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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说今儿她见着薛氏,满肚子的好奇挠的心痒痒儿,嫡福晋那里打听不得,一股脑儿的就抖搂给了海氏。
海氏进府比她进府早两年,将进府的时候薛氏的事儿还没闹完,她知道的是比她多些。可薛氏的事儿不能乱说,哪个福晋都知情识趣儿,嘴巴闭得紧紧的,她犯不着做出头鸟,揣着明白也装糊涂,嗑着瓜子儿只捡些无关紧要的说:“哟,主子脑袋坏了,这养得丫鬟也眼高于顶了,你还没说什么呢,她倒先得寸进尺了,还爷过去也是那么着,爷统共去过几回?不过可怜她们主子罢了,倒叫个丫头拿来说嘴,狗仗人势的东西!”
瓜尔佳氏笑道:“左不过一个奴才,值当为她着恼,哪天不顺眼撵出去就是,我才不犯得和她计较。”海氏打擦边球,她也知道,索性不再揪着来龙去脉问,往前挪了挪,胳膊拄在炕桌上,不错眼珠儿的盯着她道,“姐姐,这薛氏是真不会说话了真不认人了?你见过她么?清清透透的一个人儿,冰块儿似的,那眼神儿也不像个疯子,我怎么觉着这么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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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亲王
“可不是疯。”海氏道:“太医说是忧伤过度,积郁成疾,这脑子受损,把以前七七八八的事儿都给忘,不定还能剩下什么。不过呀,”她掸了掸衣裳,不无惋惜,“这不能说不能道的,也和疯了差不离儿了。”
“奇事儿。”瓜尔佳氏默默点头,一抬头又问:“你见过她不曾?”
“远远见过一回。有回陪福晋去逛园子,远远的看见她在那里摆弄花草,福晋不叫我们过去打搅,喊着大家走了,模样儿都没看清哩!”
瓜尔佳氏咂咂嘴:“长得吧,倒也罢,细眉细眼的,不比佟福晋好看。她倒是喜欢花花草草,我看她院子里摆了几十盆子呢。不过一个庶福晋,底下居然十几个下人,真真与李氏董氏两个没法比。我觉得她挺有意思,赶明儿,你跟我去拜访拜访?”
“可别!”海氏忙摆手,“她才好那会儿怕见人,咱们爷吩咐过,不许过去叨扰。”
“那是那会儿,她看见我没点儿事儿,就是不搭理我罢了。”
“这……万一有什么差池可不得了。”
瓜尔佳氏一拍桌子,“怕什么,出了事儿有我担着呢,我只要你一句话,去是不去?”
话说到这份儿上,海氏哪有不顺她的意思,只道:“那好,赶明儿有空咱们去后花园逛逛,顺道去看看她。”
正说着听外头帘子一响,福晋身边的婢子进来回说爷从易县回来了,请大家过去一起用晚膳。
端亲王去易县走了十几天,其实是为圣上巡视陵寝,二十年前嘉平帝在易县永宁山选址建陵,如今泰陵竣工,万岁爷便派遣了端亲王前往视察。
端亲王事毕返京,福晋便摆了一桌团圆饭为他接风洗尘。
诸位福晋格格带着儿女,有二十几口子。端亲王府规矩严,各依长幼次序坐定,几岁大的孩子也个个坐得端端正正,一脸肃穆。底下十几个伺候的丫鬟婆子,个个敛声屏气,摆膳的婢女来来去去,连衣料摩擦的声音都听不到。
独佟福晋抱着的三岁大的五格格,咿咿呀呀嘴里嘟囔个不停,瓜尔佳氏拿个青橘子逗她,小孩子挥着藕节似的短胳膊,咯咯直乐。
福晋看看她们,对佟佳氏道:“五格格这些日子倒是见好。”
佟佳氏笑道:“亏得胡太医妙手,自吃他的药以来,伍儿倒是一日比一日好了。往日里连吹吹风也不敢,这几日在外头玩上一会儿也不碍了。”
