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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窗外漆黑一片,只有桌上一支小小的蜡烛,微微跳动着,释放着微弱的光芒。
我撑着想起来,头刚一抬高就一阵晕眩,又栽倒在自己床榻上。
“小姐,小姐,你醒了?”我听到小兰的声音。
“我……睡了多久?”我的喉咙干哑得难受。
小兰听到我的声音立刻给我倒水,慢慢扶我起来喂给我喝,然后说:“小姐你已经晕了快一天一夜了,夫人都快急死了,当时陛下也急得团团转呢。”
我“嗯”了一声,小兰重新扶我躺下。
“我去叫夫人。”小兰说。
“不要……不要……”我连忙拦住她,“晚一点吧,等到天亮我娘起来的时候再告诉她。我也还想再睡一会儿。”说着我只觉得困意上涌,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我看到我娘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我。
“兮儿,醒了?太好了。”她抹了抹眼眶。
“是啊,娘。”我有气无力地说,“兮儿没事,娘不要难过。”
“你这孩子,身体不好,说晕就晕,娘怎么能不担心。”她语带爱怜地说。
我心里冷笑,想来刘禅也不可能在我母亲面前坦白的了。
“医官说什么?”我问。
“医官说精气过损,再加上怒伤心肝,这样一病极损元气。要好好休养,平心静气,安养生息,不可过于辛劳,须戒怒戒悲。记下了吗?”
“记下了。”我面前挤出一个笑。
“兮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怒伤心肝’的?”我娘想知道我和刘禅在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娘,别问了。”我闭上眼睛。但我再睁开的时候,却看到我娘眼中的忧虑与哀痛。我知道她一定会有猜测,一定会有担心,与其如此,还不如我告诉她。
“娘,赵统说他爹要来提亲。”我看着我娘的神色,毫无意外之情,“但是,陛下不准。他说……要是赵家敢来提亲,他一定让赵统高官厚禄,镇守边疆。”
我娘挑了挑眉毛,她是何等聪明之人,只要稍稍一点,立刻明白。
她叹了口气,“兮儿,你现在身体有羕,这些事勿要多想,事无绝对,也许日后会有转机。”
我点点头,心里知道这是我娘安慰之语,只要刘禅心结一天不解,就不可能有转圜余地。
我娘让人煎了药,让我服下后继续休息。
这一次我却没有之前睡得踏实,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我能听见外面的人声,听到来去的脚步声,其实我很想起来,但是睁开眼又觉得眼前晃得难受,只能作罢。
一直到日渐西斜,我才感觉那种晕眩感好了一点,硬挺着坐起来,我问小兰,是不是有人要见我,我刚才好像有听到。她吞吞吐吐地说,赵广来了快一个时辰了。
我让她把赵广请进屋来,她眼睛睁得和桂圆一样大,“这个,这个,小姐,这个不可以的。”
我没力气和她争,简简单单说了一句:“你不要说出去不就可以了。”
于是她只能拖拖拉拉地去把人带了进来。
赵广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一夜之间就这样了?”他讶异道,“我哥今天看你没来,就知道有事,可没想到……”
“病来如山倒嘛,我也不想。你可别和你哥说我病了的事情。”我有气无力地说,“就和他说我被陛下禁足一个月,不能过来。他会信的。”
赵广面露难色,但还是答应了,叫他这么个正直的人吹牛还真是有点为难他了。
“对了,你要看紧你哥,让你爹派人守着他,派军都可以,不然他只要一能下地,就一定会趁机溜走。”
赵广逗趣地笑着说,“你倒是了解我哥,不做我嫂子真是可惜了。”
如果是在平时,我一定会一把拍他的后脑勺,问他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但现在他说这个,反而让我悲从心来。
我怕这孩子以后乱说话惹麻烦,必须要叮咛他一下,“小广,”我说,“我和你说一句话,但这句话你不能告诉别人,不能告诉你哥,你听过,记住,做到就可以了,听见没有?”
赵广皱了皱眉头,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肯定感到我的反应不寻常,便正色道,“是。我记住了。”
“小广,以后,要我做你嫂子这样的话,不可以在任何人前说起,尤其是陛下面前。小心惹祸上身,甚至是杀身之祸。你清楚了没有?”我不知道刘禅一怒之下会做什么,我不希望赵广收到任何的拖累。
赵广脸上的惊讶之色无以复加,他看着我,好久才挤出一句:“为什么?”
