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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了此中关键,背上已经渗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锦弦端了一碗水出来,我说道“我才想起家中还有事,快快叫船靠了岸,我要下船。”
锦弦笑道“奴这就去叫船靠岸,奶奶还是屋里等吧。”
我摇了摇头,锦弦又劝了两句,见我坚定转身进去了。
一会儿功夫,范律披着外衣,手上又拎了件大氅走了出来,先把大氅递给了我。才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要走?”
我笑道“突然想起还有一事,要紧得很。妹妹的好意,改日再领吧。”
范律也不勉强,叫人将船靠岸。
上了岸,逃命似的飞奔了回家里。
推醒子玉,把今天过往跟他说了一遍。子玉皱眉想了一下,说道“妻主快快去找老夫人,今日的事都如实说与老夫人知道。”
我略有踌躇,道“今天作弊……”
子玉道“妻主当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妻主自己站得直,立得正。又怎么会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我咬了咬牙,叫人通报了老夫人,说我有事面禀。
老夫人并没有歇在老爷屋里,听了消息不好叫我进妾侍的屋子。只得批了衣服去书房见我。
半夜被我搅合了,面上带了三分不悦。我走过去,直挺挺跪下。把今日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完,只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过了好一会儿,才叫我起身回房睡觉。
我只好告退,走到门口,又听老夫人道“先莫将此事说与你妹妹。”
我鞠身领命。
回了自己屋,见子玉皱眉而坐。我走过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子玉道“妻主为何要接那字条?”
我挠着头回说“我只道她是一番好意……”
子玉道“妻主也是读圣贤书的人,难道不晓得持身必正之理?”
我暗自低了头。
子玉道“古之君子,割不正不食,盗泉之水不饮,路遗之银不取。还请妻主深思。”
说完也不等我搭话,自己起身去了床上。
我默默坐了下来,暗暗想起那个我曾经生活过的,礼坏乐崩的时代。没有人有信仰,没有人有节操……
我走到床前,子玉翻身背对我。我在他身后坐下来。对他说“我以前,以为人人都这样……”
不等我说完,子玉已是大怒,从床上坐起,怒道“难道人人做贼,妻主也去做?”
我又不由得低了头,子玉缓缓道“我先前只觉得妻主不过是性子温和,不知人心险恶,如今看来,竟是我错了。”说着眼中滴下泪来。
我被子玉说的脸上发烧,连耳朵根都通红了。又见他落泪,忍不住伸手替他擦拭,子玉一把甩开我手,怒道“妻主不容奴死,奴自当从命,从今后侍奉堂上,教养儿女。其余,奴再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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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来到书房里。老夫人依旧对待我和范律态度温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范律朝我笑笑,混不似和我有过芥蒂的样子。
范律笑说昨儿失礼了,改日再与我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我抹不开脸不搭理她,只得含笑敷衍着。
跟着老夫人同去了茶园。老夫人忙着最后一批茶叶。这一批交了货,就入了冬,要歇冬了。
忙了一上午,一起吃了午饭,老夫人叫人交给我一个大盒子。说是冬日的功课。教我抱回家去好好习学。暂时不必到茶园中来。
我抱了盒子回去,打开来看,里面皆是一小封一小封的茶叶,竟有百余封之多。每个封上都贴了一张字条,详叙了茶叶的种类,特点,优劣。又有一本小小的册子,记录了茶园中主要伙计的性格,优劣,手艺等。看笔迹时,却是老夫人亲笔。
我看纸质笔墨都尚新,就知道是老夫人近日所写。感念着为我费心到这个地步,心中不由得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子玉已经起了床,却凭了假条,不去堂上问安。只是命人送了不少东西给老爷子。
我奉命不再去茶园,在家安心功课。每日对着盒子里的茶叶苦心钻研。
卫郎时不时来找子玉说话,子玉也看不出异样来,跟卫郎有说有笑。
卫郎是机灵人,自然不提子玉先前的事,子玉自己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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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卫郎拉了我悄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与姐夫生分了?”
我笑道“哪有的事?胡说什么。”
卫郎道“休瞒着我,往日里你们两个亲昵得很,近几日我看来,虽也说话,却谁也不看着谁。这不是生分了?”
我想着他三天两头来我屋里晃,怕也瞒不住他。索性悄悄的跟他说了实话。
谁知道卫郎听完,呆了半晌。又凝神看着我。
我心中疑惑不解,问道“怎么了?”
卫郎道“怨不得姐夫与你生分了。若换了我,只怕将你打出屋去。”
我挠头无语。
卫郎恨恨的伸手在我额上一点“真瞧不上姐姐如今这副样子。这么大的人,竟连好歹都分不出来了。你难道是傻的不成?那范律对你能安了好心?你也休怨人家!苍蝇还不订无缝的蛋呢!”
我只好道“我已知道错了,以后再不如此了。”
卫郎叹气道“如今我才知道姐夫真个命苦。”又横了我一眼,道“如今我去替你说合,你也自争气些!若是再这么着,我就叫姐夫与你义绝了。省得跟着你日日提心吊胆,还受些闲气。我都替他不值。”
我忍着羞愧连连道谢。
卫郎叹道“人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若依着我的,有些婚怕是拆了才好。”
说完进屋去找子玉。我跟了进去,又不好进内间,只好在外间屋里,坐立不安。站在门口偷听。怡然最近对我倒是天天好脸色。见我挨着门边站着,也不出声提醒里面。笑了笑,让开了位置给我。
我凝神静听,只听卫郎道“姐夫,你听我一句,姐姐纵有千般不是,她心里到底有你。那日你昏厥过去了不知,姐姐护着你回屋,还跟老爷子屋里的小厮打起来了。”
卫郎仔细形容了那日情景与子玉知道,说的好似他自己亲眼看见的一般,活灵活现。把我形容的天上有地下无,俨然成了古今第一痴情人。
子玉惊道“竟有这事?”
