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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将军,”我把语气放得尽量平缓,“并非兵士相阻,只因为丞相此刻有重要事宜处理,不方便与外人相见。”
“是什么事?魏某乃丞相司马,兼领凉州刺史,有何军机大事不可让魏某知晓?”他步步逼近我,我感到身侧的姜维也靠近了我几步。
有姜维在身边,我定心了许多,依旧语气恭敬地说:“魏将军,丞相的事岂是我等能过问的,如今丞相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帐,在下只是奉命而已,还望将军体谅。”
魏延用眼角瞄着我,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如果我一定要见,现在就要见呢?”
“请将军见谅。”我拱手作揖,希望魏延能不要再追究下去。
“我看你们是把持中军营,假传将领!”魏延声音如雷,他口说“你们”,显然是要把姜维也拖下水。
“魏将军,”我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请您自重。”
魏延盯了我一会儿,我能感觉到他目光如刀,一刀一刀劈在我的脑门上,我感到背后冷汗阵阵,却不敢后退一步。
片刻之后,魏延转身离开,就在我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一阵疾风刮过脸颊,我只看到一道寒光,朝着我面门直劈而来。
☆、回兵汉中
看到那寒光的一瞬,我大脑一片空白,我怎么都没有想到,魏延竟然会动杀手。也许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小小兵卒,竟然敢和他呛声,实在是该死。
我没有移动分毫,不是不想,是不能,我只觉得浑身僵硬,心想自己这次死定了,会死在自己人手里,真是可悲可笑。
我直觉性地闭上眼睛,等着大刀落下,就在疾风袭面之时,只听见“吭吭”一声金属相撞之声,忽然风停声止,我惊得睁开眼,只见姜维横刀力在我面前,正和魏延对峙着。
“魏将军,”姜维语带愠怒,“丞相晚些时候自会召见。请您,自重!”
魏延的确是一员虎将,但姜维也不是好惹的角色,两人要真打起来,谁都讨不了便宜。而且魏延很清楚我爹很欣赏姜维,他不笨,一看情势,双眼骨碌一转,及时收了兵器。
但以他的官职和在军中的威望,让他认错是不可能的。他狠狠瞪了姜维一眼,撂下一句“转告丞相,魏某有要事相商。”之后便扬长而去。
我终于松了口气,只觉得双腿发软,走路都有点打飘,但我硬忍着,尽量不让别人看出端倪。
我和姜维再次进入内帐,两个医官已经看诊完毕,在商量着开药方。我看他们开出的方子,心中担忧又升了起来。我爹这显然是忧心劳神、积劳成疾,再加上得知张苞死讯,气急攻心,他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可是以他的性格,又不可能安心养病。
我送两个医官出去,再三叮嘱他们千万不可泄露丞相得病的消息,他们诺诺而应。回营帐之时,我看到赵统站在不远处。我想了想,向他走了过去。
赵统也快步向我走来,一到近前,就问:“我听说魏延在帐前和姜维动手,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话机一转说,“成都来使。”
赵统脸色一变:“难道……”
“没错。”我沉声道,“但千万别宣扬出去,我今晚要陪着他。”我叹口气看了看满天星辰,“我会尽量劝他回兵,他这身子,经不起了。”
赵统拍了拍我的肩,没有说话,他要说的我都明白,无需多言。
我们不能多谈,这样稍一碰面就要分开。我回营帐继续看顾我爹,赵统也有军中相关事宜需要处理。
我回帐之后,小兵送来熬好的药,我让姜维把我爹扶直,我则一勺勺地喂他喝药。
喝完药后,我让姜维先去睡觉,我来陪我爹。姜维一开始不愿意,后来我问他,如果我爹一醒来就有事务派给他,他怎么还有精力去达成将令。姜维最终拗不过我,只能去睡了。
我伏在我爹塌侧,听他浅浊的呼吸声,心里无限感慨,我爹为了永安托孤时的一句诺言,这样不顾自身安危地为刘家打天下,如今已是落得满身病痛。
难道,真的就只有五年时间,五年之后,五丈原秋风起,一切就无可挽回吗?
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就这样陪着我爹陪了一夜,待到天明时分,他终于有了起色。
我伏在一边,半睡半醒之际,感觉有人在抚我的头发,心中一惊,清醒了过来,抬头一看,只见我爹眼睛开了一小条缝,嘴角微微噙着笑,正看着我。
“爹!您醒了!”我喜出望外。
我爹“嗯”了一声,道:“你一直守在这里?”
我听他声音有些嘶哑,不经意地应了一声,起身给他去倒茶。然后我扶他坐起来,在塌上堆上几个枕头,让他能够靠着喝。
他抿了几口,清了清喉咙,问我:“军中对我的情况有何反应?”
