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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多情
经过子玉的讲解,我终于搞明白了。所谓缠足远比我想想的要血腥和残酷。六岁左右的幼儿,将起脚趾齐根折过,按压到脚底。然后用刷过浆的白布重重包裹,再强迫幼儿行走,已达到将脚趾折断的目的。甚至有以重物锤击裹好的脚,求其形状符合审美。幼儿不耐痛楚,往往彻夜啼哭。因此上有“小脚一双,眼泪一缸”的说法。
此风原盛行于江南一带,扬州人家多有“养瘦马”的。所谓养瘦马,便是指各处采买家境贫寒相貌出众的男子。从小开始教养,选其中容貌上乘者,教其学习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扬州之瘦马向来为大户人家纳妾,富豪财主人情来往之首选佳品。
一是容貌俊美,行止风流。受到广大好色女子的喜爱。并且没有娘家,正夫驾驭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养瘦马的人家为了好口碑,从小就会教导瘦马要敬重正夫,恪守礼仪。总之这些瘦马一没财,二没势。空有一副好皮囊。便如手持黄金的三岁幼儿,毫无自保的能力。不依附权贵则生存都成问题。故此,莫不性情柔婉,百依百顺。
二是作为礼物十分实用。若送自己家的人过去,纵容是天仙容貌对方也未免有猜忌。所以不是为安插暗桩而送的礼物,多半出自扬州瘦马。
这些瘦马中多有聪慧孩子,自知未来必定艰难困苦,命运多舛。多有潜逃者。就有人以布裹小童足,令其行路艰难。很快又发现了脚裹小后的附带好处。孩子减少了行动,个头就长不高,符合时代审美。不爱出去玩了,就少了风吹日晒,皮肤更加娇嫩。走路只能小步扭动,如风中柳条令人望之生怜。
后来瘦马中出了个人物,一曲金盘舞名动天下。那瘦马两只脚只有红菱般大小,着一双大红色绣鞋舞于金黄色的盘中,恍然若仙子之临凡。此后扬州瘦马缠足之风日盛。
今上闻得那瘦马的大名,竟然亲自垂询。该瘦马竟因此得以辗转进宫。上得此子后大悦,赐号婉,封最低品级的宫嫔:少使。婉少使直羡煞世间多少男儿。从此后缠足之风竟入良家。幼儿中缠足者十居其一。十个中竟就有一个缠足的。
王家大奶奶便是此道中人,所以家中蓄养的内眷以瘦为美,以足小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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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请之后听闻漱石摔了琴,立誓不弹。我问怎么回事。答曰回去后枕流去漱石房中呆了半日,出来后,漱石就摔了琴。
我问细节,得知如下情况。
枕流说“哥哥弹的真好。王家九奶奶想请哥哥中秋去他们家弹琴。”
枕流说“爷必是极看中哥哥的,否则怎么不请人来弹,独独让哥哥弹。”
枕流说“虽隔水相望,看不清哥哥面庞。但哥哥的气度就如仙子一般。”
枕流说“奴坐在爷背后看着,心里很是羡慕。”
我听完之后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几句话哪里戳痛了漱石。也就丢过一边不理了。
倒是子玉宴过宾客后兴致大增,无奈运有道长我一辈,范掌柜的正夫有了身孕,李先生的家眷又跟我甚是尴尬。都不合适请来做客。只好专门盯着王林一家。今天你送我一盒点心,明天我回你两篮茶果。一来二去,竟成了通家之好。
店铺里交付绣工所制的荷包已经全部绣好。这一批只有水饺大小,装了各色茶叶,买龙井的就送一小包白菊,买白菊的就给一小包龙井。也不知是不是托了这些小物件的福,店铺里的生意竟比往年高出整整两成有余,范掌柜的正夫又是老蚌怀珠。范掌柜每天心情大好,看谁都是喜盈盈的。
我按往年的数量,除了留下京中日常有度外。将店铺所赚银两交回余杭家中。多出的两成暂且留了下来,与范徽的母亲商议开家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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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已经学完了声律启蒙,开始试着对对子了。李义山出上联“一园春雨。”明珠对了个“两袖清风。”李义山让明珠捧的飘飘然,大赞明珠。
子玉听说后很高兴,起了给明珠找伴读的念头。找来找去,相中了两个,范掌柜家四闺女和运有道家长孙女。两个女孩都跟明珠年纪相仿,看起来到是能玩到一起。范掌柜家四闺女小字清辉,运有道家长孙女小字石泉。清辉家离的稍远,每天跑来跑去太辛苦,索性搬来和明珠同住。石泉小姑娘每日上午来上学,中午留着一起用饭。下午回家。
这一天运有道和石泉姑娘一起来了,石泉自去跨院读书,运有道留下和我闲扯。我问她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竟然是为了婷儿。在我的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时候,婷儿遇到了一桩奇事。竟然状告一位张姓嫖客。
我大为惊奇,妓子告嫖客,这不是疯了嘛?
