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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缘分是逃不掉的
某一天的傍晚,孟泽告诉星空他要离开不夜城了,他有孩子了,他要守着孩子的母亲去。他希望是个儿子,不过在这里还是女孩好一些。如果是女儿,等星空长大了,他叫他的女儿来娶星空,还送给了星空几页他写的诗当做日后凭证。
……
也许对孟泽来说,星空只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听者。
也许对孟泽来说,维护星空只是随性之举。
也许对孟泽来说,临走之前对星空说的这番话也只是逗小孩的玩笑。
也许对孟泽来说,星空只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帮助的一个人,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可对从没有人在意过、从八岁得到孟泽照拂了两年来的星空来讲,孟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的话永刻于心。
十岁的星空相信只要留着这几页纸长大后就会嫁给孟泽的女儿。
十岁的星空坚信长大后一定还能听着孟泽对他讲述着孟泽那个神奇的家乡。
又是一年过去。
一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说它不长,是因为相交于漫长的人生,仿佛一个弹指。说它不短,是因为,只需要一个年头,就可以沧海桑田。
在这一年孟泽没有回来。
在这一年星空离开了月曜国。
在这一年月离出世。
在这一年,孟泽离世。
在这一年星空开始接客。
在这一年月离开始了踏上了他乡的路……
长大的星空得知了孟泽的离世,明白了儿时孟泽说的那番话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那一天见到了月离,一眼便认出她是孟泽的女儿,他们长得太像了,但二十六岁的他明白身份的特殊,明白自己接了十多年的客的身体连做月离的侍儿都没有资格。
所有的一切就当是自己儿时的梦吧,不说,永远不说。
月离的当时离开,他有失望,但他知道这样最好。最好他们不再有交集。可没想到的是月离身边的人青衣却很喜欢他的曲儿。
冥冥中的定数不是谁能逃得掉的。
接下来醉舞楼快要撑不住了、就要被迫回国了,这些日子接的客人实在太过分了,以后……他不敢想,孟泽的话再次响在耳边,而且越来越强烈,叫他忍不住托青衣给月离稍话,见见,就见一面,就算是为了将来不会遗憾。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认为月离会收购醉舞楼,这是一种没有道理的直觉,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去相信这个直觉。
即使这样他也只想以其他的能力来换取依靠,即使这样如果不是月离非要个理由他也不会拿出当年孟泽给他的凭证。
只为了保存他不堪的人生里最纯净的那个记忆永远鲜活与美好。
“……我会抚琴谱曲,只要不接客,三郡主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星空只想在三郡主的维护下过几天人的日子……”
月离是孟泽的女儿,而孟泽是对他唯一好的人,相信他,也就相信他的女儿——月离。
这个世界的人很现实,现实到为了活下去能出卖所有。
可这个世界的人又很性情,性情到仅凭一番话就能傻傻地交付一生。
月离是孟泽的女儿,而孟泽是对他唯一好的人,相信他,也就相信他的女儿……这个理由很荒唐,可月离却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61 守护
听完,月离轻轻点了下头。
“知道了,这件事你和谁说起过?”
“没,我谁都没有说过。”
“那就好。”月离起身,打开了火折子将那几页纸送到了火上。
“……不!”星空愣了下,伸手便去夺。
月离抓住了他的手。
月离的手很凉,星空一激灵看向月离,月离将燃起的纸扔进桌上的空碗里,低声冷厉地道。
“记住,你从没有受过那个人的帮助,也从没有过这几张纸,明白吗?”
星空身体微微颤抖,脸色极其难看,点着头。
“明……白……”有些恍惚。
月离看着他的眼睛,点点他的心。
“记在这里就好。再也不要提这件事了。”
星空愣愣地点头。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月离身体向后一依。
“啊……脱衣服?!”月离的话题跳跃的太厉害,叫星空有些跟不上,但心底越发的往下沉。
“对。”
星空极力妩媚地笑了笑,却很僵硬,也很难看,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
“三郡主……星空若能入你的眼……可以当星空一个玩物……”叫她来玩弄至少比别人好……只是,为何心会这般的怕,这般的痛,难道面对她自己就高贵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可笑了。
哆哆嗦嗦脱去了所有衣服,内心深处筑起的那根支柱轰的一下坍塌了,星空两眼有些空洞。
月离盯着星空的眼睛,然后转到星空的身上,几乎除了脖颈外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累累伤疤布满了全身,旧的新的叠加在一起触目惊心。
