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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颤抖,金淳扳住我的肩,一字一字地道:“你知道倘若你被擒,会有多少人为你陪葬吗?”
我微阖了眼,只觉心已痛到麻木。我轻抚了一下小穆春花般的容颜,轻声道:“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不然这辈子我都不饶你。”
小穆大眼含泪,使劲点了点头。
侍卫们穿好雪板,四个一组,静静地等候着。金淳抬手一挥,众侍卫分散开来,从山的四周向下冲去,雪橇背后的树枝扫起大片积雪,如九天银河散落。
四个侍卫护着小穆在中间,她回头冲我灿烂一笑,头也不回地向山下滑去。漫天飞雪中,一袭红衣宛若蝶舞,瞬间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院子中转眼便只剩下我、金淳和李掌柜,金淳穿上雪板,我见唯有我们的雪板后没有拖树枝,心中明白他心意,也不再多言。
这些天除我有孕在身不能妄动,山上众人人手一副雪具,因此独缺了我这一副。我考虑到李掌柜武功平平,本想让他与金淳共乘一副雪具,金淳却不由分说把我拉到了他的雪板上。
他帮我把脚固定在雪板上,回头对我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暖得像冬日里冒着白雾的热茶,让我不由想起了当年在欢乐之家单纯而快乐的日子。
“玉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擅作主张,知道吗?”他深深凝视着我,口吻像极一个大人叮嘱调皮的孩子。
我点点头。金淳伸手替我系紧衣领,低声道:“这次,让我来保护你。”
………
轩昭殿内。
激斗中的两拨人胜负已见。
黑衣女子被苍啸天点了穴道,扔在地上。苍啸天一脚踩上她的胸口,冷冷道:“把‘噬虫蛊’的解药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那女子咬紧嘴唇不发一言,苍啸天脚下用力,那女子承受不住,呕出一口鲜血。苍啸天冷笑道:“我劝你趁早交出解药,免得生不如死。”
另一边的裴湛蓝剑锋凌厉,将郭赫紧紧罩在漫天剑网下,郭赫身上几处中剑,兀自在苦苦支撑。
黑衣女子目露怨毒之色,狠狠瞪着苍啸天。苍啸天已然不耐,眼中戾气大现,长剑一挥,鲜血飞溅,已将她右手五个手指齐掌斩下。
所谓五指连心,饶是铁打的人也抗不住这钻心的剧痛。女子的哀嚎声瞬间响彻轩昭殿。众朝臣皆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觉脊背发冷。
凄厉的惨叫声中,范鹤年目光阴沉,范安飞看了一眼父亲,上前一步高声道:“皇宫现已被禁军层层包围,我劝你等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话音未落,一个禁军浑身带血飞奔进殿内,扑倒在范鹤年身前:“大人,燕铭九带兵杀进来了。”
一直未动声色的范鹤年身子一震,范安飞上前一脚将那禁军踢了个跟头,怒骂道:“胡言乱语什么!”
那禁军哆哆嗦嗦地爬在地上:“大人,小的不敢瞎说,真的是燕。。。”
未等他说完,范龙生一脸惊惶地冲了进来,大叫:“爹,不好了,燕铭九带军从城外杀进来了,咱们快挡不住了。。。”
范鹤年抬手扇了他一个耳光,把他打得一个踉跄,傻愣在原地,没说完的话全咽回了肚子。
郭赫听得此言,一个纵身跃出圈子,急速回到范鹤年身侧。裴湛蓝也未再追击,掸了下衣襟,长剑挽了个剑花收于身后。
地上的黑衣女子早已痛得满头是汗,惨叫已转为低低的□,听得殿中人的对话,目中露出恐惧绝望之色。苍啸天眼见她神情不对,一个箭步上前,却已迟了。只听□声突止,黑衣女子脸缓缓歪向一侧,嘴角淌下鲜血,已然咬舌自尽。
苍啸天懊恼地一攥拳,怒骂:“可恶!”