“别问了。”我说,“记住就是了。”
他知道我不想说的,他绝对没那本事让我说出来,只能点头而应。
“我哥还有一个事,他说问你的那件事,你有没有想过。不过他没说什么事,他说你会知道。”赵广一脸不知所以的样子。
我苦笑,心里的悲戚更甚,只觉得头又开始晕得厉害起来,心想我娘说要“戒怒戒悲”,我这样的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你和你哥说,时机尚未成熟。”我闭上眼睛,低声说
☆、戒怒戒悲
其实有时候,我不知道该不该谢谢刘禅。
我一向是个会自欺欺人的人,就好像鸵鸟,危险中把头插在沙中,看不见,便以为没有危险。
我一直以为,我对赵统的确只是朋友之谊,知己之交。即使我答应嫁给他,也是因为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就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果人类要繁衍下去,那这两个人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没有选择的时候,反而容易了很多,我觉得我和赵统,其实就是这个样子。也许我们根本不会有夫妻之实。
一直到刘禅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如果赵家上门来提亲,朕也会让他们,清心寡欲一下。”时,我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希望嫁给赵统的。不是将就,不是因为没有选择,是希望,是愿意。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直到选择被夺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我的病比我想象的要拖延得久,我本来以为这样的病,最多一周就活蹦乱跳了。结果二十天出头了,我还只是能在后院走走,脸色苍白得比死人好不了多少。
我早就该知道,戒怒戒悲,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刘禅来过两次,第一次我正在休息,是小兰在我醒来后告诉我,我才知道,刚才我觉得有人在轻抚我的脸颊不是幻觉。
第二次我正在后院亭中写字,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开始还以为是小兰,所以没有回头,然后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的字和相父的越来越像了。”
我听到放下笔赶忙起身:“陛下。”
刘禅想扶我,被我让开了。
他有些尴尬地收手,问:“你好点了么?”
“是,”我简单地说,“多谢陛下关心。”
他低声笑了笑,“朕以为你会连名带姓地叫朕。”
我定了定,回答:“如果陛下喜欢,我也可以就叫陛下刘禅。”
他愣了一下,脸上说不清是喜是忧,苦笑道,“整个天下,也只有你,会这样和朕说话,就连相父……”他顿了顿,“对朕也是恭敬非常。”
“那是家父谨守君臣之礼。”我答。
“那你呢,不拘于君臣之礼,是把朕当作谁呢。”他的语气略带忧伤,让我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什么话?”
“说什么和朕见面,非病即伤,迟早有一天会……会……”他有点说不下去。
“会死在陛下手里么?”我接了下去。
我能感觉到他对这句话非常介怀,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对,那样的话,不许再说了。”
“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我平静地说。我很明白,对付刘禅这样的人,是不能退的。他从小被众人宠大,刘备又不太管教他,只有步步紧逼,逼到他无路可退,才有一线生机。就像几十年后,邓艾进军成都,兵临城下,他退无可退,就会放弃抵抗拱手称臣。
性格决定命运,像刘禅这样的君王,性格不但决定了他自己的命运的,还有千千万万其他人的命运。
不过,这样逼迫的过程,也是在玩火,就看先烧死的是他,还是我自己。
而现在,刘禅显然还没被逼到墙角。
他眼中冒火地看着我,语气又强硬起来,“不管你怎么说,朕说过的不会改变,赵统大可以试试看。”
我很想说些什么,可是我什么都说不出,只觉得胸口气息翻涌,又是一阵阵晕眩感袭来。
“臣女告退,陛下请自便。”我不等刘禅回答,就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只觉得脚下打飘,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倒,一定要撑下去,就这样一直坚持到踏进自己的房间,我觉得人一下没了力气,贴着墙就滑到了地上。
我早知道,戒怒戒悲,我根本做不到。
其实我很讨厌自己这样的状态,总让我想到林黛玉,那带着太沉重的悲剧感的女子。
我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我爹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回来了,我不想自己这副人模鬼样地去见他。他从南中那种边远山区回来都精神矍铄,我在这里养尊处优倒成了这个样子,有够丢脸的。
还好我还有点时间,还好最近丞相府也够清净。
但清净也有清净的不好,就是我老是会胡思乱想,时不时地就会想到,赵统现在伤怎么样了,外伤有没有愈合,中毒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赵广时不时地会来,说他哥的确如我所料,一能下床就要偷溜,结果被他爹抓住,还特地动用了赵家军来看管他,搞得赵统非常无奈,但也因此恢复得很好。
想到他被军队看着的郁闷样,我就想笑,我想他也应该明白,那是为他好。
“笑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我吓了一跳,都说夜晚不说鬼,白天不说人,我才刚刚念到赵统,怎么就有他的声音?还是我幻听了?
我朝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一个穿灰色衣服戴灰色毡帽的人,可那衣服不是……下人的衣服么?
那人步履疾劲,一会儿已经到了我面前。
“你……你你……你怎么……你还没好怎么就乱跑!”我一看果然是赵统,想要跳起来对他叫,不过我没那个力气,其实说起话来也没什么中气,“上次董医官不是说要一个月才会好,你怎么二十天刚出头就乱跑!”
他没回答,定定地看着我,半晌憋出来一句:“赵广那小子,我要杀了他。”
“做你弟弟真倒霉,他又怎么你了。”我无奈道。
“你病成这样他都和我只字不提,我不该好好教训他么。”我听的出来,他的确很不高兴。
“别这样,”我把他拉到身旁坐下,“是我让小广不要说的,不说你都穿成这样溜出来了,要说了你这些日子还能安分得下来?”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的装扮,忍不住笑出来,“你也真想得出来,穿成这样。”
“不这样不行,最近我爹的警觉性提高了许多,搞了他的近卫队来看着我,我还演习了很久才成功脱身的……”他看我在旁边偷笑,突然反应过来,“好啊,我说他们两个怎么一下子料事如神了,还那么果断调来了赵家军,原来是你这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