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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缩在车角,他倒了杯水,递到我嘴边:“你累了,睡一会吧。醒来就不会有事了。”随即扳开我的下巴,把水喂进我的嘴里。
我没有挣扎,只是瞪大眼睛盯着他,一瞬不瞬,直到神志渐迷,再次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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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囚宫明月相思意 。。。
我再次清醒时,马车已在行进中。陆君涵每日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车里陪我,对我体贴备至。若不是见识过皇权争斗的残酷,我恐怕真的会以为当日弑君的一幕只不过是我的幻觉,而他,还是当年那个机灵善良的小铁匠。
我曾试着跟他闲聊这六年的生活,想藉此找到突破口。然而陆君涵显是没有什么兴趣提及过去,反倒时常跟我描述未来的美好前景。眼见两人所思所想完全不在一个境界内,我便开始保持沉默,有时即便清醒,也懒得睁眼去面对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陌生人”。
少了另外两辆马车,行进速度显然快了不少。我渐渐从他们偶尔的对话中得知,那个冷面汉子名唤吴风,那个伤疤女叫残月,都是陆君涵忠心耿耿的手下。那残月是个易容高手,我再次见到她时,不仅看不到她脸上的疤痕,连容貌都换了个样,作了大婶的打扮,年纪一下老了十几岁。我推测应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我整日被监视着,根本没有任何机会逃跑或留下信号。随着马车日渐前行,我的心也越沉越深。
这天我醒来,感到陆君涵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脸上,便继续闭眼装睡。行了一阵,马车却忽然停住了,我听到有马蹄声靠近,马上竖起耳朵,只听得车外有人喝问:“车内所乘何人?”
吴风回道:“是我家夫人和公子。”
“我等奉命搜查来往商客,让车里人都下来。”我闻言大喜,看来湛蓝已派人追了上来,只是我已被易容,不知道这几个巡卫能否辩认得出,即使认出来,他们恐怕也不是吴风残月的对手。想到此,我的欣喜转而变成了担忧。
“我家夫人身染风寒,行动不便,还请大人体谅。”吴风道。
有脚步声靠近了马车,我只觉眼前一亮,车帘已被挑开,一个巡卫探首看向车里,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即移开。我心中不免一阵失望。
陆君涵坐在我身侧,一直未发一言。那巡卫看了一圈,目光忽地落在我头上,喝道:“把那簪子拿过来。”
我心中一亮,裴湛蓝必是想到了我会被易容,是以吩咐巡卫留意我的发簪。那发簪上有我嵌上去的白玉镶片,造型自是不同于常。
我感到陆君涵伸手摘下我头上的簪子,瞟到他的神情,我猛然警觉,大叫:“小心!”伴随着我的叫声,那巡卫瞬间发出了一声惨呼,只见那发簪一头握在陆君涵手里,另一头已插入巡卫的喉咙。那巡卫双手捂着喉咙,发出“咳咳”的声音,陆君涵反手拔出簪子,鲜血飞溅,尸身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外面一阵兵刃声响,几声惨叫后,一切归于沉寂,同来的另外几人也已被解决。
陆君涵掏出一块白帕,将玉簪小心地擦净,重新插回我的发中,若无其事地笑问:“还是你爹送你的那支?”
我瞪着他,再也难以抑制,猛地翻身干呕起来。
陆君涵轻拍我的背:“是不是这里血腥味太重?我陪你改乘马可好?”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骂道:“恶魔!”
