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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关押季昀谦的牢狱门口,颜南卿点点头:“我陪王爷下去,以免他太不识抬举。”
耿楚了然,和他一同下了牢房。
大明的牢房和戎狄不同,戎狄的牢房通常建在地下,只有一个出口,防止有人越狱,而大明的牢房很大气,通风也好,不容易产生瘟疫。
耿楚从来不苛待俘虏,哪怕他曾经给了自己一段很难熬的日子,但只要他没对季小九做什么出格的事,他还是很宽宏大量的。
就像对颜南卿,他可以原谅所有伤害过他的人,但绝不容许别人对季小九有分毫的伤害。
他没有命人对季昀谦上极刑,也没让他在这寒冷的夜晚冻的哆哆嗦嗦,他进去看季昀谦的时候,后者很怡然自得,大概斗累了,如今什么都没有,反而一身轻松了。
季昀谦没有回头,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还有闲心来瞧他的也就只有耿楚了,“大战告捷,王爷不在帐里歇着,下榻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颜南卿立在牢房外,进到牢房和季昀谦交涉的只有耿楚一人,他提刀听着季昀谦狂妄的口气,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处境所担忧。
“贤太妃在城破之时,悬梁自尽在了王庭督帅府上,想必也是觉得无颜在面对当今太后,你又靠不住,才选择了这条路。”
“贤太妃本就是我的一颗棋子,她需要一个儿子,而我需要一个高贵的出身,两个从一开始就绑在一起的人,荣辱与共。”
“你大逆不道,罪该问斩。”耿楚淡淡道。
季昀谦紧紧抓住牢房的牢木,面孔变的无比狰狞,语气阴狠:“可是你没有资格处死我,季画音也没有,我是大明国的七皇子,有着先帝的血脉,天下皆知,若是没有季画音,我理当登基称帝,都是你!你从中作梗,哪怕我身在行宫也不放过我!不放过我的母亲!当年的我有什么错?如今我夺取皇位,又有什么错?!”
耿楚被他的兽性激的后退了一步,但依然云淡风轻,“你错在。。。。。。生不逢时。”
耿楚的话音很淡,可季昀谦听的清楚,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论才智论谋略,十个季画音也不是他的对手,可为什么到最后,他是阶下囚,她却是一国之君,“只要我季昀谦一天不死,季画音的皇位就没有一天是安稳的,我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处心积虑的想办法复辟,伤不得你伤她,伤不得她伤她的儿子,从今往后提心吊胆,你们就等着过这样的日子吧!”
他前世有一个儿子没错,在她悬梁自尽的最后一口气时生了下来的,取名为朝日,季昀谦不提还好,他一提,耿楚就万万不能放过他,“我是没有资格处死你,没错,当今陛下也没有,你空有一个七皇子的金缕衣就以为完事无忧了,韩嫔常年居于行宫,德行不为人知,元德十六年诞下七皇子不幸夭折,为保荣华借腹生子瞒天过海,所幸被人察觉,大明太史令工笔史书,从今往后,你也不过是个外面抱来的野种!”
季昀谦愣住了,目眦欲裂,耿楚这是要连根拔起,没了七皇子的身份,他命如草芥,“你不能这样!我是如假包换的皇子,你不能控制史官们的言论!”
“哦?”耿楚故作不经意的抚了抚袖口,“一个过了气的皇子,和一个备受恩宠的摄政王,您觉得史官还会如实记录么?七皇子太过相信朝中的机构了,为保社稷稳定,你猜他们会怎么做?”他抬头看着笼中如野兽般的人,再怎么张狂也是待宰的羔羊:“赐白绫三尺、毒酒一杯,金匕一把,怎么选择都是你自己的事,留你全尸已经是给你身为皇肆的体面,你好自为之。”
耿楚缓步出牢房,身后的季昀谦还在不断的叫嚣,容他扑腾一宿,反正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六十一】淮月
耿楚出了牢房,颜南卿看着他:“王爷这就要走了么?”
他点点头:“嗯,这就上路,回京的路上,劳你多看顾一下陛下。”
“这是自然。”
今天是整顿回朝的日子,天空簌簌的飘起了大雪,季小九刚一起身便看见了外面的雪景,连连唤道:“耿楚,你快来看,外面下雪了!”
她跪在床榻上,扒着窗户向外张望,帐外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整顿行装,帐子里没有期待之人的回应,她又叫了一声:“夫君?”
她穿好云履,披着斗篷下了床,帐子里的炭火烧的正旺,她没看见放在她枕边的书信,在账内巡视了一圈,见冬姑捧水进来,“陛下醒了?”
“冬姑,你看见耿楚了么?”
冬姑摇摇头:“奴婢一早上就没看见王爷。”
她纳罕,顾不得洗漱,心里莫名的失落油然而生,出了帐外问遍了所有人,都没有人见过他。
“皇上!皇上!”冬姑从身后赶来,手里捏着一封信,“皇上,奴婢铺床,发现了这个。”
她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是他的笔记,心里道,他走了。
又一次不告而别。
她心里难过极了,她以为盛世安稳,两人终于可以回到从前了,可没想到,他还是离开了。
冬姑看她眼眶红红的,手上的信飘落在地被雪花打湿,自己拾起来一看,安慰她道:“皇上切勿伤心,王爷也是不得已,门中损失惨重,王爷身为一门之主,不好不顾大家的死活,否则谁还肯效力,王爷信中不也是说过了么,三个月后就会回来。”
“难道亲口道别都做不到么?”她心里怨怼他,总是自己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总是把自己抛弃,那她这个一国之君当什么了?
他以为他在喝花酒么?
头顶突然一片放晴,雪停了?
