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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清瘦,柳眉凤目。已经换了一身青色的衣裳。虽然是卖身,子玉却未将其当做仆役对待。依旧是长衫打扮。
少年进来,并不跪倒。而是鞠身为礼。子玉看了我一眼,微一挑眉,那意思是说“我说的不错吧。”
少年行了礼,开言说道“不知主人相召所谓何事?”
子玉说道“袁公子多礼了,公子看来并非以下之人,一时困顿了。主人之称不要再提了。”
少年道“我是卖身为奴,二位自然是我的主人了。”话是这么说,神情却带倨傲。
我看他犯拧,心里有几分不悦。说道“既然是卖身为奴,何以以我自称?”
少年顿了顿,低头道“奴才失言了。”
我刚要说话,子玉瞪了我一眼,我只好把话咽回去肚子里。子玉对袁涛说道“一句玩笑话,袁公子莫放在心上。”
说了几句话,打发人回去了。
子玉问我看着如何?我说道“不好,什么性子,还是好好的打发他走了吧。多给他几两银子也行。”
子玉笑道“奴瞧着他倒像是个有来历的。且在看看,若是妻主着实不喜他,再遣了他出去也不妨。”
次日消息传来,王林让我多多预备下茶叶。我一见有门。加派了人手,将几家店铺中范家的茶叶买了个精光。
不出三天工夫,王府负责采买的人就来到了店中,挑了五种,开口就是每样十斤。说是先尝尝,要是味道好,还来……
店铺里何曾来过如此大客。伙计都呆住了。唯有范掌柜事先听了我的招呼,还罩得住。好好的包了茶叶送走了。
五十斤茶叶出手,我长松了口气。但是王府是没有先结银子的。都是赊账,先把东西拿回去了。留了凭条,回头到人家结算的日子了。去门口排队,凭条领银子出来。
东西是出手了,钱并没有拿回来。店中收购的工作却不能停止,一时间捉襟见肘。
子玉那边日日叫了袁涛过去盘问,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讲事实摆道理。这么说吧,我看电视里劝国民党投降都没费他那么大劲。终于是把袁涛的身世问了出来。
原来,这袁涛本是宛平县县令之子,因朝廷钦犯死在了宛平地面上。天子震怒,县令革职查办。一查可不要紧,俗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这县令本不是个为官清廉的,贪赃,受贿,一概查了出来。开始查到的还确有其事。后来有的没的,都一并堆到了这个倒霉县令头上了。最后竟然还查出了草菅人命的事。
材料呈报上去,判了充军发配。袁涛之母在县令位上并没少纳了妾侍,嫡夫早就对她诸多不满了。这一发配。嫡夫当即于她和离了,自带了亲生儿女投奔亲友。可怜这袁涛本是庶出,家产又被抄了,万般无奈,这才自卖自身。
五两雪花银做了老母充军的盘缠,自己就沦落到我们家来了。
☆、再见婷儿
子玉听完替他伤感了一会儿,回来跟我商量了,要纳这宛平县令之庶子给我做妾。
我嫌他性子别扭,不太喜欢。子玉说道“他遭了不幸,胸中郁结,所以行至上放肆了些也是有的。慢慢自然就好了。难得他识文断字,又原本是官家的少爷。虽然是庶出的,也是位小公子。这样的好事,断难再有第二家。”
我想了想,那孩子生的不俗,年纪也还好。空有官员庶子的名分,却没有实在的背景。子玉把他给了我,名声又好听,辖制又容易,除了我不大喜欢他外,确实是再好没有的事了。也就点头应了下来。
子玉见我同意了,先给我道了喜。然后才道“如今不能明目张胆的做,只说了他的身份出去,说是早议定了亲事的。国孝在身不能迎娶,他又无处可去,所以先接来家里养活着。至于暗地里的事,谁打听那么清楚去。等过两年,再过了明路不迟。”
子玉问明白我答应了。翌日就去告诉袁涛。袁涛原本是卖身,沉默了一会儿,也就任凭子玉安排了。
运有道听说我事成,跑了过来。托名是贺喜,其实是催我见婷儿去。我就闹不明白了,她为何对婷儿如此上心,若是动了心,何不就留在自己身边……
奈何运有道虽然人很不着调,好歹是个长辈,有些事说起来总有顾忌,不好细问。遂用眼睛上下打量了运有道一会儿,嘿嘿一笑。运有道被我看得发毛。楞了一下。
两人同去闲云寺,寺院坐落在郊外,所以晚上是回不来了。跟子玉说了一声,出了门。
闲云禅寺坐落在郊外一座小山上。虽是冬日,但苍松翠柏不减碧色,寒梅傲雪更添风韵。山脚下就铺了青石板路,蜿蜒而上。
和运有道下了车,也不雇轿,两人步行向上。一路上说些闲话。我叹山门清幽。运有道笑了,说道“贤契可听过那段唱词?”
我道“说来听听。”
运有道笑道“袅袅香烟雕梁绕,声声木鱼添寂寥。暗暗叫苦心焦躁,卷卷经书皆无聊。远处清音哼小调,僧侣曼妙皆风骚。成佛成仙本缥缈,凡人何苦扮清高。”
我哈哈大笑,这样的山门里,果然是不用扮清高的。
一路谈笑来到寺院门前。山门虚掩,抬手敲了敲门,就有知客僧人迎了出来。青色僧服,干净服帖,又是僧帽僧鞋。只一头青丝还在,掩在帽内,隐隐可见。生的齿白唇红,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见了我们俩个,双掌合十,问了好。请我们入内。
九间正殿,一一浏览过,烧了香。来到客堂,一个老僧人出来陪着说话。不咸不淡谈了几句,运有道说累了,问僧人可有地方安置。
僧人笑道“多有上山随喜的施主,所以预备着干净的被褥。只是不知二位施主可要请寺中僧人相陪?”