“我让姜维封锁中军帐的消息,所以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和两个医官,还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答道。我自然不会说魏延那档子事,给我爹徒增烦恼。
隔着氤氲的水汽,我觉得我爹看我的眼神光华流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爹……”我劝他道,“医官说你要安心休养,不可以在这么操劳了。”
我爹把水杯递还给我,轻叹了一声:“此次北伐,先声夺人,若就此撤兵,岂不前功尽弃。”
“可是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您要是继续进兵,前途不知需多少时日,若是进到关键时刻,您体力难支,我军岂不危矣?”虽然我知道历史上第三次北伐我爹的确因病退兵,但我并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抉择还是旁人规劝,既然是一样的结果,能在这战场上少呆一天,对他的身体总是好一点。所以还是让我来扮演这个劝解的角色。
我爹眉目翕动,似乎有点被说动。
“爹,您养好了身体,以后定然还有机会,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我见有机会,继续劝他,“对于已经攻下的武都阴平二郡,您可以先安抚当地的氐人、姜人,然后留兵据守,自己率军回汉中修养,待身体康健、时机成熟,再出祁山也不迟。”
我爹深深地看着我,感慨地说:“兮儿,你若是男儿多好。”
如果是在一千七百多年后,我一定会不服气地说,女生和男生有什么大差别,有什么男人能做到的事业女人就一定做不了。
可是这是在汉末三国,这么多年来,我很清楚时代的局限,我很明白我爹说这话的无奈。
“即使兮儿是女儿之身,也可以为爹分忧。”我握住我爹的手,“但是,爹,您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未有舍,何有得,退兵吧。”
我爹疲惫地闭上眼,把头靠在枕头上,嘴里喃喃着“未有舍,何有得……”。半晌之后,他淡淡地说:“天亮后升帐议事。”虽然言语中不见波澜,但我却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了不甘与无奈。
我给我爹又喝了一次药后睡下,一直到巳时才升帐,我爹向众文武宣布了张苞的死讯,以及他自己病重不支,难以维持,决定留兵二郡,领本部退兵的想法。
帐内各人见我爹的样子皆摇头谓叹,觉得退兵之举虽然有些许可惜,但也是必要。只有魏延,一听“退兵”二字,差点没直接从自己的位子上蹦起来,耐着性子听完我爹说的,踏出列伍,对我爹拱手一揖,道:“丞相此话差矣。”
我爹眼中掠过一丝精光,语气却还无力,问道:“文长何出此言?”
“北伐是先帝之遗愿,何况兴复汉室乃天下之大任,又岂可以一人之故而废之?”魏延看上去恭敬,实则态度生硬,“末将愿领人马,继续北往,讨伐曹魏大军,早日还复长安。”
“魏延你太过分了!”姜维也踏了出来,厉声指着魏延道,“丞相体力难支,你这个时候要领兵,究竟意欲何为?!”
魏延冷笑一声,“伯约将军曾为魏臣,是否不想看曹魏受创,不想让我军还于旧都啊?”
“你……”姜维气得满脸通红,“维昔日的确为魏臣,但自从拜入丞相帐下,无不尽心竭力,倒是魏将军你,在军中多有怨言,如今又要分兵,用心叵测,众皆可见。”
魏延毫不退让,“魏某自跟随先帝……”
“好了!”我爹一声断喝,两人都闭嘴不谈,但也因为那样高声一句,我爹又开始咳嗽起来。他咳了一会儿才停下,强打精神说:“退兵之事,容我再思虑。众等暂且先退,谨记切不可泄露我患病之事,使曹魏乘人之危。”
众人领命,陆续退出营帐。魏延还不死心,想要再多说几句,我爹闭目侧首,羽扇轻挥,让他退下,魏延见状也只能负气而走。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我才敢上前去,扶着我爹到塌上休息,给他倒茶润喉,他平了一下气息,无力地对我说:“兮儿,叫杨仪前来见我。”
我点点头,杨仪时任丞相参军,召他来应该就是讨论退军事宜了。我跑到帐外去找杨仪,然后又去医帐,给我爹张罗药剂。
当天下午,军中大小将领便各领其所部打点行装,拔营退兵。
为了防止曹魏知晓我军底细,乘势掩杀,我爹令魏延领一路人马押后,留在营帐内虚插旌旗,以迷惑曹魏探报,自率大部人马缓缓后退。
虽说是缓退,但舟车劳顿对我爹的病情非常不利,第二天拔营再退的时候,我发现我爹的病情似乎加重了。我劝我爹再休息一日再上路,他只是摇头,不愿耽搁。
我只能暗地里让姜维去通知前队,再放慢行进速度,到第二天扎营之时,离最先的营地只距离五十里不到。
傍晚时分我就给我爹喝了药后让他睡下,医官特别在药里增加了安神的药物,并且告诉我,丞相一定要保证休息,不然这病就难以根治。
我从内帐退出来,发现姜维在帐外来来回回地踱步,满面愁容,手里似乎还紧握着什么东西。时不时地往营帐看一眼,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伯约,”我叫他,“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如此忧虑?”
他看看我,稍稍犹豫了一下,递给我一条白绢,“前线来的消息。”他说
我拿过来一看内容,顿时觉得脑门上冒冷汗,“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急切地问道。
“刚刚来报,我怕信息有误,所以犹豫着要不要报告丞相,可是丞相他……”姜维俊眉皱起,面带忧虑。
我看着手里的绢条,一个个字皆映入眼中,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爹才刚刚睡下,如今又要让他忧心……
“先不要报告丞相,”我果断地对姜维说,“这件事先由我来处理。”
☆、夜行平乱
姜维一定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他才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你?你来处理?”他觉得不可思议。
“没错,我来处理。”我把手里的绢条还给他。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太危险了。”他几乎不假思索便要拒绝。
“伯约,你听我说。”我神色冷静,分析给他听,“昨日魏延在大帐之中说要继续领兵北进,我爹散帐后便下令拔营,他已经心中不快。杨仪身为参军,本来就需要负责通知各部行军事宜。你也应该知道他和魏延向来不和。”
杨仪和魏延二人不和,由来已久,姜维应该知道,我看他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魏延在气头上,又看到杨仪趾高气昂地来通知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