运有道道“那姓张的不是个东西。他叫婷儿去家中唱曲。谁知婷儿去了,见并没有宾客。只是在姓张的书房唱。去了书房,姓张的引婷儿去看墙上的两个洞。齐腰高的两个洞,相隔一肩来宽,有拳头大小。姓张的当着婷儿的面丢了块金子进去,告诉婷儿道‘捡的出来便是你的了。’婷儿不知有诈,就伸手去捡。谁知那姓张的又拦住他,道这样捡出来不算。要婷儿背对着墙壁把手伸进去捡。婷儿一时财迷,道不过是那他取笑,也不在意。当下真个背过身去,把手伸入洞中去取金子。谁知那洞中按有两块木板,恰像是衙门里枷犯人的枷板一样。墙上有机关控制。手一伸进去,姓张的转动机关,那木板便合住了。把婷儿的两只手正扣进洞中。那姓张的便拨去了婷儿上下衣裳,尽情恣意了一回。”
我张大嘴听着这奇闻异事,运有道又道“那姓张的把个圈椅放到婷儿面前,又使绳子把婷儿的双腿捆在圈椅两腿上。自己坐到圈椅上去,双腿正搭在婷儿肩上。婷儿半蹲着,躲又没处躲,动又动不得。只得由着她羞辱。”
运有道道“如今闹得大了,人人晓得婷儿这段故事。婷儿自己也不似往日了。大病了一场,减了颜色,他家要卖婷儿去乡下的窑子里。贤契,那地方你是不晓得的,婷儿这般年纪过去,不过三两年功夫,必是香消玉殒了。如今大家商议着,一人出几两银子,把婷儿买了,也算相识一场。你也做做好事吧。”
我说“那我出一两银子?”运有道直撇嘴“枉了婷儿对你的一片心意。”我只得翻开本子瞧了瞧,有出十两的,有出五两的。甚至有一个,自己就出了五十两之多,看名字,嘿,王林。遂又添了十一两,写了十二两银子上去。既不多,也不少,不头不尾。
过了两日,芝奴偷偷的托人给平安带了话。说邀我到花园角门处一见。我听完以后心神荡漾,心说你看咱这人缘!
叫平安支开了花园里的一干仆役,我自己一摇三摆美滋滋的去了。远远就瞧见芝奴穿着件蓝色的长袍立在门边张望。我整了整衣裳,迈着四方步踱了过去。
谁知道芝奴一见了我就跪下来。我吓了一跳,忙问“怎么?李义山欺负你了?”