陆君涵眼中戾气一闪,随即恢复如常,轻叹道:“这些人本不必死,不过为了你,我也只得出此下策。玉瓷,你能体谅么?”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这些人致死的责任全推到了我身上。我瞪着他,眼中除了冷漠、厌恶再无一丝情感:“给我水。”
他微笑着倒了一杯水,递到我手中。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年与你相识。”我冷冷地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
靳国十二年三月二十二,墨邑皇帝在靳被刺身亡,骠骑将军陆君涵舍命抢得尸身,护送回墨。举国哀悼间,民情激愤。
靳国对此事则保持沉默。
墨邑先帝生前育有两女一子,幼子竺鹰只有八个月大,因先帝未及留下遗旨,是以顺理成章登基为帝,在其母姬太后的支持下,骠骑将军陆君涵被任命为辅佐大臣。竺鹰登基第一日,陆君涵便当廷杖毙了两个对己持反对意见的朝臣,自此再无人敢质疑。皇帝年幼尚不知事,墨邑皇权实则已落入陆君涵和姬太后之手。
墨邑皇宫。
金殿西角的一处院落,院门紧闭,不分昼夜由六个带刀侍卫把守。
然而进得院内,便宛如另一番天地。青石曲径两侧锦花团簇,绿荫盎然,正阁内屏风香奁,牙床锦被,布置得奢华而精致。
一个红色的身影倚在窗前,面向北方,轻拄香腮,神情沉静。
斯儿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好像从一早起就坐在那里了,怎地似连姿势也未变过?她暗暗嘀咕。
“姑娘,早饭已热了三次,给您端进来么?”她试探着问。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她无奈,将军吩咐过,姑娘少吃一餐,饿痩一点都要唯她们是问。这姑娘倒从不让她们为难,除了脸上不带笑以外,该吃吃,该睡睡,只是不知为何,还是眼见着一天天瘦了下去,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您多少还是吃一点吧,饿坏了身子将军该心疼了。”她口无遮拦地道。任谁都看得出将军有多在乎这姑娘,无论吃的用的都是最上等的,就算比之宫中妃嫔也不差。只是这姑娘对谁都挺温和,偏偏似乎对将军极为冷淡,反正她看到将军每次走时都是板着脸。
这她就更不明白了,将军品貌非凡,位高权重,宫中不知有多少女子花尽心思,只盼着能得到他多看一眼的机会。凭心而论,这姑娘算不得最漂亮的,貌似又没什么家世背景,照她看来,要是跟了将军,这辈子必是锦衣玉食,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她曾经试图劝过姑娘,可是她口沫横飞地说了半天,姑娘只是淡淡一笑,告诉她也许有一天她遇到一个命里注定的人时便会明白的。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被将军看上还不算“注定”吗?她琢磨了几日,突然恍悟,也许是这姑娘先被父母指给了别人,而将军又喜欢上了她,所以她左右为难,一边是父母命,一边是堂堂将军,这大概就是“命里注定”吧?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理,对这姑娘更多了几分理解和心疼,常常陪着她一起皱眉,想若是换成了自己,此事也当真为难得紧。
我听到斯儿提到“将军”,不愿让她为难,缓缓转过身:“端进来吧。”
自从到了墨邑后我便被安顿在这里。1个中年宫女带着4个年轻宫女照顾我日常起居,我见那些宫女个个言行谨慎,那个叫萨欢的老宫女更是眼泛精光,总是暗中打量我,想必是陆君涵派来监视我言行的。唯有这个叫斯儿的宫女,不过13岁,看起来似乎是刚进宫不久,略带婴儿肥的小脸笑起来带两个酒窝,带着些许稚气和傻气,说话也是直愣愣的,倒令我觉得甚为轻松,是以与她反而亲近些。
房间里所有带尖带角的都被收了起来,连个瓷瓶都没有。我不禁暗自冷笑:没见到裴湛蓝之前,我才没那么无聊玩自杀呢。
到了墨邑后陆君涵便鲜能见人,几次来看我都是在深夜。我知道他来了,却也兀自装睡,他往往会在我床边坐上一阵才走。
