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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
“哦。”
找不到新的话题,玉沉烟皱着脸想了半天,挤出一句:“那个,我们一起回去吧?”
“好。”
于是两人并肩默行。
玉沉烟心乱如麻,想寻些话头,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可说。
客栈就在前头了。
她悄悄地吁了口气。
可是,老天爷今天似乎爱上了“偶遇”的戏码,在离客栈不到几丈的地方,她又听到一个熟人的声音——
“沉烟!”
萧子逸?!
顺着声音看去:果然是他。
身边还有一个女娇娥。一个看来有几分面熟的女娇娥。
玉沉烟摸着下巴想了想,悟了:啊!平胸嫦娥!
走过去:“子逸!好久不见啊!”看看嫦娥,“这位是?”
萧子逸很厚道的没有提醒她,这个问题在碧忽的时候他就回答过了,只是笑着再说一遍:“宛郁芳菲。沧昪国大公主。也是碧忽门人。”
“哦!久仰久仰。”玉沉烟很应景地说,然后等着嫦娥说一句“不敢不敢”。
结果人家下巴微扬,很有前辈谱儿的道:“玉沉烟?我知道你。”
玉女侠顿时有些不爽。你不照着台词念就算了,居然还用这种口气说话,什么玩意儿嘛……
算了我是有教养的小孩,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郁舒寒在旁,突然说了一句:“宛郁芳菲?我记得你是上届新人选拔会的第四名,应该在碧忽准备这次考核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嫦娥一愣,待反应过来时扬眉道:“玉沉烟是那届的第一名,也应参加这次考核,她怎么不在碧忽修炼?”
“你也知道她是第一名,第一名做的事,自然不与那些平庸之辈相同。”郁师尊笑得好招摇啊好招摇……
一旁的玉沉烟直听得眉飞色舞心潮澎湃。
师父啊!徒弟总算没白跟你三年……
嫦娥的脸黑了。
萧子逸轻咳一声,开口转移众人注意力:“郁师尊,掌门师尊让我传话,新人选拔会将要开始,还请郁师尊在大会结束前回到碧忽,以便参加最后的庆典。”
碧忽上仙微一颔首:“知道了。”
这两位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孔,有人却很不和谐地破坏这种严肃的气氛,一开口就把话题扯到琐碎的衣食住行上去。
“子逸,你也是来汴都玩的?”玉沉烟笑得可爱,“不错的地方呢,你来对了。”
萧子逸微笑:“是啊,汴都是个好地方,沉烟在这儿玩得可开心?”
“开心啊!逛了好些地方呢,还认识了一些有趣的人。”欢快的回答。
萧子逸一默。
是么?
没有我,你也一样过得很好啊……
还是说,现在有他在你身边,所以你不再需要我的陪伴?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宛郁芳菲的年龄是比玉沉烟小的,所以三年前的那届选拔,她应该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是,人家是沧昪的大公主么,所以,嗯哼~
白水素女
外出归来的九樱,在悦来客栈的大门前,见到了玉沉烟一行人。
彼时,玉沉烟正哇啦哇啦地对萧子逸描述她这次下山之行过得多么丰富多彩,刚讲完锵锵3P组在某城门口正式成立这一节,开始用大段大段的赞美之词,感叹郁玉二人组自打新成员九樱加入后,人均生活质量有了显著的提高。
萧子逸静静听着,笑容浅浅,叫人摸不透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九樱远远地瞧了一会儿,走过去,同玉郁二人打了招呼,然后免不了又是一番介绍,说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客套话。寒暄完毕,看看将近申时了,很自然的,上酒楼,沧昪公主买单……
一番闹腾下来,至玉沉烟回到客栈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了。
坐在床上回味一天的经过,记忆回放到云府中的一幕。
“玉姑娘,在下纪兰侵。”
当时她听这句话时,只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真好听,现在静下来回想,却蓦地发现一件古怪的事来——
“可怜云姑娘一直蹉跎到二十二,云老爷实在看不过眼,将她许与纪公子。”
那时卖镯子的老妇人的确是这么说的!
这样前后一想,莫非妇人口中的“纪公子”就是纪兰侵?
可是看云锦和他之间的对话,又着实不像是夫妻。——倒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奇怪,真真奇怪。
蹙眉想了一会儿,不得其解,困意却涌上来。来这世界已近三年,她的生物钟规律已经完美地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习惯。
简单地说,就是习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呼呼睡去。
……
翌日。
天然居,汴都最好的茶楼,同时也是沧昪的文人雅士最为推崇的茶楼。
雅致,清幽。
最重要的是,进得这家茶楼的人,无一不是在某个领域有大成就的高人。
鸾鸣轩,天然居最好的位置,今天迎来了它的客人。
一位少女,一位妇人。
事实上,鸾鸣轩只对这两人开放。所以多数时候,它像冷宫一样清净,但天然居的老板是绝对不敢让鸾鸣轩像冷宫一样衰败的。
绝对不敢。
妇人抿口茶,开声道:“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一叠纸,卷作卷轴状,以一条绿丝绦缚住。
少女接过,巧笑倩兮:“就知道母后疼我。”
妇人淡淡一笑。
这时候要是有人在旁细看,就会发现她们的相貌有许多相似之处,都是娇俏的柳叶眉,丹凤眼,瓜子脸。
两张面庞,六七分相似。一样的美丽,转盼多情。
“怎么突然想要调查这个人?”妇人问道,“她得罪你了?”