芝奴道“奶奶行行好吧。买婷儿的钱差了三十多两银子。再凑不起婷儿就要卖到窑子里去了。”说罢连连磕头。
我伸手扶他“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芝奴站起身来,却后退了一步,侧过身子面对着门说道“婷儿当初也曾和奶奶相识了一场。奴是知道婷儿的,自来是个心高气傲的。若不是他看中了奶奶,当日也不会让奶奶去他房中歇着了。奶奶就念他当日也曾在他床上睡过半日,他也曾亲手伺候过奶奶醒酒汤。。。。”说着哭了出来。
我赶紧说“你别管了,我这就找运有道,把银子送去。”
芝奴又转身跪倒“奴替婷儿谢奶奶大恩大德。”
我刚伸手要扶,芝奴避开我的双手自己站了起来。我两只手尴尬的伸着。。。。
芝奴又侧过身去,面对着门说道“今日的事我妻主并不晓得,求奶奶莫要告诉她。”
我说“好,你我今日这一见,本来就不是为了私情,我不会坏你名节。”
转身出去,到账房取了五十两银子,火烧屁股一样的跑到了运有道家。找到运有道。直接把银票扔给她。
运有道笑道“我就说你不是个薄情的,怎么?当着人面皮薄不好意思认?暗地里打听来着吧?”
我道“少打趣我,快快拿了银子赎人去才是正经。”
运有道哈哈大笑“等你这银子的话,婷儿要哭成泪人了。”说罢双掌一拍喝道“人来。”
话音刚落,屏风后转出一人。定睛一看,正是婷儿。
婷儿蹲身行礼,我拱手还礼。运有道朝婷儿晃了晃手中的银票道“瞧瞧。当着人还不承认。听见赎你的银子不够,巴巴的亲自送了五十两过来。我瞧着范贤契这一头一脸的汗都怪心疼的。婷儿啊,不知你心疼不心疼?”
婷儿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我劈手去夺银票,笑道“倒成了花钱来买你的风凉话了。”
运有道随意一躲,绕过我的手。把银票叠了叠小心翼翼的收入袖中道“这个却不能还给你。下次你再不认,我也好拿出来做个见证。”
作者有话要说: 俺刚才犯二,用搜索方式找了找文。发现,俺横搜竖搜,左搜右搜。都木有找到俺自己的文。
乃们是怎么看到俺的?乃们好神奇。。。
求真相,求告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以日为年
子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李先生着实教的好,明儿今天下午背诗给奴听来着。”
我一阵心虚,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来说“传道授业解惑,是她的本分嘛~~”
子玉瞟了我一眼,眼波流转,眼神却透着冷意“尊师重道也是咱们的本分,妻主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呢。”
我急了“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子玉低头看手里的茶杯,白瓷杯子里鹅黄色的茶汤飘散出兰花的香气。子玉转动着杯子道“妻主怎么知道奴想什么了?”
我彻底急了,一把拉住他,迫使他抬头看我。“子玉,有什么话能不能直接问我。不要这么含沙射影的。你这样,真能活活把人怄死!”
子玉楞了楞,似有所思。我趁热打铁“咱们得一块过一辈子呢!就这么你猜我我猜你的?”
子玉答道“不然如何?”
我道“不要跟踪我,学着直接问我。不要算计我,学着信我。”
子玉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低声道“妻主,奴等了四年,熬了四年。每日早上就去公爹房里问安,站规矩。是下雨,下雪还是下雹子,奴都不曾懈怠过,日日比别人先到。奴晓得妻主是长女,奴既然嫁了妻主,就应该孝父母理中馈,为妻主分忧。可每天晚上回来,夜夜独自对着灯。。。。。。”
我伸手去给子玉擦泪,子玉微扬脸闭上双眼。一片昏黄的灯光下,子玉挺拔的五官带着浓浓的阴影,直如刀劈斧剁而成。我擦干了子玉的泪痕,新的眼泪就落了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子玉嘴唇颤抖着开口道“四年,妻主只给奴写过两封信。奴睡不着的时候,就整夜整夜的看信。奴都背得下来了,这会儿闭着眼睛,妻主信上的每个字都能浮在奴眼前。每个字。。。。”
我无法想象四年的苦守是怎么样的寂寞和酸楚。但是子玉凄婉的声音却让我觉得阵阵心酸。子玉并不是哭喊,甚至声音都比平时说话略低些,略沙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