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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便记着吧。”
左右,离她的生辰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可她却等不及了,她不能冒险,不能令此事生出变故,她忽然抿出一丝冷冽笑意,声音却是那般温婉:
“我不会放手的,我约了她明日京郊相见,你来不来?”
简辞霍然回头,眼中尽是冷戾锋芒,却也终究难掩一闪而逝的紧张慌乱。
第38章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有事断更一天,今日琬琬奉上四千五大章~~敬请各位笑纳~~(O ^ ~ ^ O)
京郊归云亭倒是一处极为雅致的所在,出了城门往东去,走不过二里地就能见到一处活水湖,湖畔野花草木繁盛,于是便有风雅文人在此处建造了一间颇大的亭子,且还刻意造的古拙。
顾瑾立于亭中,远远见一架马车缓缓而来,她唇边淡淡抿出一丝浅笑,但笑未及眼底,反倒显得有些阴森。
“姑娘请那人倒也罢了,竟还把皇妃娘娘赏的茶来给她喝,当真浪费!”
小梅一边烹茶一边斜眼看那边走进的马车,一脸愤恨,顾瑾笑的温婉,不过是些茶,原没什么重要,只是贵却贵在这是皇妃所赏,她是简辞养母。
“她一口也不会喝的。”
顾瑾笃定,却不敢小觑这陆茉幽,在上京这许多年她一向恣意放纵从无对手,这平白杀出的女子却当真惊了她的心,箭过无痕飞鸟不惊,不过区区几个月的时间,就入了简辞的心。只是她手段这般好,必然是小心谨慎的,以眼下状况她又怎敢轻易饮下自己的茶?
思及此,她面色竟是愈发和缓,露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便立在亭中等候,直到那马车在不远处停下,陆茉幽下了马车,顾瑾的眼皮还是不可自控的跳了跳。
她恨这张脸,即便陆茉幽眼下看上去略是憔悴,可不需妆容的素面也能从容击败她,击败她这个在上京无人可比拟的美人儿才女。
陆茉幽下得马车抬眼往她这边看去,只淡淡一眼,见她那一张端似淑顺的温婉浅笑,陆茉幽略是勾了勾唇,约她相见倒真是顾瑾风格,只是她现下却不愿与她有任何龃龉,前世仇怨将来再说,眼下为着简辞她必要忍耐。思及此,陆茉幽将裙摆拂理安顺后便也抬脚往归云亭去。
方才走上一个台阶,低垂的眼便见一只手伸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句话:
“半年前我离京,他来相送,谁知圣上突召,他便是与我在此处作别。”
极为突兀的一句话,陆茉幽心猛然一缩,脚步一顿便站在了台阶上,袖袍下的手略是颤了颤,她用力攥紧,随即抬眼看过去,顾瑾一笑:
“所以这归云亭,我很是喜欢,便约了陆姑娘来此处相见。”
陆茉幽瞳色略是一转,但极快便转为淡淡神色,许是她略是苍白的面色取悦了顾瑾,她竟不再为难,收了手侧开身子将陆茉幽让进了亭中。
陆茉幽浅淡道谢,待顾瑾落座后她便坐在了顾瑾对面,小梅面色冷然侍奉茶汤,先将一盏放在顾瑾面前,又将第二盏放在了陆茉幽面前,顾瑾拈起茶盏,道了一声请,陆茉幽便也端起,顾瑾小心吹了几下便浅浅抿下一口,只是所有注意却都在陆茉幽身上,只见陆茉幽轻嗅一下,便眉尖略是一蹙又将茶盏放了下去。
小梅霎时露出鄙夷神色,果然如她家主子所言,这心思多的女子竟不敢饮,可见心中有鬼。
“我只当你不会来,毕竟你来时我恰巧因故离去片刻,如今骤然回归,还以为你会拒绝,谁知你竟应了,我很是欢喜。”
