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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忠于皇上-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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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纹平帝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问道,“御儿,前日衡儿的事还记得吧?所谓欺君,便是欺瞒君主。骗是欺君,瞒也是欺君。”
  狄御头埋的更低。
  狄螭转头问贵和,“衡儿呢?”
  “呃……回皇上,二皇子剛回皇子府了。”
  “回去了?这宣政殿可还没打扫。”狄螭幽幽的说,“御儿,衡儿年幼,又大病初愈,你竟未亲自送他回去?”
  “父皇……”小太子忽然开始同情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这父皇怎么那么精明啊!
  狄螭轻叹,“你们是朕亲子,怎地一个、两个都投靠了外人?”
  “贤妃娘娘却也算不得外人……”贵和小声嘀咕。
  纹平帝斜睨贵和一眼,“说,怎么回事。”
  “您心里明白就行了,微仆说出来,您定又要赏罚分明了。”贵和嘀咕着,看君王脸色不善,赶紧道,“千错万错,都是微仆的错。微仆适才看您实在……”贵和想说,难受的快昏厥了,可怕吓到旁边的太子,又把话吞了回去,“可那帮朝臣们却仍不依不饶的,丝毫不能体会您的辛苦。二皇子身子才刚好,在这里也等了近两个时辰了。臣看不过,就着人找了贤妃娘娘过来看顾着些。”
  “你可知,这朝堂后宫是来不得的?”纹平帝声音清冷,眸光如冰。
  贵和哆嗦了一下,低声道,“微仆该死,微仆说错了,是着人请了东学太傅过来看顾着。”
  宫学太傅是皇帝的家臣,虽然不能上朝议政,却可出入朝堂,方便教导皇子。狄螭听贵和改了口,便只冷哼了一声。“继续。”
  “东学太傅本是要带二皇子走的,可微仆想着,您要是下了朝不见二皇子,怪罪下来,微仆不好交代,于是便求她在殿后候着。”
  “于是她便将那朝堂上的事情听的清清楚楚?”狄螭幽幽道。
  “太傅本是要走的。”狄御终于开口,低低的,却很坚定,“儿臣拉着太傅看了您一眼,她便没再坚持。后来也是太傅叫儿臣去殿上的。”
  “那番话也是太傅教你说的?”纹平帝面无表情的问。
  “不是。”狄御立即答道,“是儿臣问,太傅问了贵和公公廖大人的官职,便答了儿臣。”
  太子还小,并未接触政事,是不会懂得那些的。那是她的见解,一位文韬武略的后宫嫔妃的见解。她只是在这里听了片刻,问了廖远的官职,便猜到了他心中一直没有人明白的思量。这太危险,对于所有人来说。他本还想教训狄御两句,便不为了孩子明理,也为了本就不适合后宫生存的她不要再掺杂进更多的危险。可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他便只有屏息闭目,怕吓到孩子。
  无论他怎么克制,已经难受到那样的程度,父子连心,狄御又怎会看不出来?
  “父皇,儿臣从前顽劣,知错了。日后定将努力读书,为父皇分忧。”太子童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的低哑,让狄螭这样性冷的人也热了心窝。
  “御儿长大了,又聪颖。朝堂上的事,该是父皇亲自教你的。父皇想想,不日或者该让皇儿听政了。”狄螭点头费力的抬手轻拍了拍狄御的发。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只怕自己无法撑到孩子真的长大。总是要尽他余生所能,让皇子们都平平安安的,这宫城,再不要有血腥了才好。“擅闯朝堂,这宣政殿的杂役,你便再多做三月吧。你是太子,朕的长子。日后不得再鲁莽行事。去吧,时候不早了,将下午的功课补上。告诉太傅,朕宣她酉时玄武殿见驾,让她仔细了。”
  第九章 冒风雨夜追廖远,忠君王瀚海黯香(一)
  冒风雨夜追廖远,忠君王瀚海黯香
  狄御将帝王的话带到后便一直偷觑乌雅羽,见太傅竟一幅松口气的样子,不禁暗暗称奇。
  实则,乌雅羽自今日午后见狄螭在朝堂上痛到移动不能的地步,便一直牵挂。若非见他竟没有阻止廖远上得朝堂,她或者也不会察觉君王那平静面容的背后承受着怎样的折磨吧?毕竟,他是一个如此内敛而善克制的人。痛到几近昏厥,竟仍是能瞒了满朝文武。
  可她毕竟是察觉了,帝王那不欲为人知的脆弱。眼前一直是那男人袍袖下微微颤抖的手,和那苍白如雪的面庞上,淡然的表情。只盼他安好,自身的得失,反倒看的淡了。
  秋雨细细密密的飘落下来,很是有几分凉意。 酉时未到,她便静立于涵源宫外。可左等右等,却半晌未见一人。
  到得天已黑透,才见贵和急匆匆出来,双手递上一件锦袍,向她跪地叩拜。“贤妃娘娘,您久等了。皇上今日上不得玄武殿了。您先请回吧。”
  乌雅羽闻言心中一紧。今日殿上他病得那样重,仍是将早朝撑了下来。此时竟连寝宫的偏殿都……想到此不由咬住下唇,边伸手搀扶,边低声道,“公公快快请起。皇上他……可是龙体欠安?”