“这人倒还有两下子。”福晋一笑,瞧眼她的肚子,“如此我倒放心了,你可要好好将养,给咱们五格格顺顺利利的添个弟弟。”
佟佳氏只抿着嘴儿笑,眉梢眼角尽是柔和。
“佟姐姐害什么羞呀。”瓜尔佳氏取笑她,“要我说你可真不像咱们满人家的姑娘,弱不禁风的,和薛庶福晋似的,像个江南女子。”
不甚明显的,在瓜尔佳氏提到薛庶福晋几个字时饭桌上气氛微微一凝。佟佳氏笑意僵在嘴角,夏氏更是面色一变。
福晋则是面色无波,漫不经心似的带过话头,“你佟姐姐水灵,可不就像是江南水乡里养出来的。”
大家附和着又说几句,就听人禀王爷身边的苏拉来回事儿,福晋传人进来,那苏拉却道:“万岁爷传召,王爷直接进宫了,派奴才来回福晋一声儿,请大家各自用膳,不必等他了。”
福晋淡淡点头,余下诸人不无失望,却也习惯了这般情境,兴致缺缺的吃完了一顿饭,只瓜尔佳氏一心一意的想着薛氏。
她的打算,本是第二日一早就要拉了海氏过去的,赶巧大夫来请平安脉诊出她有孕在身,一时福晋关照,母亲探视,诸人庆贺,一边儿高兴一边儿忙碌,倒抛到脑后去了。
再想起来已是三个月后,春末夏初。
端亲王府东跨院北边儿建了座花园,因为偏僻平日里少有人至。花园中央修了假山人工湖。沿湖有条路,直通薛庶福晋住的小院门前。
一只雪白的小狗沿路奔来,对着她摇尾巴,它这回脖子里挂着一条铜链子,一身卷毛被剪得长短不一,很是可笑,瓜尔佳氏这才忽然间想起来薛氏。
只是这会儿想起来,好奇心没一开始那么重了,不过扶桑院就在眼前,她倒也乐得过去走走,顺道把狗送过去,便领了丫鬟沿路缓行。
才拐过路口,却见端亲王随侍太监的身影在门边一闪而过,瓜尔佳氏驻足,隐隐听到墙里头有个低沉的声音问:“你们主子呢?”正是端亲王的声音。
她对于他有些天生的畏惧,略站了一站,便转头对丫鬟道:“这蚊虫怪多的,咱回去。”觑了眼丫头手里牵着的嘟噜,“把它放下吧。”
丫鬟依言放下,狗儿瞅了她两眼,颠颠儿的跑进了门。
女主人不搭理它有好几天了,它看见男主人也就格外的亲。两只爪子抱着他的腿往上蹿,哇哇乱叫着表达兴奋之意,抓得象牙白的织锦袍裾都抽了丝,明晃晃几个蹄子印儿。
端亲王竟不恼,弯腰把它提起来,四蹄儿悬空,瞧见它一身杂毛,不由微一蹙眉,“怎么弄的?”
追云回道:“它在花棚里乱扑蹿,弄坏了主子两盆坐了骨朵儿的兰花,主子一生气就把它的毛给剪了。”
嘟噜听懂了似的吐着舌头扑腾后蹄子,端亲王一手提着它的后脖颈一手拉了拉它脖子上的铜链子,若有若无的一牵嘴角,抱了它往后院走去。
天气炎热,薛福晋早早沐浴后在树下纳凉,不耐人跟着,把丫鬟全都赶到了前院,罩件雪青褙子,乌发未束,松松打个辫子垂在胸前,斜欠着身子歪在躺椅上对着树干发呆。
“汪!”嘟噜叫了一声。
她枕上手臂,没理它,直到眼前一黯,一个高大的人影笼罩在头顶上方,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她垂了垂眼。
“汪!”嘟噜跳到了她身上,她坐起来把它扔了下去,那黑影动了动,矮下来,他在她面前蹲下,拉了她的手极尽温和的道:“嘟噜怎么惹你不高兴了?竟给它上了铜链子,还把毛绞成这样。”
她没回应,事实上她对任何人的言语都没有过回应。偏头不看他,盯着自个儿的脚尖儿发呆,一心一意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端亲王微不可闻的一叹,拉着她起来,纤细的手在他手心里微微蜷缩,他狠狠心攥紧,嘴上笑道:“你爱吃母妃小厨房里的莲蓉酥,今儿赶上她做了几碟儿,我带回来一些给你。”
