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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主摆寿宴,场面果然宏大,庄院后面能容纳几千人的空地除了正前方搭了个高台,其余的地方都摆满了桌子,但见人头攒动,挤得满满实实的。见我们走进来,马上有庄院仆人模样的人跑过来欲领我们入座。我望着那些江湖人物,本就男子居多,而且在酒宴上喝了酒后就更不成形,衣衫不整,粗口秽语,到处都是酒肉臭味,不禁眉头紧皱,用手一指:“在那儿加个座。”仆人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只因我指的地方离高台很远,离众人也远,不像来贺寿倒好似来看热闹的。但我喜欢那儿,整个院子里惟一那儿有一株梅花,而且还是绿梅,“万品梅中绿最高”,绿梅是很少见的,并且那边清静。我冷冷地看了仆人一眼,青玉四人也正要发作时,突插进一把玉铃般的嗓音:“还不去给公子预备。”仆人马上应道:“是,是,小姐,这就预备。”我懒懒地站在那里,头都没回,玉铃嗓音却不甘寂寞地跑到我面前:“公子请稍待片刻。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一位活泼的黄衫可人儿映入我的眼帘。我的目光轻扫过她,便飘向了那棵梅树,仍不语。可人儿却坚持不懈:“公子是哪里人?以前怎么没见过公子?我叫欧阳铃,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呀,不能告诉我吗?……”我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几乎就要大发雷霆了。就像一场及时雨一样,一个温润的男音打断了欧阳铃的叽叽呱呱:“小铃,你在这呀?”我几乎是带着些微感激的心理望向来人,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公子走了过来,俊眉斜飞入鬓,双眸如黑曜石般闪着耀眼的光芒,薄薄的红唇,坚毅的下颔,好一个翩翩佳公子。看清后,我马上将目光又转到了那棵梅树下,见桌椅都已摆放好了,便率先走去。耳边听到欧阳铃正在大叫:“青哥哥,我还以为没人能比你漂亮了,想不到在这就找到了一个。咦,他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青衣公子望了我一眼,拉着欧阳铃掉头离开了。
我喝了几口茶,望着一树冰肌玉骨的梅花,呼吸着清冽的花香,觉得时间也不再难耐,青玉善解人意地摘下一枝放在我手边,我拿起来闭目轻嗅,花香沁人心脾,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这时一个粗大的嗓门喊道:“各位,各位,今天是武林盟主欧阳谦老前辈的六十生辰,我们欢迎他上台来给我们讲几句,如何?”
我瞳孔一缩,好戏要开演了。
只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步伐轻盈地走上了舞台,笑容满面地向台下一抱拳:“诸位,今天是老朽贱辰,得蒙各位不弃前来祝贺,心中感激。想老朽担任武林盟主已二十余载,这几年武林也算安定平稳,这些还要多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一段话讲得不卑不亢,恩威并重,不愧是欧阳谦。我听着只觉刺耳,于是调转目光,正好看到坐在我身旁的蓝依面色激动,手指紧紧拽着丝帕,一副愤恨之色,我轻拍她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她挪近我轻靠在我怀里,我不由苦笑一下,抬起手臂将她揽住。似乎从那次我抱过紫月后,她们就开始时不时要求我抱抱她们,而当青玉说这样更能掩饰我的女子身份之后,她们更猖狂起来,但还好只是拥抱并没有其他更亲昵的举动,我也就没说什么,结果自己抱着抱着居然也抱习惯了。
