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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意外地,说完我就开始咳嗽,那咳得一个叫惊天地泣鬼神,然后毫无意外地,我又咳出血来。
“兮儿,兮儿。”刘禅重新坐到我旁边,有些手忙脚乱地又是给我拍背,又是帮我擦嘴,他低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我不问还不行吗。”说完又对着外面吼一声:“你们都瞎了不成?还不过来给兮儿看诊!”
这时门外一旁本来侍立着的几个医官才踏门而入,过来给我诊脉。其中又年纪大一点的,还在喘着粗气,看来刚才刘禅一路赶过来,把他们拖得够呛。看他们卑躬而坐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心酸,对刘禅道:“陛下,您怎可以如此呼喝医官?”
刘禅点点头,道:“知道了,以后定不如此。”
接着我就看到一边的刘永,露出一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孤注一掷
看到刘永那惊讶的表情,我有点后悔那么和刘禅说话了。
其实我倒不是有意要在其他人面前这样对他不分尊卑的,只是替那些医官不值而已,但立刻我又为他不值了,可见我是一个多么纠结的人。
那些医官轮流给我诊断完,商量了一下,写完药方,递给刘禅,刘禅像模像样地看了下,问:“朕看兮儿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董医官躬身一礼道:“兮姑娘寒气深入肺腑,本就不易治愈,需长期注意调治。如今天气转凉,若不加以注意,再受风寒,就会加重。眼下姑娘之病,定不可再见风,若不然……”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又在刘禅前揖得更深,“若不然,怕是……会危及性命。”
刘禅拿着药方,浑身一震,死死地盯着董医官,好像在等着他后面要怎么把话转回来,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他再开口。我看到他拿药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谢谢董医官诊断了,兮儿会注意的,尽量不见风。”我扯着个破喉咙,□□话来,给他解解围。
“是,兮姑娘千万小心。”董医官接口道。然后保持下揖的姿势往后退。
刘禅脸色铁青,把药方还给他们,“快去让人煎了药送过来。”然后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那些医官无一不像是如获大赦的神情,都退了出去。
“嗯……那个……皇兄,”刘永一副三观尽毁的神情,“我先……先再去看看母后,先退下了。”他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嗯。”刘禅的脸色不太好,“你去吧,顺便和母后说一声,说我晚些再去给她贺寿。还有,这里的事不准说!”他对自己弟弟瞪了瞪眼。
“是……是,臣弟知晓。”他神色不定地退了出去。
看他走了,我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刘禅看到我这样,脸色总算缓和一点。
“我在笑,你这样在你弟弟面前要威严扫地了。”
他愣了愣,又抓抓头,“好像的确是这样。”还嘿嘿笑笑,那模样就像一个大男孩。
其实我很想问他,是不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凤阁藏娇的事情,可我知道那答案不会是我想要的,便忍着没有问。
“陛下,”我敛了笑容,“太后寿辰,你还是先回寿宴吧,不然太后会动怒的。”
“我说了有政事才出来的,没事。”刘禅还有些沾沾自喜。
我笑了笑,“知子莫若母,太后这些年来看着陛下长大,难道还不知道您是什么事吗?不说穿罢了。快去吧,我喝了药也就休息了,没事的。”
可刘禅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
“陛下,后宫要敬太后为尊,别让我太难做了。”我继续劝道。
他这才点点头,“那你快点休息,别再出去了。”他满眼都是担忧,让我看着觉得有些不忍。
他走得依依不舍,我暗自叹息,我要怎么才能让他知道,他对我的爱护,让我觉得快要窒息。
“小青。”刘禅走后,我把她招来,“我要出去走走。”
小青快要哭出来了,“兮姑娘,你不要出去行吗,医官都说了,您要是再受风寒,可是要……要……”
“要死的。”我嘴角翘了翘,“我知道。”我扶着床沿站了起来,“我就院子里面走走。”
小青无法,只能拿来厚的披风和面巾,把我包的严严实实,才扶我出去。
后花园里的树木花草大多已经过季,绿的少秃的多,好在我也不是看花草,我只是抬头看头顶的一隅蓝天。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看到散文里面写,这是个寂寞的姿势,曾经我以为那只是矫情,现在我才开始明白,当一个人觉得天地之间无处容身的时候,就会养成这样看天的习惯。
小青离我有一小段距离,她知道我不喜欢被打搅。
我站了一会儿,就听到身后一声闷响,我回头一看,小青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她身后,站着姜维。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声音在面巾后闷着,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灵兮。”他走到我面前,拉起我,“跟我走。”
“走?走去哪里?”我任他拉着,却没有动。
“不管去哪里,反正离开这里。”他认真地说,“他这样拘禁着你,看都把你搞成什么样子?你知道外面怎么说吗?说陛下凤阁专宠,有负社稷。”
我无奈地笑笑,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妖女祸国的本事。
“你走吧。”我挣开姜维的手,平静地说。
姜维惊讶地看着我:“难道你愿意留在这里?你不是和刘禅没什么吗?”看我好奇地看着他,便解释说,“刚才你和甘陵王说的话我听到了。”
“你走吧。”我重复了一遍,拿下面巾,“就是和刘禅没关系,我也不能和你走。”
“为什么?”他提高声音,“你明明就不喜欢在这里。”
“没错,我的确不喜欢这里,可是……”我看着他,“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你妻儿怎么办?我听我娘说,小尹怀了第二胎了,你忍心把她置于危险之地么?还有我的家人,赵家的人,这些,我们都不能不管不顾,就这样一走了之。”