“没有。”少女回答,“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
“既然不放心,就该立刻处理掉。”妇人声音冷冷,带着明显的训诫味道,“不要等事情发生了,才来后悔。”
“……我想先看看,再做决定。”
“哼。”妇人似是妥协了,不再追问,换了个话题,“你说的那个‘萧子逸’,怎么不见你带他进宫来?”
“女儿本想一到汴都就回宫里看望母后的,可是昨日在城中遇见熟人,一起用过晚膳后,子逸说天色已晚,坚持先住在客栈,所以就没进宫去。”见母亲面色不善,少女忙坐过去,亲热地拉住她的手,摇了摇,“母后——”
“罢了。”妇人给她缠得没法,也不再追究,转而问了一句,“遇到熟人?是谁?”
“郁师尊。”少女回答。
妇人的眼色,在听见“郁师尊”三个字时,明显地恍惚了一下。
郁师尊。郁舒寒。郁师兄。
都是同一个人。那个在落英缤纷的时节,敲响她心上那扇门的人。
两百年的师兄妹缘分,原算不得浅。她以为两百年足以让一切尘埃落定。
——他原本该是她的,如果那个叫蝶沁的女人没有出现的话。
郁舒寒原本该是她白水素女的!
白水是上古遗族,具有透察魂魄的天赋。不论妖、魔、仙、人,只要他乐意,他可以在弹指间内探察出你究竟为何物。这是直透本质的探查,在白水族人的面前,再高明的变形术也无所遁形,甚至连藏息大法也没有用。
上古时便存在的民族,族人多具有非凡的异能。而历经万年沧桑后,如今六界内幸存的上古遗族,不超过十族。而白水一族,繁衍至今,更是只剩一个人丁。
——就是她,白水素女。
自小在王母身边长大的仙子,天界女主人的干女儿,玉皇大帝的掌中珠,上古遗族白水族惟一的后裔。
无论哪个身份,都配得起他郁舒寒。
可是,他竟然那样作践她的心意!
竟然在明知道她爱他的情况下,劝说她嫁给别的男人!
好!很好!
她当着他的面砸碎了聚魂灯,让他亲眼看着那个女人残存的气息在灯的碎片里归于虚无。
她很快意。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用将一地碎片聚齐收起,她胸中的快意就像熊熊烈焰,让她压抑了近百年的心首次尝到欢喜的滋味。
既然百年的隐忍等待都不能换来他的回顾,那她又何必委屈自己继续容忍他每次都穿过自己的目光?
她嫁!嫁给那个追求了她两百年的男人!
——没有你!我同样可以过得很好!比在你身边时还要好!
她咬着这句话,一步步踏进沧昪的皇宫。
然而一百年过去了,她还在致力于让这句话成为现实。
沧昪王朝的皇后,沧昪国君最宠信的女人,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丈夫。
她的心不在这里。在很远的地方。
也许是碧忽。也许是一片虚无。
“郁师尊……哈。”皇后的眼神恢复锐利,“他怎么突然到沧昪来?”
宛郁芳菲被母亲眼中的恨意吓了一跳,但那份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或许是想来见识一下我沧昪国都的繁荣昌盛?”
“愚蠢!他怎么可能为这种原因跑到俗世来?”白水素女斥了一声。
宛郁芳菲不敢再说话。
她其实很畏惧母亲。年幼时尤甚。
记忆里,母亲只抱过她一次。当别的小孩都赖在娘亲的怀中撒娇的时候,她最大的心愿是永远和奶娘住在一起。
奶娘是温暖的。是会抱她,哄她的。
而凤翔宫里的那个娘亲,是冰冷的。
“菲儿。”皇后唤她。
她回过神来。
皇后指指她手中的由皇室暗卫调查搜集的资料:“那个叫玉沉烟的,是他的徒弟吧?呵,他不是曾立誓‘一不任掌门二不收门徒’?怎么就破誓了?”
“菲儿不知。”她答得小心,“有人说是玉沉烟拿到了若耶剑,所以郁师尊破格收录了她。”
“哦?若耶剑?”妇人沉吟,“难怪。若耶剑、空云塔,碧忽两大圣物,自碧忽创建伊始就存在的东西……她运气倒不错。”
想明白了这层,她便不再在这上面纠缠。抿口茶,淡淡道:“走了罢。”
白水素女没料到自己这么快就见到郁舒寒的弟子。
当时她正谋虑着宫内一桩极为棘手的事,突然听得宛郁芳菲在耳边一句:“母后,那个就是玉沉烟。”
她顺着女儿的目光望去,便看见了那个身着紫衣的少女。
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带着莫名的焦躁。
少女正往她的方向走来。
玉沉烟显然看到了宛郁芳菲,嘴角微微一撇,但还是主动上前打招呼。
宛郁芳菲很不情愿地笑了一笑。
三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五步。
于是白水素女很清晰地感应到从玉沉烟身上传来的讯息。
这讯息异常熟悉,熟悉到她的心尖上泛起同样熟悉的刺痛!
天底下没有两个人的讯息能如此相似,因为每个灵魂都有自己独特的烙印。
——除非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沧昪王朝的皇后,此刻面色苍白如雪。
是她么?她竟然又回来了?
清明蝶沁!
前尘往事忽然齐齐涌入脑海,叫她连指尖都在颤抖。
恍惚之中,听得玉沉烟已同宛郁芳菲客套完毕,继续前行。
与自己擦身而过。
——不对!这气息有些不对!
在两人擦肩的刹那,尽管白水素女整个人都在浑浑噩噩,本族中的天赋却仍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细小的感触。
气息不对。说不清是哪里不对,但是的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