裴湛蓝扫了一眼黑衣女子的尸身,便不再多看,只一瞬不瞬地盯着范鹤年。
范安飞快步走到范鹤年身侧:“我出去看看。”
范鹤年微点了下头,范安飞掉头往外而去,片刻后却一步一步倒退了回来。
范龙生抬头一看,惊得魂飞魄散,用手一指,结结巴巴道:“爹,来。。。来了。”
燕铭九一身墨黑铠甲,头戴金盔,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犹如传说中的战神天降,手中明晃晃的金刀仍不断滴着血,大步走进殿中。
两侧的禁军握紧手中刀剑,却无人敢上前阻拦,反倒不由自主让开一条通路。
燕铭九看都没看范鹤年一眼,几步走到靳廷近前,跪地道:“臣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靳廷脸上露出欣慰之色,道:“燕将军辛苦了。”
燕铭九起身,裴湛蓝冲他微一颔首,两人目光一错间已交换了一个眼神。
燕铭九转身对两侧的禁军高声道:“燕家军已包围了轩昭殿,我劝你们放下手中兵器,新帝初登,或可饶尔等不死。若仍执迷不悟,便是抄家灭门的谋反重罪!”
士兵虽不怕死,但家人却是他们的软肋。殿内的不少禁军开始犹豫,相互对望着。
此时,殿外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燕珏带领一队燕家军冲入殿内,将范安飞率领的禁军团团围住。燕珏冲燕铭九躬身道:“启禀将军,宫中叛军已全部被擒。”
闻言,殿内禁军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全部垮塌,顿时纷纷放下手中兵器,跪倒在地,不断磕头。
众朝臣眼见局势瞬间逆转,早有溜须拍马之徒率先向靳廷跪下,口中大颂:“皇上英明!”众人纷纷跪倒,唯有裴湛蓝、燕铭九和贤青王等人站立未动。
一片求饶声颂扬声中,范芷娣玉容惨白,范安飞面如死灰,范龙生早已抖如粟糠,忽地扑到范鹤年身侧大叫:“爹,咱们认罪吧,或许还能。。。”
范鹤年厉声道:“没用的东西!”只见银光一闪,他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短剑,显是先前藏在袖中。短剑插入范龙生胸中,直没至柄,范龙生吭都未及吭一声,直挺挺地扑倒在范鹤年脚下。
眼见范鹤年手刃亲子,殿内众人一时皆傻了眼,连磕头都忘了。靳廷也不禁脸上变色,所谓虎毒不食子,范鹤年心狠至此,实已非常人所能思及。
范芷娣惊叫一声,身子向后倒去。范安飞眼中一片血红,喃喃地唤了一声:“爹!”范鹤年横了他一眼:“身为范家人,死也要死得有骨气。”说罢阴冷的目光看向裴湛蓝,道:“你们怎么做到的?”
裴湛蓝淡淡道:“敌有间来窥我,我必先知之,佯为不觉,示以伪情而纵之,则敌人之间,反为我用也。”
范鹤年缓缓点了点头:“我以为在你们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结果反倒被你们利用了。好,好,好…”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冷笑着看向燕铭九:“燕将军,你连自己的小舅子都可以牺牲,如此大义灭亲,真是靳国的好将军啊。只可惜你又得到什么?空守着一个大将军的头衔,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
燕铭九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你身为朝廷命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却意图篡权。如此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我身为靳国的子臣,自当为国献力。来人,把反贼范鹤年等押下去,听候皇上发落!”
范鹤年仰天大笑:“好一个为国献力!裴湛蓝,燕铭九,想不到老夫精明一世,竟输在你二人手上。不过…”他的笑容越来越诡异,“别看你们现在装得潇洒,老夫倒要看看谁笑到最后。一座小小的隐山能藏得了几个人?哈哈哈…”
听到“隐山”二字,裴湛蓝一直镇定自若的眸中瞬时起了波澜,燕铭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唤过燕珏,吩咐了一句,燕珏领命匆匆而去。
范鹤年眼见二人神情大变,登时狂笑起来,一旁的燕家精兵上前押了他往外走,只听得他的狂笑声回荡在殿内:“情根深种竟成痴,奈何痴处是别离。江山和美人焉可兼得,你们休要妄想了,就让她为这靳姓江山陪葬吧,哈哈…”
范芷娣已经悠悠醒转过来,眼见爹和大哥被押了出去,满面泪痕,猛地伸手拔下头上金簪,向颈中插去。
“哐当”一声,她手中金簪被打掉落在地上,裴湛蓝站在她身前。范芷娣泪水涟涟地看着他,绝望地哭喊:“为什么?”
