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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咱们何时动身哪?”
“明天。”
“明天?”两个女孩儿同时反问,这也太快了。
“嗯,你们爹爹有公事在身,明儿必须返京的。”
“……那可不可以回来过中秋啊?我等新月斋的月饼等了一年了。”思诺这可是真话。
“噗……思诺,你说得什么傻话!中秋节,咱们还未必能赶到京城呢!”思岩看着思诺直乐。思诺挠挠头,也是,这年月没飞机也没火车,从这儿走到京城去,还真是……
“娘,那就等过了八月十五再走嘛!”思诺想起那新月斋月饼就犯馋虫。
“不是说了嘛,你们爹爹是有公事的,不能耽搁。再说,京城什么样的好点心没有,只怕到时你都吃不过来。好了,别唠闲嗑了,都去准备吧,我也去找李婶交待一下。”紫晴放下针线嘱咐道。
思诺在城里游荡,这里有很多地方让她不舍。有很多帐也没结清,该收的收,该算的算,一并都了断明白。至于收拾行李,就全权交给思岩,娘说了一切从简,到了京城不少东西要置办新的。而且么,自己有些什么家当以及它们都在哪儿,思诺也不甚清楚,她现在只负责把外围打理妥当。最后,思诺走到了刘伯的茶鹏,可巧刘伯没在,只有新来的两个小孩儿看门。思诺在门口坐下,又想起与印堂共游西湖的光景,不禁呵呵傻笑起来。心中想着:其实上京也不错,说不定就碰到印堂了呢。而且还能查明他的身世,娘就不会总疑神疑鬼的反对我们了。不过,我现在成了官宦人家的女儿,怕是不能考验他的真情了。那位张大贱人是……是什么什么来着?反正是给皇家当采购、基建一类的,肥差啊,正三品。说不定,印堂他们家还会巴巴地求亲呢!嘿嘿……思诺又傻笑起来,惹得两个孩子看着她莫名其妙。思诺不好意思地收了笑容,嘱咐他们好好帮刘伯打理茶棚,并转告刘伯,她要出趟远门,最迟,明年春天,就会回来。
第二天,一切收拾停当,整装待发。张德忠准备了马车,可思诺不想坐,她不想和张大贱人挤在一起。再说,难得的旅游机会,坐在车里多闷!张德忠先是不允,思诺就耍赖不走,说不坐车怎么啦?我脸上有记,难道还能招蜂引蝶不成?我只是想顺道游山玩水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把我们都闷在车里,蓄意绑架么…………如此这般的一通胡搅蛮缠、软硬兼施、无理取闹,张德忠只好答应了。但要求思诺着男装,因为他已经不让思诺再画胎记了——那东西实在是碍眼,而且也显得父亲很无能,不能保护女儿似的。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思诺不敢骑马。总不能步行上京吧?瓜枣张顺也不知从哪儿拉了头毛驴出来,思诺一看就发毛:“你以为我姓张啊(张果老)?”那奴才一翻眼儿:“您不姓张吗?”思诺一想:嗯?是啊,以后李思诺要改张思诺了,真是不舒服~~摇摇头,骑驴就骑驴,制服不了马,还制服不了它表弟吗?
也怪,倔毛驴和思诺还挺投脾气,她一坐上去,这驴儿就四蹄一撒,一溜小跑地走了。思诺好不得意,回头招呼她们快走,却看到思岩坐在车把式旁边——哟,原来副驾驶位也可以坐的嘛!咦?那……车里不就剩下两个人了吗?不行!隧又跳下了驴,挤上车,把思岩塞进车里,心想老张,你甭想二人世界!