顾瑾放下茶盏,不知怎的眉目中带出些微得色,陆茉幽只浅浅一笑,始终低垂着眼,并未作出回应。
“我虽生长于上京,但闺中却着实并无什么密友,从前与姐姐亲近,但她早早便嫁入东宫,我倒平白寂寞。此番归京倒是听说新进太傅是个文学极好的,圣上大为看重,也听说姑娘才貌双全,皇子拜师那一日,因着一局棋而令圣上另眼相看,随后在慈光寺中更是勇救皇后,想着姑娘也是个与众不同的,便有心亲近一番,引为知己。”
“顾姑娘严重了,我只是于深山中并无甚消遣,故而多读了几本书,与众不同四字着实不敢当。”
她说也是个与众不同的,陆茉幽却不愿与她共为一流,倒宁愿落了俗套做个俗人,可顾瑾听她这般回应还只当她是谦恭,淡淡一笑:
“陆姑娘这般还能逃的去与众不同四字?抛开旁的,只你能入了阿辞的眼,便是实实在在的与众不同。”
她忽而提及简辞,眉眼犀利盯住陆茉幽,果然见她唇边浅笑僵住,她心下忽然有种狠狠的畅快,甚至不等陆茉幽有所回应,便自顾自又说了起来:
“你我都不是脂粉俗人,今日约你我也有心剖白一番,阿辞为我下过约定,再不会纳旁人,可他是皇子,堂堂天潢贵胄,将来封王府中又怎能只有我一人?旁人嘲笑我妒忌倒也罢了,我怎能让他遭人诟病?故而……”
她一顿,看陆茉幽面色陡然难看,方才接了下句:
“若是陆姑娘,我倒愿意。毕竟这天下间,除我之外能令他多看一眼的女子,着实除了陆姑娘,也再无旁人。此事,他虽不愿,但我却要为他筹谋,今日相聚一番,也是为着问询姑娘的意思,万莫做了小人,委屈了姑娘,也只愿陆姑娘,莫要嫌我唐突。”
一时间,顾瑾竟拿出正室相看妾侍的姿态,陆茉幽略微低下头去,一双眼眸尽被隐藏,瞳底深深冷色。
从前,这一出戏顾瑾倒也演过,只是远不如现在演的精细,且她还在尚不清醒的跟随简瑄,于是恼羞成怒不欢而散。不曾想隔了一世竟再度上演,只是终究人心不同,竟生出了另一番味道。
顾瑾见她垂头长久没有回应,眸中冷色便将她看住,只是话音却愈发温存:
“你且放心,若真入了十一皇子府,我必不会亏待你,阿辞他……他虽对我用情至深,可他也远不如面上所见那般冷戾,他也必会怜惜你的。”
陆茉幽心底一搐,虽知她是故意为之,却还是生生出了些疼痛,只是她此时也忽而脑中一闪想起许多,她一直惦念众人口中所说九年前两人便忽然走近的事情,此事只怕也唯有顾瑾和简辞二人所知,那么?
“是,我倒是听说了,十一殿下待姑娘极好,听闻九年前便……”
她故意将话断住,但顾瑾听她这句话后露出一刹讶异,可随即却浮现淡淡羞涩:
“是,不想你初入上京不久,竟也听说了。我与阿辞幼年相识,我从初见他便再难以挪开目光,只是他冷漠拒人千里,我只当我这一生都只能远远看他,谁知他九岁生辰那一日,我随母亲入景宸宫为他贺寿,二月初春,巳时阳光正好,景宸宫内那一架紫藤开的正好,我正在花架下,他忽而从宫外走来,我吓的躲了起来,谁知他走到院子正中竟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来,竟是一眼精准便找到了藏在花架中的我,他说,我头上钗子的坠影,投在了他的鞋上。”
顾瑾迷离一笑,似在回顾过往,可陆茉幽却惊惶抬眼霎时满面惨白。
这一幕?何曾熟悉,她以为只会留在自己心里,永远的留在心里,只在心里!
她从没想过此生还能再见如此场景,更遑论此刻听由另一个女子,另一个害了简辞和她一生的女子口中,再度说出。
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陆茉幽面色惨白满眼恐慌,可面容上却突然浮现一丝近乎惨烈的笑容,如同惊涛骇浪击打而过,甚至生出深深畏惧,简辞曾在那一眼下付出了什么她最清楚不过,然而此番时移世易,阴差阳错竟将她变作了顾瑾,且还生生早了九年!