裴湛蓝转了身,毫无情感地道:“你的生死由不得你决定。”
靳廷与贤青王低语了几句,随即对裴湛蓝道:“动乱既已平息,师傅可以先行一步。”
裴湛蓝冲靳廷施了一礼,与苍啸天一起匆匆离开了轩昭殿。
燕铭九指挥着燕家军清理大殿,神情中却难掩焦虑。靳廷看在眼里,摇头轻叹。
………
我紧搂着金淳的腰,只听得冷风在耳边呼啸,两旁的树木不断倒退。这样的速度,如没有意外,很快便可以到达山脚。
可惜老天爷并没有眷顾,没多久我们便迎面撞上了一队正在搜山的禁军。
金淳手起刀落,鲜血飞溅间两个士兵已然身首异处。他出手时雪板速度不减,几个灵巧的拐弯已绕开了攻上来的士兵,很快便甩脱了他们。
然而李掌柜滑雪技术却是一般,我回头望去,只见他已被一群士兵困住。
我大叫:“停下,李掌柜没有跟上来!”雪板速度未减,我拔出腿上飞刀,甩向围困李掌柜的禁军,可惜雪板滑行间飞刀失了准头,全都落了空。
斜刺里忽地刺出一支长矛,雪板去势顿时一滞,金淳与杀出来的士兵打了起来。我趁机挥倚天斩断脚上束缚,几个纵跃已冲到李掌柜身畔,倚天挥动间惨叫声不绝于耳,随着一个个身体的倒地,热乎乎的血浆喷出,沾满了我的衣襟。
我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以往见过的鲜血也远比今日多得多。但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肚子里一阵悸动,似乎是不安的扭动。我刚刚怀孕两个余月,按道理根本不可能感觉到所谓的胎动,但我发誓我真的感觉到了。即使事后无数次回忆起来,我都清清楚楚地知道那天的那一瞬,绝不是幻觉。
我愣愣地抚上了肚子:宝宝,是你吗?你不喜欢看到妈妈杀人是吗?你在抗议吗,用你的方式?
刀光剑影中,生死不过是电光石火间的事。我心神恍惚的瞬间,已有几把钢刀从不同方向砍了下来。
金淳猛一抬头,看到的就是我即将命丧刀下的一瞬。
“玉瓷!”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声响彻山林,我被这声呼唤惊醒,抬首只见眼前银光闪动,千钧一发之际身体迅速做出求生的本能反应,一个大幅下腰,身子拗成拱形,两把钢刀堪堪从我衣襟上划了过去。
金淳手中长刀发疯地狂舞,砍翻周遭的士兵直冲到我身侧,一手揽住我,一手架开当头劈下的一柄钢刀,反手一翻已撩倒那个士兵,他转手掷出长刀,正中一个欲偷袭李掌柜的士兵背心。一个士兵迎面挥刀向我俩砍来,我惊叫“小心”声中,金淳回身抱住我,用背挡住了这一刀。
刀砍下来的那一刹那,金淳的身子震了一下。我只觉心痛如绞,再不犹豫,甩出飞刀,持刀的士兵身子一晃,手抓住插入心窝的飞刀柄,眼中一片惊恐,直直地仰倒了下去。
我右手挥倚天,左手不断甩出飞刀,刀刀没有落空。金淳挑起倒地士兵的刀,和我并在一处,眼前除了血红我已看不到别的颜色,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激得我胃中翻腾不已。我压下作呕的感觉,拼命挥舞着倚天,直到除了我们不再有人站立。
雪地中恢复了宁静,我和金淳的身侧横七竖八地倒满了尸体,有些还不能称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