“啪,啪……”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我的视线再度落在高台上。此时高台上已多了两人,正是先前的白袍公子和青衣公子,欧阳老头在旁边介绍着:“这是在下小儿欧阳子辰,老朽晚年得子,对其难免管教松懈,还请在座的各位以后对他多多指点提携。”白袍公子马上前对台下一抱拳。欧阳老头接着又指着身边的青衣公子说:“这是翟青翟公子,人称玉面书生,他的师父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清虚真人。”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台下也发出一阵轻嘘声,看来这个清虚真人也曾威震江湖。欧阳老头满意地看到了大家的反应,才又道:“老朽不才,与清虚真人有些交情,清虚真人已退隐江湖,只收了翟公子一个关门弟子,前段日子更将翟公子托负于我,老朽倍感荣幸,望在座各位也予以多加照拂。”青衣公子也作势一礼。
台下立时一片响应之声:“欧阳盟主哪里话,欧阳公子生得一表人材,想来不日便能成为一代大侠。”“如果世侄有事,尽管找我,保证万死不辞。”“清虚真人能将翟贤侄托付欧阳盟主,足见欧阳盟主英名远播。”……
一时虚情假意、阿谀奉承之词句充盈在场地内,我不禁头疼,轻抚额角。蓝依忽地站起身断喝道:“什么仁义大侠,什么英名远播,我呸,狗屁不通。”音量有意提到最高,足以让场内每位都能隐约听到这句不敬之语。
刚还喧哗闹嚣的场子顿时静得连一支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梅树下的一桌人,我不以为意地继续喝着茶,青玉、红袖、紫月只静静地坐着,蓝依则气呼呼地站着。他们一看,不过是群十五六岁的年轻娃,都轻笑了,有的还倚老卖老地说:“小女娃,牙都没长齐就敢说大话,这是什么场合也是你来的地方吗,还不回家去。”又有的教训着:“小丫头,幸好欧阳盟主胸襟广阔,否则光凭你那几句话就该死了。”还有的调笑:“小姑娘,是不是找不到地方玩,不如改日我带你去玩。”……蓝依的小脸气得通红,青玉扯扯她的衣袖,她一愣,看了我一眼马上冷静地坐了下来。照说依我的性子,早就被吵得发作了,但她们跟随我这么久深深了解我,平时我可能有些随性,然而在办重要的事情时却是越到危急、关键时刻反越能冷静,有若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但一旦发起攻击却是惊涛骇浪的,此时她们要做的只是静待我的命令。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欧阳谦发现这五人虽然都坐在桌边,但细一观察就会发现他们是以中间的黑衣公子为首,于是他锐利的目光直射黑衣公子,却见他从开始到现在只稳稳地在饮茶,似乎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而身边的婢女除蓝衣女子先有些沉不住气,后来居然也安静下来了,都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态,不由心中更暗暗对黑衣公子留了心,走上前去,客气地说道:“公子光临寒舍,老朽怠慢了。”
我抬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答腔。
欧阳老头略怔,估计他做盟主几十年了还没有人敢如此不给他面子,所以没有想到我会是这种态度吧,但随即他反应过来:“公子能否赐教大名?”我仍没做声。欧阳子辰急忙上前,对他附耳一语,欧阳老头又谦和地问:“拈花公子,请问你此次登门造访有何贵干?”