她倒没犯别扭,跟在他后头往屋里走。
南窗底下炕上坐下,丫鬟端了两碟点心上来,端亲王拈了一个送到她嘴边,她盯着那点心不肯吃,直至放在她手里,才自己拿着咬了一口,只咬了一口便眉头一皱,丢回了盘子里。
“荼荼!”他有些不悦的叫她的名字。
她抬起眼看他,目光清澈无尘,只叫那股子无名火化作了长长一声叹息。
自此再无言语。
晚膳过后他留宿,她已经习惯的贴着墙角,不触碰到他分毫。没料到他长臂一伸,将她整个儿捞到怀里,翻身压了下来。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端亲王高大的身影覆盖下,一片阴暗,直至心口狂跳,才扭着身子欲脱离他的控制。
她记得上次,她初初来到薛氏身上尚且心神不定之际,那次对于她来说,完全意义上的第一次。眼前这个人用尽了办法想要薛氏恢复记忆,包括……那一夜一塌糊涂,过后她高烧两天不退。
约莫他也扫了兴,自此就没再碰过她,偶尔过来留宿,也只是安安静静躺在她身边。
今天,她开始无意识的颤抖,难以自抑,他察觉到,手心贴在她脸上,轻言安慰,似乎还带着笑意:“放松些个儿,别这么紧张。”
可是在她看来,那笑是嗜血的,她抖得更甚,尽可能的往后缩着身子。毫无疑问的她怕他,他表现得再温和也怕。他是与她隔了几百年的人,她对于君权王权本没有概念,可第一眼看见他,他就冷血无情的活剥了一屋子奴才,让她不得不怕。
数不清有多少人,满满跪了一屋子,一个接一个的被拖出门,屋子外面此起彼伏的凄厉求饶声、惨叫声。
剩下跪着的奴才都在瑟瑟发抖,站着的女眷个个脸色惨白。
他坐在床前轻轻拉着她的手,温柔无尽,转头就变成了修罗,杀!杀!杀!
直到有人喊了句薛妹妹醒了,他才罢手,那无数令人在午夜梦回之时惊坐起的鬼哭狼嚎才得以停止。
那是剥削者的残忍,他用最残忍的方式,剥夺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是个魔鬼。
在她以往近二十年的生命里,即便在新闻报道中看到的连环杀手,也不及他手上沾染的鲜血。
她不相信什么天子之怒伏尸百万,那是昏聩无能之辈的恼羞成怒,是丧失人性的心里变态者所为,一个正常人,在任何情境下,都不会将人命作为自己坏情绪的牺牲品。
魔鬼亲了她一下,她呕得想吐。可她怕他会掐死她,她怕这么死,只能忍,只能忍。
那不是她,不是她的身体。
☆、心病
端亲王休沐,早早支会过过来用午膻,瓜尔佳氏忙前忙后的着人准备,临了却左等右等不见人影,饭菜凉透了,才有奴才来禀王爷临时有事不过来了。
有身子的人脾气总大,她面色不大好的坐了一会儿,叫人去对面请了海氏过来一起用膳。
那头却回五阿哥受了风寒,哭闹不止,海福晋忙着照顾呢。
左右碰壁,她气不顺的胡乱用了两口饭,便叫丫头准备了些参汤补品的过去探视五阿哥。
五阿哥才一岁多,身上不得劲儿只会哭,嗓子都哭干了,海福晋抱着他又是心疼又是无计可施,也顾不上招呼她。
“这哭下去还了得?沈永年!”瓜尔佳氏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王府惯常看诊的大夫身上,“你还不快想想辙子?”
沈永年被她点名儿心头一跳,硬着头皮道:“这……奴才只负责看病,只要药吃下去奴才保他三天能好好儿的,这哭闹……也没大碍的,奴才也是……”他苦了脸,“真没法子治。”
瓜尔佳氏冷脸:“这都看不好,白瞎了你一把胡子!老不中用!”
“奴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