  贵和站到一旁,摇头轻叹,“娘娘先回吧。皇上知你竟在此等了许久,怪微仆不通情理呢。不日雷雨,定要贵和去无雨宫门前站上一宿。”
  “他之前不知本宫在此等候?”乌雅羽轻声试探。
  “唉,之前里面乱的很。皇上他……哪还顾得过来时辰。是微仆倏忽了,竟让娘娘在此淋雨。微仆该死。”贵和连连告罪,抬头看乌雅羽,却欲言又止。
  乌雅羽和贵和相处也有些时日了,又是冰雪聪明善体人意,见贵和样子,便道,“贵和公公无需看顾本宫。本宫便在此等候。皇上若是好些了,你出来告本宫一声。”
  贵和躬身应了,急匆匆便退去。乌雅羽看他慌忙背影,不由皱紧了眉头。将锦袍披在身上,她手拢在袖中,互相紧紧的抓握,却仍簌簌发抖,也不知是体寒还是心寒。
  又过了盏茶时分,才见贵和出来,伸手抹着额头上冷汗,“皇上着您涵源正殿见驾。”
  乌雅羽也没再客气寒暄,随贵和快步走了进去。
  房中闷热如夏,四处密不透风。两个宫女扶着纹平帝从内室里出来,似是刚沐浴过,长发散在雪白中衣上带着水气,面上却仍是无血色,白的透明如冰,双目微微翕合,黝黑瞳仁湿漉漉的看着她,带着薄责。
  龙榻上卧具全都撤换了,贵和正着人重新铺了厚厚的垫子,又加了几床锦被。
  老太医见纹平帝出来,不顾君臣之礼张口骂道,“已经病得如此了还起来走动?!便是将自己打理的再整齐又能藏的住什么了?!”见乌雅羽进来,也不管她是不是娘娘,挥手便赶人,“快去将湿衣换了!一身的寒气,皇上怎么受得住?!”
  狄螭本被骂的有些悻悻,见乌雅羽也遭到了同样的对待,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看了贵和一眼。贵和立即会意,领乌雅羽到后殿。
  身为皇上亲随本不该多嘴,可贵和终究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皇上怕娘娘见了担心……其实,娘娘又不是外人。”
  这帝王一意要做孤家寡人,嫔妃或者不是外人,却也不是内人。若是他还有一丝力气,怕是不会让任何人见他狼狈的。乌雅羽苦笑,换了一身白缎的宫装,未及束发便匆匆回到正殿。
  狄螭已然半靠在龙榻上,老太医正将乌黑腾着热气的药膏抹在棉布上,覆在狄螭心口。见狄螭闭了双目,薄唇紧抿,乌雅羽眸子里不禁蒙了一层轻雾。
  “适才皇上实在饮不下药,老臣也只得先外敷缓缓疼。”老太医转头对乌雅羽叮嘱,“稍好些立即将药喝了。”
  “陈卿便饶了朕吧……”狄螭轻喘苦笑,声音低哑几不可闻,“给朕留些力气早朝。”
  “早朝?!这般模样还想早朝?!”老太医气得胡须乱颤,怒目半晌,忽地噗通一声跪在了乌雅羽的身前,“贤妃娘娘,老臣人微言轻,劝不住皇上,您却万万不能再允皇上由着性子胡来了!切切不可再如此操劳啊!皇上的身子是老臣看大的,便是……便是好生将养着,也……唉……”重重叹息,“自登基以来,皇上的身子即是空耗!这五年多哪里得过一日休养?长此以往……这可怎生是好?!娘娘啊!皇上此时若是不好好休养,到得这皇城湿寒沁骨的冬季……”咬牙狠心道,“未准熬得过年节!”