听到这,客人中有人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嚷起来:“拈花公子?从没听说过,哪来的无名小卒,敢到这儿来撒野?”八束愤怒的目光急射向他,似乎想把他身上瞪出几个洞来,那人腿微微抖了抖,不再言语。
我继续端起茶,轻轻吹开杯沿的茶叶,再轻抿了一口,嗯,好香的花茶。心里明白坐在身边的四个人早已恨不得得杀了那人,但此时我不语她们便不敢乱动。关键时刻,一步错,满盘皆输,我选择最好的时刻出击,一击击中,打蛇打七寸,何况是只阴险狡诈的恶狼。
看到所有的人都已围过来了,而且有些也渐显不耐神色,我才放下茶盏,冷冷道:“蓝依虽语出鲁莽,但也不尽不实。”语毕,场院里一片哗然。
欧阳谦面现不悦之色:“公子何出此言?”柔和的声音却又不失威严。
我淡瞥了青玉一眼,青玉站起,从怀中掏出几本账册扔在桌上,说:“你勾结马贼劫掠财物,前年三月更是抢了朝廷的赈灾银两,弄得三千多灾民流离失所。这就是你这几年与马贼分赃的证据。”
欧阳谦面色微变,但也只是一闪即逝便恢复正常神色,微笑道:“光凭这个就能证明老朽有罪吗?这种账本随便都能乱编几个。”
青玉冷笑,从袖中暗袋中抽出一封信,将信纸抖开,说道:“那这封亲笔信怎么解释?这可是你亲手写下的,信上详细告诉了马贼朝廷赈灾银两的运送路线。”
欧阳谦脸有些白了,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件,当时抢了赈灾银两后,便带人蒙面灭了那群马贼,却想不到拈花公子居然能找到这封信,难道,难道有漏网之鱼,他疑惑地望向我。
“没有漏网之鱼。”我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明白他的疑虑,放下茶盏,淡淡道:“你当年确实是把马贼全杀光了。为了找这封信,你也算煞费苦心,把马贼窝掘地三尺,甚至没有放过他们的坟地,最后还干脆一把火把所有的尸体和房屋、树木全烧光了。”听到如此恶行,周围的人都倒抽口冷气,脸上惊疑不定。
欧阳谦倒镇定下来了:“你是如何找到的?”
我叹道:“机缘巧合吧。我当时到达马贼窝时只看到一片烧掠过的痕迹,但毕竟两年过去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当年你摧残过的树木大部分竟活了过来,抽出了嫩芽,有的甚至有零星花朵绽放。我偏爱花,不禁多望了几眼,这就让我发现了这些证据。”
我停了一下,端起茶润了润喉。
“信放在树上。”旁边有人却急了。
我没理他,继续道:“当我看到有棵树它的花与叶与众不同时,我便知道我可能找到什么了,这棵树的花与叶都透着红丝,花瓣显红丝的花种多,但叶子也有红丝的却很少,我就断定树下埋了什么,于是我让人挖开一看,果然给我找到一个铁匣,铁匣里锁着的就是这些账册和这封信。”说到这,我冷哼一声,语气渐转凛冽,目光也锐利起来,道:“你以为那些马贼是傻子吗,恐怕他们早已料到你要对他们下手,所以将证物深埋地下,本想有所恃,使你不会加害于他们,想不到你这么疯狂凶残。”
周围静极了,只有欧阳谦越来越急促地呼吸声。
“红丝与挖树有什么关系呀?”又有人忍不住问。
我不语,今天我说的话够多了,要不是怕丫头们镇不住这老狐狸,我是不愿亲自讲述的。
蓝依自豪地扬起头:“你们不知道吧。”我瞥了得意洋洋的小丫头一眼,那天回家后,面对她们的疑问,我未置一词,只在花瓶中倒了些墨汁,不一会她们就看到瓶中的花朵花瓣上现出缕缕黑丝,想来她应该能解释清楚,便没说什么。蓝依见我未阻止便继续道:“哼,我家公子何等人,他一看这异常情况就知道定是树根在土壤里喝水时喝到了什么别的东西,挖开就看到铁匣已经锈迹斑斑。这些马贼也真傻,为了不让欧阳谦轻易找到铁匣,竟将铁匣埋得那么深,土壤极深的地方水汽重,久而久之,铁匣开始腐蚀,贴近它周围的土壤、水汽都变成了红色,所以树木吸收这样的水分,红色跟着进入树木身体里,这样花和叶就变成了带有红丝了。”说完还扑到我怀里亲了我一下,嘴里还欢叫着:“我聪不聪明?”
我本一直紧盯着欧阳谦,乍然被亲,不禁一愣,欧阳谦立时采取了行动,一把抢过那封亲笔信,唇角荡开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冷静地说:“各位,这封信分明是伪造的。大家不要轻信,别被邪魔歪道钻了空子。”刚说完,他马上脸色变了,像见了鬼似的把信扔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开始泛青变蓝,渐显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