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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人情绪激动难抑,声音未能压制,一句:“为什么?!”清清楚楚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的双脚钉在了原地,那个声音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辨出,赫然便是朝夕相处的江雪。
我当江雪如亲妹子一般,别人的事可以不管,对于她却绝不能不闻不问,毕竟我是她在夏都的唯一亲人。
为自己的偷窥找到了合适的藉由,我便蹑手蹑脚地转到了假山的旁侧。随着角度变化,一个高大的背影渐现眼前,我只觉心猛烈地跳了几下,脑中随即呈现虚空状。
从我的角度看不到燕铭九的表情,只隐约看到江雪偎在他肩胛,姿态是我从所未见的娇弱,宛若一株菟丝花。
我依旧轻手轻脚,却是落荒而逃。回到屋里换了衣衫便爬回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确定回到安全的堡垒后,我才能够开始思考。
我最好的姐妹和最倚赖的男人?若撇开我和燕铭九的暧昧不谈,这的确是个不错的组合。
我只是没想到江雪那丫头这么快便将言语化为实际行动,说心里话,我很佩服她,也有那么一点点羡慕。毕竟,告白的后果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承担的。
而她那句“为什么”颇发人深思。琢磨了良久无果后,我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没多听一会,至少也搞清楚燕铭九的态度。
正在沉思间床幔忽然被挑开,我吓得差点跳起来。燕铭九看到我如见鬼般的表情,剑眉一挑:“怎么,吓着你了?”
我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知江雪怎样了;下巴忽然被捏起,抬头正对上燕铭九研判的目光:“想什么呢?”
我状似若无其事地笑笑:“倦了,反应慢。”
他点点头:“那便早些睡。”伸手扶我躺下,替我掩好被,自己靠坐在我边上,握着我的手,摆出哄我睡觉的标准姿势。
我闭了会眼,又睁开,唤了声:“九哥?”
他低下头看我,我想了想,道:“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江雪。”
深黑的眸中顷刻卷起了涛涌,他伸手把我挟到怀中,俊颜贴近:“为何如此说?”
声音低沉平静,却含着难以忽视的冷意。我哆嗦了一下,有点退缩,但想到江雪的幸福,咬牙壮起胆子:“江雪便如我亲妹子一般,她在夏都没有亲人,我不把她托付给你还能交给谁?”
审度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半晌,他问:“那你呢?”
“我。。。?”我一下噎住了,这本该是围绕江雪展开的话题,我没有想到牵扯进自己。
随着我的沉默,紧盯着我的黑眸里渐渐燃起怒焰,挟着我的手臂越箍越紧,在我觉察到异状开始挣扎时,他的唇已经落到了我的耳畔,狠狠地咬了一下我的耳垂,我又疼又麻,浑身剧烈一抖,听到他低声嘶吼:“不许把我推给别人!”暗哑的声音中隐含一丝伤痛。
我的挣扎立时软了,有些心虚地想:难道他不喜欢江雪?
思量间他的唇已移到了颊面,我吓了一跳,自从到夏都后他从未如此逾越,不由伸手往外推拒,没想到却再次激起了他的怒意,力道陡然加大,将我困在铜筑般的胸膛和铁臂间,毫不犹豫地攫住了一唇嫣红。
胸腔内的空气逐渐被挤空,直到唇舌吃痛方才被放开,身前的人却没有停止的意思。我抵着他的胸膛,徒劳地试图保持一点距离,却在抬首看进他的眼眸后,僵硬了。
那双在暗室里依然炯炯的星眸,此刻并未尽染欲。火,反倒是蕴着一抹深沉的伤戚。
原本抵在他胸口的手无力软垂到身体两侧,任他在身上肆意点起一簇簇欲。望焰火。当强烈的痉挛席卷周身,意识溃散之际,我心中蓦地燃起一丝疑惑,而最后的念头则是:这件事,怕是真的管错了。
若干年后,我借酒酣之际,问出了心中的这抹疑惑:为何当时有那么多朝夕相处的机会,他却从未真正要了我?换作是我,大概便会先占了身,最好再怀上个孩子,如此一来人还能跑到哪去?
那日燕铭九也喝了不少,把玩着饮空的酒盅沉默良久,方道:“委屈过你一次,不想再委屈第二次,总想着…给你完整的。”
我捋清了因醉酒而有些混沌的思维,才明白他口中的“完整”是指他的心、他的人和名份。
我尚在感撼中,后脑勺却挨了他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恁你那时的身子,倘若怀孕怕是会要了你的命!满脑子胡思乱想!”
因为在乎,而不愿不择手段。因为爱得真切,而不愿使之委屈。这便是他许与我的,完整的真心。
第二天起来已近晌午,江雪服侍我洗漱更衣,俩人如往常一样坐在桌边一起用膳。
小丫头谈笑自若,神情一如往昔,只是眼窝下多了点黯青。我看在眼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感情这事,本就如穿衣,冷暖自知,没有旁人插手的份。何况我自己已是一团糟,更遑提去管别人了。
心里倒是不免暗暗佩服这丫头压藏心事的本领,想来是不愿让我担心。
各怀心事中结束了这一餐。吃过药没多久,裴湛蓝便依时到来,照例先是日常询问。我被江雪的事搅着,心神恍惚,时常答非所问。裴湛蓝看在眼里,也不点破,搭过脉后便问我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想着散散心也好,便应了。裴湛蓝细心地为我系好披肩,动作温柔娴熟,似是已作过千百遍,再自然不过。因为靠得近,他的气息浅浅地喷在我脸上,让我不由得耳根发烫,一时心跳如擂鼓。
出了门,两个人一路沿长廊逛到□,走着走着,竟然又到了昨晚的假山近旁。我心中一紧,立时停住了脚步,裴湛蓝觉察,低头看我:“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们去别处吧。”我扯扯他的袖子,两人转身取道侧廊,刚走了几步,迎面扑来一股脂粉香。
散步这件事,大概真的不适合我。
陈鸾鸾一手撑腰,一手抚腹,以标准的孕妇姿态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而来:“金姑娘,这么巧?”