  老太医话音一落,房里便静得落针可闻。两宫女骇的簌簌发抖。
  片刻,纹平帝低弱的声音淡淡响起,“朕已不是孩童,陈卿何须虎吓朕?少顷将药吃了便是。”
  陈太医此时也领悟房内还有外人,自觉之前太过鲁莽,顺着纹平帝的话低声道,“那便好。老臣告退了。龙体若有任何变化,立即传老臣来。”
  “知道了。先皇都不若陈卿严厉呢。”纹平帝勾着嘴角温声说。
  陈太医心中郁郁,摆了摆手便一语不发的走了。贵和领了宫女下去,想法子亡羊补牢。
  纹平帝见乌雅羽呆呆的立在一旁,抬眸道,“坐吧。”
  乌雅羽为他将锦被盖严,到一旁捧了块棉帛,才坐在纹平帝身边,拉了他丝缎般的长发过来轻轻的擦拭。
  又是一阵沉默,狄螭侧头见乌雅羽竟已将双唇咬出了血痕,轻轻握住她柔荑,“陈卿看朕长大,说笑随意,莫要当真。”
  哪个臣子会将这样掉脑袋的言辞当笑话?乌雅羽却也只是点头。他大掌沁凉,满布冷汗,不住颤抖。想是痛得紧,这帝王却只是微微喘息着,安静的敛目,便好似没有痛在他身上一般。
  见她仍是无言,狄螭便道,“与其担心未来的莫测,不若担心眼下的情势。贤妃,朕今日宣你来,是要治罪的,你可是忘记了?”
  轻轻的挣开他的手,她继续擦着他的发。才不过片刻,他新换的中衣已被冷汗湿透。此时她不想交谈,想起陈太医的话,便暗暗怨怪他的勤政,只想他能歇息片刻也是好的。可帝王语调虽温和,毕竟是在质问,她不可不答。“我主再精明,毕竟是我泱泱四国的帝王。便是用遍了那三十五计,这最后一计却是属于臣妾的。”
  “走则未败,你道已立于不败之地?”纹平帝手指轻勾乌雅羽下颌,“莫忘了,虽兵者诡道,可朕是你的君,非你之敌。”
  “皇上不仅是臣妾的君,还是臣妾的明君。太子与贵和口供不足为凭,皇上没有物证,想来是不能随便冤枉臣妾的。”
  看她媚眸中泪光莹然,却带着灼热,哪里是面君,分明已是抗敌。相识以来,这女子性子一直温柔似水,今日这是何故,竟似怒火中烧?狄螭无力靠于榻上,微微闭了双目,“贤妃早已坐定了朕是暴君,莫要此时改口才好。”
  乌雅羽轻轻侧头脱离了他的掌握,去拿了柄玉梳顺着他半干的发,幽幽道,“皇上这是和了?和则半败。”
  “朕却道,和则半胜。”狄螭淡笑回眸,“况,贤妃的胜利,早已分了一半给朕不是么?”
  “如此,我主一向赏罚分明,要如何赏臣妾?”
  此女倒是善于颠倒黑白,本是要罚她的,此时竟变成了要赏。狄螭好笑道,“贤妃欲讨何赏?”
  “请向‘此地无银阁’一游。”乌雅羽媚眸睐着榻上病着的男人,见他冷汗如雨、面白似雪,身子痛的隐隐的颤抖,眸光却仍温雅清隽,心中暧昧不明的酸涩更浓。
  此地无银阁乃是帝王家的藏宝阁,其中不仅有诸多稀世珍宝,更有皇室的机密。世上知道此阁存在的人不多,能道出其名的则极少。狄螭闻言,将脸板了起来,“贤妃见识倒广。你可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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