于是,张顺骑马开路,毛驴豪华垫后,中间香车美女,一行人浩浩荡荡北上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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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垠的草原,如绿色的海洋一般。夜色下,星星点点的篝火,便似海底的珍珠一样璀璨。胤禟此时站在一个小山包上,看着眼前的景色出神:多像和诺儿分别前的那个晚上啊,微风习习,秋虫唧唧。只是,只是少了玉人的倩影相伴!离别之愁如夜色浓浓地将胤禟裹住,令他有些窒息。离开诺儿已有二十二天了,自打第二日水路换了陆路,胤禟一直是快马加鞭,毫不怠懈。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迟到会令皇阿玛恼火,他害怕的是,一停下来就忍不住会调转马头,反回杭州!
“九哥!”一声热切而又透着豪爽的呼唤将胤禟扯回现实。“九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发愣?今儿个在皇阿玛面前哥哥可是露了脸,那些江南的民情民风、市井工商正是皇阿玛想要知道的,再加几句什么太平盛世、民心所向……哈,我大老粗,也想不起来了,总之是龙颜大悦啊。走走走,兄弟们准备了烤羊美酒,要给你庆贺一番呢!”
胤禟笑吟吟地看着这个仅小自己两个月的弟弟手舞足蹈、滔滔不绝,仍象个孩子。“你们吃吧,我……我想静一静。”
“哥哥这是什么话?都离开我们消停了大半年了,还想静?再说本是为你庆贺兼洗尘的,你若是不去,我们岂不成了一群馋虫开会了吗?走吧!”不由分说,十阿哥抓住胤禟的手便将他扯走了。
杯盏交错,人声喧哗。火光映衬着年轻的皇子们个个英机勃发、气宇轩昂。胤禟与兄弟们对酒当歌、谈笑风生,可思绪总会不知觉间就漂移了。所以看起来就象是有了划痕的CD,有些卡。当然,没有人注意他的异常,这些常年被困在紫禁城的青年们此时都在兴奋的谈论着路上的见闻、草原的美景和奔放的蒙族姑娘。只有八阿哥胤禩,将胤禟的失态尽收眼底。
此时的胤禟,正对着火堆上的烤全羊出神。看着看着,他竟“呵呵”傻笑出声。身旁正大快朵颐的十阿哥惊异地看了看自己的九哥,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
“九哥,你去杭州没饭吃么?怎的见了这烤羊高兴成这样?”
胤禟一愣,颇觉尴尬,正欲辩解,身边另一个声音又响起:
“十哥,瞧你说的,谁敢慢待堂堂九皇子!我看九哥呀,不象是看烤羊,倒象是看着某位刚沐浴完的姑娘!”十四阿哥的话未说完,自己已然笑倒在旁边十三阿哥的身上,十三接着话荐儿笑道:“是啊,人说江南多美女,九哥的三魂六魄有一半留在杭州了吧?”
“让你们这一说,我对着这烤羊也下不去嘴了!”十阿哥的话引来众人又一波的开怀大笑。胤禟的脸被火光映得红红的,也跟着大家一阵大笑:是呀,他真的,有一半的魂魄留在杭州了,而跟随身边的这一半,也全用来想那个玉人儿了。
胤禟给那三个取笑自己的弟弟一人赏了一个爆栗,然后说道:
“你们胡说什么?我是想起在南边儿吃的一道菜了,味道极佳,做法也有意思。哎,要不我做给兄弟们尝尝?”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问侍卫可有打到野鸡。他要赶快转移话题,以免有人就着坡儿顺下去,该说他“年事已高,理当娶妻”了。
众皇子围成一圈,看着胤禟兴致勃勃地把那块土敲开,露出了——黑乎乎兹兹冒烟的一团东西!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几步,只留胤禟对着那团东西发呆。
“九弟,你……你是想做叫化鸡么?”老八想给胤禟找个台阶,皇子不会做饭很正常嘛。
“叫化鸡?叫化子们就吃这种东西?还真可怜。”尚未涉世的十四一脸同情。
“啧啧,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打到的肥鸡……”十三摇头做无奈状。
“叫化鸡啊,还真象~~~~”老十绷着嘴,无比深沉的点着头,众人都不解地望向他。“真像,真像一块儿焦炭啊!”
