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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比一只老鼠强!”郭德学对一个魂灵说,他认为那个魂灵自始至终跟随,从地狱一样的井下到地面保佑自己,活下来没它支撑不行。一定带人下井找到老庄,给他做块石碑,将他一生钟爱的单鼓刻在上面,最好有句鼓词儿……他是在想着这件事时听见爆炸声,地动山摇。
“什么爆炸?”郭德学问。
守洞人非但不搭理,还狠瞪他一眼,迸发出斥责:嗤!
郭德学讨个白眼、没趣和一肚子气,在井下几百米深处,白老鼠和人友好相处,老庄说他见过老鼠向他微笑。哦,他翻然醒悟:有时人不如老鼠!
守洞人的脚步回来,是两个人的。郭德学听出来是两个人的,没错,四黑子出现在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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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师傅。”郭德学如见救星。
“饿么?”四黑子这样问。
“不,我想离开这儿。”郭德学急忙提要求,晚了没机会提似的。
四黑子还是没正面接话茬儿,说:“你想吃什么?”
郭德学摇头。
“真的不想吃什么?”四黑子问。
吃,还是吃,看起来还没让自己走的意思。郭德学寻思如何央求四黑子带走自己,越快离开狼洞越好。
更残酷的事情等待着一个无辜的农民矿工!
“走吧!”四黑子说。
让自己走啦,郭德学惊喜,至于往哪儿走他没多想。塌天的灾难等着他,他丝毫都没察觉,周密的暗杀,怎能随便就看出破绽呢?
张扬躲在黑松后面,监督一条生命夺去另一条生命,过程十分短暂而简单,人的生命脆弱得像揉一张纸,四黑子一根钢丝就那么一套一勒,郭德学都没挣扎几下,还不如一只被杀的鸡,鸡要扑棱翅膀,要蹬蹬腿!
软绵下去的尸体从四黑子面前倒下,像一条麻袋,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音。草包、棉花包,许多活人被骂成这些,这般的最后。
郭德学就是草包、棉花包结局的。
张扬走到树前,问:“解决了?”
“解决了!”四黑子坦然自若地卷钢丝,很轻松的口气说,“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囊,这么熊!”
杀手瞧不起不反抗不挣扎的受害人。
“咋整?”四黑子问尸体如何处理。
“扔鲇鱼河里。”张扬说。
四黑子准备扛走尸体郭德学。
“不能留着他的脸,别给警察认出来。”张扬说。
17
罂粟沟有人赶尸!
惊天消息不胫而走,疾风一样刮过盘山市。
有两个部门反应最迅速,或者说立刻就做出反应。
刑警支队长海小安快步进局长办公室,梅国栋叫他过去。
“矿区派出所报告,有人在罂粟沟赶尸。”梅国栋说。
刚才矿区派出所鲁所长向梅国栋报告:罂粟沟有一个人赶着一具尸体朝矿区里走,警察干预没成功,群众闻讯赶来围观。
“怎么办啊?”鲁所长急切的声音。
“你的人都上去,维护好现场,局里研究一下对策。”梅国栋放下电话,召集在家的副局长,通报了情况。几位局长研究决定,命刑警支队承办此事,够立案马上就立。
“小安,给你只刺猬捧。”梅国栋说。
何止是刺猬,是鬼蜮怪胎,刑警支队建队以来头一次遇上这种怪案子。
“现在还不能说是个案子呢。”梅国栋说,“关键在于赶的尸体,如果是自家亲人,充其量是陋俗,加以制止了事,对当事人进行批评教育,对行为恶劣的进行治安处罚,除非尸体有问题。”
“赶尸?天下奇闻,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海小安觉得太奇太怪。尸体有能赶走的吗?能走的尸体还是尸体吗?他说:“空前绝后。”
第四章赶尸事件(4)
“此言差矣!”梅国栋说,“盘山历史上就发生过……”
解放前,罂粟沟有人赶尸。其实这种风俗是从川陕湘贵边境传过来的,具体是什么年代传过来的,无法考究。伪满洲国时期,赶尸风日甚,罂粟沟的山道上差不多天天有人赶尸。
“呃嗬哟!”
“走喽!××回家喽!×××回村啦!”
一具具尸体在赶尸匠的吆喝下,走上蜿蜒山路。
“活人吆喝死人走?”海小安无比新奇。
梅国栋说他知道一个赶尸故事,不能讲,也没工夫讲。现在最急的是赶到赶尸现场。
电话铃声响,打断梅国栋的布置。他接听:“我是梅国栋……高书记放心,我立即去现场。”
海小安望着梅国栋,觉出来电话的重要。
“市委很重视此事件……走吧,我们路上说吧。”梅国栋说。
公安局这边是这样,第二部门是民政局。丧葬的事情他们监管,提倡移风易俗,赶尸陋习已绝迹多年。突然死灰复燃,不亚于非典重来。
主管民政的市委书记、市长,纷纷来电话,询问此事,并督促做出应对措施。民政局不同公安局,民间的一些风俗不好界定好坏,除非国家明文规定禁止的,他们才可采取措施制止、取缔。
“赶尸?”
“怎么赶尸?”
“胡闹!”
“恶作剧!”
“鬼怪的片子看多了吧?”
“给疯人院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有精神病人跑出来呀!”