我也惊,我只道子玉已经晓得了。怡然冲我笑笑,小声解释道“这几日但凡一提奶奶,爷就要怒。所以还没说。”
只听卫郎里面说道“我也恨徽儿姐姐不争气,一时想着姐夫这么个人,跟着她,实在是委屈了。一时又觉得,她虽然不好,可护着姐夫时那股子劲头,让我心里也有些羡慕姐夫。姐夫若是不信,只管叫了心腹人来问,看我有一个字虚言没有?”
子玉良久无语。
卫郎又道“姐夫千不念万不念,好歹念着她对姐夫是一片真心。”
☆、约法三章
良久,才听到子玉的声音“就是真心,能有几年?你又不是不晓得……我……”
就听得卫郎打断子玉,说道“我晓得姐夫要说什么。可日日就看着旧时过不成?好比吃过了药,人递上颗蜜饯来,难道为着药是苦的,就说蜜饯也是苦的不成?姐夫的苦徽儿姐姐又不是不晓得,如今她倒想一心一计和姐夫过。姐夫处处防备着她。难道真把她的心丢冷了?”
卫郎声音低了低,我侧着耳朵用力听去,只听卫郎道“我说句不该说的,姐夫和我不一样。徽儿姐姐有妾有通房,外头寻欢作乐的地方多着呢。她若不是真心的,何苦天天守着姐夫看姐夫的脸色?难道那些人都不能使不成?若真给了哪些人机会,一日两,两日三。徽儿姐姐分了心,到时候姐夫难道还过以前的日子去?”
子玉轻轻叹了一声,说道“道理我全知道,只是就是做不出来。好弟弟,我不瞒你,我心里头…………”
卫郎不等他说完,又道“你便下老实打徽儿姐姐一顿也比这么着爽利些!只管这么钝刀子割肉似的,她难受了,你好过?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徽儿姐姐?若是有,便快快收起这副样子来。若是没有,咱们索性把话跟她说开了,免得这样两边难受。”
子玉低声答了句什么,听不见。
又听卫郎打趣道“以后你教给她,她要是不听你的,你晚上不让她上床,教她床头跪着去。”
子玉道“胡说……”
一时二人皆不在出声。我把耳朵贴在门帘上。只听不见动静。突然门帘一掀,卫郎拉着子玉出现在眼前。
卫郎笑笑着把子玉往我怀里一推,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定是有人放心不下,来听壁角了。”又向我笑道“放心吧,我教不坏他。人还给你,我可乏了,回屋去了。”
说完扑哧一笑,从我身边迈过,走了出去。
子玉见卫郎出了门,从我怀里往外挣。我赶紧用双手环住。子玉红了脸,别过头去。
怡然笑着从后面轻推了我一下,我连忙往屋里走了两步,怡然把帘子放了下来。
屋里就剩下我和子玉二人,子玉咳嗽了一下。我连忙把手松了。
子玉从我旁边绕过,走了三步。然后转身对我。说道“妻主,奴有话说。”
我赶忙点头“你说。”
子玉道“奴与妻主约法三章可好?”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哪三章。”
子玉道“第一,妻主以后行事需循规蹈矩,再不可任性胡为,更不许做出那些个小人行径来。”
我点头答应了。
子玉又道“第二,妻主虽无害人之心,却也无防人之心,以后遇事需三思而后行,若是拿不定主意,回来和奴商议了。不许自作主张。”
我点头答应了。
子玉再道“第三,妻主寻个由头离了余杭,返回京城去。”
我奇道“这是为何?”
子玉缓缓摇头,说道“并非是奴小瞧妻主,只是妻主……”说道此处顿了一下,似在斟酌用词。过了一会儿,子玉才道“妻主如今尚且不能服众。范律已经有了动作,妻主若是此时与她交锋,必然要落了下风,到时候反而不好收拾了。妻主听奴一句,不战而曲人之兵才是上上等。”
我叹道“其实,这家主我不做也没什么的。”
子玉霍然变色道“妻主长女嫡出,这家主之位本该是妻主的。难道说一味退让不成?”
我没来得及接茬,子玉又道“自古立嫡立长,妻主既是嫡出又是长女。别人的咱们不眼红,自己的,凭什么拱手让人?难道妻主连这点志气都没有?若是妻主连如此名正言顺的位子都保不住,教奴如何信得过妻主?如何信妻主能护得住奴,能护得住孩儿们?”
我看子玉已经气急了,忙道“我听你的就是。”
子玉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奴如今还没有章程,妻主容奴几日功夫,奴细细的想了。到时候,定然给妻主个万全之策。”
我只觉得肩上压上了千斤重担,但是看见子玉眉目尽展,英气毕现。颓唐之色一扫而空。心中暗道一声“值了。”
我一向知道子玉是个不甘人下的。即使在最困难的处境里,他还是有办法换尽了我房里老爷子安插的人手。他身边的人个个忠心,是因为他的手段,也是因为他的为人。
我在老夫人考校时作弊,本是小错,子玉却不依不饶,直接叫我去跟老夫人认错。又说出一番令我又羞又愧几乎无地自容的话来。可见他为人之端方,子玉的行径与老夫人那日所说的“不因小失大,不因利废义”交相辉映,令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