我的行动并未受到限制,也许是因为饭菜里仍然下有抑制功力的迷药,我武功尽失,陆君涵也不担心我能跑到哪去。只不过我每次走出院子,萨欢都会紧紧跟随。且用不了片刻,吴风或残月必有一人会赶来,亦步亦趋地陪我“散步”,恨不得我一转身就能撞上他们的鼻子,直到我忍无可忍,掉头回房为止。
没人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墨邑皇帝被刺,陆君涵和皇后的儿子登上皇位,陆君涵便可顺理成章接手皇权,做个隐形皇帝。
至于他想怎么处置我,我还没有头绪。我可不会天真到以为他真会娶我,就算他有这个心,恐怕他的姘头,当今皇上的母亲,那个叫什么姬太后的也不会同意他与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成姻。若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更是不可能了。墨邑现与靳国交恶,若是得知堂堂靳国首辅的待嫁夫人落在了他们手里,我恐怕连保命都难。
如此想来,无论陆君涵是否知道我的身份,他也只能把我藏在这里。毕竟江山和佳人不能兼得,若非要二选一,裴湛蓝会选择我,而陆君涵绝对会选择江山。
而今日,四月初六,本该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如果我没有因为馋嘴独自跑去同和居,如果陆君涵并非什么墨邑一品官的后代,如果我和他没有相遇,那么我将在今天成为裴湛蓝的妻。
可如今,我却被禁锢在这华丽的囚笼内,唯一能做的,便是眺望北方,回忆出事前和裴湛蓝共度的美好时光。
脑中浮现起被掳前的那个晚上,裴湛蓝晚饭后才归,我帮他换下朝服洗了脸,他拉我坐在腿上,跟我说些朝中的事。正闲聊着,小穆极煞风景地敲门进来,对于我俩的亲热姿态视若惘见,我只得从裴湛蓝腿上溜下来,老老实实坐在一边。小穆手拿清单向裴湛蓝汇报婚礼进程,其间还不忘捎带着打我的小报告。
好不容易等这个管家婆走了,我坐回裴湛蓝身上,嘀咕道:“明明是我俩成亲,怎地搞得好似要做个天下人看似的?”
裴湛蓝拍拍我的手,含笑道:“皇上到时也会亲临,须得慎重些。你不喜麻烦,就交给锦儿他们去做好了。
我点点头,他又道:“文成飞鸽传书,告知明日便可到达澧县。”他手指□我的发间,以指为梳轻捋着,“本该亲自去接岳父岳母的,怎奈朝中事务繁忙,实在走不开。你身子又没大好,经不起旅途劳顿,只得派文成去了。到时再当面向岳父大人请罪便是。”
我笑道:“哥哥回去后早就不知道说了你多少好话,爹娘才舍不得怪你呢。我只盼他们不要骂我才好。我当年离家出走不算,还一走这么多年,以我娘的脾气,一顿板子是逃不掉的。”
他双臂搂紧我,贴着我的脸颊道:“若是没有你当年的离家出走,我又哪有机会识得你?这顿板子算在我头上便是。”
既然有人自告奋勇顶刀,我自是再无担心。俩人又说笑了一会,便宽衣就寝。
上床挤到他怀里,我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裴湛蓝臂弯一紧,警告地对我道:“睡觉!”便不再搭理我。自从上次马车里的“冲动”后,我着实疼了好几天,自此这家伙便对我严加看管,所有的亲昵都是点到即止。我暗自琢磨,他每晚这样搂着我入睡,就连我都忍不住都会有“反应”,这家伙咋就能一点想法也没有呢?得出的结论有三:1。我女人味不足;2。我色心太重,起码比他重;3。他心疼我,宁可强忍自身欲望也不忍让我受痛。前两个很伤自尊,所以我坦然接受了第三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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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孽花情海几浮沉(一) 。。。
陆君涵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佳人唇角含笑,一手持汤匙一手托腮,目光明明落在他的方向,却似乎完全没看到他。不爱粉黛的她今日精致的妆容让他有瞬间的失神,而那一身火红却灼痛了他的眼。
“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