我小咳了几下,接着说:“伯约,我谢谢你,但是,我们始终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说到这里突然很感慨,自嘲地笑了,“你以后,要继承我爹的意志,带兵北上伐魏,而我……而我,也许就只能在这里了,除非我死了,不然是不可能出去了。”
“不……”姜维神色黯了黯,“不要那么说。”
“你听到我和甘陵王说的话,那也应该听到医官说的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伯约,走吧。”我转身往屋内走去,“别再来找我了,太危险。”
“灵兮!”他在我背后又叫了一声,那语气让我觉得心里好像生生撕开一条口子,血汩汩流出,剧烈地疼。
我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身,只是侧过头,“伯约,我死之后,请你替我照顾我娘和我弟弟。还有……告诉他也走吧,忘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浪迹天涯。”
我又笑了笑,“还有你也是,和小尹好好地生活,人生几十年,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她才是陪在你身边的人,我,只不过是过客而已,忘了吧。”
说完这句话,我转回头,不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法再多说一个字。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一路走进房间,把门关上。
一关上门我就倚着门框坐到了地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地掉落。我告诉自己,这样对谁都好,这十几年的时间,本来就是赚来的,现在终于走到头了。我这副身子,先天就不好,后天再给我反复折腾,能熬到今日,已是老天待我不薄,该知足了。
我不知道我那样坐在地上坐了多久,我想了很多很多,却也否定很多很多,到最后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
小青醒过来跑进屋,她还以为是自己睡着了,急急跑进屋来,看到我这样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扶我,我的脚却已经僵了,很难站起来,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弄到床上,看上去非常惊慌的样子。
“小青,替我去叫董医官来。”我吩咐她。
“啊?兮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通知陛下。”小青急道。
“别告诉陛下!”我阻止她,“我就问问董医官一些禁忌而已,不用担心。陛下要是知道了,又要瞎担心了。”
大概是我称刘禅的担心是“瞎担心”,让小青觉得有些惊世骇俗,所以花了半分钟消化了一下我的话,才走出去请董医官。
董医官一来就把我数落了一遍,他说我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们几个医官也要跟着一起遭殃。我只是对他微笑,积极认识错误,然后把小青支开。
小青前脚刚离开寝殿,我立刻掀开被子,噗通一下跪倒董医官面前。
董医官惊得一下站起来就要扶我,我执意不肯起来,让他听我把话说完,他听完以后眉头紧紧皱起,在房里踱了几步说:“不行,我不能答应你。”
我闭上眼,语带绝望地说,“如果您不能答应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怔了怔,呆立在那里直直地看着我,依旧犹豫不决。
“师傅,就算您不为我,就算为了大汉社稷,为了您同仁之身家,答应我吧。”我跪着乞求他。
“可是……”他又坐了下来,“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咬咬牙,“我知道,但是……值得一试。”
他又犹豫许久,最终神色苍凉地点了点头,“好吧,你说的未尝不可。”
听他答应下来,我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谢谢师傅!”
他扶我起来,“不用谢我,丞相在世之时,仁才伟略,子民皆爱之,我只不过不想他的后人含恨而亡。”
我爹?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即使是在他身故之后,还是默默守护着我,若这世界上真有“在天有灵”,那我必有灵所佑。
☆、身死灯灭
“你究竟想要在这里站多久?”刘禅站在我身后,不满地说,“他走了,你就这样牵挂他吗?”
“我不是牵挂他。”我转过身,“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他抛下我一个人走,我又怎么会牵挂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既然你不喜欢我站着,那我们回房吧。”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显然并不相信我说的话,但看我走得歪歪扭扭,还是上来扶我,怕我摔了。
我在凤梧阁又呆了两个月,后宫的佳丽依旧恨得牙痒痒,而朝内的人也不齿于阁内所藏的神秘女子。
我的病依旧是拖着,之前经过董医官的调理,好了一阵,刘禅也挺高兴,但后来身体很快就又开始变差,咳嗽是不怎么厉害了,但是身体却好像已经禁不住我这反复地生病不愈,变得弱不禁风,我有时候觉得,林黛玉死之前就是像我现在这样的。
三天前,刘禅一直跟着赵统的探子来报,说赵统整理行李出了东城门,一直跟出很远,都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他还是走了。
这样也好,总比一直被我拖着要好,他毕竟还有他的人生,他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可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不难过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些年来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兮儿,”刘禅最终还是看不过去,把我抱了起来往寝殿走,“你好好养身子,等你好一点了,朕就正式封你为夫人,好不好?”
夫人,如今后宫中也就皇后比这个位置大了吧,可是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