时明了秦落用意,心下一片冰凉。
玉寰攻城的时机太过巧合,秦家勾结敌国怕是一定的了。秦落夹在自家叛军和敌国雄兵之间,已无活路。此时他将主力派来是欲托乌雅遥带这些秦家精兵佯攻秦虎秦雷,实则退出望寰,将此一役伤亡减至最少,不要耗尽了四国的元气。
此时狄离已然转醒,听见吴泯这一番话,顿时气得从乌雅遥身前跃下来,扯了吴泯的马儿就想要去与玉寰大军拼命。
“不要再胡闹了!”乌雅遥忽的厉声怒斥狄离,翻身下马单膝跪在他身前,扯下自己腰上兵符,为狄离系上。又对石磊道,“兵符已交予小王爷,雅遥生死与你们再不相干。趁乱向南,此时山火当已烧过了山顶,则火势小处,冲了过去,便直奔京城,与皇上报信!”
“雅遥!”
“副相!”
狄离和石磊齐声惊叫。
乌雅遥却只摆了摆手,命吴泯将军服交给了石磊,道,“无锋军随我来。”言罢,策马向那八千骑兵所去方向追赶了过去。远远的传来一句,“小王爷保重!”
狄离痴痴望着乌雅遥背影消失在漆黑夜色中,呆立原地。石磊含泪为狄离将军服换了,正催他上马,忽听乌雅遥扬声,声传百里。
“秦家军听了,秦虎、秦雷私藏龙冕、通敌叛国,其罪当诛。大好儿郎,投身军伍,为国为民。玉寰大军压境,守军秦落正与他们生死相搏。莫要再遭奸人利用,自相残杀!兄弟们随雅遥一起击退敌兵,保家卫国!”
石磊闻言,热血沸腾,却仍是收摄心神,扯了狄离的马缰绳,依之前乌雅遥的吩咐要往南行。
却见狄离一马鞭虚空抽了过来,不由松手,那小王爷却已向着关卡狂奔而去。
可还未等狄离到达城楼之下,望寰关便已被破。玉寰的骑兵驰进了关卡。
狄离恨极,不顾自身安慰,提着长枪便冲了上去。石磊和月等人见此情形,虽心里叫苦,也只得跟上。
此等情势,几十人面对几万人,哪里能是对手?狄离虽冲动,却并非呆傻。此时虽还只是敌人先头兵,能撑得一时不死,却终究要陷入绝境。唯有擒了对方主将,方有一线生机。
正见一人当先而行,马匹高壮,盔甲锃亮,虽已浑身浴血,却是与众不同。一看便是敌方将领。
此时也挑不得对方是否主将,狄离当即挺枪刺了过去。
马上之人似是没想到这一小股孤兵竟有此等愚勇,也只愣了片刻,便即还击,口中还笑道,“来了个美人!待本王擒下,夜半暖床!”
狄离哪里受得这般侮辱,气得连咒骂也吐不出,招招都是拼死的架势。可饶是如此,他重伤在身,本就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加之他武艺虽是上选,却首次上战场。没有几个回合,就已显露出败势。
正在他左支右拙之时,听一冰冷声音在身侧响起,“石磊,本官是怎么交代你的?!”
狄离定睛一看,乌雅遥不知何时竟施展了轻功掠入敌人重围,挥宝剑将狄离和对方将领的两杆长枪架了开来。
狄离张口欲言,却觉乌雅遥温雅双目冷若闪电,将他穿透,“狄离!你今日胡闹的还不够么?!”
那气势铺天盖地,竟让狄离再无法言语。还未及反应,身后喊杀声起,想是秦家骑兵在乌雅遥的率领下攻了过来。
狄离终是不敢再任性妄为,拨转了马头,与石磊和月一起,杀出一条血路,向南逃去。
乌雅遥见状松了口气,专心对付眼前将领。
“这个可真绝色!不为疆土,便是为了如许多的美人,也要将这四国……”可惜敌将话未说完,便被乌雅遥手中长剑逼得喘不过起来。
乌雅遥蹙眉观这员将领。跨坐马上虽瞧不真切,却觉身量似是不高。枪法过人,膂力却显不足。声音清越,眉目秀丽,好似少年。思虑前后,也不知这是玉寰哪号人物。只是见他装扮,及周围将士拼死保护的架势,便知绝非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