……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没谁听说赶尸,当地没这种风俗。议论千奇百怪也就不足为怪了。
“查文件。”局长办事政策性强,命令找依据。
上级文件没有。
五十年以来没有。
这就给民政局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怎么办?清一色的怎么办目光投向局长。领导就是领导,别盯着人家坐专车,吃酒喝茶报销,遇见难题人家自有办法。
“到现场看看什么是赶尸?”局长拍了板。
“我们……”部下说到了现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尴尬啊。
民政局长说:“说你一辈子都做不了局长嘛,一个频道……想说就有话说不想说就没话说。”
“可说什么呢?”部下较起真来。
“赶的是什么?”民政局长问。
“当然是尸体啊!”
民政局长用笑代替说,内容是:盘山市改土葬为火葬。不论是谁死后都得火化,想满足入土为安的愿望,火化后可以将骨灰装入民政局严格限定尺寸的棺材里,方可到野外埋葬。哪一家人死后直接土葬,得抠出拉火葬场火化后再葬。赶尸,没火化的尸体民政部门就有权勒令你去火化。
那个初秋的上午,开向罂粟沟矿区的一溜轿车,公安和民政部门外还有媒体单位。
“市电视台记者的车跟上来了。”海小安回头望车后面,说。
“传媒时代,他们的作用不可替代啊!”梅国栋慨言,“就说前不久W省发生的矿难,记者冒死卧底,才揭开矿难的黑幕,这一点上说,我们自愧不如。”
海小安脸靠近车窗向外摆手。
“遇到熟人?”梅国栋问。
“哦,我弟弟。”海小安说,“他在煤院读大二。”
海小安有个弟弟叫海小全,他们不是一母所生,哥叫小安,弟叫小全,老子干了几十年安监,顶重要的当然是安全,于是乎给儿子起名字安全。这是海建设遭矿主李雪峰报复后成为英雄,记者在长篇通讯里说的。
梅国栋当然读过此篇通讯。
“记者们真能借题发挥。”海小安觉着记者牵强附会,父亲给他起名字时还在一个人民公社当书记,与安监不搭边儿。
宣传报道嘛就是宣传报道,笔在记者手里,让他们写去吧!
记者的车跟在后面,梅国栋心里产生压力,恐怕一下车就给围住。他问:“小安如果你是记者,会问我什么?”
海小安还是想了想,说:“他们问梅局怎么看赶尸这件事,警方将采取什么措施。”
在公安局大家习惯称他梅局,梅国栋感到亲近,没有因地位的变化而疏远昔日的战友。当年,他就是海小安的支队长,海小安朝他叫了几年的师傅,直到现在走嘴还在叫。
第四章赶尸事件(5)
“那可给我出了道难题啊!难以回答。”梅国栋说。
海小安学外国人的一种常用姿势,耸耸肩,摊开双手:“对不起,无可奉告!”
“喔,说无可奉告记者就放过你?”梅国栋焦虑又无奈,“穷追不舍……”
记者,而且还不是一路,紧紧跟上梅国栋的车子,他是公安局长,如何处理赶尸事件,公安部门能给准确定性——合法不合法。
今天梅国栋成为媒体的焦点已成定局。
18
赶尸的现场在半山腰,在一条废弃多年的荒道上,那条荒道叫鬼道,路名浓缩了历史。鬼道,顾名思义,与鬼有关。狼常走的道叫狼道,獾常走的道叫獾道,狗道猫道,鬼走的道叫鬼道。若干年前,鬼经常走这条山道。
罂粟沟有多长,鬼道就有多长。赶尸匠将一具具僵尸从这条山道赶到山外,踏上遥远回家的路。那是一种怎样的奇观啊!一具具尸体以蛙跳的动作,在山道上行走,赶尸匠吆喝:
“呃嗬哟!”
“走喽!××回家喽!×××回村啦!” http://book。xitx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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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活人赶着死人走。
数以百计的盘山居民聚集在这里,红红绿绿的衣服错落树木间如花开放,远远近近地围观,赶尸人被困已无法前行。
“呃嗬哟!”
赶尸匠卖力地吆喝,那阵势倒像一场表演。
没人给他让路,尸体原地踏步。
梅国栋冲出记者的重围,和海小安走近赶尸人前。
相信更多的读者都没见过赶尸,简单扼要地说一下场面:我们能看到的,一个赶尸匠,一具尸体。赶尸匠穿着遥远年代的长衫,黑色礼帽,戴着鬼脸面具,手持一把鞭子,如果还称其为鞭子的话,鞭绳是花花绿绿的布条,像粗糙的拖布。再看尸体,外面套着白色口袋样式的东西,和打劫的匪徒伪装差不多,面部开着两个洞作为瞭望口,鬼走路也需要看路啊!
海小安就是从这两个骇人的窟窿望进去,见到尸体的眼睛有些异样的。
“梅局,我看见木头。”海小安走近梅国栋身边,说出他的发现。
“木头?”梅国栋疑惑,问,“没看错?”
“肯定是木头。”海小安说。
为了准确无误,他再次到尸体跟前,仔细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尸体竟然动了一下,还咳嗽一声。
“妈呀!”
“尸体活啦!”
围观的人一下就炸了营,四处奔逃。
“借气,一定是借气啦!”
人们议论纷纷。
借气是当地人一种说法。说人可能没死就成(假死),假若有一只猫狗什么的,总之是喘气的从尸体旁经过,都可能传气给死人使死人活过来。据说还真有这样的人活在世上,那才真正的“再活一回”!
被赶的尸体真亮地咳嗽,真的活过来了,能不吓人吗?
“死人还能咳嗽?”海小安不是害怕,而是吃惊,疑问,“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梅国栋说着朝赶尸匠走去。
赶尸匠手里