运有道掏出银子递了过去,说道“请惠痴小师父来相陪就是了。”僧人结过银子,拿出香火薄来著名了多少功德钱。
我这时才知道婷儿改名叫了“会吃”。心说这名起的可真够实在的。这世上谁不会吃啊。
跟着僧人转过了正殿,穿过一个小穿堂,来到一个小小的跨院中。跨院正面是一明两暗三间房。进了屋,见明间正中放了个小小柜子,柜子上供养了观音。左手一间,才是婷儿的屋子。
进了屋,婷儿并不在屋中。只见屋中见挂了副对子。上联是“白云自在,观则生慧心。”下联是“流水清洁,入能洗痴性。”看了落款,正是运有道所书。才明白婷儿的法名是惠痴两字。
屋里放了张小圆桌,四个凳子,又有一个大火炕,想来是火炕烧着,虽不见火,并不觉得屋里冷。僧人问道“二位施主用过饭不曾?不知是用荤还是用素?”我好奇的问了一句“这里还能动荤?”运有道白了我一眼,我自知失言。
僧人倒是不介意,笑着解释道“寺院僧侣自是吃素的,只是预备了给客人用。”
一会儿工夫,婷儿进来了。已经换了一身灰色僧服。见了我们,笑了笑,双手合十行了礼。我和运有道站起还礼。僧人退了出去准备茶饭。
婷儿见僧人出去了,顿时收了笑容。冷冷问道“范大奶奶来做什么?可是要看笑话?”我总觉得自己理亏,不敢还言,只得说道“来瞧瞧你,可缺什么。”
婷儿冷笑道“倚门卖笑的事奴惯的很,不劳奶奶费神了。”
运有道见我们越说越僵,连忙来打圆场“婷儿何必如此呢?又想着人家,又撵人家走。一时她真个走了,你不难受吗?”
婷儿道“奴难受什么?又为什么要难受?难道为着奴难受,她就不走了嘛?在这山上过一辈子?”
运有道被婷儿噎了一下,也一时无言。
我想着婷儿也是个命苦的,从小就被卖到那种地方去。只一心一意想找个能托付终生的从良嫁人。偏偏遇上了这等官司,赎身了出来,也算因祸得福。只是性子太过刚硬,认死理。最终闹到出家。正式的僧院皆需考试,并不是谁想出家就能出家的。婷儿虽然认得几个字,可哪儿是金刚经,哪是六祖坛经。什么是机锋,什么是转语,那就一概不知了。指望考试是考不过去的。不考试,又只得到这等地方来……
心里想着,不由得气短了几分。柔声道“自然不能在山上过一辈子的。只是,好容易来一趟,这天冷路滑的,如今冬天,日头短,真要是下山时摔着了。唉……也是我自作孽。”
婷儿听我如此说,接了句“真摔了才好。”恨恨的走过来,却一把把我按坐下来。
运有道见婷儿如此,低头笑了笑。又道“我还道你当真舍得呢。”
婷儿也不答话,自向炕上坐了。将我和运有道二人晾在的桌旁。我和运有道对视了一眼。运有道笑道“贤契,你初来这里,难道不四处看看?”
我知是运有道有话要单独对这婷儿说,当下借着逛逛的由头出了门。寻了树梅花观看。没一会儿工夫,就手脚冰凉了。只好围着几株梅花兜圈子。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有知客僧过来相请。我回了屋子。
却见婷儿脱去了僧衣,一头秀发都放了下来。因被他自己剪过,此时只剩下齐肩长短。运有道坐在凳子上,桌上放了饭菜。我过去和运有道相对坐了。婷儿过来相陪。
酒过三巡。婷儿端起酒杯来说道“适才运夫人劝奴来着,只是奴如今到了这里,并没别的念想。只是愿意青灯贝叶了此残生。就此一杯,算是奴告了罪,从此断了尘缘。”
话一说完,一仰脖灌了下去。也不等我们做出反应,起身朝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身说了一句“既然二位今夜要留下,那奴的屋子给二位奶奶住。算是奴一点待客之道。”
我看着婷儿出了门去,又看看运有道。
运有道道“想不到他竟真的不想和你好了。”说完,长长叹了口气。又道“我原打算拉了你上山来,就能成了。连对子都想好了。”
说完手指着对联道“就换做:有情人终成了眷属,注定事莫错过姻缘。“说完连连叹息,不知道是叹息我和婷儿终究没成,还是叹息他白想了副好对子。
我和运有道喝了几杯,兴致都不高。晚上只剩下我们俩,就一个火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觉得十分尴尬。
僧人进来收了残酒。换过茶水。运有道冲着我叹息道“也不知你是中了什么邪了,多好的孩子,竟然咬死了不要他。你可知道,婷儿虽是那个地方出来,却带了几分刚烈,好人家的孩子也多有比不上他的。你呀……”说着话摇了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对运有道说了一遍余杭花船上所历,运有道问道“那香味可是似花香,又非花香。问起来甜甜糯糯,带着一股暖意?”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是如此,问道“您知道那是何物?”
运有道叹道“余杭的生意人家可真下本钱啊。若是我没料错,怕是百媚香。说是婆罗多国的物件,拿百花合了麝香治成的。虽然能引得人情动,只是也伤男儿身子。用得多了,就怀不上了。”
运有道说完,又道“你方才说,那花船上都是清倌人,并不许人动的。那为何用此等物件。”
我双手一摊,说道“我如何知道,先前还喝了杯不晓得什么酒,喝了就觉得人人瞧着都迷人得紧。”
运有道说道“令妹带你去的。嘿嘿。”我知道她是想说范律没按好心,不过碍于是我妹子,不好出口。当下不再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