“哈哈哈…………”
看着弟弟们情绪高涨地拿着自己辛苦做的“焦炭”去逗狗,胤禟摸了摸光秃秃的前额:记得她是这么做的呀,怎么会这样?
“那个她,是谁呀?”
胤禟一激凌,扭脸一看是八哥,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八阿哥却使了个眼色,原来逗狗的那几位已然完成“大业”,正向他们走来。胤禟会意,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二人若无其事的又和弟弟们一起饮酒做乐。
众人都休息之后,胤禟悄悄从帐中溜出,走到马厩。八阿哥已经等在那里,见他来了,也不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
“八哥……”胤禟被看得很不自在,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嗯,长大了,翅膀硬了,有了心事,也不愿跟八哥说了,嗯?”
“不是的,八哥!是我……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说……”胤禟申辩了一句,又低下头。他真的没想好,他原打算回京后先告诉五哥的。因为八哥是胸有大志的人,这些儿女私情,只怕不入他的眼。可自己却先露了马脚。
“有心上人了?”八阿哥微笑着看他,似乎和自己新婚之夜的羞涩与慌乱颇有几分想象。
“是……让八哥笑话了……”胤禟觉得自己的脸象烧着了似的,头垂得更低了。
“呵呵,你呀,还燥呢!都十七了,也该成亲了。看上哪位姑娘了?八哥帮你向皇阿玛请旨,如何?”八阿哥看着这个自幼就跟着自己读书的弟弟,心中满是疼爱。
“嗯……是在杭州的时候……”胤禟有些语塞,不知该怎样说出诺儿。
“哦?是不是你那表妹呀?小时候倒见过一面,美人胚子呀,现在一定是沉鱼落雁了吧?家世也算可以,应该……”
“不、不,”胤禟慌忙阻止了八哥再说下去,“不是表妹,是、是……是我认识的,一个民间女子。”说完又低下了头。
“民间女子?”八阿哥心中一翻,看胤禟的这情景,怕有麻烦了,问道:“是汉人?”
“嗯。”
“这样……你当真待见那个女子?”
“嗯!”胤禟一下子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八哥,“她、她……她很好!”
“噗!”八阿哥被逗乐了,这个弟弟一向嘴不笨的,怎么却连形容一个女子都说不上来了?看来是被迷住了啊。“她,可知你皇子的身份?”
“不知道,她只以为我是家道落破的公子哥儿,还帮我立志、白手起家做事业呢!”胤禟的眼睛闪闪发亮。
“那,倒是真情了。”八阿哥看着胤禟狂点头的样子,突然有些隐隐的担心,却也说不上为什么。“这样,也不枉咱们劳心费神了。先把她们家入旗,然后……我看你喜欢得紧,那就再费点儿劲,给她铺垫个好家底儿,到时候封个侧福晋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不,八哥,我不要她做侧福晋,我要她做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你!”八阿哥大惊,原来自己刚刚担心的,就是这个吗?九弟他……入魔了!“你疯了!我们的婚事岂是能自己做主的?而且皇子的婚姻意味……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能做到侧福晋已是不易,你居然还想……就算是侥幸能做了嫡福晋,你怎么可能不纳妾呢?皇阿玛不能应允的,宜妃娘娘也不会答应的!”
胤禟又低了头不说话,脸倔强的扭向了一脸,有莹光一闪。
“你……一个大男人哭得什么?为了一个民间女子你哭得什么?”八阿哥有些惊措,亦很心疼。
“八哥,弟弟的整颗心都交付到那里了,她也是。本指望着,八哥能帮弟弟,可是……大不了,弟弟就直接跟皇阿玛说去,若是不准,弟弟就请贬为庶人,不要做阿哥了!”
“你胡说什么!再不许说这混帐话了!还有,刚才的事也不许向别人提起,八哥会想办法帮你,只是,只是此事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