月离只看那些新伤,看得出来也就这几天,烫的、掐的、咬的、还有鞭伤,最多的地方就是在大腿内侧,最柔软的地方,烫伤比较多,很明显,这是有着特殊癖好的人留下的。
伸手抚摸了一下那些伤疤。
“穿上吧。”
星空再次呆愣住,眼底渐渐生出一点生气。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始至终月离的眼神没变,神情没变,没有厌恶、也没有同情,没有兴致,也没有可怜,连点惊讶都没有,只是漠然着,淡笑着,除了看到他拿出孟泽的那几张纸露出点意外,就这样,一直这样。
在星空穿衣服时月离坐到桌前打开了那朱红色的古琴盒,取出琴来淡淡地说了一句。
“自古以来世人就有高低之分,从未平等过,但活的其实都一样,谁也不比谁干净。”
星空穿衣服的手一顿。
月离十指轻抚,清净水流般的琴音立时流泻与方寸古琴之上。
天地悠悠,白云徐徐而聚,徐徐而散,微风托起一瓣落花翻转旋舞,炊烟袅袅,起落宛若浮云,指尖日光闪烁,匆匆去了又来,星辰变幻,青草荣枯,美人化尘……叹息中无奈,无奈中豁达,豁达中平和,平和中淡淡了无痕迹……
穿越了太多次的月离经历了太多太多,当发现灵魂不会死的时候,每一次烦了就会亲自解决自己,每一世都没活到二十岁。
没有留恋,没有牵挂、没有在乎……既然这样就结束好了,反正可以重新活过,就算不能还落个永久清净。
所以那一年出世,没有见到父亲,从母亲和下人的对话中知道父亲怎么死的,知道所有知情人全部处死,也没想过要去查探背后的真相。
从那个世界到这个世界,从生到死,她只有漠视,只有空茫,血缘、亲情对她这样的孤独游魂不免有些多余。所以在她知道父亲的事情当年以血腥雷霆压下,如今被星空提起才警告他不要提了,对星空没什么好处。所以在青衣将左右两间雅阁都包下的情况下还是那样谨慎。
人已死,背后的东西翻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主要是她自己不想知道。
月离没想到是,父亲是个现代穿越者,更没想到,父亲当年帮助的星空会因为父亲当年帮助他的理由找自己做他的依靠。
星空不见得喜欢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早已叫他失去爱人的心,但这份相信她的单纯,却叫她无法忽略。
现代男子穿到女尊世界最痛苦了吧,从星空的叙述中月离能感到孟泽那种无力和苦涩。
可也留下了点什么,曾帮助过的人记得他,曾帮助过的人保留着他当年的遗物,仍因为他而相信他的女儿。
就这样吧,我来守护你留下的这点念想。
他也值得我这么做。
星空身上的伤证明了星空的话,万不得已他不会来求她。
无关爱,无关情,她对他是因为相信,他对她是因为那份单纯。
62 云水禅心
月离抬手,曲声收尾,心绪慢慢平复下去,再看星空满眼的痴,淡淡一笑。
“这是一首叫人心静的曲子,叫《云水禅心》好听吗?”
“好听。”星空轻声道,看月离的神情有些异样。
月离歪着头望着他,缓慢而低低地道。
“你跟了我,我无法保证你不受委屈,我只能说尽我所能不叫你受到伤害,但有几件事你要做到,第一,一年内你不能出府,需要什么叫青衣去做。第二,从此不再有星空,只有青空。第三,你不能再上台抛头露面歌舞表演。第四,你和星灿国没有任何关系。第五,你不再有过去。第六,你只能相信我和青衣。第七,你要忠诚。第八,以后你只是我的人,没有再选择的机会,后悔就自行了断。这些你要是觉得能做到,我明天便叫青衣来告诉你怎么做,你要是做不到,就当我没说。至于你扮女装替红楼出面就不用了。”
“我做得到!”星空马上又道,“三郡主真的不嫌弃……”
“你的过去我没兴趣,我说过了你跟了我就没有再选择的机会。”
“我做得到!”星空再次保证,有些激动,跪起,对着月离磕了三个头,“谢三郡主!”
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太多要说诉的心声。
“回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该做什么做什么,青衣明天大概下午过去找你,你听他安排就是了。我走了。”下炕穿鞋离开。
星空跪伏在那里,泪水已经抑制不住地流了满脸。
月离向楼梯口走去,后面忽然有人叫她。
“等等!请等一下!”
月离走路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实际上要比常人快很多,都以为这是习武的缘故,其实这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虽然那一世已经过去,但这已成了习惯。等她下了一半的楼梯,后面的人才连翻带滚地跟上。
“等一下!”拉住了月离的衣角。
月离不着痕迹地躲开,她不喜欢陌生人近身,淡淡地道。
“你叫我?”
“是!”追下来的是个女子,二十几岁,好容易抓着扶手大口喘着气,当看到月离的样子一呆,好美的人!但迎上月离冷幽幽的眼神不禁缩了下脖子,才结巴地道,“我听到你……所在的雅阁内……有人弹琴,所以想问下……”
“是我弹得。”
“啊?啊!你弹得真好听,请问……什么曲子?”
“《云水禅心》。”
“《云水禅心》……没听说过啊,我叫何月红,你……”
月离已走远了,留下的那个叫何月红的呆呆地看着那个神仙般的背影不见。
上了马车等了一会青衣才上来。
“他走了。”
“走了,我看见星空上的车,那个追你的女人是在门口路过的时候听到的琴声,没注意星空,星空来的时候带了遮面的帽子,放心,没人认出来。”
青衣在月离出来时看到了追上月离的女子就留了一会,直看到星空离开酒楼上了马车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