顾瑾似乎始终都在看她,此刻见她乍然失态的面色,露出些微惊异关怀,可她却偏偏看到了顾瑾眼底那狠狠的笑意。
笑?
她前世一直都在笑,怎能此时还在笑?
她将僵硬泛白的手收回袖中,狠狠握在一处,十指尖尖,竟嵌在掌心,那般入肉的疼痛都抵不过心头乍然的疼痛,一模一样的二月初春,一模一样的巳时,一模一样的紫藤花架,一模一样的映在他鞋上的,她的影子……
她浑身止不住的轻颤,眼神终于再难以维持平静的晃动,只是那一层始终蒙在心头的迷雾竟就这般措手不及的被人揭开。原来,简辞没有变,只是有人早了九年,做了她的替身,代替她走进了他的心里。
他从来没有改变的喜欢着那个时候那个情景下遇到的单纯羞怯的少女,她想,九年前的顾瑾尚在幼年,那时的她,只怕也是真的单纯,真的羞怯吧?
替身?替身!
只是机缘巧合?还是有意安排?
她怕,她怕简辞仍然义无反顾为顾瑾付出性命。只是这份忧惧却陡然令她生出了必要成功的念头,只因不仅仅是为她自己,还有他。
“陆姑娘?你还好吗?可是哪里不适?”
顾瑾看她面色便起身,正欲要走进关切,陆茉幽忽而抬头,虽是眼底还未褪去的一片浅红,可她却忽而勾唇一笑,同简辞一般一模一样的姿态,却偏偏露出一抹从未有过的魅惑,顾瑾霎时怔住,只见陆茉幽抬手将茶盏凑到唇边,一口饮下,随即略是皱眉:
“我既饮了顾姑娘的茶,若是不谢,便显得我无礼,只是仓促应约,倒实在没有准备,不若就借花献佛,还用顾姑娘的好茶,烹煮一壶来酬谢吧!”
她话毕,回眼看向身后白萍,这个始终不声不响动也不曾动过如同画中人一般的婢女忽然会意上前,立在小梅身旁,小梅正兀自震惊这陆家姑娘竟是一口饮下了自家主子说的她根本一口都不会碰的茶汤,随即便觉着自家主子投来一记凌厉目光,她慌张一退,便见白萍一步取而代之,纤细白腻的手指便在小炉旁从容而动。
水是已然煮好的,她揭开茶罐,忽而嘴边冷冷一勾,随即掏出袖中帕子托住方才倒出些微茶叶,倒入空罐中便注水慢炖,不过片刻便将茶水倒出,小梅一怔正要将茶盏端给自家主子,谁知白萍一把拦住,拈起茶盏回手便将茶水泼在地上,小梅脸色一变,正待发怒却被顾瑾狠狠一眼止住,只见白萍如此三道过后方才再次倒出茶汤,此次茶水色泽颇淡却泛着淡淡柔光,一股子清香便那般往人鼻尖钻去,她将第一盏往陆茉幽处端去,陆茉幽浅笑摇头,白萍一笑,便转而将茶递给了顾瑾。
顾瑾面色一变,勉强一笑接下茶盏,白萍奉上第二盏给陆茉幽,便躬身退了一步笑道:
“奴婢烹茶的手艺是主子亲教,只是奴婢愚钝,主子精髓只学到了不过三分,顾姑娘这茶当真是好茶,只是……”
她垂头一笑,忽而住口,顾瑾阴郁一眼看来,她方才又折了目光去看小梅,又笑道:
“姑娘便是用这手指拈的茶叶吗?难怪方才我站在我家主子身后便闻到这茶汤里掺着一股子脂粉气味,我家主子想要提醒,又怕失礼,这才皱眉放下茶盏,只是终究难耐顾姑娘盛情,还是饮了下去。且这茶三道方出味色,姑娘一道便奉出予人,当真苦涩便掩了它的本尊,这茶,想来也委屈的很。”
白萍用帕子掩唇,陆茉幽轻缓勾唇,再度投在略是尴尬的顾瑾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