她抬头望见一把油纸伞,转过头去,却发现不是自己希冀的那个人,“颜卿?”
颜南卿容貌清俊,对她柔声道:“陛下,外面雪大,进帐吧。”说着抬手请她回去。
他打着伞,把她罩在那一小片天空下,她突然驻了足,油纸伞没停住,雪又落在了她的头顶,“我要去追他。”
颜南卿重新把伞打在他的头顶,“陛下?”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看的他为难,“我要去追他,雪天他不会走那么快的。”
“陛下三思。”
“三思什么?原来他上战场你们不让我追随,说刀剑无眼,这下他走了,你们还是拦着我。”她任性的说道,颜缨缨和萧衍珩隔着一个帐子都听到了,两人赶来,听明原委,本想劝她不要闹,可是她不听,嘴里一直叨咕着“他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几个人拿她没办法,最后颜缨缨同意骑马带她去追,颜南卿和鲁大勋随侍左右。
耿楚带了不少伤员,一路上不能策马狂奔,有重伤的在马车里养着,只得慢慢的走。
耿楚走在最前面,近午正时分,听见后面传来马蹄的踏踏声,“耿楚—”、“耿楚—”
“门主,有人在唤你。”
耿楚回身望过去,看见她和颜缨缨同乘一匹马,正在往这边赶,那个不会骑马的人儿也不顾安危,挺直了身板高高的挥舞着手臂,在马上离了歪斜的,让人看着心惊,他调转了马头,跑过无极门的长队,颜缨缨在距离他们队尾还有几丈远的距离勒马停住,她也不顾安全,径直的跳下马,朝他的方向跑去。
由于这一路策马狂奔,她的腿被摩擦的生疼,有些酸痛,险些摔倒在地,好在他眼疾手快,快跑了两步,让她扑在了自己怀里。
“陛下怎么来了?”他惊讶的看着自己怀里的人。
她一见到他眼泪再也止步住,捶打他:“你说我怎么来了?你这么悄无声息的就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你这是什么为夫之道?”
几个内力好的能听见他们俩的谈话,这功夫都离的远远的,他抱着她,“我没有不辞而别,不是留了书信给你,难不成没看到么?”
“你以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是一封书信就可以打发的么?你三次不告而别,龙颜大怒,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他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笑意漫上眉眼,轻轻抚摸着她:“乖,门中事务急需打理,否则我不会丢下你不告而别的。”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想要我了?”
他哑然失笑:“想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前世今生,我从来没抛弃过你,你回京乖乖等我,三月后我一定返回。”
她自知留不住他,若是能留,他也一定会留下,她若拖他后腿,反而就不懂事了,她在他怀里磨蹭了一会儿,恋恋不舍:“你快去快回啊。”说着扭捏了一些,小声嘀咕:“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她叮嘱他不要让她久等,眼下入冬,过了年,她可就十六了。
他点点头,终于离开了,她站在原地,一直冲着他的队伍摆手,像送丈夫远征的女人,漫山的枯树枝丫见证着他们离别,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她一直在低声抽泣。
鲁大勋此次有功,她觉得他能堪大任,特封为护军统领,听说他在这边成了亲,否则原本是打算让他入京的,可是他说了,自己是个粗人,从小到大长在边疆,就像一棵树一样,若是一定要移到那京城去,反倒不成活了。
她觉得有理,特嘉赏他许多,得以让他风光无限。
颜南卿还是要回京的,这塞北的事有了新的人,颜氏才好安心回去。江赢和带着和亲队伍先行一步,颜南卿虽然心里想着见李芙尔,但一想到来日方长,还是回京再论。
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快要冬至了,青墙黛瓦下起了长长的冰柱,有年纪小的的宫人总喜欢去掰冰柱吃,季小九小时候也吃过,觉得很好玩。
冬至是夜最长的一天,她把无极门都堆在了床上,躺着一本本看,她命人在宫殿里打了一面巨大的书架,可以让书的封面露在外面,没什么事就盯着那一大面的话本子发呆,太寂静的时候觉得孤独,想想就哭了。
她自己一个人过的艰难,也不能让所有人都跟着她难过,颜南卿塞北一战有功,李钰临危搬来巴勒军队也是有功,功及家人,李芙尔自然而然的无罪赦免了,如今朝中耿楚不在,多数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把李芙尔和颜南卿宣到跟前来时候,已经回朝一个月了,“朕本来是想下旨赐婚到将军府和太傅府上的,可是最近总觉得心里苦乏,想沾沾你们的喜气,就把你们宣到宫里来了。”说着她一挥手,阮禄递了一对紫玉如意到两人跟前,“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朕为你们指婚,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陛下恩典。”两人喜极而泣,一同跪在地上磕头领旨,夫唱妇随的模样,羡煞旁人。
可季小九抬手却狠狠的抿了一把脸,竟然撇嘴哭了起来。
颜南卿和李芙尔当即愣住了,以为她吃醋了才会这样,“陛下。。。。。。”
季小九勉励控制自己的情绪,用指腹轻轻擦拭着眼下的泪雾:“无妨。。。。。。朕只是看见你们如此幸福祥和,朕有点想摄政王了。。。。。。呜呜呜呜呜。。。。。。”说着,她情难自禁的埋在绢帕里呜咽。
她这般激动的情绪,不合时宜,阮禄提点她道:“陛下,今儿是小将军和李侍读的喜日子,您不能这样。。。。。。”
“朕知道。。。。。。可朕就是忍不住。。。。。。”她说着,又将绢帕换了个面继续呜咽:“你们成亲不要请朕,朕是不会去的。。。。。。”
她虽然嘴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