她停在我近前,一双妙目不住地在我和裴湛蓝身上打量。
“看来金姑娘恢复得不错嘛,裴大人亲临成效果然不一般。”
我蓦地心中生厌,懒得赘言,直截道:“多谢夫人关心。子玉抱恙在身,这便告退了。”
施了个礼,我正欲从她身侧绕过去,她忽地开口道:“金姑娘,爷今儿更衣找不到他昨日系的那条蟠纹腰带。他昨晚既宿在你处,你若是看着了便着人送过来吧。”
我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僵硬了片刻,咬着牙道:“知道了。”
脚下不自觉地越走越快,近乎于小跑般,下意识地似要逃离什么。然而还未逃到安全地带,胳膊已被一把拉住。
我不得不站住,这一停下,才觉胸中气息紊乱,耳际嗡嗡作响,眼前七彩幻象交织,终被一抹白霞占据。
胳膊上的力道一带,身子已靠入一处避风港,遮住了阴霾,挡住了风埃,撑出一片宁静的天。
急喘慢慢平息,万千幻象凝入一双黑曜瞳心,温暖、淡定,带着一丝无法忽视的柔情。
“昨晚我睡不着,九哥他。。。只是来陪陪我。。。”恍惚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原来心底深处竟然是在乎的。
因为在乎,所以想要解释。
“我知道。”温和的声音如春风沐人,轻拍我后背的手似安抚般,一点点捋去烦燥。
回到屋里,我看着他准备温灸器具,想起刚刚回廊中尴尬的一幕,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一个念头忽然蹦至:好像陈鸾鸾称他为“裴大人”?我抓抓脑袋,是不是我听错了?到底是“大人”还是“大夫”?。。。
还未及深究;温灸已备好。我乖乖躺下,许是事多心烦,伴着袅袅灸香;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86
86、碧铃吟寸寸柔肠 。。。
修长的手指抚上梦中人的面颊,从额头到鼻翼,一寸一寸勾画环绕,缠绵缱绻。
无法忽视在听到“留宿”那两个字时心底的刺痛,刀剜般鲜血淋淋,却还要笑着。
不想给她压力,却做不到不在乎。
伸手入怀,一个碧色铃铛突现掌心。
似下定决心般轻吐了一口气,自私也好,心狠也罢,真的不想再等了。
铃铛轻晃,铜壁声脆,钻脑入髓,心智迷摧。
随着铃声,床上的人儿开始不安地悸动。
“记得你的名字么?”
“宁。。。玉瓷。。。玉。。。”
“你是哪里人?”
“澧县。。。”
“你家中有何亲人?”
“哥哥,爹娘。。。奶奶,奶。。。铃儿。。。火。。。好多血。。。不要!”
床上的人儿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无意识地抱着脑袋,“不要!疼。。。放过我。。。我好疼。。。不要!”
他迅速收了铃铛,制住她乱舞的双手,扣在掌间:“别怕,不会再疼了;没事了…”
不过转瞬的事,床上的人儿已是冷汗涟涟,惊喘不断。
他在她耳边低喃抚慰,直到她再次安静下来。
玄香的效果还在,她怕是还要昏睡上一阵。裴湛蓝替床上的人儿掖好被,起身走了出去。
外厅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门,意料之中的。
裴湛蓝停下脚步。
“你对她作了什么?”冷冷的声音中带着未加遮掩的杀意。
“催眠术。”
“砰”的一声巨响,身侧的鸡翅木花架坍塌,伴着一地瓷瓶碎片和尚在滴水的百合。
遍地狼藉中,白色身影分毫未动,唯有衣襟被凌厉的掌风带得微微扬起。
门忽然开了条缝,江雪听见响动探进头来,看到屋内情形显是一惊,怔愣着说不会出话。
“出去!”一声低喝让她回过神来,刚要关门,又忍不住提醒道:“你们小声点,别吓着她。”
对峙中的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内室,见床上的人儿并无动静,又各自转了头。
“你若想她知道,大可直接告诉她。倘若再如今日般令她受苦,我绝不会坐视不理。”声音仍带着怒意,却是压低了的。
“不忍她受苦的,不只你一人。”五指并拢复又张开,碧色铃铛在掌心中化为粉末,“如果过去之于她是如此痛苦,忘了或许并不是坏事。”清冷而落寞的声音伴着粉麎从指缝间流泻于地。
“将军放心,我不会更不舍再迫她。”
燕铭九紧蹙的剑眉微松,想起一事:“药还能压多久?”
“两个月左右。”
“何时能引毒?”
裴湛蓝微蹙眉,沉吟片刻,只道:“目前的状况并不乐观。”血气衰弱,经脉虚竭,此时引毒以她的身子怕是承受不起。
室内重新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脚步声起,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句低低的“谢谢”却是听得清楚。
燕铭九微怔,眸中墨色渐深。谢他带了她回来?明知自己对她的心意不仅如此,却依旧留她在此,他对他们的感情,就如此有信心?宁可被她忘记,也不愿让她承受重忆之苦,这个男人对她的心意,无法小觑。
走近内室,燕铭九望向榻上安睡的人儿,心底最柔软的某一块微微触动。自第二次见面发现她是女子后,就不知不觉留了心。或许他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一个女子可以活得如此自由不羁……给自己的偷盗找了冠冕堂皇的藉口,算不得正当却也的确是个善人;功夫不咋样胆子却天大,做事不想后果,从不让人放心;贪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